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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莫问君从何处来(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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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缀每天与我寸步不离,揽月居墙外岗哨密布,想来以从前宇文小姐的心性,病愈之后保不准真会和我一样——想逃。这将军不让我出揽月居名是养病,实是不折不扣的软禁。

眼见这府里看我看得着实严实,我也只得每天规规矩矩练琴、学画,但我的内心却没有一刻放弃过出逃的希望。我不会也不愿成为那些所谓的宠妃,那样卑微地乞求一个也许并不值得的男人的爱,更不能接受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共享一个丈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只有皇宫才有那神秘的四色琼莲,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走这一遭。

半月时间过得很快。侍女家奴们往来穿梭于院内外给我准备嫁妆,月牙白的墙外不时传来侍女银铃般的笑声,不禁让我既羡慕又伤感,可惜我连伤感的时间都不太多,每天除了那些个弹琴下棋外,更有专门的女官教习我宫廷礼仪和大婚仪式,那些繁杂的礼仪常常让我怀疑自己到时是否会忘掉。

嫁期日渐临近,听闻卧病在床的将军夫人愈加伤心,虽是如此,但她爱女心切,仍于病榻上亲手绣制了一件明珠做蕊金线绣荷的红纱罩缎嫁衣,可却在送嫁衣给我的途中再次昏倒,只能急需卧床休息。于是,直至嫁人前一天,我还是没有再见一见在这个时空的“母亲”。官宦人家的亲情有时还真是不能理解,明明我可以去见她的,却不被允许。

窗外,众人忙着将一箱箱东西从揽月居搬走,午后泛白的阳光照着那一箱箱大大小小的嫁妆,柔柔光晕折射着忙碌的喜庆。一列丫鬟刚从东边月宫门鱼贯而入,送来一堆各类织料缝制的新衣物,另一列丫鬟又从南边正门送来为我精心打造的首饰。忙忙碌碌的家丁在府里各处张灯结彩,目之所及一片喜庆的鲜红。我凝视着这个才住了一个月便要离去的“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明日就是我的离开将军府入京的日子。正想着,如缀突然来报将军突然到访。我朝窗外望去,宇文峰已迈入院内。今日的他一身文官装扮,广袖纹袍却衬得他愈发威严。

屏退下人,只剩我们父女二人,宇文峰却突现颓然神色,煞那间威武的将军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分,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疼爱、担忧、不舍、愧疚,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长叹一声,将一个沉甸甸的镶翡翠木匣递到我手里:“玦儿,这是你母亲给你的。”

我疑惑地打开匣子,登时睁大了双眼。匣中内容之丰富,光彩之炫目,让我恍然觉得屋外的阳光也黯淡了几分。从金步摇、玉簪、耳坠、花钿到项链,各种材质所做各类首饰应有尽有,隔层一一归类放置。我惊诧得张大嘴巴,这些东西在电视上见多了,可从未如此真实地捧在手上过。那些莹润饱满的羊脂玉耳坠、栩栩如生的凤凰金簪,件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我好半晌才收起惊讶神色,想来以宇文韵玦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如此诧异的,便急忙回复常色扯出一丝笑意:“这些东西定是让母亲费心不少,还劳父亲转告多谢母亲。”

“这些东西,你未必都要戴上,在宫中如遇难处可打点打点,为自己寻个方便。”将军提点道,眼中隐隐担忧。

我随即明了,狠狠点了点头。

一时静默片刻,将军眼神闪烁,随即伸出双臂将我轻轻揽到怀中抱了一抱,片刻之后放开,不舍地望我:“韵玦,为父为国保边,征战沙场,却不一定能护你于宫中周全,今后你定要万事小心。宫中何太后乃你母亲的嫡亲姑母,定要设法取信于她,求得她的保护相助。此外,你姐姐忆晴现为晴妃,你们姐妹二人在宫里,定要相互照应......”

我见将军爱女情深,不禁也喉咙发紧。

将军长叹一声,紧皱飞入双鬓的浓眉:“为父对你不住!明知那是烈焰火坑,也只得将你推下。若不如此,将军府上上下下百口人,又如何脱得了奉旨不尊、欺君罔上的罪责。况且北有虎视眈眈的白月离,先皇命我驻北,于家于国,为父不得不如此啊!”

