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犬夜叉的迷茫（1 / 1）
夜半风疾，明月当空。人见城废弃的广场上架起了红红的篝火，几个少年围坐在篝火边。
“可恶！又晚来一步，让他给跑了！”一个少女狠狠的撩拨着篝火，四溅的火星照红了她怒气冲冲的脸。
“珊瑚，冷静些。”年轻的法师抖落衣袍上的炭火，一面轻声安抚着少女的烦躁，一面从怀里找出针线，仔细缝补法袍上被炭火烧出的洞眼。这身法师的行头可是他们借宿混吃的装备，可要小心呵护着。
“弥勒！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少女英气的眼里忽然溢出滚烫的热泪，像珍珠般滚落下来，濡湿了面颊。她迷离的看着脚下的尘土，眸子渐渐血红起来。这身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族人的鲜血。
“父亲......”她闭上眼，握着飞来骨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苍茫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珊瑚......别这样......大家都在努力。我们是一起的。”另一个少女温婉的握住珊瑚冰凉颤抖的手，安抚着她的脆弱。
“戈薇......”珊瑚将头靠在少女的肩上，悲伤如月光倾泻了一地，苍白无助。
篝火的红光驱逐着夜的寒凉，静静端坐着的红衣少年突然起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匆匆跃入那宫殿深处。
“犬夜叉？”年轻的法师欲起身追随，却被戈薇拉住了衣袍。法师不解的看着少女那明亮却坚定的眼睛，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头。法师轻叹一声，坐了下来。他分明从她眼里看见了欲盖弥彰的忧愁。
戈薇静静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吐纳，平复自己澎湃的心潮。即使看不见，她依然能感觉道那一丝魂魄的气息，来自桔梗的气息。
宫殿幽深的甬道里，一个女子优雅的走着。黑暗在她脚下退却，每一步都像在天堂和地狱间徘徊。
“桔梗！”她身后，一个红衣少年紧紧跟随着女子的身影。女子没有回头，静静的走着，来到了一扇古旧的移门前。那移门内，将要燃尽的蜡烛发出垂死的‘孳孳’声，光明摇摇欲坠。
女子叹息一声，拉开移门，走了进去。红衣少年随后跟进。
“桔梗？”室内，女子重新点亮了一根蜡烛，走到了芙蓉锦缎的软榻前，皱眉深思。少年望着女子沉静的背影，金色的眸子染上微微的慌乱。
“她呢？”少年踟蹰着，还是问出了口，“你说上野的樱花盛开之时，她会回来。”
“她，已经回来了。”女子看着软榻边的矮几，空缈出尘的眸子迸发出几许厉色，“回不回来都一样。哀莫大于心死！”
“桔梗！你答应过我的！”少年的心因为女子的话被紧紧的揪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咽喉。
“是的，我答应过你。但是，那又如何呢？不要忘记你也答应过我，你的命是我的！”女子猛然回头，目光如炬，直直的望进少年的心里。少年欣长的身体一僵，金色的眸子黯淡下来，仿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冷彻心扉。
“桔梗，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你为何总是怀疑？或者，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少年倔强的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自嘲的弧度，“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取，但是她的命你一定要还给她。那是你欠下的！”
“欠与不欠，还与不还，那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犬夜叉，你记住，我和你之间，永远容不下别人。那是你和我的宿命！”女子明丽的眸子泻出一丝杀机，手中的弓弦一挥，扫出一阵疾风，少年古铜色的脸颊上顿时多出一道血痕。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时候到了，你就等着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少年没有在意脸上的刺痛，一双英气逼人的眸子潋滟起伏。或许，他和桔梗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原本，心里那点仅存的希翼也被她这道伤痕彻底的粉碎了。
“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他哀戚的看着女子，伸手抚上受伤的脸颊。殷红的血缠绕在指尖，像是那一夜桔梗对着他的封印之箭上的鲜红。
“命运的红线一旦断开，就永远也无法连上......”女子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伤了少年的手，喃喃自语，“死人的心果然不会疼呢，真好啊，做什么都不用心痛。”
她明明笑的那样美丽，但让人看着却如此空虚凄凉。
少年闭上眼，静静的转身，他无法面对这样的桔梗。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了亏欠，那该如何面对往后的再次重逢？戈薇说过，他不欠桔梗什么，一切都是奈落的陷阱。可他不这样认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就是无法原谅的过错。他对桔梗，负有责任。当爱变成了责任，是不是一种悲哀！？
