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1)
“站住。”看似漫不经心的两个却带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让Cox定在原地不敢再动。
二哥在桑琬面前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按在她仍在渗血的嘴角,扭头吩咐:“Duke,扶她去一边休息。”
“这杯赔罪酒还没喝呢,干什么慌着走啊。”二哥说着开始自顾自往水晶高脚杯里到酒,琥珀色的液体越声越高,直至杯口,他才停下来,把酒杯递到Cox面前,微微一笑:“您身份尊贵,胸襟自然也是宽广的,喝了这杯酒,算我给您赔不是了。”
Cox哪里敢伸手去接那酒杯,唯唯诺诺地说:“二哥,哦不,二爷,我刚才是跟那位小姐闹着玩的,不是来真的,你可别当回事啊!”
二哥抬手把杯子里的酒泼了Cox一脸,接着“啪”一声巨响,二哥手里那瓶酒已经被狠狠甩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我要是把那当成个事儿,你还能有气儿和我说话吗?”
Cox吓得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额角唰唰直流,“二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你别慌,我们俩这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不会为难你。”二哥微微一笑,方才眼里的暴戾之色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往旁边退了一步,所有人都跟着让开一条通道,他用手一比划,微微一笑,“只要你爬着过去,给这位小姐道个歉,就可以走了。”
“这……”Cox犹豫着,他虽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挂着脸的,如今要爬着过去给一个卖酒女赔礼道歉,实在是拉不下脸面。
“不愿意?”二哥挑眉。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聚起来,二哥这看似温和的反问背后,是已经失去耐心的震怒,所有人都为Cox捏着一把汗。
“愿意、愿意……”
Cox忙连连点头,之后真的就这样一步一步爬过去,跪在桑琬面前,匍匐到她脚面上,低声下气:“是我有眼无珠,就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桑琬把自己的脚挪开,并且撇开头不看他,只淡淡说:“你走吧。”
Cox如同接到了圣旨,连滚带爬奔出了Hyacinth。
见完了事,经理站出来,“大家继续,继续玩啊!”
二哥把桑琬带进自己办公室,拿出药箱给她上药。
桑琬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一向不管闲事的二哥怎么会为自己出头呢?现在还亲自给自己上药。她想不通,便开始在心里悄悄揣测他的心思。
她没看穿二哥的心思,反而是被二哥一眼看到心底,他笑道:“你别多想,我救你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桑琬好奇,要知道刚才那个Cox闹了半天都没看出她是哪国人来。
“歇你丫挺的。”二哥笑起来,“这么标准的老北京话我再听不出来,也白在北京长那么大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桑琬顿时感觉心底有一股暖流涌过,二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连升好几个层次。
“呦,我还没迈进大门,就可听见您向先生英雄救美的事迹了。”
戏谑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二人一起扭头,正看见陈诺风流倜傥地倚在门框上,一双狭长的眸子飞出朵朵桃花来,手里还搂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丽小姐。
“也就你敢这么挤兑我了。”
陈诺不接话,而是瞅了一眼桑琬,笑道:“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让您行为反常的妹妹?难不成还怕我抢去了?”
“你这张嘴,就会胡说八道!”二哥瞪他一眼,又扭头对桑琬说:“他那人就那样,你别理他那么多就成。”
“得得得,说你行为反常你还真带劲了,你丫今天就是跟小爷较劲。”陈诺笑的不怀好意,“小爷还有事,就不跟你这儿胡扯了。”他揽着美人离开时还不忘带上门。
桑琬有点蒙,这陈诺不是跟二哥……
“外头那帮子人就会满嘴跑火车,半点儿不着调。”二哥嗤笑一声:“瞧见没,人家陈先生可是只喜欢凹凸有致的。”
桑琬“噗哧”一声笑出来,这要不是真见着了,还真当外面那些传言是真的呢。
许是因为是老乡的缘故,二哥对她十分温和,“我叫向玚,你呢?”
