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紧急军情(1 / 1)
此时的京城,楚希彦走后,安王楚霖鸿忽然向朝廷告病,称多年旧患复发,无法再为朝廷统兵。而定安侯挂印出走,安王爷自觉教子无方,愧对国家社稷,气急攻心,伤上加病,病势日渐沉重,连上早朝都无能为力。
御书房内,皇上拿着安王告病的奏折,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老东西,几十年了还和朕玩儿起这套来了。不就是怕朕追究你的宝贝儿子吗?不过也好,替朕教教儿子如何与臣子相处。”
一太监入内禀告:“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皇上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没一阵郗君元便走到了书案下首,行礼道:“父皇!”
皇上将手中奏折丢到他面前,沉色道:“这是你和你皇奶奶搞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想想如何收拾吧!江山迟早是你的,你也该学学如何安抚臣公了。”
郗君元从地上拾起奏折,应了声是,看了皇上两眼,才退了出去。他没想过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居然会弄成现在的局面,但他对楚希彦的心始终没变过。看着手里的奏折,他沉沉的叹了下气,看来要去安王府走一趟了。
郗君元出了宫,让马车直奔安王府,刚到门前下得车来,发现安王府大门紧闭,连平日守在门外的小厮也不见踪影,心下奇怪,命人去叫门。
柳寒衣正跨坐在大门不远的护栏上悠闲地剥着瓜子,听见有人叫门,对身边的人做了个眼色,自己却从护栏上跳了下来,疾步朝主上的书房奔去。刚一进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马吊声,他无奈地摇了下头。
柳寒衣来到书房门前,拱手道:“主上,有客到!”
正兴致勃勃玩儿着马吊的楚霖鸿立马对自己的几个牌友做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拆了马吊场子,暂时离开。楚霖鸿这才跑回自己屋里,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又让柳寒衣端来一盆水,给自己做起冷敷来。
没一阵,家奴领着郗君元进来,郗君元一眼就见到了床上躺着的安王,忙走来关切地问:“安王可还安好?”
楚霖鸿无力地抬起眼看了郗君元一下,□□着应道:“哎哟哟!气死老臣了,我那忤逆不孝的臭小子哦!太子殿下,实在抱歉了。”
郗君元听他提起楚希彦,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安慰道:“安王放心,希彦若知道你病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平日虽然嬉皮笑脸,做起事来却不含糊的。”
楚霖鸿一把老泪纵横地说道:“只怕这臭小子如今只想着他的媳妇儿,把我这老骨头都给忘了。”
郗君元心里不快,却只能面露微笑,继续宽慰:“安王请放心,我会发散人手去找希彦回来的。”
楚霖鸿心想,当初可是他硬要与自己的宝贝儿子争女人才闹得如此的,居然还有脸在他面前说去找希彦回来,老子就是知道希彦在哪也不告诉你。楚霖鸿躺在床上只是一阵阵地发出哀嚎,不停叫着哎哟哎哟。
郗君元看了一阵,安慰了一番,却又拿他没办法。他可是自己父皇十分仰仗的一位朝廷重臣,也是自己心里那个人的爹。郗君元奈他不何,只得悻然离开,一路上只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疼起来。看来只有找到希彦,想办法让希彦回京或许事情才有转机。
楚霖鸿待柳寒衣送客回来,才从床上爬起来,嚷道:“给老子叫那几个老家伙来!接着玩儿。刚才刚要胡牌,这小子就来搅局,浪费了老子一手好牌。”
柳寒衣应道:“是!主上。”
于是不到一盏茶功夫,楚霖鸿的书房里又响起了马吊声。这些日子雷正一直没来,他才是真的有些忧心自己的女儿。楚霖鸿也不是不担心,只是希彦一日没消息来,就说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楚霖鸿不是那种庸人自扰的性子,也就乐得休闲下,顺便打发下自己不做事的闲暇光景。
郗君元没能办成父皇交给的任务,只能顶着挨骂的风险去御书房找皇上。皇上也早知道他去了会碰一鼻子灰,他与楚霖鸿几十年的交情,还不知道那老家伙的脾气?想着是否要自己出马去摆平这件事情,亲自上门去平息下自己这老友的心中之气。
父子二人正在御书房里低头沉思当下的事情,一公公又进来秉道:“皇上,兵部来人急报。”
皇上忙道:“快传!”
不久进来一兵部官员,将手中战报呈上,退到一边儿,等候皇上发话。皇上拿着手里的信纸看了一阵,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将手中之物丢在了郗君元面前,“你看看!这就是君臣不合的危害。”
郗君元忙从地上捡起那封战报,仔细看来,眉头紧蹙,“丹洲国大皇子领四十万大军进犯北疆?”
