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骑红尘妃子笑（四）（1 / 1）

花满楼依旧在微笑，笑容里有莫名的欢喜，也有莫名的忧伤。

呼延娉婷的脸色依旧苍白，她长剑反扣，眼帘长长地垂下来，依稀便是那个当日在百花楼与花满楼邂逅的清纯少女。只是她的心里究竟承载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她的声音冷却明媚：“我来了。”

花满楼点头道：“我知道。”

呼延娉婷又道：“我是来杀你的。”

花满楼继续点头道：“我知道。”

呼延娉婷皱了皱眉头：“你感觉得到我？”

花满楼笑道：“你和你姐姐一样，都喜欢鸢尾花的花粉。”

呼延娉婷冷冷道：“你不该提我姐姐的。”她反手一横，剑尖抵住了花满楼的胸口，厉声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花满楼却仍旧是淡淡笑着，反问道：“你的伤好了？”

呼延娉婷冷笑道：“托你的福，还没死！”

花满楼的表情依旧平静而愉快：“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呼延娉婷道：“我不喜欢杀人。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花满楼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表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伤。他突然低低吟唱，声音暖而温柔——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呼延娉婷的剑尖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有不易觉察的一晃而过的惆怅：“这是姐姐最喜欢的歌。”她猛地抬起眼，注视着花满楼：“你为什么也会唱？”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的确是我害了你姐姐，你就算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说这些的坏死后，他的语调依然温柔而平静。

呼延娉婷的剑却没有刺下来，她缓缓地凝视着花满楼，狐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花满楼的脸色终于无可抑制地变得惨白。

——她原来，真的已经死了。那个让他珍而重之的李璎璎，已经不在了。

——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回自己来娶她。

——所以，她才会嫁给九王爷李琅琊。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冲破了理智的禁锢，变成奔腾的汹涌洪流。

“七少爷，我有个…有个妹妹……她叫呼延娉婷，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请你……”

那样纯净的神仙少女，在神智涣散最后一刻，曾经也是这样珍而重之地将面前这个自己爱到如珠如宝的妹妹托付于他，而他现在，却只能够无力失约。

呼延娉婷依旧注视着他：“你，是不是也认识我？”

事到如今，多说又有何益？

花满楼苦笑道：“当然不是，只是你和你姐姐太像了而已。”

相逢，何必，曾相识。

呼延娉婷点头道：“花七少爷果然爽快！”眼光骤寒，她手腕蓦地加劲。

两根手指，却不知何时夹住了已刺入花满楼心口半寸的剑锋。很轻巧的招式，就像老叫花子捏死臭虫一样平常。

但那柄吹毛可断的冰魄银霜剑，却就这样止了去势。

呼延娉婷瞳孔一紧，反手一带一挑，整个人竟已松开花满楼急退了出去。

一柄寒光粼粼的绝世好剑，竟未沾染上一丝血迹。

她澄澈晶莹的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瞪着来人，厉声道：“你还真是耐揍呢！难道就这么想死不成？”

来人叹了口气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天生命贱，就喜欢做死鸟，你说能怎么办？”

这个人，当然就是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