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 / 1)
回到院子,打发秦嬷嬷和小桃带小原祯去洗澡,程心妍不等原牧白问,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你明天跟詹大人讲话时,注意些,别露出口风。”
原牧白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程心妍推了他一下,“光生气有什么用,把事情办好才是正理。”
原牧白眉头松开一点,道:“这事我会在这两天内办好。”
“虽然事急,可也不能随便乱买,田庄和店铺要是不好,詹夫人会看出来的。”程心妍嘱咐道。
“知道。”原牧白脸色缓了点过来。
“明天见詹大人时,脸色别带出来。”程心妍补充道。
“知道。”原牧白声音闷闷的。
程心妍捧起他的脸,“来,笑个给我看看。”
“嘿嘿。”原牧白干笑两声。
“太假。”程心妍撇嘴,轻轻拍拍他的脸,“重笑,要露八颗牙才行。”
原牧白张大嘴,露出满嘴的白牙。何止八颗,三十颗牙全露出来了。程心妍噗哧一笑,道:“牙口不错,很健康。”
“娘子。”原牧白哭笑不得,那有这么说的。
“牧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现在洁妹妹只是银子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安排的好,詹远和这一房就可以暂时远离詹大人那一堆人,安安静静的过他们的小日子。”程心妍很庆幸在这件事上,詹远和的态度和李洁一样,要不然,会麻烦很多。
“我会安排好的。”原牧白地道。
“明天事多,早些休息,养足精神。”程心妍起身叫婢女进来伺候洗漱。
第二天一早,原牧白就去找李勇商量买田庄店铺的事,又让人送拜贴到詹家。詹大人很快就让人送来了回贴,让原牧白这就过去,一起用午饭。
“以前送拜贴过去,回得可没这么快。”原牧白拿着贴子,皱眉道。
“今时不同往日,他正缺银子上下打点,要不是顾忌着你住在将军府,只怕早就上门问你要银子了,你现在主动送上门去,他岂有放过之理?”程心妍语带嘲讽地道。
“他休想再从我这里拿一钱银子。”原牧白恨声道。
“这是自然。”程心妍把件崭新的藏青色外袍递给原牧白,“不过,他是官,又是姻亲,看在洁妹妹的份上,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他要是跟你说玉坊斋那两成利的事,你别拒绝他,就说等回了临安,查了账,点算清楚了,再把银子送来。”
原牧白明白程心妍是这顾忌着李洁,得罪詹大人事小,可李洁的日子就难熬了,气馁地叹了口气,道:“还好我们生的是儿子。”
程心妍失笑,问道:“那要是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女儿,我就让她招郎入赘,绝不让她嫁到别人家去受苦。”原牧白认真地道。
程心妍抿着嘴笑,向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原牧白穿着藏青色外袍,系着锦蓝色腰带,悬着同色的荷包,衣服搭配上没问题,只是人却有大问题,面色冷峻,眼神阴翳,道:“你是去会客,不是去打架,脸色放柔和些,说话注意点,别把情绪带出来。”
“知道。”原牧白闷声应着,伸手接过燕草递过来的斗篷,“娘子,外面冷,你别出来了。”
程心妍站在房里,看着他走出了院门,才转身去小暖阁看小原祯。小原祯看到她来了,嗷地叫着扑到她怀里,“娘,祯儿写字。”
程心妍看着他白嫩嫩的小圆下巴上沾着几点墨汁,再抬眸一看,昼床上的山水纹小炕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笑着抱起他,问道:“我家祯儿写什么字了?”
“一,写了很多一。”小原祯很有成就感地道。
程心妍上前一看,纸上横七竖八地画着很多个弯弯曲曲的“一”字,轻笑出声,对小桃道:“收了吧!”
“娘,字好不好?”小原祯没得到表扬,不满意地噘起小嘴。
“好,写得好。”程心妍笑,小家伙挺虚荣的。
小原祯咧开嘴,笑得十分的灿烂。
“大少爷真是聪明,才这么小就认得这么多的字,还会写,真了不起。”燕草一边夸奖,一边把温帕子递给程心妍。
“得了得了,别夸他了,再夸尾巴都翘起来了。”程心妍帮小家伙把脸洗干净。
“祯儿不是大灰狼,祯儿没有尾巴。”小原祯鼓着腮帮子,伸手摸着小屁股。
程心妍忍着笑,继续逗他,“祯儿不是大灰狼,那祯儿是什么呢?”