皇上沉声道:“来得可真快呀!看来这安王府,朕只得亲自走上一趟了,你也随朕来吧!”父子二人走出御书房,安排了马车,便直奔安王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楚霖鸿又在书房听到说有人上门,立刻收了赌局,爬回床上,心想这太子来来去去总是搅了他的牌局,心中不快,暗自想着如何收拾这小子。
没一阵听见脚步声,楚霖鸿立马哎哟起来。似乎进来几人,一人走到他床前,笑问:“安王身子如何了?”
楚霖鸿愣了一下,忙睁开眼,“啊!是皇上驾到啦?哎哟!老臣怕是不行了,这就要去了。皇上莫怪老臣无礼啦。”
皇上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都出去吧!朕要私下探探朕这重臣的不治之症。”众人应声而出,均不知道这两老家伙又想干嘛。
待屋里没人,皇上才笑着说道:“汉章是否还要与朕继续玩儿生病的把戏呀?你那身子骨,希彦能把你气成这样?只怕你早入土为安了。”
楚霖鸿忙道:“是真病了,病得厉害得紧啊!哎哟哎哟!”
皇上低哼了一声,“再装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楚霖鸿捂着头,偷瞄了他一眼,哀嚎阵阵,“就算皇上要满门抄斩,老臣也是真的病了,心病啊!心药不回来,臣的病只怕是好不了啦!”
皇上哈哈大笑了两声:“朕就知道你是心病,还不快快给朕起来?朕不会追究你家那胡作非为的臭小子的。”
楚霖鸿嘿嘿两声,才从床上爬起来,“嘿!皇上一来,老臣这病便象吃了灵丹妙药一般,自己好了,可比仙丹还灵啊。”
皇上这才正色道:“朕是为了北疆战事而来。”从怀里摸出刚收到的战报递给楚霖鸿。
楚霖鸿接过战报,仔细看了一下,沉思一阵叹道:“来得可真快啊!”
皇上点了下头,“朝里刚知道朕与你之间似乎出现了间隙,便有大军来袭,看来……”
楚霖鸿也点了下头,“定是的。”
二人在房里商议了一阵,皇上才一脸愁容地走了出来。郗君元见到父皇脸色似乎不太好,跟了他父皇离开安王府,出到府外,郗君元才踌躇问道:“父皇,安王如何说?”
皇上看了自己儿子两眼,叹了下气,“安王确实病得挺厉害的,看来只有另觅他人了。”
郗君元震住了,他以为安王只是在耍脾气,呆滞一阵说道:“父皇可有人选?”
皇上一边走向马车,一边叹气,“人选是有的,不过现在不知他下落。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肯回朝,而且他私自挂印出走,已触犯了本朝律例,此人是否还能用,朕也正头痛。”
郗君元当然知道他父皇话里的那个人是谁,只是有些奇怪父皇向来对楚希彦视如己出,为何此时却数落起他的罪状来了。不过父皇一向纲纪严明,确实这次楚希彦闹得也不小,不觉为他担心起来。
郗君元跟上两步犹豫道:“父皇,若找到希彦,可否免他罪责,让他戴罪立功?”
皇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或许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他身在何方尚是未知之数。否则安王也不会气成这样。”
郗君元点了下头,忙对皇上说:“或许儿臣有法子找到他,不如此事交给儿臣去办可好?”
皇上略微颔首,“你要办得妥帖才是,别再耍什么性子了。一个女子怎么也比不上国家社稷重要,知道吗?希彦若是真心爱她,你不如就成全他俩吧!”
郗君元忏愧地说了句:“此前是儿臣鲁莽了。儿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他刚才在房外已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那些私念确实没有江山重要,既然明知得不到,放下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也为自己没将解药给希彦深深懊悔了一番,只是此时心中更加担心,若是尚柔有个闪失,此生只怕希彦不会再原谅他了。希彦走得如此决然,可见他对尚柔确实动了真心。
郗君元送了父皇回宫,这才又命马车去城东,或许只有那里的人才能再帮自己一把。他进到那个来过几次的小院儿,又见到了那个熟悉人。
那人见到他进来也立马向他行了个礼,他这才说道:“帮我打探定安侯楚彣的下落,要快。”
那人领命,遂又对他说道:“上次殿下要在下办的事情,已有结果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上面似乎拓印了一些东西。
郗君元拿起那张丝帕,细细看着上面的文字,手不觉抖动起来,似乎不太相信上面所写的内容。看完他无力地扶住身旁的椅子,沉声问道:“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那人应道:“在下已经将参与此事的人全部都了结干净了。只是殿下是否还要找定安侯?”
郗君元再次拿起那张丝帕,又细细读了一遍,心中思绪翻滚,口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带着悲痛。
他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神情黯然,“是我欠他太多,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伤痛?我该如何待他?我该如何面对他?”
他身旁那人一直漠然地望着自言自语的太子殿下,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郗君元沉思了好久,才站起身,低声道:“把他找回来!”
那人立刻应道:“是!”
郗君元这才踩着有些飘忽的步子走出了大院儿,原来真相如此令他接受不了,他心里真的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