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亦真亦假,夺命玉珠多面人(2)(1 / 1)
“这位公子怎么这般心急——”纤儿整整发髻,嗔怒着说道。
“这位姑娘莫要怪在下唐突,”尖嘴猴腮的那人故意放高了声音道,“听说你们这儿的舞娘都是如姑娘这般迷人,若是进了谁家的府上,那待遇定是不一般啊。”他戏谑的笑道,“只是如此纤纤细腰,若是被吊起来久了,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一愣,纳兰明珠定是着急了,不然怎么会让那奴才说这番话提醒我?!
虽然知道这是纳兰明珠耍的小手段,可心中还是忐忑不安起来。在宦海中跌宕起伏多年的权相明珠,多年来能树恩立威于百官,把持朝政、卖官鬻爵,若非是为官老道、心狠手辣,怎会稳坐权相之位?!他若是将那十之一二的阴毒用在清泸身上,清泸岂有命在?!
越想我心中便是越发着急,不知道方伯父是否接到那张纸条,不知道纳兰明珠还能忍多久,不知道清泸现在怎么样了——
钰宝斋的后院中,方继尧将簪子递给了印玉,“把这簪子送回去吧,告诉瑾儿姑娘,就说这支簪子没法改了,过几日在下会亲自奉上一支更好的——”
“这——”印玉一脸为难。
“怎么,还不快去?!”鸣善厉声道,“耽误了方师傅的大事,我就废了你两条腿!”
印玉一吐舌头,退了下去。
方继尧策马顺鸿源街而去,鸣善望着方继尧的背影,嘴角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一只信鸽在他手中扑腾着飞向天空,顺着它所熟悉的那个方向渐渐消失在天际。
我从印玉手中接过了发簪。
如我所料,簪子原样送回。
印玉一脸的不好意思:“瑾儿姑娘,真是对不住了,师傅他——”
未等他说完,我转身几步上了楼,留印玉一个人在楼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紫玉荷珠最后工序在轩辕山,三五日便可回。”
“最后一道工序?”我坐在镜前,握着那张纸,心中竟有惴惴不安。
不知为何,得知清泸有望被救出时,本该高兴,可我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端起了手边的茶水——
窗帘晃动,一人一闪身进入的潇湘馆,然后扛着一个人悄悄出了玥绛楼。
我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胀痛不已。朦胧中只见一人站在我面前。
“你醒了——”那人讪笑道。
“鸣掌柜?!”我一惊,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四方空间里烛焰灼灼,像是在钰宝斋的暗室中。
“鸣掌柜,你怎么——”我惊讶道。
“瑾儿姑娘,”他一笑,“不对,应该叫你尤紫玉,”他走到我面前,打量着我笑道,“没想到一杯水就把你解决了,我还以为江南第一才妓会多难伺候呢。”
我一惊:“是你偷走了玉环?!”
“玉环?什么玉环?”鸣善道,“紫玉荷珠都快成我的了,我还要什么破玉环?”他一脸得意的笑,“你伯父已经去了轩辕山,三五天后就能带着那传说中的紫玉荷珠回来,虽说不是真的,但就凭他当年名震京都的‘制玉奇人’的称号,我相信世间除了那真的紫玉荷珠,绝没有第二个能与它匹敌,既然那枚真的已经丢失,方继尧手中的就是真的,只要——”他望着我一笑,“只要你死了——”
我一惊:“你——”
“你先不用害怕,暂时我还会留你一命,”鸣善狡黠一笑,“万一那几个喽啰办事不利索,让方继尧跑了,我还可以拿你作为交换的条件——倒也不是条件,”他故作思忖,“你们都活不成!”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你问我谁?”他一脸奸诈的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他双手抱在胸前,悠然地望着我,“若是你父亲还在,他定然记得我这个恭恭敬敬送他进刑部大牢的小小学徒——”他盯着我说道,“你可知你们尤家那天山雪玉制成的冰壶是如何得来的?你可知那看似晶莹洁白的玉壶上撒了多少人的血?!”他一阵冷笑,“当年我还是皇上安插在江南的小小密探,以学徒的身份进了你们尤府。隆冬时的天山极寒,虽是制那冰玉难得的好时机,却也危险之极,可你父亲尤景却让学徒冒着恶寒到大雪漫漫的天山上寻找制玉的天山雪水!那雪水需凿开厚厚的冰层才能寻到,而那天山雪玉需要在雪水中浸泡七日方能制成。七日——你可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七日里?!我若非当年有着功夫的底子,此时焉有命在?!可在那几日的极寒之下我的武功也已全废,至今膝下仍无一儿半女,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我惊在了那里。
“我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我挣扎着道,“当年裘沛庄裘大官人偶染高热,我父亲还要将那对玉壶赠给他,他无论对仆人还是徒弟,从来都是关照有加,又怎么会逼迫你们拿命去换它们?!”
鸣善冷冷一笑:“你若提起那裘沛庄,我倒想起来了。当年若非是他举报你父亲尤景藏有与边境小国私通的玉器和信件,我怎么有机会立这样一件大功?!又怎能雪了今日断子绝孙之辱?!”他长笑道,“可怜呐尤景,你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冤魂该去找谁索命!”
我瘫坐在地上。
“那方继尧呢?”我凄厉地问道,“你到底要把方伯伯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一脸悠然,“我只是替他完成夙愿而已。当日我求皇上将他放出来,就是给他多活几天的机会。本来以为通过他找到你,他的命就算到头了,不想你竟然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丢了。没办法,我只能让那老家伙多活几天,等做成了紫玉荷珠再了结了他。如今看来正是时候。紫玉荷珠我会替他呈给皇上的,而他也可以去九泉之下与你父亲相见了,这岂不是为他完成了心愿?”他笑道。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极力挣扎,可绳索将我手脚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忽然,一缕缕烟顺着几个小小的排气口缓缓飘了进来。
郁香盈鼻,幽醉而熟悉。
“清骨散——”我嗫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