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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酒醉挥笔宣抑情，哪知因此引祸端
永瑆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冲到自己的院门口，扶着廊柱看着对门紧闭着门的永璇的院子，这会儿他们总算是称心如意的月下双栖了吧？永瑆不禁心痛的落下泪来。
小豆子跟着跑出来扶住了永瑆，“主子，咱们进去吧。”说着就扶着他往里走。回到屋里小豆子便将永瑆扶上了床，替他脱了靴子。“主子，您喝了不少的酒。还是早点歇着吧。一觉醒来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
“是吗？一觉醒来真的什么事儿都会忘记吗？”永瑆苦涩的一笑问道。他不理会小豆子已经替他脱去了袜子，光着脚就往书案那里去。
“主子！地上凉！”小豆子急急忙忙的跟着他，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拿起了毛笔，“主子，要写字儿也要先穿上鞋呀！”
永瑆不理睬小豆子在一旁说话，把纸一铺带着浓浓的醉意提笔就写：
心醉难求执杯叹，念情不及忘情悲。双影月下窥他院，喜字从此不知味。
写完之后永瑆把笔一扔就倒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豆子忙去床上抱了被褥来替他盖上。他从地上捡起了毛笔搁在笔架上，然后就看着这字儿发愣。小豆子念的书不多，里边儿好些个字儿不认识，但是四句话的头一个字儿他却认得全，“心念双喜”。可见永瑆虽然把双喜送走但心里却还是惦念得紧。小豆子不想永瑆醒来看到这幅字儿更添伤怀，便将纸折了起来揣在怀里，永瑆喝得这么醉明儿起来也不一定记得自己写过些什么。
伺候了永瑆睡下后小豆子就回到自己屋里，今儿晚上上夜的差事不是他负责。他刚要脱衣睡下就听到有人轻轻敲他的门，他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己一个要好的朋友御膳房的刘顺儿。
“小豆子，咱在御药房边儿上开了个局，你来不来啊？”刘顺儿轻声说道，还回望了一下永瑆的屋子，“你主子睡下了吗？”
小豆子点点头道：“睡下了。开局了吗？我今儿个挺累的，若是已经开局我就不去了。”
“没呢！没呢！就等你啦！”刘顺儿拉着小豆子就往外走。
宫闱生活颇为乏味，所以太监们有时会聚在一起喝酒赌博来打发时间。虽然宫廷里明令禁止这种行为，因为这样可能会引起斗殴之类的事件，但暗地里还是有人这么做。小豆子和刘顺儿来到御药房后边儿的一间小屋子里，打开门就见里边已经坐了十来人，他们围坐在两张拼起来的方桌前，小豆子一看这些人里边不少都是各个宫房熟悉的小太监，其中也包括永璇那里的小名子。
“哎哟，可来了！”陆贵升笑道：“等着你开局呢！快过来坐。”
小豆子走过来说道：“我今儿个没带多少钱，输完了算数！”
“来来来！开局啦！你们看好啦！”陆贵升开了赌局。
子时已过，赌局也已经过半。小豆子今天运气不错，面前堆满了铜板还有几块碎银子，刘顺儿羡慕的说道：“小豆子，你真是走运。空麻袋背米，赚得不少啊！”
“就是！就是！不能就这么算啦！”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得请我们喝酒！”
小豆子心情愉快便答应道：“行啊！改日我请你们！”
陆贵升摆摆手说道：“不行！咱们都输给了你，你就想这么走啦？不如我们让刘顺儿拿着钱去御膳房弄些吃的和酒来，咱们吃了宵夜再散。”陆贵升这么一说大家都说好。小豆子赢了钱也不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于是给了刘顺儿一、二两银子。
