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清酒,你知道四月吗?(1 / 1)
我会坚持更新的。但是可能不会一下子更太多,因为这两天时间有点紧。但一定会天天更的。
对不起,事情太忙,周末也没有时间来更文。今天一定尽快处理完过来。十二月,我站在十教的楼顶的平台上,望向西北的方向。想像着那里一望千里的黄沙、沉沉西斜的落日、飞驰地骏马、敦厚地骆驼,激动的连眼角都充满了笑意。等六月份论文结束,我就可以离开这满眼绿色,永远也分不清春夏秋冬的江城,去到那充满野性、每一粒沙子都写满了故事的地方去了。“将来,我一定要我李清酒的名字也镌刻在那块土地上!”我忘情地感叹了一声,“你?就你?”身后传来放肆的笑声,我恼怒地转过头来,一看是马默言,便大喝一声,抬腿起脚,一个旋踢朝他的腰间直冲过去。他倒是淡然,快速抬手,架住了我的腿,并且拉住我的一条腿往前走,害我嗷嗷叫了半天,最后求饶才算罢休。真是命里的克星,我是跆拳道黑带,他却是小时候被扔在老家学过快十年的武术,我这棒子国的三脚猫功夫在他这少林武术面前,从来就没有赢过,纵然心有千千万万个不甘愿,但也只好默默地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李清酒,你说你学的这殆拳道是不是就是为了穿上那身道服摆个POSE照相用的啊,啧啧,有什么用,我连脚都不用出,直接用手就将你制服了,等我出腿,你早屁滚尿流的从楼梯上滚下去了。”马默言刻薄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两手不屑地拍了拍,然后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喂,你是不是踩到狗屎了,怎么这么臭?”
我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这个马默言,真的就像是我的克星一样,考试,如果我语文考90,他数学就一定要考100;如果我穿了一件红色的漂亮裙子,他就一定要西装、马甲三件套;如果我吃了雪糕,他就一定要买五个,自己吃一个,请同学吃四个;从小学到现在,他就一直不离不弃地在我的生活圈子里,从未远离。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觉得有幸福感的时候就是他每到寒暑假就需要被送往武校的那段时光.
第一次把他被拽上车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大声地喊着不去不去,声音都嘶哑了。那时,他才六岁,我在二楼,站在凳子上,拉开窗帘偷偷往下看,眼泪如泉水一样往下掉。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抱上车子,直到车子开远,远得再也看不见了。我才从凳子上下来,掀起裙子捂在脸上,独自悲伤好久,久到天色暗沉,奶奶来喊我下楼吃饭,看见满桌的菜,这种悲伤才会远离我,然后第二天,我就彻底地过上幸福的时光。后来,年年如此,我就习惯了,这种悲伤,从一天时间渐渐地转变成一个小时,一分钟,直到,我兴高采列地拍着双手送他离开。
当时,他淡然地自己拎着行李,斑驳地树影打在他修长地背上,看上去是那么孤单,但我很快发现,他的头发早上起来没有洗,所以晚上睡得有些变形,有一绺支楞着,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很是搞笑,就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于是,必然换来他恼羞成怒地冲回来爆揍我一顿,结果换成我边大声地骂他边哭,抽泣得连话都说出来;而他的耳朵也在大人的手中,变得通红,尖叫着离开。然而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到我们一起念了高中,他终于不用再去六千里外的那个小城里学武术,我也终于在马默言的侮辱和诋毁声中通过了钢琴八级。
他跳起来的样子完全脱去了年幼时的笨拙和缓慢,变得潇洒而干脆起来。而我的双手也越加地灵活,弹出的再也不是马默言口中的像拉不出蛋的公鸡却想要下蛋的那种憋死人的声音了。但是,从来,我就没有赢过,就像现在,我强装着淡定,悠悠站定,回过头来,高贵冷艳地对他说:“没错,马默言,我是踩到狗屎了,而且是踩到了您这块儿又大又臭又粘的大狗屎,如果哪一天我突然辞世了,我一定要在新闻学院的大厅里开一场记者发布会,告诉大家我是被你这块狗屎熏死的。”
看着马默言那欲笑欲哭的脸,我突然觉得我赢了,但不够解气,我大声地说:“对,没错,没错,我就是被狗屎熏死的,就是,这千古一遇的死法也只有我李清酒才能碰得上。”
