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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0
鸣海步感到心头一颤。
需要感谢么。
面前一直甜甜笑着的女孩，并不是个那么不确定、那么不自信的人啊……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选择他？
挣扎了许久，鸣海步才再次轻声启唇：“……我一直以为，你其实并没有分清习惯和喜欢的差别。”
“我是没有分清啊。”雏乃倒是没什么犹豫的立刻答道。
鸣海步诧异的睁大眼。
“鸣海学弟可以分清么？”
“……”
“到底是因为习惯而喜欢还是喜欢成了习惯，我分不清，鸣海学弟可以告诉我怎么区分么？”
“……不可以……”
原来，自己也是如此的。
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怀疑，可以质问的。
心头堆积着的郁闷忽然一下子全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鸣海步很帅哦。”雏乃忽然开心的赞道。
“……？”
雏乃转过身，望着夜空，“因为自己的哥哥，鸣海步一直是个不自信的人，可是今天，鸣海步很好的面对了心里一直以来的阴影吧，”转头，甜笑，“很帅气。”
脸颊处忽然感觉热热的，觉察到什么的鸣海步赶紧假装自然的转过头去，轻咳一声，再转过来时依旧面无表情，“是吗。”
雏乃笑，没有戳破鸣海步一刹那间的害羞，“其实，面对鸣海学弟时，我也是很不自信的呢，”雏乃低头，目视着脚下的木棉道，“一直战战兢兢，怕失败，怕做错，怕被拒绝，怕到最后失去了自己一直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
“很奇怪吧，自负满满的结崎雏乃也会是个胆小鬼。”
“每个人……都是自负，又自卑的。”鸣海步喃喃，“关键在于，可以认清自己，优点，缺点，过人之处，不足之处。”
雏乃笑的可爱：“鸣海学弟是想安慰我吧，谢谢。”
“另一部分，是因为我也是这样一个人，”鸣海步抬头，露出浅笑，“自负，也自卑。”
所以容易乱想，容易钻牛角尖，容易陷进死胡同里再也钻不出来。
面前这个女孩，该是很了解自己，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等他，只为了给他一个答案，一个保证。
这一点，自己真是远远及不上。
他可以很好的分析别人的内心，而自己的内心，却永远也不明白，或者说，不愿去明白。
哥至少有一句说对了，自己一直在逃避。
一直，一直。
雏乃微笑，知道刻意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鸣海学弟还有什么疑问么？”
“……没有。”
“嗯，那么，”雏乃从衣兜掏出一个东西，递到鸣海步面前，摊开手，“这个，是我认识鸣海学弟的第一个圣诞节，鸣海清隆送的，我一直好好收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点偷来的幸福还给鸣海学弟了。”
鸣海步低头。
那是一只款式很旧的耳环，和鸣海步耳朵上那只唯一旧款的，一模一样。
鸣海步眼神一闪，眼里露出藏不住的惊讶。
“这个，是你母亲的遗物吧，”雏乃笑得温柔，“鸣海清隆说你一直以为不见了，可是他找到并且送给了我，而我也一直私藏着，对不起。”
鸣海步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有着释然的笑意：“你，能不能帮我保存？”
雏乃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微笑，“好。”
收回手，握紧，掌心处，感觉有个小小的热源，散发着淡淡却持久的温暖，一直暖到心底。
“……是时候了吧？”鸣海步转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充当司机的香介正一边搓着手，一边不停的往这边张望。
可怜的孩子。
雏乃闭眼，然后甜笑：“临走之前，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虽然这样说，但看到雏乃的笑颜，鸣海步还是点了点透，“好。”
雏乃上前几步，踮脚，在鸣海步还未明白她想做什么之前，将头靠了过去……
鸣海步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呆站在原地……
不远处的香介也是一愣，回过神来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愧是雏乃啊，真强－－不过，如果给艾斯他们知道的话……咳，还是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雏乃慢慢的移开头，甜笑，“鸣海学弟的初吻，我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而被骗的鸣海步还是没能有什么反应。
“好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这边就交给鸣海学弟了，再见。”
雏乃转过身，朝车子走去。
鸣海步张了张口，本欲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露出个微笑，“再－－”
“对了，”雏乃忽然转回身，眯眼甜笑，“下次接吻时，记得要闭上眼睛哦，不然什么情调都没有了。”
留下标准的甜笑，雏乃转身离去。
终于回过神来的鸣海步，在眨了几下眼之后，止不住的热潮笼罩了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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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子后，雏乃低头沉默着。
香介边搓手边发动车子，一面还不忘调侃：“哟，很厉害吗。”
身后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
香介奇怪的转过头：“怎么回事－－”
“不要转头。”
转到一半的头因为雏乃突然说出口的话而停在90度处。
香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雏……雏乃？”
雏乃忽然伸手，越过前座，盖上镜子，再坐回原位，“开车吧。”
“哦……哦。”香介转回头，不解的挠挠后脑勺，却也没再多说什么的开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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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红潮已蔓延至耳朵，鸣海步却只能任由其发展，无奈的叹气，继而摇摇头，微笑。
然后举步，向家的方向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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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车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无论车里的人，还是车内的人，都一直直视着前方，没有回头，也没有转动视线。
彼此都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见”。
可是，却选择依然往前……
因为各自有各自的路，各自都有各自必须做的事。
但，不会忘记有个人在身后和自己一起努力着，期待着。
期待，再次相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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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雏乃一直低着头，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许久之后，在交错而过的路灯照射下，一滴水，由雏乃的脸颊上，缓缓低落，在交垂放置在膝盖处的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然后，一滴，一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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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鸣海步，低垂着头，背靠着门坐倒在玄关。
灯还未开，室内一片黑暗，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却没有照射到鸣海步身上。
而他，就一直坐着，不再有别的动作。
许久之后，寂静的房间，响起轻轻的喃喃声。
“……真的……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