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诅咒（1 / 1）
“哈哈……”我伸手戳戳女娃娃的脸蛋，软软的，手感甚好。惠娘抱着男娃娃，也喜欢的不得了。女人，果然天生对着些小娃娃没有抵抗力。
“两位姑娘这么喜欢小孩子，不如早些嫁了人罢！”闻夫人斜靠在床榻上，身上绑着产妇带。山蝶夫人一直郁郁寡欢，也不肯喂养自己的孩子。没有办法，闻夫人只好一个人照顾两个奶娃娃，很是辛苦。
“夫人说笑了。”惠娘脸一红。
“我看那南公子，和离公子和你们两位可真是般配。你们呀，趁着这大好年华，早早嫁人才是正事。要不，我给你们做媒？在这西冷，我虽不是媒婆，可牵桥搭线促成了好多对呢！”闻夫人得意洋洋地说着。惠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把手轻轻地放在惠娘的手上拍了拍
“惠娘，他……只是没有看见你的好。”
“小十七！你怎么现在还说这种话？”惠娘却是脸色一变，一把甩开我的手。她轻轻地把婴儿放回了摇篮，“闻夫人，惠娘告辞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惠娘？！”我却是不明白惠娘为何生气，也急忙放下手中的小人儿，奔了出去。
“惠娘！惠娘！”我追上了惠娘，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我……可是说错话了？”惠娘不理我，气鼓鼓地把头一偏。
“惠娘，我们怎么说也是好姐妹，你这样，可是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
“小十七，你！”惠娘看着我，肩膀一动，甩开了我的手，“你明明知道大师兄的心里只有你！你，可还跟我说这种话做什么？你自己不好好珍惜就算了，为何还要刺激我！”
我扶着她惠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惠娘，我是真心，希望你和大师兄，能在一起。”
“小十七？”惠娘抬起头。
“还记得当日在墨家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要我不要和离若纠缠不清，要我好好珍惜。可是，你可曾问过我，我愿意吗？你又可曾问过你自己，你甘心吗？”
“我……”惠娘的眼圈微微发红，“我，我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大师兄的心里只有你，他跟你在一起很快乐，我看着，心里就也……高兴了……”
“惠娘，我是不会和大师兄在一起的。”
“什么？”惠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却像是终于说出了心里那一句一直没有说出来的箴言，长长的舒了口气。
“惠娘，这辈子，我是不会和大师兄在一起的。”我重复了一遍，越发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这里有一块伤疤。”我指指自己的胸口，“如果你的心上有一块伤疤，你愿意每天都去揭开它看看么？”惠娘摇摇头。
“我也是。”我拉过惠娘的手，“大师兄，就像我心里的一块伤疤。”
“我听不明白。”惠娘一脸的疑惑。
“你不用明白。好好把握吧，大师兄，早晚有一天会看到你对他的好。”我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清风吹过我的脸颊，鸟儿的低鸣在我耳边回响。
这辈子，
我是不会和大师兄在一起了。
也许是那梦境，让我终于能够对大师兄说出藏在我心中的秘密。也让我，终于从凌霄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
凌霄，就是凌霄，在我心中无可替代的凌霄。他带着美好的回忆和凄惨的结局，永远长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我可以拿出来偶尔看一看，感叹光阴不在，旧人不归。
而大师兄，你有你的性格，你有你的人生。我没有权利，也不能自私地把凌霄的影子加在你的身上，对你不公平。
我们的债，上辈子已经两清。
那这辈子，莫要再续前缘了。
“小十七……”我刚拐过回廊，就被一个大大的拥抱裹住，衣袖间，散发着淡淡的荷花香。
“离若？这大白天的……”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不管。”离若和小孩子一样，把下巴放在我的脖颈间蹭了蹭“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抱一抱算什么。”
“你说什么呢？！！”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更红了，赶紧左右看看，还好，没有人。“我等你那句话，等了好久……”
“哪句话？”
“你终于肯放手了……”离若笑着看着我，那双眼睛，都已经眯成了月牙儿。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我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哪有好久，我认识大师兄才不过一年多……加上凌霄，也不过二百多年么，你不都是四千岁的老妖怪了么。”
“老妖怪？！”离若挑着眉毛，一脸坏笑“老妖怪，就是专门吃小妖怪的！”说完，他伸手就朝我的腰间袭来。
“想偷袭，没门！”我一下跳开，嘻嘻哈哈地打开了他的手。
离若，
我没有告诉你，
在百年桃树下，当那小女孩递过来桃子的时候，
我的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竟然是你今日柔和如春风的笑脸，你曾经百年不化的冷酷眼神。
那一刻，我才明白，一直拿你和凌霄作比较，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凌霄，是过去的流水三千。
而你，是如今的桃花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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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渊派正厅。