说完,我决定像上海滩中小马哥甩围巾的POSE一样准备使劲甩一下自己的马尾,然后帅气地离开,留给目瞪口呆的马默言一个我美丽的背影吧。我默念着一二三,甩头,转身,可是,我转回头来却看到林鲸站在我面前,疑问、惊恐等等写满了他的脸,我一个站不稳差点要摔下去,这时,马默言这个混蛋放肆地大笑了出来,我终于知道,他刚才目瞪口呆的原因了,因为林鲸。
撞见林鲸的那个下午,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后来,我常常想,是不是因为我和他没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开始,而且我们也都并非是小说中男生温润如玉,女生内秀娇柔的那种画册搭配,所以,才有了我后来悲情单恋女主角长达四年的纠结故事呢?但是,每每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心就禁不住的痉挛起来,我需要很大力地呼吸,然后大声地告诉自己:李清酒,FIGHTING,FIGHTING才能够将这种窒息感压制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对他傻笑,对世界傻笑。接下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叹息,这细长的叹息声现在应该能够搭成一座桥了吧。
林鲸此时正一脸惊诧地看着我,尴尬地跟我打了声招呼,我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各大媒体,如果将来某天报纸头版头条新闻是“大学生香消玉殒,罪魁祸首为一堆惊天臭狗屎”,并因此新闻各大报纸销量巨增、门户网站点击量翻翻上升时,一定不要忘了在我的碑前烧两张纸以示对我的英勇牺牲地哀悼啊。
只见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以一幅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世界的抱歉感穿越过我的身边,径直走向马默言,二人勾肩搭背相亲相爱地离开了,我狠狠地剜了马默言一眼,他朝我翻了个白眼,同时,把他搭在林鲸肩上的右手拿下来,缓缓地放到了林鲸的臀部那里,并且虚空地做了一个抓地动作,我呕地一下叫了一声,结果又是换来无辜地林鲸诧异地目光,同时还伴随着马默言得意地笑声。
爬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林鲸那宽厚地背影,我伸出手来,往空中抓了两把,仿佛伸手就可以拽到他的衣角,跟他一起走在在紫荆盛开的那个傍晚,伴着落日余晖和内心些许地羞怯一同背着双肩包回家,可我的指尖却只碰触到了空气和眼角弥漫的湿润,其他什么也没有。林鲸的背影渐行渐远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我,却又不可遏制地想起初遇到他的那一幕。
刚上高三的那年秋天,压力大到爆掉。本来是本着“得过且过,不能过死拖”的精神的我实在是被自己忽上忽下,像坐过山车一样的成绩给折腾得满嘴冒疱,额头上、下巴上全是痘。因为学习的压力,高一的时候,父母就帮我报了青年宫的跆拳道训练营的课程。于是,每个周末两个小时的训练才是我最放纵的时候,在那个空旷的大厅里大声地嘶喊、转身、踢腿,一遍又一遍,刘海儿粘在额头上,连白色的道服都被汗水浸透,在教练的口号声中累到虚脱,大字躺在地上,看着屋顶那炫目的灯光,擦去眼角不经意间莫名地泪珠,忘掉了学校里的一切,才算是真正找到了自己。
因此,到了高三虽然时间非常紧张,但我依然坚持到道馆去训练,训练结束时,天已昏黄,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感叹:“李清酒啊,看,多帅气,如果在古代,你一定是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啊,只可惜啊,要被三角函数淹没了你的雄心壮志,悲哉悲哉。”我故作悲伤之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作了一个揖,说:“李大侠,后会有期,还有,抽时间去把自己脸上的疱挤掉吧,都化脓了要,真恶心,我看你见义勇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出招,只需要把你的脸凑上去就能把敌人恶心死吧,切。”
道馆在体育中心三楼的一间屋子里,装修非常简单,冲凉的地方就是洗手间。男生总是无所顾忌地用小桶盛水,然后直接从头上浇下,并会很爽快地在小隔间里大呼过瘾。而女生,则只能忍受着臭汗味儿往家奔,自从我第一堂课结束后,傻乎乎地跟男生一起,学着用冷水淋了一头之后,紧接着便是M痛,痛到我浑身冷汗,蜷缩在床上,连嘴唇都发白,吃一堑长一智,我是再也不敢耍潇洒了。每次课程结束,路过洗手间,看着男生一个个拎着水桶往洗手间里冲,心里便禁不住地诅咒他们下辈子做女生。
