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69.错叫人,恨无情(1 / 1)
黑夜里,Ken坐在上海寓所的沙发上,手中握着那把裁纸刀,一刀一刀,切在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沿着手臂流下,他已不知疼痛,只是些微的刺激。手中的威士忌,是纯的,未兑水。以前他会加些冰块,现在不加了。他喝得很厉害,有些嗜酒,因为他想醉。醉了,就可以梦见她,和她的笑靥,还有一个小婴儿。他常常梦见她抱着个小婴儿,站在一个山坡上,笑得那么甜蜜,不知看着谁。
每次,他走过去,要抱住她们母子时,她就消失不见了,让他着急,四处寻找,都没有。那孩子,如果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男孩,还是女孩子?像她,还是像他?
他从未放弃过对晓桐的寻找,也从未放弃对Sam的追踪。他有极大的耐心,等着Sam 从他养父母的庇护下,探出头来。
急促的敲门声,他走过去,开了门,不耐烦地看着华仔。
“徐菲自杀了。幸好发现及时,送医院了。”华仔看到他袖管处的血迹,没有动声色。
“你看着处理吧。”他像合上了文件夹一样,把门关上了。
徐菲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他没有露一次面,连何家俊都没有来过。她就如同是得了重感冒一样,大家都习以为常。连她都会误觉,生与死,只是一件极普通的事。
公司的经纪人来看过她,带了些水果,鲜花,叮嘱她好好休息。临走,才嚅嚅诺诺地说,“华哥让我递个话给你,保重身体。”
徐菲从床上立起身,追问“是华哥吗?你确定是华哥吗?”
经纪人诧异地回答,“是华哥呀。不是他,还会有谁?今早上他走时,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的。”
“他去哪里?”徐菲一听华仔走了,那Ken一定离开了。
“你不知道?去日本参加富源春的婚礼。你若没事,也应该去的,她毕竟曾是你的老师。”经纪人叹息着,“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富源春曾给徐菲她们上过模特步型指导课,也给她们讲过各式服装的渊源,风格,及搭配。她多才多艺,对绘画,音乐都有一定的造诣。
她和Ken之间的关系,在徐菲心里,一直是个谜。
华仔确实陪着Ken去日本参加富源春的婚礼。
婚礼的前夜,Ken单独见了即将披上婚纱的准新娘富源春。
在富源春的娘家,她的闺房,富源春端上了自己亲手做的小菜,给他斟了一杯清酒,恭敬地递到他面前,给自己也斟了一小杯,双手平端过头,低眉礼敬道,“阿Ken,谢谢你给我的一切,谢谢你救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明日虽嫁为人妻,可是,你是我心底最敬爱的人。”
“富源,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不值得你如此一直记在心上。”Ken接过酒,一饮而尽。
他将身边的一个红色的大信封放在了面前,推到了富源春的面前。富源春吃惊地看着他。
“这是京都你家过去的旧宅,我知道你一直念念不忘。今日送给你和村上君,就当作我的贺礼了。”Ken微笑看着富源春。
“哥,这礼太重了。”富源春将信封推回去,低头含泪说。
“和我,还说这个?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了。”Ken重又将信封交到她手上。
富源春是日本XXXX汽车制造商的幼女,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艺术方面的教育。十年前她父亲的企业因财务方面出现了问题,抵押了几处的房产,和所有的财物,依然困境重重,濒临破产。面对前来讨债的债主,她父母被逼无路,几欲跳楼自尽。那时富源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学生,在Ken的模特公司兼职。那天她独自在后台哭泣,恰巧被Ken 遇到了。他知道后,迅速带她赶回家,阻止了她父母,以他公司的财务担保和信誉,重新向银行贷了巨款,才救活了她父亲的企业,成为现在日本数一,数二的汽车业巨头。
富源春曾经问过他,何以他会冒危险帮她?他开玩笑说,“你将来可是我的摇钱树,我可不能看着这棵小树还没长成,就断了。”
他帮她父亲,是有条件的。注入的资金,作为所占的股份,另财务部门,他专门派了他的专家,驻守监督,每月都有清楚的财务报表及时交上,并且严格控制任何奢侈的用度。之前,财务部是由富源春的叔叔掌管,花费无度,就光是香港分部公司的书桌,都是定制的超大型,放进去时得调用直升飞机吊进去。现在将所有家族成员撤出,只雇用专业人士,规范化运营公司,这也为公司将来的壮大,奠定了基础,铲除了家族企业的弊病。
Ken做事,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他强悍,雷利风行的作风,起早贪黑,玩命工作的认真态度,连一向以勤奋工作著称的日本人,都不得不折服。
富源春果然不负他所望,在米兰时装秀上,一炮而红。带着日本大家闺秀所有的气质,一米七八的高个,自幼音乐绘画所有的韵律感,审美观,和现代年青人时潮的酷帅,在东方脸孔罕见的T型台上,她令人瞩目,大放异彩。
Ken从未向她提出过任何要求,只说帮她父亲,是出于商业目的,他喜欢作风险大的投资。可是,只要是能为他做的,她都尽力去做。Ken于她,亦兄,亦是知己。在她的家族里,Ken也是最受欢迎的人。她的未婚夫,就曾是Ken的专属服装设计师,与她一见钟情后,留在日本工作了。
“嫂子有消息了吗?”富源春关切地问。
“没有。”Ken回答道。
“别难过,嫂子会无恙的。”
“谁知道呢?都快一年了。如果她活着,应该会和我联系。为什么,一点音信皆无?”也许,只有面对温柔,善解人意的富源春,Ken才会透露些心声。
“那个Sam的养父母,托人说情,想约你见面,当面请罪。”富源春小心地说,一面看着Ken的脸色。
“我和Sam的恩怨,总要解决。两位老人家,我会奉养天年。这就是我的回复。”Ken坚决而不可动摇。
“哥,真的没有别的方式了吗?”富源春担心地问。
“富源,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Ken轻轻端起面前的清酒,一口饮了,站起了身,欲辞行。
富源春走到Ken的面前,仰着小脸,“哥,抱抱我,我舍不得你。”
“都快嫁人了,还像个小女孩。”Ken轻轻抱了抱她,“放心,我没事的。我会找到她的。”
“答应我,小心些。”富源春在他怀里,恋恋不舍。
“会的。”Ken轻轻扶住她,走了。
富源春依依眷恋地靠在门框边,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离开了。她知道Ken是不属于她的,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