“桑琬。”
那时的桑琬,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正一步一步踏进眼前的男人为她设好的圈套里。
晚上吃过饭,桑琬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准备采访的工作,可再看到那张照片,又不免一阵发愣。桑琭洗完澡出来,踢着拖鞋到桑琬卧室门口,一边擦头一边问:“姐,你洗澡不?”
桑琬听到声音一阵惊慌,慌里慌张去关邮箱,可手心里汗津津的,只觉得湿滑拿捏不住手里的鼠标,桑琭尖叫一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指着电脑屏幕:“姐,他、他……”
“他怎么了?”桑琬一头雾水地看着桑琭。
桑琭连舌头都搅到了一起:“没、没什么。”
桑琬干脆站起来,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正色道:“明明就有什么,他怎么了?你认识他对不对?”
“R.E.集团……是R.E.集团整垮我们家的……是他们害死妈妈的!”她拉住桑琬的手:“他们太恐怖了,太残忍了,你不能采访他啊姐,你要离他远点,不要招惹他!”
桑琬安慰道:“小琭,你多虑了,我只是按照报社的安排去采访他,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桑琬被特助请进办公室的时候,向玘正站在白色的小型吧台旁为自己煮咖啡。特助冲桑琬做了“请”的手势就转身出去并为他们关好门。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向玘并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透明的咖啡壶在蓝色的小火焰上架着,里面的褐色液体嘟嘟地冒泡翻滚。
“可以开始采访了吗?”桑琬强压下心痛,率先开口打破安静。
向玘点点头,同时把咖啡壶拿下来,倒出两杯来。他端起咖啡杯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落座,才说:“好久不见了琬琬,请坐。”
桑琬在办公桌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她并不看他,而是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直接开始提问:“R.E.集团的名字可以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但您却一直非常神秘,连姓名都不为人所知,可以先请您做一下简单的介绍吗?”
向玘低笑,抬手端起乳白色咖啡杯,放在鼻下轻嗅,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她,连声音都渲染上了慵懒之色:“宝贝儿,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的笔记本,声音却忍不住颤抖:“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向玚,出生在上海,在北京长到十二岁,之后到英国留学,二十四岁创立R.E.,二十六岁在Hyacinth遇上了一个叫桑琬的中国女孩,我们交往两年……”
桑琬咳嗽一声,“很抱歉打断您向先生,我想您说的已经够了,不需要再详细了。”她终于抬头看他,“您之前一直不愿意接受采访,请问是什么原因让您接受了这次采访呢?”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做体育的?现在怎么开始搞这个了?”向玘把玩着右手中指上的白金指环,“琬琬,我感觉你还是比较适合做体育,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领导带个话,你还是去做老本行吧。”
指环上的钻石折着光芒耀的桑琬睁不开眼。这个戒指,还是当年在伦敦时,她陪着他去买的,当时两人还在为是要6毫米宽的还是要4毫米宽的争论了好久,最后还是她拍板:“小姐,我们就要4毫米宽这枚了,包起来吧。”
“没看出来我的琬琬这么霸气啊!”向玚笑着把她揽进怀里,点点她小巧的鼻子说:“我也给你挑一个好看的。”
桑琬笑,拍开他的手,“那我要最贵的,反正又不是我的钱,不花白不花!”
向玚明亮的眸子望着他,全是宠溺,“傻丫头,我的不就是你的?”
她是开玩笑,他却当了真,执意要挑贵的。
向玚钟爱Tiffany,他给桑琬看中的那款,简约而不简单,铂金指环外围镶着一整圈粉钻,桑琬一数,整整十八颗!在柜台的灯光之下格外璀璨夺目,放在黑丝绒的首饰盒里,好像是从夜幕上摘下来的星星,熠熠生辉。
桑琬却把盒子关上,推给店员小姐。
他有些诧异地问:“不喜欢吗?”
她摇头。这么美,美到梦幻的戒指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可是太美好的东西她一向消受不起,她只要平平淡淡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最后她自己在众多昂贵的戒指中挑了最最便宜的那一枚,设计简单,也没有钻石,只是单只的铂金指环,里面刻着Tiffany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