御膳房有守夜的厨师，为的是防备主子们突然想吃东西的事情。一些侍卫和太监们可以偷偷拿些钱来给这些师傅，让他们做点吃的。刘顺儿去了没多久就拎着两个食盒来了，“来啦！来啦！师傅还特地多给了一坛烧刀子呢。”
大家把吃的东西摆开，就开始糊喝海吃起来。烧刀子这样又便宜又浓烈的酒是这些下等人最喜欢的，酒过三巡之后能支持得住的也就是陆贵升、小豆子和刘顺儿了。陆贵升给小豆子斟上了酒，问道：“小豆子，你好福气啊！咱兄弟自打进宫起除了得令出宫办事儿能在京城转悠转悠之外，别的地界儿去都没去过。你小子这回能跟着主子们去山东济南一趟一定是大开眼界，玩儿了好些地方吧？”
“对呀！对呀！咱们没一个不羡慕你的！”刘顺儿一下子来了兴趣，“快说给兄弟听听！”
小豆子已经有些醉了，脸上红红的。他摆摆手说道：“甭提这事儿。高兴的事儿不多，倒尽是些添堵的事儿。”
“嗯？这话怎么说？”陆贵升忙问道：“怎么个添堵啦？你主子发脾气啊？不过十一阿哥是出了名儿的脾气好，应该不会吧。”
“唉～～”小豆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主子的确是好人儿一个，但碰上了一些事儿后也难怪他会性情大变。”
“什么事儿？”刘顺儿不断的推着小豆子的胳膊催道：“别卖关子！快说！”
小豆子看看刘顺儿摇摇头道：“还能有啥事儿？为了一个‘情’字呗。”
“情？”陆贵升忙竖起了耳朵，“十一阿哥为了情而性情大变？嘿嘿，这事儿来的有趣！快说说是不是上回出宫那档子事儿之后，十一阿哥就迷上了那种烟花之地？然后在济南和某个红尘女子谱写一曲荡气回肠的情韵？”
小豆子看着陆贵升笑道：“你老兄还真会瞎掰！那女人可不是什么红尘女子，只是宫里一个普通的宫女罢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刘顺儿失望的说道：“不就是宫里的宫女吗？十一阿哥若是喜欢尽管抱进屋去，何来烦恼！”
“你不知道！这女人已经有主儿了。而且她心里也惦着另一个主子，十一阿哥烦就烦在这儿。”小豆子虽然醉了，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显。
陆贵升暗暗记在心里，他也知道小豆子能说的话仅此而已，若是再问下去难免遭人怀疑。“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各自当差呢。”陆贵升指着桌上的钱银说道：“小豆子，快把这些铜钱揣怀里，一会儿若是遇上个侍卫什么的说都说不清。”
“嗯！”小豆子忙抄起这些琐碎钱两往怀里揣，突然一张纸忽忽悠悠的从他怀里飘落在地。陆贵升眼尖一脚便踩住了。“各位，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小豆子供了拱手就走了。
等小豆子走了之后，陆贵升才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张纸。打开一看心下就已经明白了几分。刘顺儿见了便好奇的问道：“贵升哥，上边儿写了啥？”
“没什么。”陆贵升把纸放在袖子里，拍了拍刘顺儿的肩膀说道：“今儿个辛苦你老兄了。还累你输了不少，明儿到我那儿领赏。”
“谢贵升哥！”刘顺儿笑吟吟的说道。
陆贵升急匆匆地回到敬事房，这会儿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在赵顺来屋门口守夜的小太监正打着瞌睡，陆贵升推了推他问道：“喂！师傅睡了没？”
小太监揉了揉眼睛说道：“公公早就睡了，师兄有事儿明儿再回吧。”
“不成！马上就要回！”陆贵升催促着小太监去开门点灯。
小太监轻轻推门进去然后点上了灯。赵顺来睡的不是很沉，被吵醒了。“谁呀？这么晚？”
“师傅，是我！”陆贵升走到床边，“我打听到了些事儿。”
赵顺来立刻来了精神，他摆了摆手然后对小太监说道：“你出去吧。”小太监出去后他才问陆贵升，“打听到什么了？”
“刚才我和十一阿哥的奴才小豆子一块儿赌钱喝酒，凑巧捡到了这个。”陆贵升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纸递给赵顺来，然后把小豆子跟自己说的话都一一告诉了赵顺来。
