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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落红满地归寂中(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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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听了,心思更加凝重,也更加担忧。萧允看顾朝曦这样也是十分忧心,但见崔雪麟都不敢去劝自己又怎么敢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崔雪麟劝比自己劝有用。

左思右想,萧允终于想出个主意,拉住崔雪麟的袖子,和崔雪麟道:“崔将军,你看这已是深秋,秋高气爽,成都城外有又山林美景,不如你邀出云一同策马出去游览一番,看看美景放松放松心情如何?”

第三十三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2)

晚秋落叶,萧萧凉意。墨书虽然没跟来,却给崔雪麟和顾朝曦都准备好了御寒的氅衣,虽然厚实,穿在身上却不会觉得热。

顾朝曦披着,骑了马,和崔雪麟并辔出了成都城,往郊外山脚而去。

周围银杏树枫树的叶子都红了,上升的暖阳洒下金子般的光芒,穿透了红叶斑斓在行人的肩头,也有几分暗红色泽。

偶尔有几声鸟叫,或者一串惊鸿振翅腾飞,顾朝曦总是顺着声音望去,看到鸟儿飞翔的翅膀便微微一笑。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秋高气爽,天地辽阔,山川多隐逸,腾飞者数不能计。

崔雪麟看到那些鸟儿,总会添几分惆怅,他是武将,如今天下太平,再无法像那些鸟儿一样高飞,故而一叹,是因为愁的。

顾朝曦不知是想到什么,好像也是愁的,却是笑着,眼底才阴云好似能拧出水来。

崔雪麟再扛不住他那样子,但想问什么,却都开不了口。

其实顾朝曦早已已经可以说话了,也时常和墨书说些零碎话,只是崔雪麟一概不敢打扰他,如今则更加隐忍。

前方马蹄停住了,马上的人侧身回望他:“将军,你我下马走走吧。”

崔雪麟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前方遇上快大石头,不知是山上山体滑坡滚下来的还是曾经沧海桑田变幻时他太大没有随水而去,现在立在这里,虽然突兀,却为上山砍柴的樵夫和行人们提供个歇息的地方,很是造福。

顾朝曦坐在那石头上,手阖着石头,慢慢摸索,近乎于轻声呢喃一般道:“你说,这石头他来到这个世上,是不是有什么使命?”

把马在树上系好的崔雪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下立即道:“那应当不叫使命,只能说,这块石头降世他就是有价值的。”

他走到顾朝曦身边,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问道:“你怎么想起问石头。”

顾朝曦撩了眼皮看他,轻声说:“那我不问石头,我问你,你可知道你在这世上有什么价值么?”

崔雪麟眼珠子转了两下,几分狡黠地反问:“那我在你眼中,有什么价值?”

顾朝曦也不含糊,顺溜道:“当世名将,彪炳千秋之工业,若论青史上的价值,论之钱财,可抵百万金。”

“你谬赞了。”崔雪麟叉着退弓着腰,双肘支在膝上,手掌搓了搓,他抬头望着树林,像是在研究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上有多少树叶。

“其实,我的价值,不在于国,人之初,修身齐家,价值都是体现在己身和家中的。”

像是陷在了许久不曾动的回忆里,崔雪麟声音低低沉沉、柔柔缓缓,像柔曼的一支屈柘舞。

“我上面有个哥哥,在家中行二,你应当见过他,他现在应当升迁做金吾卫将军了。”

慕容谨也是金吾卫将军之一,顾朝曦明了了,点了点头。

崔雪麟便问:“你可知道我这个哥哥是怎么样的人?”

“纨绔子弟。”顾朝曦一针见血毫不容情,崔家大公子的风流美名在京城西市的温柔乡中可是出了名的。

“呵呵,你说得对,纨绔子弟。你可知,一个军功起家的将门,隔代便养出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有多么不容易?”

