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南国红豆（1 / 1）
第二天早上，月痕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伸伸懒腰醒了过来。一股熟悉的桂花糕的香味扑鼻而来，难道是师父，月痕推门看时，惊讶地下巴差点掉地上。因为铁笛公子——纪龑，站在自己房间前的石桌子前等自己，桌子上一碟长短粗细不一的桂花糕，他手指上的面粉还没有洗干净。
“赔给你的桂花糕。”纪龑的笑容就像等待表扬的小孩子一样。月痕一时看呆了，以前两次见面都在夜晚，哈哈从来不知道一个久经沙场的男子会在清晨的阳光里笑得如此好看，好像一朵开在落珈山的雪莲。
纪龑从身后取出一件长长的东西，居然是用红豆串成的项链。一颗颗玛瑙般的红豆新鲜饱满，闪着光泽。
“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纪龑的手指修长。
“好漂亮啊，谢谢啊。’月痕后来想自己当时怎么鬼使神差的接过来了呢。
“你知道我们大唐有首写红豆的诗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月痕微红了脸，不说话。王维的《红豆诗》，师父讲过，于是低了头不说话，拿了块桂花糕尝尝。一尝没把月痕给笑死，这桂花糕居然是咸的。纪龑尝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两个人就这样在晨曦中相对而笑。纪龑突然轻轻地说
“痕儿，你应该多笑一笑的。昨天，你哭的跟双文那丫头一样。”
月痕收敛了笑容，看着面前这个人不说话。
“双文是我亲妹妹，很刁蛮任性，永远那么天真烂漫，喜怒由心。我每次出征，她都会拉着我衣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回去记得给她带礼物。所以每一次我都要求自己凯旋而归。”他顿了一下，“痕儿，国仇家恨不应该你我来背负，你应该想双文一样被人疼爱的。”
“也许我生来就是注定要背负这一切的，龑将军。”月痕冷冷道。
“痕儿，我想。。。”
“我要要去看师父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月痕不想自己动摇，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只是自己生命里一个过客。
“好。。。”纪龑轻轻应。
月痕轻叩师父的房门，自己有太多的矛盾和疑惑需要一个人开解。房门吱呀呀地开了，月痕惊愕地捂住了嘴巴。才三天而已，师父的容颜却仿佛老了十岁一样，生命的力量正在从她身上流失。
“痕儿，把它收好。”师父曾经柔荑一样的手现在如同枯枝，手掌中正是那天自己当天扔到她案上的黄金凤羽。
“师父，你怎么了？”
“呵呵，我用了通灵之术，还是没有办法解除你身上的凤凰血啊。”师父无力地笑了下。
“为什么，师父你难道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月痕知道通灵之术虽然可以将巫师的灵力提升数倍，但是反噬也最厉害，会耗费巫师的大部分生命力和灵力，并且是不可恢复的。
“我翻遍所有的古籍，只有用通灵之术才能试试解除你身体里的凤凰血。”
“黄金凤羽。。留给我一滴凤凰血吗？我以后会怎么呢？”月痕预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黄金凤羽没有什么财宝的秘密，但是有着神奇的上古凤凰血，如果和它定下契约，就会获得凤凰血的灵力。然而可能会有一些不可预知的副作用。。。”
“如果我死呢，师父就不用担心那个什么凤凰血了对吧。”月痕的声音是颤抖的。
“傻痕儿，有些事是你我都不能改变的。既然你有了黄金凤羽的灵力，那你就应该光复南诏。师父知道你不喜欢争斗流血，但是你身为南诏的公主，你必须有一些牺牲。”
“师父，我会好好的活着，不会让父皇母后，哥哥，师父还有师姐失望的。你也要答应痕儿，永远在痕儿身边啊。”
“师父和南诏的先祖都会保佑你的。。。。我想见一下龑，你先出去吧。”月痕见师父无力地托着额头，不再言语。
月痕慢慢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师父突然问道，
“痕儿，你说我今天漂亮吗?”
“嗯。师父永远是最美的。”月痕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师父紫色纱裙下的身体变得如此枯瘦，只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清澈，黑白分明。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时穿的，我今天真的好想他啊。”师父在身后喃喃自语。
听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了，时间的沙漏好像停止了一般。月痕不知道师父跟纪龑在说什么。只有微不可闻的细语，偶尔传入耳朵。在一段长长的寂静后，月痕听到利刃刺入物体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
月痕不顾一切推开大门，然而她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推开这扇门，纪龑的匕首没入了师父的胸口，涌出的鲜血将那朵牡丹染成鲜红，好像烈焰一般。月痕不惜一切，拼命地把真气输入师父的身体，但是她还是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温度，唇角带着的微笑让月痕感到彻骨冰冷。月痕眼睛中有薄薄的雾，傲然的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死死地盯着他，在等他给一个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是他似乎无视月痕存在一样漠然走到门口。
“传令，公主意外身亡，即日班师回朝。”阳光穿过他在月痕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心。他就像传闻中那样冷酷无情的宣告了南征的胜利，无耻的想向世人掩盖自己的卑劣行径。
“谁都别想走。”软钢丝应声出手，纪龑头也不回就抽出笛子击中了月痕的银铃，月痕手腕一抖，软钢丝紧紧缠住了他的铁笛，两人互不相让的对峙中，“嗡嗡”声不绝。月痕手掌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他负手站在门外，轻轻将手一扬抛掉了铁笛。月痕立刻如同断线的风筝失去重心。电光火石之间，纪龑空无一物的手掌中多了一把修长细狭的宝剑。，刺破空气，向月痕逼来。即使在幽暗的室内，他的剑一流动着彩虹的光芒，传说中的流云长虹剑，藏在铁笛中的剑，这一个是他的最后杀招吧。
月痕轻轻闭上眼睛，如果利剑刺穿胸口，自己就能看到想念的人，那么我愿意。
剑气拂过月痕的脸颊，飘飞了额边一缕长发，他淡淡地吩咐属下
“来人，把南诏公主带下去。”
他们没有找到素语，但是月痕知道，大师姐她一定在那里等自己。月痕想一个木偶一样被押出去的时侯，抬头看那诡异的天;夜是华丽残酷的乐章，有些花儿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