小原祯眨眨眼睛,大声宣称:“祯儿是小人。”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小原祯不解,看着笑得开怀的大人,觉得没说错,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你真是太可爱了。”程心妍抱着儿子亲了又亲,逗得小家伙笑得更欢,乐不可支。
申时正,原牧白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喜色,手里还拿着一个卷轴。
“事情办得怎么样?”程心妍问道。
“我先跟他说了洁妹妹的事,他想了一下,就答应让洁妹妹留下来,只是安家银子他说,家里的事都是夫人在管,这银子要问夫人。”
程心妍轻啐一声,骂道:“一毛不拨的铁公鸡。”
“他问我要利钱,我说我在京中,店里的账没算,不知道是多少,等算清楚了,再给他送来。他不同意,说每个月的利钱都差不多,让我预支半年的利钱给他。”
“半年的利钱?”程心妍异常的惊愕,她以为詹大人最多也是要一两个月的利钱,没想到狮子大开口,看来这次上下打点花费颇多,急着敛财,“亏他说的出口!”
原牧白忽笑了起来,问道:“娘子,你知道我是怎么拒绝他的?”
程心妍眸光微转,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拒绝的?”
“我说京中有舅舅在,我没带多少银两,现在身上只有三十两银子,他若是急着要银子,我可以先把这三十两银子给他。”原牧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程心妍震惊,盯着原牧白,一脸地不敢置信,“你不会真得这么说吧?”
“我就是这么说的。”原牧白肯定地道。
“那,那他什么反应?”
“他板起了脸,很不高兴。”
程心妍抚额叹气,让老实人去做这事,是个错误。
“娘子你别先叹气,我话还没说完。”原牧白把她的手拿下来,笑道。
“你还说了什么?”程心妍不抱希望地问道。
“我说今晚我会和姜太尉去福王府吃晚饭,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他一听我跟福王有来往,就又恢复了笑容,还说要我帮着引见福王。”
程心妍这下对原牧白刮目相看,黑小子居然知道借力打力了,笑问道:“你答应帮他引见了?”
“答应了。”原牧白唇边的笑带着一丝狡黠,“我假装无意说福王最喜欢名人字画。他一听,就拿出这个来了。”
老实人要是撒起谎来,可以骗过很多人。对这句话,程心妍有了深刻理解,要不怎么连老滑头詹大人都上当受骗了?接过去着卷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装裱好的早春图。画着早春晓烟的情景,远处是奇峰怪石,重叠耸立;中景是树森疏密欹直,枯瘦清简;峰峦凑合处是飞瀑流泉,山谷间雾气升腾弥漫;近处是平池春水,波澜不惊,亭楼高阁,精巧别致,是一幅意境深邃的山水画。下面的落款是董叔达,还有一个红印。
“这董叔达是谁?很有名吗?”程心妍问道。
“董叔达就是董源,擅绘水墨山水,与巨然并称‘董巨’。”原牧白把詹大人告诉他的,转告给程心妍。
“哦。”程心妍还是没什么概念,不过不重要,把卷轴卷好,“这画,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给姜太尉,让他拿去送给福王,感谢福王为我们向皇上求情。”原牧白早就想好了。
程心妍再次震惊,“原牧白你应该改名叫原牧黑了!”
“好,以后就叫原牧黑,我本来就不白。叫原牧白名不符实,叫原牧黑才对。”原牧白笑道。
“胡说八道。”程心妍横了他一眼,“你是今天去太尉府,还是明天去?”