崔雪麟叹息了一声,直起身,背靠岩石:“七岁那年,我和哥哥一同习武学兵法,哥哥大我三岁,像母亲,眉梢眼角都轻佻些,他喜欢将军,只是那将军是蟋蟀的,他喜欢兵法,只是那兵法是在话本评书中的。他自小体弱,母亲便对我甚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你哥哥无才,日后崔家便靠你了’。”

“那时我才七岁,晚上都是抱着剑睡的。《孙子》翻烂、天下山川地貌闭眼描绘,长大以后,我再起前线浴血奋战,还要和御座上那个坐收其成的君主斡旋,母亲只会写一道道信来,不曾关切我一句,只是嫌弃哥哥升官升得太慢,甚至想要给哥哥求取长公主。——他们从来不知,崔家要大难临头了,娶公主?那便是我催命符。”

“可我说不得……”

他闭上双目,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这便是我的价值。”

顾朝曦回望着他,蹙起眉,眸中星光点点,宛若朝露。

崔雪麟顺势双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果然顾朝曦没有挣扎,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放在顾崔雪麟的手上。

崔雪麟抿了抿唇,再抬起头时,更是满目萧瑟:“出云,天下人只知我功勋,又有谁人知我苦衷?”

顾朝曦听得怔怔的,长睫一眨,竟然出乎崔雪麟意料的流下两行泪线来。

崔雪麟想要抬手去擦,顿了顿,却凑进过去,缓缓倾身,吻上那泪珠,唇瓣摩挲他的脸颊。

顾朝曦没有阻拦,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微微一僵之后,竭力放松了身体,甚至双手抚上他的肩头,安抚式的轻轻拍。

好吧,就算被当成受伤的羊崽也无所谓,只要出云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崔雪麟的唇滑至顾朝曦的耳垂处,悄声说:“出云,你看,我方才同你倒了这么多苦水,我挺过意不去的。”

顾朝曦“嗯?”了一声。

“这样吧,你不若也说说你的烦心事,我也做一回钟子期,任你诉苦。”

顾朝曦抚在崔雪麟肩上的手顿了顿,崔雪麟便直起身,看到顾朝曦闭着双眸,抿着嘴角,似在隐忍。

崔雪麟顿时心中打鼓,怕把顾朝曦刺激大了,毕竟这一个多月来顾朝曦已经心情平复了很多,要是他一句话挑起伤疤来,是不是又会不好?

之前没思虑周全,崔雪麟心里急的团团转。

就在崔雪麟准备说“你若是不便就别说”的时候,顾朝曦睁开眼,说道:“我其实,也是为自己的身世伤心。”

“呃?”

顾朝曦说:“那日在鲜于家我遇到了黑苗族的圣子,此人惯用巫蛊之术,竟然用迷烟来迷幻我,我在幻境中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不仅怀念起师父来,所以这半个月才这样消沉。”

他说得天衣无缝、几乎没有纰漏,崔雪麟听在耳中,心里却是又酸又苦。

酸的是——那日在幻境中看到的怕不是身世吧,这样在意,只怕是深埋心中的往事吧?在自己之前,原来出云你有人的……

苦的是——我为了证明我的诚意,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几乎说尽。而你为了那个人竟然和我扯谎,出云,我是那样肚量小的人么?何必欺我呢!

不是不怒的,只是这人是顾朝曦,崔雪麟便将怒火化作叹息声,展臂把顾朝曦拥在怀中,心不在焉地说“日后有我在,不必担忧。”

顾朝曦彻底接受了他的拥抱,没有反抗一丝。

他只得以此做安慰。

他们正温存着,忽听飒飒风声中传来一阵凄凉的箫声,很是配这天气。

但,太过肃杀;且,杀气扑面而来。

崔雪麟松开顾朝曦,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厉声喊道:“阁下何人?既送此曲为邀,何不出来相见?”

那箫声闻言便断了,在山道尽头,金阳为衬,缓缓走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

待走近,才看出来人一身青衣,背上背着一只竹筐,眉目清秀却神色淡然,他向崔雪麟顾朝曦二人执礼道:“在下唐魅。”

崔雪麟觉得这人眼熟,却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只得道:“唐魅?阁下与蜀中唐门是和关系?”

唐魅微笑:“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崔雪麟板起脸道:“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其实他是想说:那你来这里打搅我们是做什么的?!

没曾想唐魅竟然抬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崔雪麟身后的顾朝曦,手中长萧一转,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穿过崔雪麟耳下,直挑顾朝曦下颔。

“虽然唐某没有龙阳之好,但见顾公子色若春晓、貌若朝霞也不由为之心动,忍不住想要像崔将军那般,一亲芳泽。”

他言语无理,崔雪麟便是恼怒不已,一手格开了唐魅的箫管,“你!”

