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春渐浓少年枕春梦,情趣增女儿惹情怀
福茂陪着永璇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后来侍卫来催促才离开。他回到秋思斋的时候已经快戌时末刻了,院落里的多处厢房都暗着灯。福茂生怕惊扰四格格休息于是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屋里,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在门外问道:“是福茂回来了吗?”
“哎!是啊!”福茂忙回应道,听声音应该是雨儿。他打开门问道:“雨儿姐姐,什么事?”
“格格让你去一趟,快走吧。”雨儿说道。
“哦。我这就来。”福茂忙回屋洗了把脸,然后就跟着雨儿快走几步到了朗秋的闺房前。雨儿让他直接进去,于是福茂便弓着腰进了闺房,此时屋里点着蜡烛,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澄黄色中。格格床上青色的纱帐在这一片暖色调中格外显眼,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比白日更甚。福茂心道:都说公主格格们晚上睡觉前都要用香薰,兴许这就是四格格喜欢的香吧。“奴才章福茂,给格格请安。”福茂跪了下来。
朗秋本来已经睡下,这会儿便坐了起来。“雨儿,给我倒杯茶来。”雨儿把茶水端过来,朗秋喝了一口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奴才许久未见主子,不忍离去。所以就耽误了一会儿,请格格宽恕。”福茂回道。
“什么主子?你现在的主子是咱家格格,不是八阿哥。你怎地忘记了?”雨儿纠正道。
“算了。他一时间改不过来,慢慢儿来吧。”朗秋对雨儿说道:“我身上有些热,你给我去烧点热水来。”雨儿得令后便退了出去。
雨儿走后,朗秋才道:“福茂,我知道你老实。雨儿一直跟我说八哥在那里过的不错,我肚里狐疑,怕是八哥教她这么说的。今儿个你去了,你给我说说八哥在那里到底过的如何?”朗秋认真的说道:“可不许瞒我。”
福茂的低着头心里想道:定是八阿哥这么交待雨儿的,可是如果把八阿哥的状况告诉格格,格格会不会去皇上哪儿说道?八阿哥担心的就是这个呀。可是如果不说,那岂不是对不住两次救过自己的格格?
正当福茂犹豫不决的时候,朗秋催促道:“福茂,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八哥过得不好?”
“回格格的话,八阿哥在圈禁所里......过得不是很好。”福茂还是老实的招了,但他马上又解释道:“不过八阿哥说还过得去,让格格放心。”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善待八哥的。”朗秋不免揪心起来。“不行!明儿个我得亲自去一趟。”
“格格!您千万不能去呀!”福茂忙说道:“八阿哥就是担心格格知道了会找去,所以才让雨儿姐姐和十一阿哥的双喜姐姐回来说没事儿的。”
朗秋自然也知道永璇的用意,但看到疼爱自己的八哥哥受苦,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唉~~真不知道皇阿玛的气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朗秋叹了口气说道。
“格格,奴才知道格格心里记挂着八阿哥。奴才以后每天都去陪八阿哥,服侍八阿哥。请主子放宽心。”福茂说道。
“嗯。有你去我也放心。”朗秋点头说道:“不过你每天去也不好,毕竟八哥现在在受罚。而且永瑆也会派人去探望,你以后就隔日去吧。”
“嗻。”福茂说道。
这时候雨儿端着热水进来了,“格格,热水来了。奴婢还放了去湿的草药。”
朗秋抬头看了一眼福茂,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说道:“你的伤刚好,一去一回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嗻,奴才告退。”福茂便退了下去。当福茂刚走出屋子的时候,雨儿马上关上了房门并上了门栓。福茂知道格格要用水擦身子,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窗上烛火映着两个淡淡的人影,看得不是很清切只能粗粗的看出轮廓来。雨儿上前伸手替朗秋褪去了衣衫,然后是水声,接着就是雨儿轻轻的为朗秋擦拭着后背。福茂只觉得心跳狂躁,头上冒汗。他忙回过头去,心里万分愧疚。“章福茂!你这个狗奴才!你这么做不是在亵渎格格吗?”他伸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一路快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晚,福茂在梦里看到了朗秋......
