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踏歌行。铁笛曲（1 / 1）

月痕篇踏歌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龑，云林邑那一夜已经过去五年。虽然我们天人永隔，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是会梦到你。近来更是感动你还在我周围默默相伴一样。月痕轻托额头，马车继续向南行。五年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往南，是否云林邑接近云林邑和南诏，自己的思绪才会如此纷扰。。。

离开云林邑的第一年，去了师父和龑的故乡——大唐的都城长安。这个有着美丽名字的古城，没有更让人都用高高的围墙将自己和别人隔绝开来。阴谋，陷害，日复一日地在这里上演。我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会选择南诏安逸的山水，我也懂了龑你身为一个将军，除了在战场上厮杀，回到朝廷还要时刻小心保护自己和双文避免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身为近卫轻骑天羽骑地统领和一个战功彪炳的将军，那一定会活的很累。就是你归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会诸多猜疑吧，可是你还是千方百计地暗中帮助南诏复国。那怕那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这样的一个地方，我真是一刻啊不愿多呆。月痕穿过长安繁华的街，月上柳梢头，花市灯如昼。一个脑满肠肥的军官摸样的人，撞翻了一位姑娘的小货摊，非但不赔礼道歉还动手动脚调戏那位姑娘。月痕双眉一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继续向城门方向走去。

身后的人群发出惊呼，那个军官的脖子上一道红痕，睁大了眼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人群在慌乱地奔走，月痕自顾自走到那紧闭的城门前面。守城的士兵大喝：“城门已关，任何人不得出城。”

月痕扬手，软钢丝缠住城门上的旗杆，借力向上跃飞数丈。那群士兵慌忙张弓射箭。月痕早已越过城墙，一扬手，一朵精致的玄铁木樨花深深地嵌入固若金汤的城墙。不理会后面追赶的人马，继续向东方去，去那海天相接的地方，看看那里的日出日落。

在东海之滨的小鱼村一住就是三年，那些淳朴善良的渔民帮月痕建起了一所简单的小木屋，月痕在屋檐下挂了一串竹风铃，常常在屋外的石阶听着夜晚的海浪的声音和海鸥的叫声。等着你的魂魄能够回来见我。可是纪龑你真的好绝情啊，一次也没有吹动那串竹风铃，留我独自到天明。

在长长的等待中，我像一个最普通的渔村姑娘，把天晶和软钢丝锁了起来。学着煮鲜美的鱼汤，我还真的学会了吹笛子，是那种旧旧的竹笛，吹一些婉转的大唐民谣。你听到了吗？

渔村庆祝新年的狂欢，月痕喝空了一坛香醇的“花雕”。眼前又是五年前那棵“木樨”树纷纷扬扬的落花，那满树的黄丝带，纪龑微笑着逐渐苍白的脸。。。。

咸腥的海风冷冷地冷冷地冲入我的鼻腔，小木屋的屋檐下的风铃五年来第一次如此剧烈地响动着，铃声串串，仿佛来自远方的招唤。。。。

原来忘记是如此困难，马车载着我从东海之滨向云林邑进发，半个月后，马车从云林邑的大街穿行而过。昔日热闹的街依旧繁华，只是再也不见“木樨”。月痕突然想起自己居然从来没有给纪龑做过一次桂花糕，唯一的一次也是撒了好大一把盐。

马车停在你五年前归隐的山林，上山的小路早已经被野草和荆棘所阻，月痕只好从竹林上面飞掠上山。那一棵木樨树依然高耸入云，枝繁叶茂，那些迎风飘扬的丝带依然鲜艳夺目，时光不曾流逝一样，或者是你一直守护在这里。。。。龑，等我回去南诏看一看，就回到这里陪你终老，好不好？

南诏，无回谷，大雨。

月痕踏上这阔别多年的故土，心莫名地抽痛。无回谷的哪怕广阔的花海在发芽，大地一片葱茏，只是那地面上那曾经深深的“痕”字依旧可以辨析。如果当年，苏定方成功阻拦了我，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我可能会和苏定方成就一段人中龙凤的佳话，那么我也就只会把纪龑当成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悲剧就不会不可逆转。