“将军。”顾朝曦按住崔雪麟的话头,往前走了一步,和崔雪麟并肩,他看向唐魅,一拱手回礼:“唐大夫日前在我并为时救我,我没能亲自登门拜谢,真是不好意思。”

崔雪麟左看右看,迟疑:“出云,你是说,这个人是医馆的那个大夫?”

顾朝曦狠瞪他:“你自己请的大夫都不记得,还来问我!”

崔雪麟大喊冤枉啊,他那天一门心思都倾注在顾朝曦身上了,哪里有闲暇去看大夫长什么样!

唐魅带笑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流转着,“顾公子那日病得昏沉竟然还记得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胜感激。”

眼巴巴地望向顾朝曦,崔雪麟瘪了嘴巴,今天他豁出去了,就不信有人能比自己更能装可怜。

“咳……”顾朝曦只觉得被投注在身上的目光极为诡异,浑身一抖,不去理会。对唐魅道:“唐大夫背着竹筐,是上山去采药的么?”

唐魅道:“这川蜀山岭中多奇珍草药,我便在山上建了几个草庐,以便歇脚,今天是有事要回城去才下来的。”

“唐大夫果然是专于医术。”

顾朝曦才赞了一句,唐魅却道:“不过我今日回城,却是要往鲜于家去。”

“鲜于家有什么人病了么?”

唐魅道:“之前,鲜于家一直为黑苗所控制,所用手段便是给鲜于家的几位公子下毒,越是这种大富大贵之家,对小辈的珍视就更加重,鲜于家因此受制……”

他说到此处便故意顿了顿,引顾朝曦问:“那现在鲜于家几位公子的蛊毒可解了?”

“自是没解。”唐魅拍了拍身后竹筐,“要是解了我又何必去采草药往鲜于家去,只是……这些草药只能抑制毒发,并不能根治。”

顾朝曦微微蹙起眉,想了想,唐魅问道:“顾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良策?”

一直被闲置着的崔雪麟粗声粗气道:“你是大夫,你都不知道怎么办,出云怎么会知道。”

唐魅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得意的不行:“原来顾公子字出云,那我以后便也叫顾公子为出云好了。好歹我和他也有携手之谊。”

崔雪麟惊讶地磨牙:“你们什么时候有携手之谊?我怎么不知道?”

“当日我给顾公子诊脉时便是携了他的手,崔将军你还在场的。”

“那也算……”

“我,有个办法。”顾朝曦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出云你说。”唐魅变脸变得快,瞬间嬉皮笑脸便端正了,看得崔雪麟咋舌。

顾朝曦便思忖着边道:“我和那黑苗族圣子曾经交手,我看出他所养的蛊母是养在腹腔中,那蛊母是他的命门,若是失了蛊母他必遭反噬而死。你到了鲜于家,且让鲜于员外写一封信将他的命门写上,并以此为威胁——”

“就说,如果他们不把几位公子的解药送来,便将这件事告知白苗族百花宫。”

唐魅听了,点了点头,问道:“出云你真的是‘看’出来的么?”

顾朝曦怔了下,随即掩了神色别过头:“我就是一猜。”

“明白,那在下告辞了。”唐魅一笑,拱手告辞。

待再看不到唐魅身影,顾朝曦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往那马匹而去:“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回去吧。”

但许久的,崔雪麟却都没有动,顾朝曦疑惑地回身去看他。

崔雪麟缓步走上来,面对着他,双目直直看进他的双眼中。

顾朝曦听道有人轻声叹:“出云,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三十四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3)

二人骑马回营,在距离辕门还有半里的地方遭遇了两匹伏兵。

两匹……

一匹胭脂快马从前方疾驰而来,远远看去便看到那马鞍上卧着一朵红云,裙裾随着气流浮动,像是流霞随身。

骑马的人扬鞭喝喊,娇蛮嗓音随风四散。顾朝曦和崔雪麟对视一眼,心下俱疑——这、这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

那马势头很猛,竟从顾朝曦和崔雪麟身旁过去都没有停下来,待到了前方的一棵大树前,马上的女子才一勒马缰,调转马头,看向二人。

此刻他们与女子的距离很近了,他们都可以看到女子穿着石青小袖短襦衣和下身火红张扬的石榴裙。

顾朝曦侧耳和崔雪麟低声:“她所着的装束是京城样式,特别是那石榴裙,都是近年来才在京师流行开来的。”

那这个女子,是京城来的?崔雪麟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他们沉得住气,那女子沉不住起,衣袖一抹汗津津的脸,手持马鞭指向他们二人,高声道:“喂!你们两个是那个将军部下的?”