春意越来越浓,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一日傍晚,永瑆从洒扫处回来。一回来就朝床上一躺,“今儿的天气真热!浑身的臭汗!累死人了!快给我打洗澡水来!”
双喜端着水进来,说道:“主子回来啦?先洗个脸吧。我已经让人去预备洗澡水了。”
“双喜?”永瑆听到双喜的声音便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看到双喜就觉得浑身是劲儿。“这些事儿让那些奴才做就是了,你以后不用干!”
双喜笑道:“双喜不就是奴才吗?伺候主子这是本分哪!”
“你在我心里可不是什么奴才!”永瑆忙走了过来。双喜已经绞了面巾给他,永瑆拿过来擦了把脸说道:“以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哟!这如果让人知道了,奴婢可就难逃一顿打了。”双喜笑道。
“哼!我看谁敢打你!”永瑆说道:“谁打你,我就给他颜色看看!”
双喜微微一笑,说道:“行了,瞧您一身脏的。快把衣服脱下来。”说着就替永瑆解扣子。这会儿太监过来说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永瑆便光着身子走进屏风后面。“双喜,帮我擦擦背吧。”永瑆把身子浸在水里,只觉得浑身松弛了。
双喜走过来说道:“主子您让小豆子帮您擦吧。我要给八阿哥送吃的去。”
“给八哥送吃的?”永瑆说道:“让小豆子送去吧。”
“小豆子和那里的侍卫不熟悉,还是奴婢去吧。”双喜已经拿了一个食盒准备出门。
永瑆叫道:“那你可早些回来啊!天黑了路不好走!”
“知道了。”双喜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便朝圈禁所去。到了圈禁所,侍卫早已认得双喜,便放了行。双喜进院后就只看到一间小瓦房里弥漫着浓烟,然后就听到有人咳嗽。她忙跑去看,只见永璇的脸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还不停的流眼泪。“八阿哥,您这是做什么?”
永璇回头一看,便说道:“咳咳咳~~今儿天气热,想少点水洗个澡,可是......咳咳咳”他指了指炉灶说道:“我怎么都点不着!还被呛得要死!”说着就拉着双喜了出来,出来后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唉~~算了!算了!还是不洗了!臭死算了。”
双喜回头看到永璇那一脸的黑,不禁笑道:“你自己个儿瞧瞧去!”
“嗯?”永璇便对着水桶一照,“哈哈~~这不成了黑炭头啦?”说着便伸手舀水洗脸。
永璇洗脸的时候,双喜便将饭菜摆在院子当中那残破的石桌上。石桌上放着一本破旧的书,翻到了中间部分,双喜见了便好奇起来,“您在看书吗?哪儿来的?”
“是啊,反正也是闲着。在西厢房看到有些旧书,就顺手拿来看看,也好打发时间。好久没有这么静心的看书了,若是皇阿玛再关我久一点,我看我一出去就能考状元喽!”永璇洗了脸过来朝石桌上的饭菜一看,便笑道:“咦?这是什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指着一盘青色的菜肴说道。
“这是酸豆角,您不是说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吗?吃这个可以开胃。”双喜边摆筷便说道。
永璇眯着眼睛看着双喜,笑问道:“你特地为我做的啊?”
“什么呀!是我自己做多了,吃不掉才拿来的。”双喜忙说道。
“嘿嘿!你好大的胆子呀,我虽然是在受罚,但好歹也是个阿哥。你让我吃你的剩菜剩饭啊?”永璇笑着说道。
双喜脸一沉,便把刚端出来的菜放回食盒里,“爱吃不吃!我拿回去倒了去。”
“别别别!”永璇忙伸手握住双喜的手,阻止她把菜放回去。“我吃!我吃!现在能吃上这个就已经是山珍海味了。”永璇笑着说道。双喜低头看了看永璇握着自己的那双手,连忙把手收了回去,然后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永璇见了笑了笑说道:“正好我饿了,我可不客气啦!”说着他端起饭碗来就吃,还时不时地翻看着一旁的书籍。
永璇吃着饭,双喜便兀自进了厨房。她收拾了一番狼藉后,把锅架上点上柴火,烧起水来。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永璇在身后说道:“怎地我就点不着呢?你一点就着?”