“桔梗，你说得对。我们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因为我们都改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纯净如浮云的淡漠女子。而我，也不是那个心无旁骛，单纯冲动的少年。在我们彼此交错，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事，但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少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睁开眼睛，看向独自讪笑着的女子。
女子微微一愣，看向少年金色的眸子，今天的犬夜叉，有些不同。以前，她总是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但现在，他那双俊美的眼似一帘迷纱，任她怎样洞察也不能到达他内心的世界。他已经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犬夜叉了吗？
“犬夜叉，你真的变了。”女子敛眸轻叹，“可你又是为谁而变呢？戈薇......还是......她？”
少年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女子。夜风从破损的屋顶灌入，轻撩少年银白的长发。曾今略显稚气的脸上隐隐的沉稳和睿智已经初露端倪。
“变的不止是我，我们都变了。珊瑚、弥勒、戈薇，很多人都在改变着，这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少年别过脸去，他怕她看见他眼里的怜惜。
“是吗？”女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苦笑道，“是呀，这个世界改变着，只有我这个死人还在原地徘徊。”
女子慢慢的走到门边，吃力的扶上门框。门外，死魂虫哀叫着游到她身边。体内的死魂已经不多了，她不能自如的操控这具陶土的躯体，是时侯离开了。
“桔梗！”少年唤住了女子，“她呢？她在那里？”
女子一顿，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阴霾笼罩下来，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活着，在奈落身边。你晚了一步。”
“晚了吗？”少年期盼的神情颓散开来，“还是晚了......她......好吗？”
“不好。”
“怎么！？”少年一惊，急急走上前去，“她到底怎样了？”
“得了重生，失了心魂。”女子拉开和少年的距离，冷冷说道，“现在的她不过是行尸走肉，魂魄仍在沉睡。除非......”
“除非什么！？”少年慌乱追问。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除非有返魂香唤醒她的魂魄。”一阵疾风缭乱少年的衣袍，死魂虫缠绕着女子升入半空。
“返魂香？”少年追了出去，“那是什么！？怎么找？”
“哼，无可奉告！”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少年欲追，却被赶来的众人拦下。
“不要拦着我！”他不满的向着众人大吼。
“犬夜叉！不要追了，桔梗不会告诉你的。”法师弥勒看着桔梗消失的方向，劝道，“欲速则不达！”
戈薇看着情绪激动的犬夜叉，没有说话。疯魔了的犬夜叉和疯魔了的奈落有什么区别？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控制住犬夜叉的固执和疯狂。看着他胸前的那串言灵念珠。她或许可以向往常一样大叫一声‘坐下’！让犬夜叉安静下来。但身体安静了，那心呢？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火爆少年的身体还在她身边，但心却在一点一点的离开。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离得这么远了？
“犬夜叉，安静下来吧。”戈薇喃喃的说着，她的语调很轻，却透着悲伤和无奈。挣扎的少年却听到了，奇迹般的停止了暴躁的举动，哀怨的看着她。
“戈薇，你也不理解我吗？我以为，你知道的......”犬夜叉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戈薇倔强而哀伤的面容。他的心微微痛了，或许自己真的伤害了这个一路相伴的女子。
“对不起！”他真的是无心的。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心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可这些事却伤害了爱着自己的人。
“不用，不用说对不起。”戈薇抹去眼眶里徘徊的泪，强颜欢笑着，“我说过，你做什么都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犬夜叉去守护桔梗，而我会守护犬夜叉！”
“戈薇！你不懂。”犬夜叉不知道自己是该哭泣还是欢笑，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自己好好珍惜。可是......他要怎么办？人生的路已经到了十字路口，他要怎样抉择？无论他选择走那一条，注定会有人为此伤心落泪。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悲伤换取她们的幸福！
弥勒似看出了犬夜叉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如果选择这样痛苦，就交给老天好了。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犬夜叉，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吗？犬夜叉抬头看着夜空里皎洁的月亮，默然不语。他，第一次这样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