“时辰还早,我就今天去,明天还有事。”原牧白拿起卷轴出门自去。
黄昏时,去城里打听店铺,和去城外看田庄的人都回来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仅一天,店铺就找到了五间,田庄就找到了四个。程心妍原本打算,第二天原牧白去看田庄,她去看店铺,谁知长公主突然上门。
长公主虽然仗着身份高贵和皇帝的宠爱,在京中不可一世,可是从轻易招惹诸位武将。再者,上次李鸿救过孟珂,长公主已忘记,孟驸马却铭记于心,一再劝阻长公主不要与李家结怨,知道长公主在宫中为难程心妍一事,他还曾向姜太尉表达的歉意,保证不让长公主再来找程心妍的麻烦。所以长公主这次上门,姜氏感到惊讶,难道她真要跟将军府撕破脸皮?
“舅母,既然来者不善,我又避无可避,那就去见她一见。”程心妍不信长公主敢要她的命。
“等等。”姜氏走进内室,等了一回,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把柳叶刀,“她要好好说话,咱们就跟她好好说话,她要敢找麻烦,我就用刀跟她说话。”
姜氏豁出一切的极力维护,让程心妍感动,“舅母……”
“妍儿,一家人,不要说感谢的话,走吧!”姜氏将柳叶刀别在腰间,和程心妍一起去见长公主。
姜氏和程心妍如临大敌,却不想长公主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她是有事要程心妍做,“原程氏,我家薇儿说了,你店里做的首饰还不错,她就要成亲了,你打造几套头面呈上来。”
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非常的刺耳。仗着有姜氏撑腰,程心妍无所畏惧地拒绝她,“长公主,民妇开的是小店,接得都是街坊生意,翁主身份尊贵,那样粗陋的首饰不配戴翁主身上,长公主还是另请高明。”
长公主脸色一沉,怒目而视,正要开口训斥程心妍,姜氏抢先开口道:“皇上有旨,宫中以及诸王府、公主府、郡王府等皇族,大到修葺的木材,小到女子的胭脂水粉,皆由皇商负责采买,不得私下扰民,违者,依律处置。长公主怎么会私下找民间店子打造翁主成亲所用的首饰?莫不是……”停顿了一下,“长公主您是皇帝的妹妹,您敢抗旨不遵,我们可不敢,还请长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说罢,姜氏手按在腰间的柳叶刀上,意思很明确,要是长公主非要欺人太甚,她就拨刀相向。
长公主微眯了一下眼,冷冷地笑,“好,很好。”
“好不好,就要看长公主怎么做了?”姜氏冷睨着长公主,挑眉道。
“姜氏,你不要得意。”长公主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看着长公主就这样被气走了,程心妍还有点不敢相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只纸老虎!”
“没事了,去把那三个小子叫来,我们烤东西吃。”姜氏乐呵呵地道。
“烤什么东西吃?”程心妍问道。
姜氏调皮地冲程心妍眨眨眼睛,道:“烤羊肉吃。”
程心妍就看到婢女们搬来了火炉,拿来了铁钎和淹制好的肉。围着火炉烤肉吃,是军中野外驻营时常用的方法。姜氏性格豪爽,喜欢这种吃法,见天气愈发的寒冷,就让婢女们准备了这些东西。
三个小子被叫了过来,李鸿兄弟显然早就尝试过,熟练地拿铁钎串肉。小原祯是无肉不欢的,看着肉,直咽口水,伸出小手就去抓肉,“吃吃吃吃。”
“大少爷,这是生的,要烤熟了才能吃。”秦嬷嬷一把抱住他。
“桃姐姐,烤烤烤。”小原祯动不了,指挥小桃。
“大少爷别急,奴婢洗了手,就帮大少爷烤肉吃。”小桃洗干净手,把肉串在针钎上,放在火上烤。
“肉要烤熟,生吃,会肚子疼的。”程心妍怕小原祯年幼,吃了不消化。
“没事,鸿儿刚对岁,我就喂他吃了烤肉,一点事都没有。男孩子就要粗养,不能象女娃似的娇着。”姜氏笑,拨出柳叶刀割肉,手法非常熟练。