今天也不例外,天气闷热,湿乎乎的仿佛空气中都可以挤得出水来。我连道服都没有换,便背着包,关好门窗,熄了道馆的灯,准备离开。今天其实不是集中训练的日子,可是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未来的道路一点也不明朗,想要浑浑噩噩地混过日子,心内却又有着太多的不甘。嘴上说着“我不在乎成绩”“什么样的学校都可以”,其实全身的每一颗毛孔都在大声地呐喊“李清酒,加油”,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多么地渴望优秀,多么地想要过上丰满精彩地人生。可是,今天,数学卷子上那大大的错号将我击败。我像一只被拔去了刺地刺猬一样,讪笑着看看马默言周围聚起来的人,他们的欢笑声在我的耳朵轰鸣,如此地刺耳,我眨眨眼睛,将眼睛里闪动地泪花凝固起来,就像是凝固了自己的时间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定格,只有我独自离开。
空荡荡的道馆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对着沙袋,一脚紧接着一脚地踢上去,沙袋在我的眼睛里飞起来又落下去,我大声地呐喊,将身体里郁积地不快全部挥发出去。在我静止下来的时候,我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汗水从身体里往外涌动地声音。
楼道里昏黄灯光将我的影子拉长。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外走,在洗手间的洗水池那里洗脸,然后放下东西走进洗手间,刚拉开门,我便惊叫了起来。
只见一个男生穿着内裤,球衣挂在挂勾上,湿淋淋地头发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旁边的水桶里还放了只空饮料瓶子。我吓得连忙后退,大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男生倒是淡定地说:“你叫什么啊,我被你看光了都还没问你要损失费,你一嗓子倒叫得好像我怎么着你了。”我以为自己进错了洗手间,仓惶失错、满面通红地退出来,深吸了口气后,看了一眼洗手间的牌子,诶,没错啊,是女生啊,再扭地头去看对面,对面才是男生啊,我没走错,是那个变态故意在女洗手间里冲凉。
这样一想,立刻一股热血开始往脑袋里冲,他该不会就是一个偷窥狂,装作是走错洗手间在这里冲凉,其实故意来偷看女生上厕所,真恶心。“好啊,这个变态,今天碰上李大侠该你倒霉,本小姐倒是要替天行道,为女生除害,来碰碰你的晦气。”我心里默念着为自己的打气,同时,也开始热血沸腾起来,我整了整道除,把头发扎紧。
“喂,你穿好了吧,是不是可以出来了。我要上洗手间。”
“好了,可是,女生洗手间不是在对面么?”
“啊?你先出来再说。”哼,在对面,女生洗手间恐怕是在你家吧,都跑你这臭狗屎的家上洗手间才开心,这个变态。我在心里嘀咕着,还想趁机开溜,以为我一个人好骗?哼,不给你上一课,你不知道两只老虎为什么会跑地快。
只见那个人慢悠悠地打开洗手间的门,穿戴整齐,还挺干净爽郎的模样。
空生了这一幅好皮囊,内里却是如此不堪肮脏,干这种龌龊事情,真下流。“喂,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老虎跑地快?”我暗中扎好步子,目测了跟他的距离,接着问他。
“啊?”他一脸莫名,“什么?”
装无辜,不过趁敌不备,最好出机。我迅速地往前垫了一步,然后抬脚,直冲他的脸,直接落下,他应声倒地,接着捂着鼻子,开始哀号。我镇定地对他说:“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冲进女生洗手间里偷窥,今天碰到我你就偷笑吧,如果让我那暴脾气的师姐逮到,不断你条腿,把你扭送公安局,是不会罢休的。”
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我,额头青筋暴露,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我拎起自己的包,拍拍手准备离开,但是踌躇了一下,又对他说:“喂,你没事吧,我真没使全力啊,你可千万要引以为戒,以后的人生路还很漫长,有更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待你,你”,我又觉得自己冒然使用暴力的行为很幼稚,便又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你是不是神经病?冲进男厕所来什么都不说直接打人?”
