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你作甚么?”柳暗见我动手解开小包子的被子好奇问道。
“我看看他是男包子还是女包子。”
“这是你儿子,不是包子。”我停了手里的动作,讪讪的笑。
在房里熬过一个月,我出房门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深深吸了口气。子西将小包子抱在怀里,为他即将要荣升爹爹做足功课。
“阿姐,小包子的名字取好了么。”他一边逗着小包子一边问,繁沧暗地里给了他一拐子,他闷声呼痛。
我装作没看到,笑了笑,“小包子就挺好听,若繁沧生了宝宝,就叫小馒头。”
子西出了一额的汗,干巴巴的道,“阿姐,这么高雅的名字,我觉得我儿子是当不起的。”
我白他一眼,“繁沧还没生呢你就儿子儿子喊不停,果然脸皮是极厚的。”
繁沧脸颊浮起几抹羞涩,不自觉抚了抚微隆的小腹。我叹了口气,对着一株海棠暗自伤神。许是受不了我反常的沉默,他两人像做错事般溜走。我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包子,乐滋滋的端详起来。
过了一个月,小包子的五官长开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耳朵小手,一切都是小小的。我心情大好的低头亲他,左一下右一下。
西竺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亲得不亦乐乎,她无奈的摇头,把饭菜一碟一碟布好,递过布巾让我擦手。
吃饭的空当我不经意的问,“沈先生这些日子可是来府里了。”
西竺拿着筷子夹花生,三下两下扑了个空。她只好闷闷扒了口白饭,方道,“不曾。”
“为何?”
“林公子去看过一次,说是病了。”
我手里的筷子叮的一声磕在盘沿上,我撩了饭碗往外跑嘱咐西竺看好小包子。
小包子,等着娘亲要把你爹爹寻回来。
林宴端坐在椅子上,低眉瞅着茶盏里的浮叶,浅浅咂了一口,气定神闲。
“你若是不说,我自己找。”我吸足了口气,瞪着眼将他望着。
他终是抬起头来,道,“他伤你至此,你还要见他么。”
“我问过你,问你是否还爱着。”
他沉沉看着我,笃定道,“我爱。”
“那么——”我勾唇浅笑,“我也爱着,如今,我只是要向他讨个解释。”
“南阳街竹篱巷。”
我躬身行了大礼,转身跑出王府。
[小徵:即将完结。感谢一路陪小徵走过的大家。
小徵乙:忽然有那么些微的失落
小徵:你有不失落的时候咩
第三十三章 非君不嫁(尾声)
衣袖间因奔跑带起一簇簇的清风,细碎的花瓣拢进袖间,在停下来时洒落一地。我仰头看着门楣上的字,春和景明。
咧嘴笑,却是慌乱跌碎在手背上的泪。
黄铜的门扣腐朽不堪,大抵是鲜少有人叩响的缘故,门从里面别着,我按捺着急促的心跳,从墙头掠身而入。
院子里栽着几棵极茂盛的海棠花,玉兰花,想来年岁已久,挤挤挨挨的花似乎遮住院子的大半天空。我看着眼前虚掩着的木门,指甲嵌进了掌心,厮磨出钝钝的疼。
走得近了,便听到房里的声音,依稀是岑舟在说话。
“王爷,咱们回临安好不好,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他低声咳了好一阵,半晌道,“林公子说会有法子的,便是治不好也没什么打紧,看不到便少了念想。”
“林宴说的话王爷你竟也相信,若不是他,王爷的眼睛怎会变成这般!”岑舟大声的道。
“这是我自愿的,若不能以身相试,又怎能知道那药是否有毒,我亏欠阿九良多,是我的错。”
我僵立在门口,欲进不能。原来林宴并非说谎,浮尘无解,若要配得解药,须有一人试毒,方可成药。
“怎会是王爷的错,若王爷当时不那么做,许相的人马岂能乖乖听令,顾小侯爷又怎能带着夫人离开,现下又怎能安然无恙固守南疆!”岑舟自顾道,“夫人的毒解了,可是王爷的眼却——”
“慕大哥你少说几句。”冬子低声劝道。
“我不愿忍了,若不是为了夫人,王爷何至于屈身在此,何至于伤病至此。想当初王爷血战沙场一呼百应,可你看看现在,王爷——”岑舟声音带了哭腔,“王爷你做了这些还不够么,你在侯府受得那些折辱还不够么,可笑夫人什么都不知道,王爷你何苦至此——”
“岑舟。”他冷冷呵斥了一声,咳了几声道,“你是觉得在此折辱了你么!那你现在就给我回临安,别再回来!”