程心妍看着姜氏手里一刀多用的柳叶刀,笑而不语。
见太太不答话,小桃就明白太太的意思了,肉烤得熟熟的才拿给小原祯吃,把小原祯急得直跳,恨不能亲自上场。
下午,程心妍就去出门去看店铺,五间店铺选得都不错,地段好,人流多。程心妍就买下了其中的三间,让李府的下人去官衙请人,塞了银子,特事特办,半个时辰不到,就把契约书给办了下来。原牧白那边也很顺利,买下了两个大小适中的田庄,地契也办好了。
第二天,程心妍就拿着这些东西,去见李洁。在李洁房里遇到了詹夫人和向姨娘,行礼道:“见过夫人,见过姨奶奶,夫人安好,姨奶奶安好。”
“妍儿来了。”詹夫人笑容满面,“天气这么冷,快坐暖炉边暖暖。”
程心妍道了谢,在暖炉旁坐下,主动道:“在洁妹妹嫁进贵府时,因詹大人要进京述职,姑姑就没给洁妹妹陪嫁田庄和店铺。这次进京,姑姑就让我托舅父舅母,帮着给洁妹妹买些田庄和店铺,算是补齐嫁妆。忙了这么多天,这田庄和店铺买好,契约了办妥了,我今天就是来送来给洁妹妹过目的。趁夫人和姨奶奶都在,也帮着看看吧。我年轻,办事也不知道好不好,若是不好,洁妹妹就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上,别怪我。”
李洁抿着嘴笑,接过地契。
詹夫人见程心妍直接把契书递给了李洁,很清楚,她那句话帮着看看不过是句客套话,眸光微闪,笑道:“妍儿的眼光素来好,这田庄店铺一定挑着好的买的。”
“那里那里。”程心妍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笑盈盈地道。
“妾身说句逾越的话,就算表太太眼光不好,有太尉夫人和将军夫人在旁帮衬着,也没有不好的了。”向姨娘有意摆出姜夫人和姜氏来压詹夫人。
詹夫人是聪明人,她如何看不出这三人在唱什么戏,本来动用李洁嫁妆之事,她就不赞成,是詹大人不顾脸面,非要这么做,她苦劝半天,詹大人不但不听,还说她不对,这是要阻碍他的前程。詹夫人无奈,这才顺着他的意,出言暗示李洁,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淡笑道:“三少奶奶有你照顾,我也就可以放心了,等老爷事定下来,就起程离京。”
“妍儿就预祝大人和夫人一路顺风。”程心妍见詹夫人没有查看契书,觉得问李洁要嫁妆一事,应该不是她的意思,对她的恼意稍减。
程心妍在詹家没呆多久,闲聊了几句,就告辞回了将军府。刚回到府中就收到一张贴子,是王罗氏派人送来的,请她三日后过府做客。
程心妍拿着贴子,蹙眉问燕草,“这王罗氏是谁呀?我认识她吗?”
“太太,就是二姑爷娶得填房呀。”燕草提醒她道。
程心妍愣了一下,才把王嗣铭跟这二姑爷对上号,想了一下,道:“让人回话,就说我会准时到。”
上午还阳光灿烂,午后却突然变了天,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漆黑的恍如子夜。秦嬷嬷站在廊下,紧了紧棉衣,道:“太太,天色这么不好,晚间只怕是要下雪了。”
程心妍推开窗,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冷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关上,“好冷!你们的冬衣够吗?要是不够,拿银子再到外面买。”
“够了,一人都有三套冬衣了。”秦嬷嬷翘首看着院门,“老爷带大少爷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只要上街,不玩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程心妍笑,“秦妈妈,外面冷,别站在风口里吹了,进来暖着吧!”
秦嬷嬷嘴上答应着,脚却没动。又等了一会,就听到门外传来原牧白的声音,“冬至已过,天寒地冻!”
小原祯跟着他爹念,“冬至已过,天寒地冻!”
