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魂断剑南2（1 / 1）
从初一到十五，新年一点点从有棱有角的水饺到圆滚滚的汤圆渐渐回归平淡。转眼间到了春暖花开的烟花三月。
长江白豚、冰火鱼、豪彘、黄山松菇。
目前只剩下这四种食材还没有找到，蓝扬扬喝了一口奶白浓稠的鲟鱼汤幽幽叹一口气。鱼汤是以长江野生鲟鱼熬制整整三天，将一百多斤的大鱼熬成一碗汤，仅在出锅时加了白酒、香葱、姜片、海盐调味，最大程度的保持了食物的鲜味。
希望能在食神大赛之前找齐所有原料，只有这样迟春才能凭‘常乐宴’摘取食神桂冠，否则……
蓝扬扬拿着手里的报名资料暗忖，想要赢可不那么容易，不仅江湖上的快刀门，江南的厨艺世家蔡家，连宫里的御厨都来了，鹿死谁手一时很难判断。蓝扬扬兀自想得出神，一楼大厅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
“小梅你去看看下面在吵吵什么？”
小梅咚咚咚跑下楼，又咚咚咚跑上三楼，气喘吁吁道：“禀主子，是四个日本人想闹事儿。非要点菜吃什么河豚刺身，嘴里还叽里呱啦说了些我听不懂得鸟语，现在正和万掌柜吵着呢！”
小日本？在这个时代就敢耀武扬威逞凶斗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蓝扬扬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带着梅兰竹菊奔下楼看个究竟。
一个黑衣武士模样的日本人蛮横地对着万秋指手画脚，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拼凑出一定要吃河豚鱼的意思。另外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汉语稍好一点，替他解释。
另一个蓝衣武士打扮留着标志性两撇小胡子的日本人摸着小胡子色咪咪一个劲往万秋身上瞄，二柱见状挺身挡住小胡子淫秽的视线。小胡子喊了一声巴格，抓过二柱肩膀猛地往后一摔将二柱摔在门柱上。命大的二柱被一旁的贺夏飞身接住才幸免一死。
小胡子诞着淫笑对手里把玩着鞭子的贺夏说：“小美人，女人的用处就是在床上伺候男人，玩鞭子可不好……”
“那把你娘、你老婆、女儿都叫来伺候伺候这些老少爷们！”贺夏将二柱推往柜台后面，气势凛凛甩开长鞭，鞭锋呼啸着卷上小胡子腰往后一扥，重重摔子门柱上，口里喷出几口鲜血。
巴格！黑衣武士见同伴受辱双手举着武士刀照着贺夏的脑门劈下，贺夏面不改色舞着灵蛇一般的黑色长鞭缠住武士刀，再劈出一掌打向黑衣武士天灵盖，被黑衣武士躲过。
黑衣武士见打不过，从袖口射出一个寒光闪闪的暗器射向贺夏。
贺夏冷笑一声，挥鞭格开暗器鞭梢力度不减直向黑衣武士袭来。
眼看黑衣武士就要落败，在二楼倚翠厅的扬州刺史徐锦州大喊一声住手，阻止了贺夏即将缠上黑衣武士脖子的长鞭。
楼里的客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被这阵仗吓慌反而饶有兴致地都跑到二楼等着看龙门客栈如何应对。一位老主顾小声告诉蓝扬扬这四个日本人是日本皇帝派来和大唐修好的使节，千万不能得罪，不然坏了两国邦交朝廷可是要追究的。
一千多年后吃他们的鸟气，一千多年前还得吃他们的鸟气？侵华侵到她头上来了？她蓝扬扬什么好吃的都吃就是不吃气！蓝扬扬撸撸袖子就要冲上去扇小日本一嘴巴子，尤其是该死的小胡子那双贼眼简直钉在万秋胸前。待要出手却叫龙藤一把拉住塞到小梅怀里，命令梅兰竹菊好好守着她，不准她轻举妄动。
不能动手就动口，蓝扬扬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指着小胡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小日本，你才巴格！你们全家都巴格！你们全国都巴格！你们站在姑奶奶的地盘，头顶姑奶奶的天，脚踩姑奶奶的地，还敢跟你姑奶奶指手画脚指东道西？姑奶奶今天不打的你连滚带爬滚回小日本就不姓蓝？你他妈的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
小胡子听得一知半解心知不是什么好话，回敬她一连串叽里咕噜的日语。那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脸色涨红向蓝扬扬鞠了一个45度的躬，操着流利的汉语为两名武士的无礼行为道歉，并请求她原谅。
“道歉就是这种态度吗？45度的鞠躬就能表示万分的诚意吗？倭奴就是倭奴，一点礼仪文明都不懂，你们来我天朝上邦就学会了寻衅滋事打架骂人吗？你妈没教你见了爷爷奶奶要行跪拜大礼吗？哦——我忘了，畜生只会咬人是永远都会不会文明教化的。”
两名书生气的脸色发暗额上青筋暴起仍维持着敷衍的笑意，又鞠了一个90度的躬，然后拉着两个武士礼貌地告辞。
“慢着！打烂的东西不用赔吗？”蓝扬扬不依不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五千两？
两名书生额上直冒冷汗，将浑四人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兜兜摸了个遍才凑了五百两，在徐大人的担保下打了张借条，慌张地催促两个武士离开。
两个武士不买他们的帐，一个推开他们，一个挥起武士刀就劈头盖脸地朝蓝扬扬砍过来。早就防备这一手的龙藤伸出纸扇挡住刀锋，抬起一脚踢向袭击蓝扬扬的小胡子心口。小胡子慌忙躲闪没留意脚下踩了个空，骨碌骨碌跌下楼梯，摔到地上的时候正好滚到桌腿边磕破了脑袋。
“恶狗抢屎！”
蓝扬扬的精彩注解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小胡子恼羞成怒爬起来捡起刀和另一个武士向龙藤发起合攻。贺夏挺身而出要上前帮忙被龙藤制止，雪白衣袂翻飞几下就把两个武士打倒在地。