“去！把灯拿来。”赵顺来有点老花，光线太暗看不清纸上的字。陆贵升忙掌了灯过来，赵顺来仔细的看着纸上的二十八个字儿，“这确实是十一阿哥的笔迹。”
“师傅，您看每句话的头一个字儿。”陆贵升提醒道。
“心、念、双、喜。”赵顺来皱着眉似乎想着什么事儿，“双喜？双喜？这名字好熟啊。”
陆贵升笑道：“没错啦！师傅，前些个政麟大人奉十一阿哥的意思把他屋里的一个侍婢送去了八阿哥那儿，这个宫女的名字就叫作双喜。”
“噢？”赵顺来细细的想着陆贵升所说的一切，再看看纸上的字儿，突然笑了起来。“哈哈，这事儿可要好好合计合计。”他拍了拍陆贵升的肩说道：“贵升，做得好！师傅心里有数儿，自会打赏。”
“师傅，徒弟这会可是输了不少呢。”陆贵升苦着脸心疼得说道。
赵顺来笑道：“知道！知道！师傅不会让你亏了钱。”
永璇搂着双喜柔言细语直到四更天，双喜已经有些困乏了。“我要走了，你早点儿睡。明儿还要去户部当差呢。”
永璇拉着她的手说道：“再陪我会儿，大不了明儿我不去了。”
“这可不行！”双喜说道：“这可是皇上派的差事，你不能怠慢。听我的话儿，早点儿睡。”
“你就这么走啦？”永璇可怜巴巴地看着双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儿，“亲一下，否则睡不着。”
“你怎么这么烦人？”双喜嘴里虽然抱怨但还是亲了他一下。
永璇笑呵呵的下了床，道：“我送你回去。顺便看看他们是不是给你收拾的尽心。”
“不要了。”双喜说道：“屋子里乱得很！你还是不要去了。”
“怕啥？”永璇拉着双喜的手出了门儿。守夜的人早就被永璇打发走了，院子里空落落的，各屋都黑漆漆的一片。没几步就到了双喜的屋子前。
双喜转过身轻声说道：“都送到了，你回去吧。”永璇不依，双喜怕吵到别人便也依了他。进了屋后双喜也不点灯，“我要睡了，你回吧。”
“都送到这儿啦！我送你上床去。”永璇有点儿得寸进尺，双喜脸一沉有些不高兴了。“嘿嘿，就这一回。”永璇厚着脸皮说道。
双喜坐上床刚想拉过被子却觉得湿漉漉的，“咦？”
“怎么啦？”永璇问道。
“哦！没什么！”双喜只感觉到整床被褥都湿漉漉的，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明白，为了息事宁人她不想让永璇知道。
永璇一听就知道有事儿，他伸手往被子里一摸，顿时就气得握拳重重的捶在床架子上。“我找她们去！”
“别！”双喜忙拉住了他，“都这么晚了，别闹了。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永璇满脸怒容，“这种下流事儿她们也做得出来？不能算！看我不撵了她们！”
双喜抱住永璇不让他出去，“我都说了算了，你不听我的是不是？”
永璇转过身来看着双喜，心疼地说道：“双喜，委屈你了。是我不好。”
双喜微微一笑，然后抱着他说道：“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
“可是你的床褥都湿了，今晚怎么睡呀？”永璇问道。
“都已经四更天了，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挨一挨就过了。”双喜说道。
“不行！”永璇可看不得双喜受这般委屈，他拉着双喜的手说道：“走！上我屋里睡去！”
“不！我不去！”双喜挣开他的手说道。
永璇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不去也得去！这可由不得你了。”说着就把双喜抱进了自己屋里。“你睡我的床，我睡那儿。”永璇指了指一旁的罗汉床。
“你睡那儿？”双喜还以为．．．．．．
永璇抱了床被子笑道：“当然若是你希望我睡你边儿上陪着你，我绝对愿意。”
“去！”双喜把一个枕头扔给了永璇道：“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