雨伴着风拼命的吹来，四周的行人纷纷地往前面的村庄赶去，不过大家都侧目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白衣素服的女子，雨再大，到她周围三尺开外就纷纷折回，她衣袂飘飞，如同九天玄女。

她似乎在侧耳倾听着什么歌声，微微动仰着头，然后突然想失去了魂魄一样，任瓢泼大雨淋湿了她的长发，湿透了她的衣衫。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滚落下来。。。。

那歌声和笛声远远传来：

对青山强整笑颜，归雁横秋，倦客思家，翠袖殷勤，金杯错落，素手铁笛。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回首天涯，一抹斜阳，数点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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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龑篇铁笛曲

利剑刺入胸口，视线逐渐模糊，为什么还能依稀看到你的容颜。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胸口的伤口传来锥心的痛，许多粉红色的花萤静静地停在伤口上面。血，好像已经止住了，伤口居然奇迹般地缩小了许多。

双文看到我醒来，激动地一把抓住我，拼命地摇晃，好像担心我再一次沉睡不醒。可怜我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便被她弄得头晕目眩。

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凑了过来，看了我两眼然后从他随身荷包里掏出一颗香味四溢的药丸，塞进我嘴里，向双文说

“放心，你哥哥死不了。不过要想完全康复恐怕得带他回南诏的落珈山找几棵雪莲。”

“你一定要救活我哥哥啊。”双文放开了我，去摇那个年轻的男子。虽然刻意做了中原打扮，眉宇间流露的王者之风，让我肯定他就是南诏的国相苏定方。他果然是跟我知道的一样关心痕儿啊，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苏定方安排我和双文住到了对影山的凝碧楼。每天忙完了国事，便总会赶过来替我换药。双文倒是一点啊不奇怪南诏为什么会有一座跟她哥哥归隐的地方云林邑一样的山和竹楼，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不过苏定方就惨了，每天都被双文“苏定方哥哥”“苏定方哥哥”叫个不停，一会儿要陪她去放纸鸢，苏定方不会扎纸鸢，她就哭。好不容易扎了一个，放不起来又骂他笨。一会儿要陪她去采野花，这个傻丫头只知道花儿好看，却不管有没有毒，弄得苏定方每次都不敢离开她五步之外，以免她有点什么不测，我这个做哥哥的饶不了他。

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过了大半年，吃了七八棵落珈山的雪莲，胸口受损的心脉也慢慢长好了。一天，苏定方鬼鬼祟祟地从竹林里探出脑袋，确定双文不在后，才长嘘一口气，跳出来邀我去“杯莫停”喝一杯。我知道双文最近缠着他学剑，我这个妹妹的资质我是知道的。不然十几年了，也不会只从我这儿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况且还不能凶她，一定要夸她聪明。可怜的苏定方啊。

“杯莫停”劝君更尽一杯酒，我和苏定方在喝空了一坛上等白酒后，独自要了一瓶“女儿红”。上好的女儿红，倒在白玉杯里是微微的红。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痕儿，原来人心口有个神奇的穴道叫“灵犀”，利物刺之会出现假死的现象，只有救治及时，便会性命无虞。可若真的心有灵犀，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你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我一度以为可以给你幸福，但是我没有做到。眼前醉倒的这个男子，我曾经以为他会给你幸福。可是你选择离开，放弃了我们。但是我会一直在这里守侯，等你转身回来。

每一年我都会回云林邑，“木樨”的老板因故迁走，两年前就关了门。如果你回来，我就和你重开“木樨”，只卖桂花糕。上山的小径已经长满荆棘和野草，就让他们守护山上的秘密吧。每一次回去我都细心都拆下旧了的黄绢，再系上新的。五年来，换下的黄绢也有满满的一箱子了。可是你却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不知何时，我养成了每天必到“无回谷”附近的落珈山吹笛的习惯。这里只有冰天雪地和难得一见的雪莲，笛声清越，从不间断，无人之境，此曲只为你我而吹。

“对青山强整笑颜，归雁横秋，倦客思家，翠袖殷勤，金杯错落，素手铁笛。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回首天涯，一抹斜阳，数点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