双喜回过头笑道:“阿哥们各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生火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能洗澡了。”
“那你先弄着!我去逮蝈蝈儿去!这几晚院儿里的蝈蝈儿叫得可欢呢!”永璇饶有兴趣地转身出去了,提着灯笼在杂草丛中找起蝈蝈儿来。
双喜烧好了水,将温水放满了浴桶。“八阿哥,水烧好了。您快去洗吧。”
永璇灰头土脸的捧着个茶碗说道:“我逮着啦!好大个儿!”他还把碗里的蝈蝈给双喜看。
“行啦!快去洗吧。一会儿你换下来的脏衣服我也好拿回去洗。”双喜催着说道。
永璇把碗倒扣在桌上,稍稍架开一条缝儿好让蝈蝈透气。然后就迅速的脱去衣服跳进水里。“哇!好舒服啊!”他用水搓了搓脸,说道:“水温刚刚好!”
双喜在外头捡起永璇扔下的脏衣服,然后裹在一个包袱里面准备带回去。“八阿哥,您慢慢儿洗着。干净衣服就在外头,我先走了。”
“等等!”永璇微微探出头说道:“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背上痒痒得很,你帮我搓搓行吗?”
“这......”双喜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月亮已经渐渐爬了上来。而且要帮永璇洗澡,双喜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平日里有时候也替永瑆搓背,但永瑆是她主子,服侍他是分内的事儿。可是对永璇......双喜怎么都不自在。
“平日里都有人帮我搓背,我自己不会!你就帮帮忙吧。”永璇说道。
“好吧。好吧。”双喜架不住永璇的求助,只好放下手里的包袱走了进去。她脸上不知道是被水汽熏红的还是怎么地,总之是两腮微红透着羞涩。
永璇笑看着她问道:“喂!你没有给永瑆洗过澡啊?”
“不是啊。我也伺候过十一阿哥沐浴的。”双喜说道。
“那你脸红什么?我和永瑆不都是一样的吗?”永璇笑着背过身去。“用点儿力啊!我喜欢劲儿大点儿的。”
双喜拿起湿布在永璇背上轻轻擦拭,还别说,别看永璇是个大男人,身上的皮肤倒还挺细嫩的。双喜擦着擦着就看到永璇肩部靠近脖后跟儿的地方有个半圆形的疤痕,看样子当时伤得可不轻呢。“咦?怎么不动啦?没劲儿啦?”永璇感觉不到双喜在用力,便问道。
“这疤......”
“疤?”永璇微微回头,说道:“哦!你是说肩膀后边儿的疤啊?呵呵,都是拜你家主子所赐啊!”永璇笑着说道。
“十一阿哥?”双喜皱了皱眉说道:“是他弄伤您的?”
永璇说道:“那时候我八岁,永瑆才六岁。皇阿玛带我们去木兰秋弥,所有皇子都要亲自上阵狩猎。永瑆那会儿刚学会骑马,他看到一只兔子就要射,可是没想到林子里传来一声虎啸,他的马受了惊便人立起来把他摔了下来。我正好儿就在边儿上,那马蹄就要落下来的时候我扑在他身上。喏!就给我留了这么个东西。”永璇笑了笑说道:“怎么样?像不像个月亮?都说宋朝包拯额头上的月亮疤痕就是小时候被马踢的,我也有一个,只是落在了背上。”
双喜听他说就知道当时的危急,可是永璇却是一脸轻描淡写。“那当时一定很痛吧?我小时候也从驴背上摔下来过,痛得很呢!”
“痛?踩都踩了,只能忍着啦!倒是你家主子哭得要死要活的,好像是他受了伤了一样。所以呀,现在他都不敢骑陌生的马,就怕摔下来。”永璇笑着说道,突然他看着双喜问道:“你小时候也摔过?有伤疤没?在哪儿啊?给我瞧瞧!”
只见双喜脸一沉,嗔怒道:“你再说!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别介呀!你不理我,谁帮我搓背呀?我自己个儿可不会啊!”永璇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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