是啊,我若逃走,将军府一众人等又该如何?即便不为了琼莲,我也不能如此自私地离开。既然我顶替了宇文韵玦在这世上生活,也必要对她的家人负起应尽的责任,也许这就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

次日清晨,早早便被叫起,一番繁琐的梳妆打扮,披上凤冠霞帔,覆上大红面纱。我披着这一身繁复嫁衣,在喜娘带领下第一次跨出了揽月居的拱门。虽说要半月之后才能入京成婚,可今日是我离府之日,府中还是按照小姐出阁的规矩送我离家。

喜庆的鼓乐声,满目鲜艳的红色,幸而这面纱质地透亮,虽说朦胧,眼前倒也还看得几分清楚。

我入堂拜别父母,坐于上首的是将军夫妇,将军一脸肃穆,看不出悲喜,只是神色莫辩地看着我。倒是将军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下首两侧坐着的两位侧室也陪着将军夫人抹眼泪。其中那位湖绿锦缎绣银罩纱衣饰的妇人身侧,还站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紫衣女孩,面容姣好,一脸掩饰不住的羡慕。我猜测那位夫人便应该是三夫人,而那少女便应是我素未谋面的小妹——宇文韵瑢。

看着这些第一次见面便要分离的“亲人”,我心中滋味难辨,将军夫人只在我当初醒来之时看过我,除此之外便是今日离别一见,此后天长水远,也许此生再难相见,作为母亲她自然哭得最痛心、最不舍。

礼官唱乐中,我盈盈下拜,三叩首,感谢父母养育之恩。随后在众人簇拥下,穿过回廊,越过前院,来到了将军府正门。门前早有齐整士兵列队等候,众人皆甲胄银枪,各自立于马前,威武昂然。正对府门的一辆漆红披缎的华盖马车位于队伍中间,车旁立着一个白衣银盔的年轻将军,见到宇文将军便利落单膝下跪:“末将参见将军!”

“孙韫,此次你护送小姐入京,事关重大,不容半点差池!”将军吩咐。

“末将定竭力护卫小姐安全,不辱将军信任!如有闪失,以死谢罪!”白衣将军字字铿锵。

在丫鬟搀扶下我登上马车坐好,掀开茜色缎帘看向车外,听得孙韫一声令下,伴随着盔甲与刀枪碰撞的铿锵之声,士兵们纷纷跃上马背。

车队开始缓缓前行,将军府高大的门匾及门前那一堆各色衣饰的人和他们各异的神情渐渐模糊。宽阔的巷道行出好久,耳边却依然萦绕将军夫人的哭声。

将军将我一直送出城门,他绣金蓝袍的身影被升起不久的太阳拉得老长,直到车队扬起的弥漫黄尘将其淹没。

京城在南边,我们一路南行,戈壁荒凉,漫漫黄沙路走了好几日仍不见头。带队的白衣将军言语不多,只是在途中会偶尔关照我是否累了,命令车队休息。扎营之时也是极其谨慎,彻夜有军士换岗值夜。

其实他是一个英俊好看的男子,却总是紧绷着脸,故作严肃表情。在他的周密保护下,我们一行人行了三四日,皆平安无恙。

摇晃的红绸车帘将北地的狂风和弥漫黄沙隔绝车外,车内却是另一番温馨场面。我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拿本这个时空才子佳人的戏本小说随便翻看,几案上果脯、美酒、点心一应俱全,无聊时品几块酥饼,啜几口葡萄美酒,甚是惬意。将军知我不胜酒力,特命人为我准备了这些葡萄琼浆,而那些个戏本小说也是临走之前我让如缀偷偷帮我搜罗的,否则这一路不知如何无聊。

见我打了个哈欠,如缀乖巧地递上丝绢靠垫:“看小姐有些困顿了,不如休息片刻。”

“不用了,如缀,你还是陪我玩会儿猜谜游戏吧!输了的人便喊孙将军停下来!”我将小说往几案上随手一扔,狡黠一笑说道。如缀这丫头跟我这些时日,总算是习惯了我这种不分主仆的玩闹,此刻见我提孙将军,脸却霎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小姐,你又拿奴婢开玩笑!”如缀知道我调侃她与孙将军,软了声音跟我低怨。

我笑还未出口,就闻一声长嘶马啸,车驾骤倾,毫无防备间我被猛然甩后,后背狠狠撞在榻上,如缀同我一齐滚到角落里,两人一阵惊呼。

如缀反应极快,迅速爬起来扶我,我龇牙咧嘴扶着腰正欲问车外出了何事,却听得外头传来孙韫的声音:“少主,请勿再上前来。将军有令,小姐车驾不得随意打扰,且这是嫁车,不宜动兵器相冲。请少主莫令属下为难!”

“恒溪兄,车内所坐之人乃我亲妹,兄长见出嫁妹妹最后一眼,何来随意打扰之说?若非这段时日军情紧急,我定会回将军府探望她。此次一别,我们兄妹再难一见。你我二人相交多年,我不想在此与你动手,你放心,我只问她一句话,绝无他意!”一个沉悦的男声传来。

“是公子!”如缀在我身畔讶然低呼。

我惊讶万分,是宇文韵玦的哥哥宇文璞?

