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十九、番外（1 / 1）
五月的阳光，虽不至于让人闷热烦躁，但足以显现出夏天的到来。
轩辕夜侧卧在屋里的卧榻上，单手侧撑着头，闭上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敛去平时的慑人气息，让人错以为此刻的他与人无害。
灵敏的双耳动了动，他双眼仍然紧闭着，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因为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而上扬。
在雕花大门被“咿呀”打开的同时，他出声了，“今天，晚了点。”睁开眼，见到心中挂念的人儿如同平日出现在门前，但手中少了她一贯带来的花茶和茶点，他的眉微微一挑。
“爷，有一个人，想要见您。”李惜月的声线比平时多了几分犹豫。她往身后欠了欠身，伸手把身后的人，请了出来。
当轩辕夜看清来人，面色一凝，身上所有的动作都僵住，双眼深深凝视着自李惜月身后出来的绿裳丽人。
秀发绾成妇人髻的轩辕嫣轻咬着颤抖的菱唇，晶莹氤氲双眼，对上那双已经两年没见的深蓝色眼眸。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织着，旁若无人，眼中只有彼此。
那样的寂静，外人无法切断的眼神交缠，让一旁的李惜月的心如被无数利刃穿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样的两个人，一切都变得多余，连她也变成了多余。
“奴婢，先退下了。”李惜月轻声呢喃，就像是怕会打扰了这不应该被打扰的瞬刻，也管不了他们是否听到，微微欠身，就想转身离开。
“站住，你要去哪？”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惜月转过身。
轩辕夜已经收回视线，他慢慢自卧榻上坐起。“过来。”
李惜月不太肯定他是否在对自己说话，她低垂的头螓首慢慢抬起，在见到他的视线再次聚集在自己身上时，不知为何，心头刹那间涌现一股想哭的冲动，呜咽差点自喉间逸出。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昨天明明说过，今天会做绿茶糕的，忘了吗？害我还搀着等你……你再不过来，我真的生气哦。”轩辕夜拍了拍身边的软榻，招了招手，示意李惜月过来。如同往常般，视若无人，声线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深深宠溺。
轩辕嫣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和声线，仿佛就像回到两年前，见到那时他对自己宠溺。仿佛一切都没变，声音依然如此温暖，但明明一切都变了，因为他说话时，眼眸中不再有她了。
轩辕嫣低首，涩涩苦笑。
李惜月乖乖地来到轩辕夜身边。
“坐。”轩辕夜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位置。
“……”李惜月看了眼，还站在厅中间的轩辕嫣，轻扭了扭头。
“你今天还真不乖。”轩辕夜猝不及防地一拉李惜月。
“啊！”李惜月跌坐在软榻上。她正想起来时，轩辕夜倾身一躺，头枕在了李惜月的双腿上，头移了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闲适地闭上了眼。
反应不及的李惜月因他这连窜的动作，双颊瞬间泛红，抬头对上轩辕嫣的视线，她颊红更深。
尴尬的寂静，萦绕于屋。
“夜……我有话……跟你说……”轩辕嫣见两人如此亲密，心情复杂地开了口。
见轩辕夜丝毫没有要让轩辕嫣入座的想法，想出声让轩辕嫣就坐，但又自觉身份不妥。“我、我先出去一下，泡壶茶来。”李惜月尴尬地想起身。
“凭什么你要出去为她泡茶。”双眼紧闭的轩辕夜一把拉住想要起来的李惜月，声音恢复一贯清冷。“要泡就让下人去做。”但他却没有开口唤人。
“小刘，为客人上茶。”李惜月无奈地喊唤门外小厮。
轩辕夜听到李惜月使唤门外小厮，几不可见地嘴角上扬了一下。
轩辕嫣唇间的苦笑更深了，只有主人才能使唤下人，而他赋予了李惜月这样的权利，为身为“客人”的自己上茶。
“夜，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谈。”她用尽仅有的力气，使自己的声音如同往常。
“本王，自觉没有话跟你单独谈。本王跟你，只剩下兄妹间的闲话家常，而月儿，是本王的人。”轩辕夜终于对轩辕嫣，说了第一句话。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自知一切都回不去了，千言万语只化为简单的几个字。虽然，曾经希望他能忘记自己，但当她亲眼看见昔日的那份宠爱已经给了别人时，她的泪，最终落了下来，心中那份欣慰和苦涩交织，漫上心头的，是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情感。
他的宠爱，从来都只给他的唯一。
她不想他见到自己此刻的狼狈，转身，“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额娘吧……”迈步前她的最后一句话。自从被贬去洛阳后，轩辕夜就没再回去见过额娘了。他明知道她在睿亲王府等了一个月都没回去，她才会写信求惜月为她引见。
“……他，对你，好吗？”轩辕夜的声线在轩辕嫣走至门前，再次响起。
“……嗯……他对我，很好……”轩辕嫣顿了顿脚步，轻声回答。所以，你也要幸福啊……
待轩辕嫣离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李惜月低头看了眼侧睡在腿上的男人，侧头看向窗外荷花池盛开的荷花，微风泛起，荷花轻摇着身姿，优雅泛舞。
她轻轻地想要抽出一直被握住的双手，但换来的是更用力的紧握。
这样就够了，她微笑着闭上双眼。
即使，你的心中永远都有着她的影子，但请你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不会否认我曾经爱过她。”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夜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的下午。
被枕着的身子，几不可觉地僵了僵，但轩辕夜感觉到了。原来，她还是有所感觉的。今天竟然擅自带那个人过来的她，让他深深地气馁。她，没有他想象中地在乎自己。
“但，我身边的位置，今生只愿为你而留。”
他这一生，爱过两个人。
一个他曾经愿为她狠心杀戮。
一个他甘愿为她而死，舍弃一切。
他不否认他的过去，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他和她的相守。
轩辕夜抬起一只手，为依然闭着双眸的李惜月抹去滑落眼角的一颗泪珠。
“还有，忘了告诉你，我很高兴，有你在我身边……”他轻轻吻上手中的纤手，两手的双握，转为十指的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