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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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强奸犯 作者：唐让其
张力还是原谅了姑娘，姑娘本来没有错，而是张力自己想象的错，想象的错永远拿不稳把不住。错的问题，本身是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比如说，你一个人在一个寝室里，同学坏了手机，恰恰你又动了手机，别人不怪你还能怪谁。你只有忍，只能自认倒霉，和他（她）吵一架。仅仅如此，你依旧洗脱不了罪名。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到处布满灰尘，霉气很重，也很乱似乎有打斗的痕迹。张力和姑娘打扫一番屋子，张力在母亲的房屋里发现墙上的砖头
01 越狱与潜逃
那是凌晨两点十分，看守所的武警们把囚犯叫醒。囚犯们个个惊心胆战，还以为要拖出去枪毙呢，乖乖穿好囚衣囚裤。也有不听话的，嚷嚷着，“这么早就叫醒我们，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一位警长大声呵斥，“快点，再在这里嚷嚷，就带你去地狱去谁。”片刻，看守所鸦雀无声。再狂妄的人，也是不想与生命开玩笑的，纵使他是个杀人犯。谁注定要成为杀人犯呢？没有哪位。可是，老天既然选择了他，肯定是在生活的黑暗里不自觉地失去对“真善美”的追求。人人珍惜生命，但是生命却由命运主控，你想逃走却总是有一条绳索把你套牢。
周未清推了推张力，便使了使眼色。张力会意地点点头。他们早已做出了这样的打算，而且曾经试图做过，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被加重了处罚。——越狱。这是个荒谬的想法，你想武警不是吃软饭的人，而且手中有枪，又有许多双眼睛看着你。况且，这看守所也是个密闭的场所，守卫非常严密。你想逃走，并是异想天开。他们站在原地发轫片刻，直到一位警长大声叫：“别想耍花样。”
他们要去抢收地里的庄家，那些是囚徒们用自己的双手耕耘出来的。可是六月的天，雨水接连不断，使得河水漫灌，患难成灾，眼看河水快要蔓延到田地间，看守所的武警急了，下令不管怎样都要把庄稼保存好。于是，今晚那些武警们接到命令就立即行动起来。
这个夜晚比往常都要黑，黑得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黑得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白和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武警们打亮头顶上的灯，押着犯人上了车。
周未清问张力有没有烟，张力说没有。他便向身边的警长要烟，那位警长倒是挺好，二话没说就掏出烟给他。周末清乘机问：“长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那位警长说：“不会枪毙，去农田。”
实际上，农田离看守所很远，要翻山越岭折腾几个小时才到。那里既然很僻远，他们也觉得无聊透顶，不管是囚犯还是武警都会觉得无聊的。他们都是人，是人都会在寂寞的时候很无聊。他们开始在车里唱起了歌来，唱什么？当然是监狱里所教的歌。他们只会这些歌，要么就是现在流行的歌。歌声在四野里传响，把路边的一户人家惊醒，以为是那些旅游团的人，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些囚犯在唱歌，吓得赶紧关门继续睡觉。
周末清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借故说拉屎，车里传出武警的声音，“有人要拉屎。”汽车马上停下来，张力也说拉屎。他们两个一同去了，四个武警押着他们进入森林，让他们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拉。周末清蹲在一边，向张力望去。
“喂，你待会儿到那边去拉。”
“干什么？”
“把警察引开。”
“可是——”
“别说废话，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的。你过去再说。”
张力蹲着走到警察那边，问警察：“警官，有纸吗？”
“警官，我也要纸。”周末清在一旁喊。
“那边有草。用草噶。”
他们两个蹲着跳到草丛旁，那边在喊：“别耍花招，拉完屎马上过来。”他们点头答应。他们看了看，估计离武警远了，屁股也不擦，跳到草丛后面拼命跑。那几个武警发现他们逃了，追上去。
“站住，别跑，不然看枪了。”
森林说大也很大，说小也小，大是因为人在林子里多么渺小，小是因为当一个囚犯在林子里逃跑时觉得无地可藏。他们的心怦怦乱跳，脚步款款响，像马拉松赛跑。跑着跑着，周末清停下脚步，大口喘气，“我们分开走，你走那边，我走这边。记得，我们在盘道村相见。”张力点头答应。
张力估计那些武警们追不上来，跳到一条长满草的沟壑里躲了起来，待到天明，日出三竿，日光把他刺醒。他爬起来，冲着天喊道，“我自由了。”
这个人获得自由了，可是自由只是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自由了，而且自由的人更疯狂，特别是待过监狱的人......