“冬至过后,小寒大寒。”原牧白顶着小原祯进来了。
小原祯坐在他爹肩膀上,手抓着他爹的耳边,笑眯着眼,“冬至过后,小寒大寒。”
“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
“一线一线。”小原祯耍巧。
“小滑头。”原牧白放他下来,拍拍他的小屁股,“去找你娘去。”
小原祯屁颠颠地往房里跑,秦嬷嬷迎上前去要抱他,他一低头,从秦嬷嬷身边窜了过去,害秦嬷嬷跟在后面追着喊,“大少爷,您慢点,别摔着了。”
“娘,祯儿回来了!”小原祯用力地把虚掩着的门撞开,冲了进来,扑进他娘的怀里。
“我的宝贝儿子,你回来了,去哪玩了?”程心妍有点吃力地把小家伙抱上软榻,燕草上前帮小家伙把鞋脱掉。
“小胖子,你越来越胖了,娘都快抱不动你了。”程心妍捏了捏小原祯的小包子脸。
“祯儿抱娘。”小原祯用手紧紧地箍着他娘的脖子。
“真是娘的乖儿子。”程心妍在小家伙脸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乐得小家伙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到傍晚,果然下起了雪,先是雪粒子,噼呖啪啦地打得瓦片哗哗地响,足足下了小半个时辰,雪渐渐大起来,漫天飞舞。
第二天起来,风停雪静,银装素裹。下雪天,最喜欢的是小孩子,小原祯去年还走不稳,今年可就撒了欢地往雪地里跑,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李濡,院子里雪团乱飞。
男人是大小孩,这话说的不错,原牧白看李濡和小原祯带着几个小丫头打雪仗打得欢畅,手痒了,也想加进去,只是不好意思,坐在廊下指挥,“祯儿快蹲下。”
“小心后面!”
“在你左边。”
“右边,右边来了!”
年龄的差距,让小原祯处于被打的局面。这时,李鸿来了,他刚进门,就被李濡的一个雪团打中肩膀。小原祯很高兴拍巴掌,“二表叔,你死定了!”
李鸿盯了李濡一眼,蹲下,抓起一团雪捏成团,打向李濡。小原祯这边有了李鸿,实力大增,李濡不是对手,被打得哇哇乱叫,身上脸上全是雪,急地冲着原牧白喊,“大表哥,快来帮忙!快来帮忙!”
原牧白就等着他这句话,一撩衣摆,翻身从栏杆上跳了出去,“我来帮你!”
程心妍看着跟孩子打成一团的原牧白,啼笑皆非,伸手接过燕草递来的暖手炉,捧在怀里。“啪!”一个雪团飞了过来,打在她发髻正中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步摇簪上,飘飘散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
“娘子……”罪魁祸首原牧白无措地看着程心妍,怎么会失了水准,打偏这么多,打到娘子身上去了?
“表嫂……”李鸿紧张地注视着程心妍,他错了,不该往表嫂这边躲的,这下麻烦大了!
李濡却幸灾乐祸地道:“哈哈,大表哥,这下你死定了!”
“臭小子,你和谁一边的?”原牧白回头瞪了他一眼,厉声问道。
李濡这才想起原牧白是他战友,吐了吐舌头。
程心妍抬手抚去肩上的雪花,把暖手炉往燕草手上一塞,“儿子,娘来帮你打你爹!”
看着加入混战的程心妍,燕草目瞪口呆。院子里雪团乱飞,尖叫声此起彼落,最后燕草也被拖了过去,参与其中。打了大半个上午的雪仗,三个小家伙没事,结实的象铁塔的原牧白也没事,只有程心妍吃过午饭后,觉得身子很倦了,往床上一躺,睡得昏天黑地,身体感觉时冷时热的,迷迷糊糊的,怎么都清醒不过来。
“娘子。”酉时已过,见程心妍还没动静,原牧白觉得不太对劲,掀开帐幔一看,发现程心妍面色潮红,伸手往她额头上一试,滚烫的,“来人,快去请大夫,娘子病了!”