“有本事再横啊？告诉你们——中国人，不，大唐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回去告诉你们的子孙你们这种卑贱的民族只配给我们当奴隶、下人，有朝一日再敢踏上我们的领土保管还打的你们屁滚尿流国破家亡！滚！”蓝扬扬眼里的怒火恨不能立刻将这几个小日本烧死，要不是刚才听那老主顾的一番她早就下令让他们血溅当场了，日本狗杀一个少一个！
两个书生一人拖一个武士顾不得礼数迅速离开，连两柄武士刀都没有带走，被蓝扬扬下令扔进了街尾的臭水沟里。
“诸位请继续！抱歉让几个倭奴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待会儿免费送每人鲍鱼一只聊表心意。白云开，你带人把客栈上上下下都彻底打扫一遍，撒点醋消消毒，别把小日本的脏气带进来。小梅，你去后面街的铜匠铺打快铜匾竖在客栈门口，上面就写：日本人与狗不得入内。”蓝扬扬说罢转身上楼，该死的小鬼子害的她上好的汤都凉了。
派了两个人严密监视四名日本人一举一动，龙藤随着蓝扬扬走进三楼的专厅打算听听她的主意，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日光透过窗缝被割成一片一片，白白的，数不尽的细小粉尘在里面飞舞。蓝扬扬看的眼皮热热的沉沉的，猫儿似的将肥肥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慵懒地打起盹，她常说吃饱了睡个好觉才是人生一大享受。
龙藤轻摇纸扇，在微醺的日光里眯上眼合计怎样不动声色地执行龙主新下达的格杀令。对她第一次的血腥命令颇感意外，以往杀个行刺她的杀手都于心不忍，还每每劝她们珍惜生命、不能随便伤害别人，现在对几个言行稍过激的日本人大开杀戒委实让人费解。
她的解释更是令人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一千多年后日本人会侵略中原大肆烧杀掳掠中原人，仅在南京一地就杀了三十万人，奸淫妇女、迫害儿童、残害老人无恶不作。她们现在多杀一个日本人就等于以后救了很多中原人。
“卖鱼嘞！新鲜的江鱼——”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深远悠长。
“卖鱼嘞！鲫鱼、草鱼、鲢鱼，还有新鲜的河豚鱼——”
悦来客栈门前小贩的叫卖声异常地洪亮高亢，惹得吃饭的客人不悦，店小二黑着脸走到门口驱赶。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嚷嚷，惊扰到客人你小子担待的起吗？”
临街桌子上四个脚踩木屐的男人不但没有出声责备，还面面相觑面露欣喜之色，嘴上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立刻放下筷子找了出去。
“等等！我买！”
“你的河豚的干活新不新鲜？不新鲜的干活我不要！”
“您就放心好了，这可是小人今天早上刚从江边收回来的，保证新鲜！可是这河豚可是有毒的，一般没人敢吃，为了尝鲜带上一条命多不值？我看您还是买别的鱼！您看看这条鲫鱼又大又肥，不管是熬汤还是红烧都……”
“就要河豚！”
“还真不要命！那您万一中了毒可不要找我！”
小胡子性急地掀开鱼篓伸手进去捉了一条半斤多重的肥鱼仔细挑拣，对再三追问的小贩点点头，又捡了三条差不多大的付了钱喜滋滋地回到客栈。
将两百文铜钱揣入兜，小贩的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推起车子继续沿街叫卖起来，“卖鱼嘞！鲫鱼、草鱼、鲢鱼，还有新鲜的河豚鱼——”
四人中的书生对老板谦逊有礼地一鞠躬说：“老板，麻烦你将这几条鱼洗干净切成薄薄的片状直接端上来，另外再弄几盘芥末，河豚鱼要生吃才鲜美。谢谢！”
胖老板乐呵呵地拎着鱼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回四盘薄得近乎透明的生鱼片，乐呵呵地说：“几位慢用。这河豚是有巨毒的，难道你们不怕吗？我们扬州很少有人吃这种鱼。”
书生解释日本有拼死吃河豚的传统，认为能吃到如此美味佳肴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四个日本人以近乎膜拜的虔诚和享受一片一片地蘸着芥末吃完河豚，满意地哼着小调剔着牙回了房间。
结果第二天一早，店小二去送洗脸水的时候发现四个人都口吐黑血，浑身冰冷死去多时。立刻惊慌失措里报告了扬州衙门。
扬州刺史接受了店老板和小二的说法，因为经过仵作检验仅在他们胃里发现了尚未消化完的河豚鱼片，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高！蓝扬扬对龙藤这招杀人于无形佩服的五体投地，竖起了大拇指。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胭脂红的玫瑰花露茶，这种茶在气候干燥的初春里喝对皮肤最好了。
龙藤浅浅一笑，她只不过是将几十条河豚的毒素都注入那几条河豚体内，令毒性增强了一点罢了，要说功劳还是白云开假扮的小贩的高。
这是什么？
蓝扬扬看着龙藤带来的一只红色漆盒里一根根土黄色干瘪香菇。寻常的东西龙藤应该不会拿给她才对，该不会是……？
黄山松菇？
龙藤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李林甫不止送来了黄山松菇还带来了长江白豚的消息，长江有渔民捕捞到了一条两百多斤的白豚，立刻被唐门买去当药引。
当即，蓝扬扬和龙藤凤武决定立刻赶赴剑南，害怕晚了白豚就会被唐门老奶奶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