02 强奸犯也恋爱
张力就是强奸犯，强奸犯就是张力。这是毫无疑问的，从张力强奸一位十七岁未成年少女开始这个罪名就在陕西大山里传遍。哪里的农民骂他“畜生”，可是谁也不会很在意。因为在穷乡僻壤里十六七岁早就可以成家立业了，只是那位女孩还在读书，而且未婚，也就是个学生妹和处女。
那位姑娘是张力邻村的，他们从小就认识。有一首哈萨克族民歌《美丽的姑娘》是这样唱的：
美丽的姑娘我见过万万千千，只有你最可爱！好像冲出朝霞的太阳，无比的新鲜姑娘啊。把你的容貌比作鲜花，你比鲜花更鲜艳，世上多少人啊想着你，望得脖子酸，姑娘啊！你像鱼儿生活在水晶宫殿，姑娘啊！又像夜莺歌唱在青翠的林园，姑娘啊！又像夜莺歌唱在青翠的林园，姑娘啊！
张力是听着这首民歌长大的，小的时候他问姑娘：“你听过这首歌吗？”姑娘摇摇头说：“这是什么歌呀。什么姑娘姑娘的，你无聊吧。”弄得张力好不舒服，村里人笑他人小鬼点子多，还谈恋爱成何体统。可是，他依旧要追她。那时候，他和她都在读小学。
张力比姑娘高一级，他读六年级，姑娘读五年级。他们一起上学，走在一条通往学校的小道。这条路要翻山越岭，要经过一条峡谷。峡谷是出入村庄的唯一路径，但是很狭窄，只能容许两个人过去，但是很急。张力与姑娘走在一起时经常肉碰肉，于是他会不自觉走在后面。张力从后面看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所谓“姚窕淑女君子好求”，在他没有强奸姑娘时他是君子，强奸后就是小人。而小人就不再配妖窕淑女，而是没门。但是，那时候他是小君子，爱上了这位妖窕淑女。有一天，这位君子对淑女说：“我爱上了你，在小学六年级时，那时你披散着一身秀发，和你并排走能嗅到一阵花草芳香。”姑娘听后，不敢再与他走在一起，常常错开走。张力也后悔过早向姑娘表白了，心急永远不能当饭吃，但他急需要一个答复，而且这个答复是“我也爱你”。他表白时他正读初三，姑娘读初二。
张力考上县里重点高中，而姑娘只考上普通高中。可是，他们依旧读通宿，依旧翻山越岭穿过峡谷。姑娘越是避开张力，越会碰见他而脸上越是红通通像苹果，心跳得越快，张力就越是想方设法靠近姑娘。
在黑夜里，他与她相伴前行。七八点钟，万物基本上睡去了，特别是农村。姑娘很害怕，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吓住她，更别说树影与坟头。姑娘开始靠近他一些，女人靠近男人是因为男人更有安全感，张力这般想着。有时，从草丛里会遛出几条蛇来，把两个人都吓住了，姑娘就会边叫边跳到张力身上觳紧脖子。张力大胆地揉住她的腰不放，用眼睛望着她，接着重重地亲了她。姑娘开始是抵抗的，后来她不抵抗了。他们便一路牵手回去，有时候牵手觉得没感觉，在夜里就搂抱在一起。
张力回家很晚，每次都赶不上吃饭，他便自己翻碗柜。母亲说：“馍馍和柞菜帮你热着呢。你回家得晚，我和你弟弟就没等你了。”张力狼吞虎咽吃完镆馍就去看书，而母亲闲着没有事情做带着小弟弟在外面纳凉。小弟弟常要母亲讲故事。母亲跟他讲《女娲造人》、《后弈射日》、《牛郎织女》、《黄帝大战蚩尤》等神话故事。但是，母亲终究是没有多少文化，除了道听途说来的和众人都熟知的故事外就没有别的了。小弟弟听得腻烦了，跑进屋子拉着张力讲故事。“娘的故事听完了。哥哥讲故事。哥哥讲故事。”小弟弟近乎撒矫，张力柰不过他，“只说一个故事，要不然以后不给你讲故事。”小弟弟点头答应。
张力跟小弟弟讲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故事，他说六世达赖喇嘛的出生和死亡都是一个迷，这个迷是千古来不可破解的迷。人活在这个世界本生就是个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生死由命注定。弟弟不懂，摇着他让他讲故事，小弟弟当然不懂，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懂，他时常怀疑自己——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是谁生的？......诸如此类问题，让张力想破脑袋。他说：“仓央嘉措是一位英雄，乱世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