第43章(1 / 1)
如果是这样,我手边已经没有假设了,完全投降了。
我不懂,我不懂,我已陷入绝望,但在那时对我伸出援手,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把我从绝望的泥沼中拉上来的,就是样刻你。你将我的手紧紧握住,甚至有点痛;你让我的心沐浴在心痛的言语中。我现在还能正确无误地引述那些话喔,呃……是什么啊——这是个玩笑,是‘你是说我杀了你吗’、‘要让我成为杀人犯吗’——没错吧,只要一想到这就让我心跳加速,要是因此胸部又变大了该如何是好呢?不过,样刻你的话不仅打动了我的心,连脑袋也是,鏗——地一声,狠狠地敲了下去。
没错——是很简单的事,是极为简单的事,就跟样刻喜欢的数学问题一样,注意到其中一点,接下来就简单了。虽然说‘结果’、‘最好的结束’……没错,光就‘产生的结果’来看,那是非常明显的,我认为‘他们已经完全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迎槻与琴原运用那个‘策略’、诡计的结果,究竟发生了什么?使用诡计的场合与没有使用的场合,分别产生了什么差异?能注意到这点的话,这个问题就简单了,样刻。没错——就是为了样刻、柜内样刻、‘Peacemaker’,为了你。
‘他们运用策略的结果——让你成立了不在场证明’。精确来说,是让你还有迎槻,不过,关于迎槻就如先前所说,只是迎槻的话还有更好适合的方法,就是如此——但你‘并非如此’。已经没有重复废话的必要了吧?没错样刻,他们所运用的策略就是‘错开死亡推定时间’,加上‘让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真是不可思议,可以说是迎槻与琴原和我想的一样吧,还是该说‘连这一点也是’一样呢。我得知数泽失踪,闯入样刻你们班,把你带到保健室时就有问过你吧?‘你没杀了数泽六人吧’‘以客观的角度来说谁最可疑,一定是样刻你吧’,‘不管怎样,你都曾在事件发生前一刻与数泽发生冲突’,‘因此你成为头号嫌疑犯——’。
没错,不管是谁来看都很明显,但我接着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想,样刻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呢’。所以,你——不管对谁而言,都不会成为‘杀人犯’,你被调查的可能性也消失了。依照目前的推论来看,数泽的死亡推定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到七点,恐怕是六点半左右,实际上那时你与我正在保健室下将棋,但箱彦他们无从得知,而且就算箱彦用手机告知你邀约中止了,那时之后你也会变成落单一人……这一点迎槻他们应该是左右为难吧。但是我认为在制造不在场证明上,还有令一个同样意义的阴谋——没错,‘在数泽死之前,先解决他与样刻的冲突’,‘只能因为如此’,只是因为那已经不算‘大致’解决的事,‘让我那天在保健室放弃了对你怀疑的举证’。
没错,这或许称得上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吧。即使如此,要我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自首,不管是意外还是蓄意都去自首,只要自首样刻就不会被怀疑,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有两个人,所以不能这么做吧。但是,他们都想避免让你受到怀疑,迎槻与琴原只想避开这一点,不想让你成为‘杀人犯’。因此打算先控制数泽的行为,关于这一点,实际上是失败了,但但他们不向失败屈服、不受逆境挫折,迎槻与琴原——‘实现给你看了’,如同计划般让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这当然是琴原放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的结果。明明只要把它当成是与迎槻‘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就能互相作证,两人都能完成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过却放弃了它——他们两人——迎槻与琴原——完成了你的不在场证明。
为了不让本人发现,‘只为了不被本人发现’,用自己的手,为了不被本人发现,为了不因自己罪恶的行为而使好友遭受怀疑——这样一来,真的已经不需要说明了。犯人是迎槻箱彦与琴原莉莉丝;诡计是利用替换让死亡推定时间被误认的制造不在场证明;阴谋——是为了你,目的是友情,动机也是友情……这就是这次事情,就是这次问题,就是为我们微不足道的校园生活,为我们的世界带来微小却绚烂的威胁,渺小又俗气的杀人事件——以上三者的无趣、普通,不过对我们而言,是无可取代的,解答……”(原文完……好长的一段-_-!!)