大夫诊了脉,程心妍没什么大事,是受寒生病,开了三剂药。药熬好了,可程心妍烧得迷糊,药喂不进去,原牧白急得团团转,最后在秦嬷嬷燕草等人的帮忙下,掰开程心妍的嘴强灌了进去。
程心妍病了,王罗氏的邀请只得作罢。等程心妍养好病,已是十一月末,大好的消息传了来。宋辽交战,宋军大获全胜,捷报传来,龙颜大悦,举国欢庆,除了康王府,人人都是喜形于色。体弱多病的康王世子赵伯驹熬不过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天深夜,断了气,年仅二十九岁,虽有四房妻妾,却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康王妃哭得晕厥过去,世子妃哭得泣不成声。康王妻妾众多却只生下了两子九女,如今嫡长子病逝,袭王位的人选就只剩下次子赵伯骕。
康王府的事,与程心妍无关,在福王的说情下,心情极好的孝子皇上在看过初具模型的玉雕后,同意程心妍离京回临安,真是“龙恩浩荡”,姜太尉代为谢恩。
得到确切的消息,程心妍立刻收拾好东西,不顾刚刚病愈,不顾天气阴沉又要下雪,挥别亲友,带着礼物,于腊月初二踏上归途。同天,詹大人也如愿的外放,去了陕西京兆,詹远和一房留在了京城。经过二十天的长途跋涉,原牧白一行于腊月二十二日黄昏抵达临安。
点翠守着规矩,站在二门处翘首等待,马车停稳,她上前道:“老爷太太大少爷一路辛苦了。”
燕草拉开车门。
程心妍探头出来对她笑笑,道:“天气这么冷,太姨娘怎么出来了?”
“奴婢身体结实,这点冷不怕。”等原牧白抱着小原祯先下了车,点翠笑盈盈地伸手扶程心妍下来。
“家里的事劳太姨娘费心了,老太爷身体可好?”下了车,程心妍问道。
“这几天,天气寒冷,老太爷的脚疼得厉害,这几天吃了华大夫的药,好些了,奴婢怕出来撞了冷风,再添病症,就劝老太爷在房里等老爷太太和大少爷。”点翠解释道。
原致亭的断脚到变天,都会有点疼,这是老病症,无法根治,知道他在吃华大夫的药,原牧白也就没有多问。一进东篱居,就见原致亭站在廊下眼巴巴地看着门,手里拄着根拐杖。
“爹!”原牧白快走几步,上前扶着他,“您的脚怎么样了?”
“牧白,你回来了!我的脚没事,不疼了。”原致亭看着儿子回来,喜笑颜开,“妍儿一路辛苦了。”
“妍儿给爹请安。”程心妍屈膝行礼道。
“祯儿叫爷爷啊!怎么不认识爷爷了?”
“认识,爷爷!”小原祯喊道。
“哎,我的宝贝孙子,快来,让爷爷抱抱。”原致亭半蹲下身子,伸手道。
小原祯咧着小嘴,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爷爷!”
“想不想爷爷?”原致亭有点费力地抱起小胖子。
“想。”小原祯凑过去,在原致亭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爷爷也很想祯儿。”原致亭在小原祯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老太爷,这里风大,老爷太太一路辛苦了,还是进去坐着说话吧。”点翠笑,“一会也该用晚饭了。”
众人依言进了房,坐下说话。点翠亲手给三人奉上热茶后才退出,让婢女去厨房里把饭菜传来。
吃罢晚饭,原牧白就带着妻儿回晨晖园了,各自沐浴更衣,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原牧白早早出门去店里了,程心妍起得晚,带着小原祯坐在暖阁里用早饭,门外传来小丫头给点翠请安的声音,“给太姨娘请安。”
“太太可起来了?”点翠问道。
“太太已经起来了,在和大少爷吃早饭。”小丫头答道。
“那我等会再过来。”点翠说着转身要走,屋内程心妍听到声音,已经打发香兰出来了。
“太姨娘可是有事找太太?太太请您进去。”香兰笑道。
点翠就跟着进去了,“奴婢给太太请安,给大少爷请安。奴婢来早了,扰了太太大少爷用早饭,请太太恕罪。”
程心妍把嘴里那半个包子拿出来,放在面前的碟子里,扯着丝帕擦了擦嘴,笑问道:“是我起晚了,不是太姨娘来早了。太姨娘,请坐下说话。”
“太太去京里,让奴婢管事。如今太太回来了,奴婢是来交账册和钥匙的。”点翠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香兰。
点翠一板一眼的恪守着规矩,让程心妍高看她一眼,以她的身份,只有知进退,才不会惹人讨厌,半开玩笑地道:“太姨娘也太心急了,好歹也让我休息两日再送过来吧。”
点翠愣了一下,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