“师父，师父！“林兮一脸狂喜地跑了进来。“闻老爷，闻老爷回来啦！”
“什么？！”段掌门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真的！在哪呢？”
“就在后头呢！一会就到！”
“看来，这闻家真是双喜临门啊！得了个闺女，老爷还回来了！”段掌门高兴地搓着手，“还不赶紧去告诉闻夫人！”“是是！”林兮一溜烟跑去了内堂。
“你们今天就别走了，你们是闻夫人的救命恩人，怎么说闻老爷也得登门拜谢不是？”段掌门看着我们五人，诚挚地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摆摆手，大师兄也走上前，对段掌门说道“水患已除，夫人也安然无事。我们在这已经呆了不少时日了，也该离开了。”
“这……”段掌门一脸遗憾。
“闻老爷！”段掌门忽然朝大师兄身后喊道。众人回头，却是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不过三四十岁年纪，一双黑亮的眼睛显得格外精明，他那一身紫衣铜钱长衫，一看就是个生意人。
“段掌门！内子，内子可是在你这？”他一把拉住段掌门的手，焦急地说道。
“在，在！莫要担心，母女平安。”说着，一把拉过我的手“就是这位姑娘，替贵夫人接生的。”
“闻某，谢过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闻家没齿难忘！”说着，这男子就要下跪。我急忙扶住，“别耗着这闲工夫在了，快去看看你家夫人吧。”闻老爷起身，激动地又朝我拜了拜，然后一阵旋风般朝内堂冲去。
“几位姑娘和公子今日莫要走了，你们是我们冷西的恩人。今晚，冷西的乡亲们一定要好好答谢你们。”跟在闻老爷身后的几个乡里乡亲说着，那纯朴的笑容让我们实在难以拒绝。
“夫人，你看，咱家的女儿跟你多像。”闻老爷笑呵呵地抱着孩子，坐在床边，那初为人父的喜悦溢于言表。乡亲们，也一个个给闻老爷贺喜，房间里一下子热闹非凡。
“老爷，不如让小十七和惠娘姑娘给我们的女儿还有蝶儿的儿子取个名字吧。”闻老爷，点头，看向了我和惠娘。
“安青，闻安青。”我和惠娘对视一笑，
“罗迦，宋罗迦。”听闻夫人说，山蝶夫人的夫家姓宋，那这孩子，自然要跟夫家姓了。
“好，好名字！安青，小安青哦！”闻老爷高兴地用鼻子蹭了蹭怀中的小小肉球。
“那个孩子不配，他不配入我宋家的门！”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众人侧目，却是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头上还绑着纱布的女子，她弱不禁风的身子被一个老婆子扶住。
“蝶儿？你怎么下床了？“闻夫人看着山蝶夫人，心疼地问。
“姐姐，姐夫既然都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这半年来承蒙您和姐夫的照顾，如今姐夫能安然无恙地归来。我也放心了，我是，特意来辞行的。”山蝶夫人，迈进了房门，脸色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苍白。她走到了罗迦的摇篮旁边，微微掀开襁褓看了一眼，然后把裹布一包，伸手就把孩子抱起。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手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辞行？！蝶儿，你这是什么话，你这身子怎么经得起折腾，更何况，罗迦还这么小……”闻夫人一脸诧异。
“是啊，蝶儿，你可是有什么难处？这住的好好地为什么要走呢？”闻家老爷说着，就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下人把孩子接回摇篮。
“不用！”山蝶夫人却是忽然一闪，躲开了下人伸过来的双手。
“各位的大恩大德，山蝶感激不尽，就此告辞。”那山蝶夫人搀着旁边老婆子的手，就要离开。
“等会！”离若忽然喊住了她。
“山蝶夫人，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这么急着抱走这个孩子？”离若走上前，伸手就要掀开包住那孩子的襁褓。
“你要干什么？！”山蝶夫人忽然惊恐地叫道，想拦住离若的手。但她区区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挡得住离若，离若一把掀开了盖住孩子的棉布。
“啊！”乡亲们一声惊呼，想必是第一次看见这满头红发的小孩儿。但我们四人，却是惊呼那小小的罗迦，此时脸色微微发紫，双眼紧闭。我伸手一摸，浑身滚烫，
“他病了！你不能带他走，他需要看大夫！”
“走开！我今天就要带走他！”山蝶夫人说着，想抱着孩子迈出门。我一把拦在了门口“夫人，你这几天连正眼都不愿看这个孩子，如今他生病了，却这么急着要带他走，这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的亲娘？！”
“你懂什么？！”说完，她伸手想把我推开，我和她拉拉扯扯不小心掀开了盖在小罗迦身上的大半部分棉布。这一下，众人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罗迦的身上布满了红色的符文，歪歪扭扭的图案如长蛇一般缠绕着他的身体。那符文的红光时不时闪现一下，罗迦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双眼紧闭，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了。
“这是什么？！”段掌门一见，一把从山蝶夫人的怀里抢过孩子，“在我松渊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对一个小娃娃下咒？！”段掌门的胡子气得一颤一颤。
“没有人下咒。”山蝶夫人冷冷地说，“这是个诅咒。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世界上，这个诅咒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