听得嗒嗒马蹄向车驾靠近,我掀帘看去,一个铁甲银盔的年轻男子立马于几丈开外,五官有着宇文峰的影子,剑眉星目,朗朗有神的目光直直望向车驾,见到我的瞬间有些惊喜,随即沉声问道:“韵玦,哥哥只问一句,你真的愿意入宫?”

我苦涩一笑,愿意又如何,不愿意又如何,这一切又岂是我能选择。思及此,我忽然明白为何在将军府我一直没有见过宇文璞,定是他不愿妹妹入宫,恐他助我逃走,可是就算是用前方战事推搪,将军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终是没能阻拦住宇文璞见妹妹的决心。

事已至此,不容再退也不能退,我深呼一口气,朗声说道:“不错,哥哥,我愿意入宫!”

“韵玦,你......怎么你的声音......”宇文璞疑道,欲提缰催马上前,却被孙韫毫不客气地拦住。

“公子,小姐大病伤了嗓子,您就不要再徒增小姐伤心了。”我身侧的如缀却突然不合规矩地开口言道。

宇文璞不再上前,立马在几步开外,蹙眉奇怪看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世人莫不艳羡天潢贵胄,得嫁天家,乃我之幸,也乃我宇文家之荣耀,哥哥请回吧!”我慢慢将这几句话说完,只望宇文璞就此离去,不要再横生枝节。

宇文璞震惊万分,似不认识般盯着我,随后面色逐渐转为心痛怜惜,一字一句说道:“好!韵玦,若你心之所愿,为兄惟有祝你如意安康!”

我垂手放下车帘,无力倚在窗边,宇文璞对妹妹的感情我能感觉,可是我却不得不狠心说出这番言语。对不起,宇文韵玦,我替你做了决定了。

车队又开始缓缓前行。片刻,一阵悠扬的箫声从后方传来,此曲不似离别曲般凄切,悠远中竟有几分欢欣愉悦,闭上眼聆听,仿佛能勾起人对美好往事的回忆。

我掀帘回望,意外地发现宇文璞竟没有离去,而是跟在车队后面慢慢策马而行,那如歌如泣的箫声便是他所吹奏。

天际流霞被夕阳渲出一片浅橙深紫,郁郁暖暖的色调映照着黄沙中行进的车队,前方就是益州地界,箫声依旧不断,宇文璞仍跟在后面。

直到已看见益州城门,箫声才骤停,掀帘回望,宇文璞竟策马来到车窗:“妹妹,哥哥只能送你至此,日后多加保重!”见孙韫已警觉看向此处,他便将一样东西迅速替入,蹙眉低声说道:“绝境之时,以方才此曲为暗号,宫中自有人助你。”

我心下狂跳,迅速接住所递之物藏到车内,低头一看,只见是一支晶莹润泽的紫玉箫。

宇文璞颇有深意地看着我,微微点头:“保重!”言毕转身策马离去。

我扶着窗沿探出头去,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只得愣愣看着他策马狂奔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手中的紫玉箫还余温暖暖。

“如缀?方才那曲子你可记住了?”我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曲子在不通音律的我耳里,实在只能算是首动听的调子,可却是无论如何也吹不出来的。

如缀茫然摇头,我扶额长叹一声,宇文璞的这番心意看来只能也只好心领了。

又向南行了两日,路边草色渐渐青绿,过了益州地界便是邛阳,邛阳何氏自前朝起便高士不绝,何氏子孙更鼎助本朝高祖夺取江山,乃当朝一大名门,何氏女曾为皇后,是为当今的皇太后,此外将军夫人也是何氏之女,只可惜如今已经门庭凋敝,何氏子孙再无在朝为官者,具体原因则不得而知。

在邛阳留宿一宿,我们便上了从邛阳通往京城的官道。

“过了前方的岔道,便是通往京城的官道。自此处起,各州皆有官道通往京城,我们一路行去便会方便许多。”孙韫在车侧对我说道。

听得孙韫如此说来,我欢喜不已,这许多日的马车颠簸早已把人折磨得疲惫不堪,上了官道,兴许路能好走一些。

车队刚上官道不久,便听得空气却中隐隐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声响,似雷霆万钧从遥远天际遥遥传来,又似千军万马于地面纵横驰骋,声响越来越大,直至几案上的酒杯兀自微震。

我掀帘问道:“孙将军,出了何事?”

孙韫紧锁眉头,炯炯目光回视后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后面东北方的另一条路上黄尘滚滚,似有一条黄色巨龙自平地席卷而来。

我一惊,这场景不像是土匪劫道,倒像是人数庞大的军队:“难不成是白月离人?”

“保护小姐!”孙韫未答我话,转而厉声吩咐手下迅速将马车团团围住,自己已策马提枪往黄龙卷来之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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