崔雪麟看向顾朝曦,这个问题,他表示很难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隶属那个将军部下的。顾朝曦显然领会他的意思,启唇但笑不语。

女子看他们嬉笑,火气大发了,手中马鞭以抽地面,再次高声:“本姑娘问你们话呢!本姑娘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你们挡了我的驾还这般慢待我,待我回去告诉我爹爹,定要打你们三、呃,五十军棍!”

崔雪麟又看向顾朝曦,他表示,从小到大他还被打过五十军棍呢。

开玩笑,你是统帅谁敢打你!顾朝曦忍了笑,好歹回娇俏火气大的美人一句,“我是崔将军帐下监军,敢问姑娘姓名,姑娘的父亲又是谁?”

“监军?”女子蹙着眉念了这个词儿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的又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崔雪麟顾朝曦一同扭身看去,这便是第二匹伏兵,那人离得近了,风沙汗渍包裹的脸,他们倒是认出来了。

那是宋纯身边的亲兵,孙兴。

孙兴见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那女子,竟然瞪向顾朝曦。

顾朝曦给他突如其来的凶狠弄得莫名,崔雪麟怒气问:“孙兴!见了本将军还不下马!”

孙兴遂下马,先是向崔雪麟行了一礼,那边女子看他行李便缓缓策马过来,看了看孙兴又看向崔雪麟,迟疑:“孙兴哥哥,你方才叫他什么?”

崔雪麟也就问道:“孙兴,这位小娘子是?”

“这位是崔将军!”孙兴先和女子介绍崔雪麟,顿时把小女子吓得差点没从马鞍上滚下来,然后又拱手禀崔雪麟:“将军,这位是宋将军千金。”

“宋将军的女儿?”崔雪麟愣了下,这宋伯父在外征战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把女儿召唤过来,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宋小姐。”顾朝曦款款微笑,打量了马上红颜几眼,对愣着的崔雪麟说,“宋小姐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那气势举止,都和宋将军如出一辙。”

又和颜悦色问宋千金:“敢问姑娘芳名。”

“我小名香君。”宋香君赶忙从马上翻身下来,双手向二人一拱,这才想起了待字闺中女子的羞涩和矜持来,“方才我失礼了,还请二位不要告知我爹爹,到时候我……”

崔雪麟笑笑插嘴:“这方才是谁说要回去告诉她爹爹的来着?”

宋香君脸颊羞红,恍若红霞。

中原女子本就是大气,将门虎女更是不扭捏,顾朝曦了看她的样子便想起自己那个如今进了金丝笼的表妹,想起当初慕容瑶月是也是这般莽撞活泼、率性而为,于是亲近。

崔雪麟则是因宋香君是宋纯之女,也极为厚待。

故而回去便是宋香君跟着崔雪麟顾朝曦一起同行策马归营,反而是原本就有情谊的孙兴给冷落了,自己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孙兴看着宋香君前面笑如春风的模样,脸色都暗沉了。

夕食时,宋纯练兵归来,正好赶上吃饭,看到自家明珠挽着袖子摆弄着碗筷,大感意外,问道:“女儿啊,你这是亲手下厨了?”

宋香君和京中贵女一样,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其母烧得一手好羹,宋香君每日被母亲念叨倒是也会一些,但亲手下厨的次数三五年内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听父亲问起,宋香君赶忙把袖子放了下来,几分局促地道:“没……”

宋纯看她神色古怪,不由大感奇怪,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孙兴。

孙兴面色不豫,又不能发作,只得僵硬着声音照直说:“方才妹子熬到莲子羹给崔将军和顾监军送过去,但是熬得分量少了,没给世伯你留下,妹子有些不怎好意思。”

就为这个?宋纯哈哈大笑:“无事无事!我下次再吃也无妨。”携了宋香君的手入座,温颜道,“女儿啊,为父在外征战十数载,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一面,这次虽然你是偷偷潜进军营里来的,有违军规,但为父想你得紧,将军通情达理想必不会急着让你走,你可要听为父的话,在军营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惹事。”

宋香君眉开眼笑道:“我已经和崔将军和顾监军都说过了,他们都同意让我留在军营呢。”

宋纯听她提前顾朝曦,心中不由一动,问道:“女儿,你今年多大了?”