这时,病院坂黑猫叹了一口气。
不过,马上又露出了小丑般的笑容。
“……就是这样!呃……以上就是昨天我用医院的公共电话打给你,告诉你的‘推测犯人’的内容。但我不太了解,你在听到这些话后究竟有何想法,又会如何应对呢。我呢,不用说,当然是讨厌不懂的事,不过,我也不打算拿自己不懂的事来问别人……虽然有时一不小心就会问出口,但我也尽可能不这么做。就是因为这样,从头到尾都让我偷听到了,虽然我并没有偷听的意思……”
“……”
从水塔的阴影中出现的是,穿着体育服加三角短裤的病院坂的身影。虽然她的身影从刚刚就完全进入我的视线中,但我还是维持着背部靠在屋顶边缘的铁栏杆的姿势,靠在因为夹过我的肩膀而微微变形的部分。我不仅不想动,也不想插话。病院坂露出微笑,朝我这一步步,慢慢地走了过来。意有所指的微笑,没错,就是在小说中已经被用到烂的比喻,但如果我是小说家,就绝对不用的比喻,也就是像童话中出现的,冷笑的猫一般,一定得在猫的脖子系上铃铛,这是箱彦说过的吧……病院坂在距离我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嗯……”
她发出声音,并刻意点点头。
“接着,我所敬爱的柜内样刻,我敬爱不已的柜内样刻同学,你的判断的确是正确的,你真的能将正确的事以正确的方式完成。不用担心迎槻,那种玩体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出卖朋友,在加上琴原又是他的‘青梅竹马’,他应该会继续保持沉默。但是……问题就出在琴原身上,刚才在这里与你相拥的琴原。是‘恐惧’吗?害怕被杀。样刻,虽然我觉得这经常被提起,但的确是常有的事呢,是极为平常的事。她知道了‘杀人’这件事,自然也会有‘被杀’的想法,‘对她而言,“杀人”与“被杀”已不是虚幻不实的概念。’第三者是无法想象的,和我与样刻认知到数泽的死相比,她对数泽的死应该有更深的认知,并感到‘恐惧’;比起‘因为数泽被杀了,自己或许也会被杀’,是更深一层的感受——‘因为我杀了数泽,自己或许也会被杀’。杀人者的心总是难以推测,但我至少可以想象她内心动摇的程度,以她大情况,是由于加诸在‘恐惧’上的‘罪恶感’吧——‘身为杀人犯的自己无法获得回报’,的确再这样下去,她会大事不妙。若是以上战场的战士做比喻,就是没有任何觉悟,就上了战场,并在战场上‘打败’了敌人,现在的她就是这样。完全的错乱状态,与其说是恐慌,或许更接近歇斯底里,她已经到了极限,可以说是心情完全紧绷地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不过,差不多要结束了,结束,结束,结束,所以说——你对琴原做‘爱的告白’了吧?”
“……”
“不过,在你们告别的时候,你跟琴原说:‘我知道真相的事,你要对箱彦保密喔。’这还真像你呢。如果我们真的不用再担心箱彦,那么就应该在他们两人之间制造略深的鸿沟,让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秘密’,将会是最具效果的。这样一来,琴原就更加失去自由——而且她也‘获得幸福’、‘获得回报’。没错,如果行为本身获得赞美,那就不是单纯的‘行为’,而是‘工作’了。你让深信着‘无法得到幸福’的她,强迫获得幸福,重点是给予错觉,至少在恋爱方面是这样。对‘努力’给予‘报酬’。只要有与行为相应的成果,人们就能因此得救。‘与行为相应的成果’——因为这就代表‘与世界相连’、‘并非在空转’。重点是做了‘什么’果然发生‘什么’。不能让琴原认为,杀了数泽是毫无意义的——总之不能让它毫无意义——接着,你在你想得到的范围内,赋予了她的行为最棒的意义。你阻止了琴原的空转,让舍弃一切的琴原,想起一切,想起一开始的目的,接着这么一来,要是琴原再度陷入不安,变得不安定时,你就可以在一旁支持她。就这个意义而言,辛苦的是之后,辛苦的事现在才开始。”
……说得没错。虽然琴原的‘不安’能借此消除,破绽、漏洞能藉此回避,但绝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能把这当成琴原的休止符号。借由‘行为’达成‘目的’,那样就是‘达成了’,而那时就是结束。简单的完结。有如我对夜月抱持着的,那种——奇怪的达成感、被世界忽视的感觉,不能让琴原来有那种感觉。我非得让琴原更加幸福不可,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不分日夜,甚至会让她觉得恶心,都非得让她觉得幸福不可。做她喜欢的事,看着她高兴的脸,从今以后就得做这种事,得毫无根据间断地一个个解决掉问题。因为,这——要说到为什么……
“如果要说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你对琴原有责任吧?再这样下去,琴原有没有可能忘了箱彦,跑去自首。如果这样还好,不过她的精神上可能便已受到伤害,毕竟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想要包庇、预防、拯救、帮助那种情况;你想为不均衡的状况带来均衡;你想让不安转为安心,不安定转为安定;想为问题找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