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八十一、一盆冷水浇灭了火焰（1 / 1）

天机识破，人情识破，瞒住了一时瞒不了永久。人死后，能复活？没来由下大赌注，回首往事都化作了土。赢，也是输；输，也是输。

——仿元曲《仙吕-山坡羊》

幸亏沈蓓蓓这时候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见到赵东山，就知道他的来意。她没有马上和他谈话，而是叫他先等一等。吃中饭的时间到了，她先去食堂打来饭菜，让他和她一块儿吃饭。

这一顿饭对于赵东山来说，简直跟吃药差不多。

饭后，她说宿舍里人多，不便谈话。建议到临近的玉泉公园里去观鱼，他们边走边谈。

赵东山先将他来杭州后长达的一个多月的活动情况详细地向她作了介绍。

沈蓓蓓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说：“你们的做法也太过分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象□□初期那样胡闹，这样闹下去会有结果吗？”

“这不叫胡闹，叫反潮流。”赵东山解释说，“反潮流是马列主义的一个原则，这是□□他老人家提出来的。”

“那要看你们反的是什么潮流，并不是想反谁就反谁？”沈蓓蓓说。

“我们反的是那些复辟派，那些人公然否定□□，就是否定□□的革命路线，我们站出来抵制、反对，难道有错吗？”赵东山说。

“谁说他们是复辟派，凭你们说有什么用，要中央说才有用。”沈蓓蓓反驳说，“新的省委也是根据中央的指示改组的，那几个主要领导都是中央任命的，现在中央没有说他们犯了方向路线错误，凭你们说他们犯错误有用吗？”

“我承认，从全省来看，就目前来说，参加反潮流的只是极少数人。”赵东山辩解说，“但是，有时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何况我们的行动是与当前的批林批孔运动相一致的，是得到中央某些领导的支持的。”

“问题就在这里。”沈蓓蓓说，“你们本身是极少数人，支持你们的又是极少数没有实权的领导人，要你们去跟大多数掌握实权的人作斗争，你们斗得过他们吗？难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还少吗？凡事都要用头脑分析一下，即使是上面下来的东西，也不能盲目地跟着跑。如果你们现在跟着风头跑，将来倒霉的也一定是你们。”

赵东山低头不语了。他想不到她现在的思想观点跟他差距那么大，他还没有说明来意就让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觉得再跟她辩论下去也是徒劳的，就言归正题说：“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向你了解赵东春的死因。”

沈蓓蓓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的来访意图，但当东山提到他的名字时，她的心里还是象受到猛击一样，毕竟是他的死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阴影。多少日子来，她曾经努力尝试排除这个阴影，但是她做不到。于是她说：“对于他的死我是有责任的，但是我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具体的案件经过和结论，县公安局都有详细的记录，你可以自己去查。”

“事情恐怕不象你所说的那么简单。”赵东山说，“据我所知，他主要是被复辟派逼死的，我想知道他死前都和你接触了几次，说了一些什么话？”

“感情的东西当然是很复杂的，但她的死主要是由我引起的，跟当时运动无关。那时我们总共才接触了三次，他给我写过两封信，可惜被我毁掉了，我给他回过一封信，但是他没收到。要是这些证据还留着的话，足可以证明他的死完全是因感情引发的，跟政治无关。”

“但感情纠葛还不至于到置人于死地的地步。”赵东山说，“就算他当初不甘心和你分手，用极端手法将你毁了容，最多判个十年八年刑差不多了。但是最后他是倒在你父亲的枪下的。”

一提到她的父亲，沈蓓蓓更紧张了，马上央求说：“这件事都怪我不好，要是当初我不和他反脸，他是不会走上绝路的。你留下地址，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把我们的情况和事件的真相写一份详细的材料给你。你不要为难我的父亲，他当时开枪也是出于无奈，为了保护手下的安全。”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是决不会罢休的，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赵东山坚持说。

沈蓓蓓向他要了地址，然后与他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