孙兴那边心中一紧,听宋香君道:“过了今年便十七了。”

“也不小了。”

京中贵女们不是很流行早嫁,因为大燕风气开放,贵女们常常在兄长的朋友中扎堆交往,这样一来选择的空间便大了,因为交往的对象读书门当户对的,儿女们看对眼的,上禀父母,几乎都可成良缘。当然,除了早早定亲的那些。

而宋香君自幼性子活泼,虽然没有兄长,但在刚刚建立起王朝中,军人的力量不容小觑,宋香君出身将门,自幼也是在军队家属的交际圈中混得如鱼得水。

宋纯屡次写信回去给宋香君之母,问及自己掌珠的终身大事,宋夫人却都说女儿意向未决。

一个未决,悬到此刻,再拖下去便不好了。

宋纯便问:“女儿,你心中可有夫婿人选?”

宋香君想了想,摇头道:“女儿终身大事,还是由父亲做主的好。”她没敢跟父亲说自己下手太慢,看上的给人家抢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孙兴听着,更是坐不住了,心道世伯下面一定是要给妹子说起顾朝曦了。

他才想着,宋纯果然问:“那女儿你见过顾监军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而宋香君脸颊顿时羞红一片,还特别羞涩地说:“顾大人一表人才、满腹经纶……”

“妹子!”孙兴突然大叫一声,把父女两个吓了一跳,宋香君望过来,满眼疑惑。

宋纯皱眉,刚待说什么,忽听帐门一掀,有一小兵走进来,拱手禀报:“宋将军,崔将军有请您入帐商议军情。”

宋纯起身问:“出什么事了?”

小兵道:“听说是苗疆那边传来什么信。”

燕子和高飞深入苗疆腹地,燕子以倚月楼长老的身份轻巧地进入了白苗族圣宫所在——百花宫。

在白苗族中,百花宫的宫主便是白苗族的族长,而这个族长,因苗族男女地位无差,却往往为女子,白苗族的族长更是往往要嫁与大理国的国君做国后。

长此以往,白苗族对大理国的控制力可谓根深蒂固。

燕子进入百花宫后和百花宫主交情甚好,甚至协助了好几次白苗族对敌黑苗族的战事,高飞在前方为将,更是建功不少,现在燕子和高飞已经成为白苗族战事中不可缺少的人,要帮崔雪麟和顾朝曦自然是易如反掌。

黑苗族控制鲜于家无所作为,反而被白苗族趁黑苗圣子不在侵袭后方,不得不退回黑苗领地。

一个多月来,黑苗和白苗之间的斗争相持不下,燕子趁机将崔雪麟大军和白苗结盟,白苗灭黑苗、崔雪麟平乱党的事情给百花宫主上谏。

黑苗白苗之争,虽然打得火热,却一直都是内乱,不欲与外人插手,但燕子又说这回是黑苗族先借魏国皇子之名欲取川蜀再统一大理,是他们先不义,勿怪我们以毒攻毒。

白苗宫主也就同意了,但是仅仅是先让燕子修书崔雪麟,让崔雪麟派来使来相商。

这封信卡着吃晚饭的点送达,崔雪麟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召开个军事会议来商讨一下,饭就给放一边了,包括宋香君送过来的莲子羹。

使者的人选毋庸置疑的,必定是顾朝曦。一则是因为顾朝曦和燕子高飞都是好友,互相相熟更好在大理行事;二则也是因为顾朝曦机敏。

但顾朝曦手无缚鸡之力,仅仅会一个轻功,这个可以逃跑,但不代表能从苗疆跑回来,于是崔雪麟还要调派将领护卫他。

宋纯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崔雪麟思索再三,还是定下程宇领一千军护卫顾朝曦。

首先,程宇出生在蜀地,对这边的地理环境山川地势都有一个直观的了解,其次程宇背后的程家和鲜于家互为姻亲,做最坏的打算,顾朝曦出事,崔雪麟这边向鲜于家求救的时候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援助。

宋纯听了安排,却道:“将军,我认为,程宇虽然稳重,人还是少了些,万一程宇先出事,谁来再护卫出云回来?还是再派一个人做前锋为好。”

崔雪麟点头道:“做前锋的话,只需英勇即可,不如宋将军推选一个。”

“什么!要我护卫那个文弱书生!凭什么?!”孙兴将坛中就一口饮尽,随手将酒坛往下一摔,无辜的酒坛便立即在地上碎得粉身碎骨。

孙兴身边的士兵连忙上去劝:“孙哥,你先别气,这不是宋将军的命令的,不得不从啊。”

“哼!世伯把他当个宝,崔将军更是把他捧上天去了!没用的东西!不就出使嘛,竟然要两个果毅给他护行!”