“你还狡辩?不认错还为自己狡辩?你?”我火立刻又冒了上来,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出腿。
“不要以为你打得过我,你敢出腿,我一定把你撂翻。”
“撂翻?省省吧”,我飞快地起腿,可这一次,我被对面的那个男生扣住了腿,并且被他一使力,一下子把我的腿架了起来,我单腿着立着快要摔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拦住我的腰,我又气又羞,大声地骂他,让他松手。
“哼哼,松手?开什么玩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也要教你认识一下厕所上的“男、女”二字,以防你以后再走错门。
我气急败坏,大声地说:“你才不认识男女,你全家都不认识男女。”
他把我拉到厕所牌子前,往上一指,接着自己也愣了,赫然的“女”字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放下。”我大声地说。
“噢”,他讪讪地将我放下来,然后低声说:“我真的没有偷窥,就是踢完球来冲凉,因为楼下人很多,明明记得这里是男厕所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要回答他什么,只见一个人影匆匆冲过来,看我们俩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奇怪,接着便往厕所里冲。
我一看他要进错洗手间,便大喊道:“停。”
那个男生一脸莫名地望向我,停下了脚步。
我抬眼向他望去,当时,穿了件格子衬衫的林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的温暖。眼睛里淡淡的光让人有瞬间的失神,他诧异地望向我,不更准确地说是“我们”。我期期艾艾地说:“你走错了,这是女生厕所。”说完,还瞅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呆瓜,仿佛在寻求答案一样。他鼻子一哼,把脸往厕所牌子上一扭,示意了一下。我的鄙夷感立刻又从心底泛起,拽个什么样子,真猥琐,尖嘴猴腮,第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上有不良少年的潜质。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说:“同学,对面。”我向林鲸示意了一下。
林鲸走到对面的厕所门口,往里面探了一下头,又退了出来。然后直接走进了女生厕所里,我急得想要冲进去把他抓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在外面大声地说:“好吧,你先那个吧,我在外面帮你盯住人。”
后来,我的这句话就变成了连宋的口头禅。“李清酒,我要那个,你帮我盯一下厕所门。”“那个李二酒,我要那个,给我张纸巾擦嘴”等等,噢,“那个”不单指上洗手间那个拉什么,它还可以代指一切正在做的事情,只要我在场,连宋就变“那个君”。连宋是谁?噢,忘掉讲了,就是那个当年被我连环十八踢,招招毙命的,跪着直呼女侠饶命,以后再也不敢做此类蝇营狗苟的勾当的笨蛋偷窥狂。
当时林鲸什么都没讲,径直打开最里面隔间的门,而且用脚支住,不让门自动关闭了。我当时傻了眼,我不是碰上变态狂了吧,外面还有女生好吧,竟公然开着门上厕所,这是什么世道?我急忙转过头去。连宋则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并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忘损我道:“你瞎了自己的狗眼吧,变态狂是这个好吧,还娇滴滴地说替人家“那个”的时候看住门。”可当他看到林鲸时,却吱吱唔唔地挠头无语了。因为,林鲸只是淡然地在里面收拾自己挂在上面的球衣和球衣、球鞋,原来,他是冲完凉,临时把东西先留下,这会儿是来取的。
我们三个一路尴尬地往外走,不,更准确地说是我一个人尴尬地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他们俩儿立刻跟八拜之交一般,一股恨不早相逢、知己难找的加势,各自谈论着自己喜欢的球队和比赛。连宋还时不时地踢一脚路上的石子,见到饮料饼还不忘耍帅地想要学广告那样直接往垃圾桶里踢。我低着头跟在后面,跆拳道腰带挂在脖子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帅气,看到连宋那股得瑟到不行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正暗暗在心里诅咒他摔倒,他却扭过身来逆着风跟我说:“嘿,我叫连宋,你呢?师太?