“王爷——”冬子怯怯喊了声,“慕大哥,王爷心里也难受得紧,你——”
“走就走!”岑舟孩子气般撂下这句,往门外冲。
对上我不哭不笑的脸,四目相视,他惊得后退了几步。
“夫——”
我冲他摇了摇头,他噤声,却惊恐莫名的看我走进了门去。冬子见了我,一双眼瞪得溜圆,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
视线转个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俊逸的眉眼,一双狭长冷峭的凤目好似未盲,熠熠而动似是流年暗转。我与他隔着一张桌子,黑沉沉斑驳的漆面,那么近那么远。
“林公子来了么。”他扶着床栏摇晃着站起身来,唇边一抹小心翼翼的笑意。
曾经倜傥潇洒邪魅无双的静王爷,竟露出如此讨好的神情。
我张了张口,泪水簌簌淌过脸颊。
他见我不语,小心的问道,“林公子,不知阿九和孩子可好?”
“他们很好,沈先生不必挂怀。”林宴不知何时来的,他与我比肩站定沉声回道。
“奥。”他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天虽然暖了,林公子还是看牢她,别让她乱跑,她如今身子弱禁不得寒。”他压抑着咳了几声,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我慢慢走过去,身子哆嗦着,死死捂着唇,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似乎察觉我的靠近,试探的问了声,“林公子?”
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不为所动,却弯身从枕下摸索出一个小包袱。
他将手中握了半天的包袱递过来,是做工精细的小孩衣裳,一件一件叠的整整齐齐。他不好意思的道,“烦劳柳楼主将这个交给阿九,无端在此谢过。”
“为什么——”
他身子猛地一震。
我哽声道,“为什么你不亲手交给我——”
他转身的刹那被我紧紧的抱住,他躲闪着却叫我狠狠吻住了唇角。
“阿九——”他哆哆嗦嗦抬起了手,他手指摸索探上我的脸,捧了一手心的泪。
泪水从眼角氤氲开,他的吻落下来。。
我靠近他,温暖的怀抱猝然相合。
“夏无端你这个混蛋,独瞒我一人你可是开心了?”
“阿九,对不起——”他的脸颊靠在我的肩窝里,苦涩难言。
颈上溅落一滴滴的温热,我终是扳住他的脸,恶狠狠地亲上他的唇。
夏无端,既然你看不到,那便由我来亲你好了。
滚烫的唇厮磨缠绵,我等了那么久,终是等到了你。
“夏无端。”
“我在。”
“小包子也在等你。”
“小包子,是谁?”他困惑道。
我张口*他的手臂,瓮声道,“你不要儿子了么。”
“阿九,你取的名字果真难听。”他微凉的手指掠过我滚烫的唇,扳着我脸,低头向我。
“难听的话,大名就由你来取好了。”我不服气道。
他唇边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一双眸子好似未盲,低头稳准狠的亲了我一下,笑道,“好。”
我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再不放手。
夏狐狸,你在我身边,那么好。
番外 夏无端【一弦一柱思华年】
阿九被人劫走的那日,我取了广和的人头,大捷而返。
急欲见到她的心情,在看到岑舟惊惶的神情时破碎。时机未到,我知道柳暗不会伤她。
但我错漏了许萱歌,年少时笑靥如花的女孩子,送我一份大礼。
待我领兵入城擒住沈郁白的时候,我却遍寻不见阿九的身影。我回了王府,里外没她的影子,那一刻我觉得心空掉了一块,再回不来。
待我潜入密室时,她吻过来,带着绝望。我紧紧抱着她,绝望而缠绵。
她的脸上是极美的笑,唇角弯着,我忍不住亲了又亲。
她问我圣旨上写了什么,我知道,因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着它。
沈郁白狼狈不堪的被人带走时,我不敢看她唇边讥诮的笑。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许萱歌笑吟吟的站于我身前。
她道,许相带着诸位大臣直奔勤政殿而来。
我心底滚过一道战栗,许萱歌果真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无非是说,若我妄动,许相众人既可说我谋逆,也可说我顺应天命。
二者相向,只待我选。
阿九脸色苍白,我却放开了她手,点上许萱歌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