孙兴努力平复着胸腔中腾烧的怒火,但只要一想起宋香君今天被宋纯问及对顾朝曦的印象时就红了的脸,牙都要磨断了。

咽了口唾沫,孙兴恨恨低声道:“别让我逮着、逮着机会,我,我整不死你!”

陪着孙兴喝酒的两个小兵闻言对视一眼,都有些忐忑。

第三十五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4)

苗疆白苗圣地百花宫里,顾朝曦站在百花宫主面前,依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执礼以恭,不卑不亢。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面前纱帘之后端坐着宫主,明明只是一个模样七八岁的孩子,虽然看不清样貌,却的的确确还透着一股子稚嫩。

百花宫主的苗族名没有提,燕子只是和他说,百花宫是苗疆中和中原汉族联系最紧密的,百花宫主便以白苗族的“白”为姓,称呼她白宫主即可。

等顾朝曦道明了来意,白宫主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让身边的护法代言,而那几个护法竟然都是会汉话的。

顾朝曦在她们商量的时候想得有些远,竟然想到日后持平黑苗和白苗两部落的势力,让大理国向大燕称臣,而崔雪麟最好留在苗疆驻扎,上书朝廷在边境建一个安南都护府,崔雪麟便当个都护就好。

远离皇帝,爱护生命啊!

他这样一想便有些走神,燕子坐旁边用手肘捅了他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一回神,一个身着红衣的护法便向他道:“顾大人,我宫主是同意率白苗精锐和你们的军队一起攻□苗山寨,如果黑苗逃往你燕国境内你们负责剿杀,可如果黑苗族逃往吐蕃呢?我们与吐蕃一向互不往来,谈不上交情,而黑苗与其毗邻边界,一向友好。要是他们再劝动了吐蕃帮助,我们如何抵挡?”

顾朝曦道:“这一点,在下在出使之前已经和我家将军商议过了。吐蕃与黑苗虽然是邻邦,一向关系好,但我中原帝国和吐蕃向来互为姻亲,大燕建国时,先帝就曾嫁公主与之联姻,若是黑苗真的向吐蕃求援,那我们定南军便直接从吐蕃借道剿灭他们,一绝后患——梅护法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梅罗击掌大笑,笑了两声又立即禀报给垂帘听政状的宫主。

人人都知道宫主尚小,她们几个护法便是真正主掌大事的人,但面子上必须得做得好好的,不然地下那帮蠢蠢欲动的宫众们不干。

顾朝曦早从燕子处了解了白苗族的境况,知道其实白苗族控制大理多年却一直没有能将黑苗收服其实是有根本原因的。

最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内乱不断。

这个白苗族的权力中心百花宫最大的主人是宫主,但宫主身边有四护法,还有隐居的十长老。代代以来,百花宫主演绎地最好的角色其实还是大理国的国后,四护法和十长老不停更换着,就像中原王朝的权臣权势的起起落落。

小宫主们在幼年的时候若是由母亲教养大了或许好些,可以收回些权力,要是像如今座上坐着的这个那样,怕是就算长大了也是傀儡。

而苗族的女子比中原的男子还要骁勇厉害得紧,尤其女人最擅窝里斗,这样一来,就算白苗族掌握了大理最肥沃的土地和最多的资源,也不能平了大理之乱。

现在既然掌实权的大护法已经同意了,顾朝曦也就完成了任务,准备打道回府。

他其实知道,自己此次来出使只是定下个盟约,具体的事情还是要回去以后和崔雪麟商量,双方再互通书信拟定,百花宫家事乱如麻,他还是早走得好。

因高飞现在在负责大理皇宫的禁军训练,便是燕子陪着顾朝曦完成了这一趟出使,从头至尾不落。

就连送顾朝曦出来也是她亲自送。

顾朝曦夸赞她道:“倚月楼的女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得贤妻如此,高飞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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