林鲸也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我是林鲸”。
呵,世界轰然坍塌,我的少年,停立在车流的轰轰列列之中,停立在习习的凉风里,停立在霓虹闪耀的背光处,他微微地对我笑着,风鼓起他的衬衫,此刻,仿佛有一圈淡淡的光圈萦绕在他的周身,其他的一切都暗淡下来,成了镜头里虚焦的画面。而此时的我?白色已经发黄的道服,满脸的疱,被汗水粘湿的刘海全部都扎在脑袋顶上,浑身散发着汗酸的气味,嗫喏道“李清酒”。
三个人坐在巴士站牌下的凳子上,巴士灯牌的广告上林志玲一手托腮作凝神状,林志玲的脸在广告牌灯管的映衬下分外漂亮。我试探着伸出手做了一个轻放在下巴那里,却瞄到了连宋似笑非笑、戏谑的表情,立刻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我沮丧地看看自己脚上那双已不再洁白的匡威布鞋,搂紧了怀里的背包,往外挪了挪,并且躁热起来。林鲸就坐在我的旁边,我仿佛可以闻得到空气中他的身上传来的干净的香皂的气息。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那天下午,我穿的是一条纱裙和林鲸相遇在巴士站的话,没有连宋这个讨厌鬼,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可无论怎么想象都摆托不了连宋像鸭子一样在我耳边的聒噪。
“李清酒,你踢腿踢得不够标准啊。”
“李清酒,你的道服是不是很久没洗了?闻着像是发酵的酸萝卜。”
“喂,你念哪所学校?”
我坐在林鲸的旁边,局促不安,默不作声,任连宋的声音飘过林鲸传播到我的耳朵里来,又从另一只耳朵里飘出去。初秋的夜晚是如此的美妙,如果有谁可以帮忙将连宋从这里PS掉的话。
林鲸先离开了,坐在巴士靠后排窗子的位置,他朝我们轻轻地挥手,然后远离,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才缓过神来。可是,当时的我绝对没有想到,在后来,当我回忆起他的时候,除了他的背影,我竟然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交集。
“喂,是哑吧吧你?刚才踢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剽悍?现在成了装十三的淑女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看向车流的方向。他被我的目光惊住了,讪讪地坐下来,不再讲话。
上了巴士坐下发现连宋竟然跟着我上了车,“我家也要坐这趟车啊。”他一脸无辜的说,“你为什么跟我一起?难道不能多等几分钟,等下一趟过来?”
“你?”
我将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林鲸离开的背影,林鲸坐的那9路巴士,林鲸说:“我是林鲸。”一见钟情确实很奇怪,如果是荷尔蒙分泌过胜,那也应该是对连宋这样帅气明朗的男孩子更倾心才对,可是我却被林鲸那冷冷中却又淡淡的温暖打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是淡淡的,因为,不爱。但十八岁的李清酒却深深地被迷住了。
我烦恼地摇摇头睁开眼睛,看到连宋定定地望向我,眼睛里满是温和。我斜了他一眼,“干嘛?”
“预测一下你将来会不会犀利地变成女魔头。”
“将来会不会不知道,至少现在,我想变成女魔头把你从窗子里丢出去。”
连宋哈哈地笑起来,爽朗而真诚,我也被他的笑声感染,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下车后,连宋吭吭哧哧地问我“诶,李清酒,为什么两只老虎跑的快啊?”
我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笑声流淌在黑暗里,清晰响亮。
“李莫愁,你笑这么大声,天使都要被你吓哭了。”马默言倚靠着不远处的广告牌,手里拿着瓶水站在那里,我快步向他走去,将手里的背包砸在他的身上,连宋远远地停下了脚步,我回过头跟连宋挥手告别,却远远地看到他的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马默言将水递给我,然后在我耳边说了句话,我出腿朝他踢去,他大笑着躲开。听到连宋在身后喊,“李清酒。”我和马默言驻足扭过身来,“你知道四月吗?人间四月天的四月。”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步子看来多了几分孤单和沉重。多年后,当我站在纳木措的湖边,一个人望向天空时,才恍然明白了那晚的连宋拥有着怎么样的沉着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