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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倚窗獨坐淚沉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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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两家的关系用得着说这样的话吗?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您把茵茵嫁给我,我知道以我的条件,不能算得上是很好的物件,这对于茵茵来说也不太公平,可是我是真心希望二老能答应。”

“说什么呢,自小看你长大,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孩子吗?茵茵要是答应,我们自然希望俩家能成亲家啊。”

“阿姨,茵茵那里我来说,可以吗?”

“好好,都听你的。”熊母做梦都希望平庸的女儿能够找到个优秀的丈夫。

“阿姨、叔叔再去睡会吧,都是我做事莽撞吵醒二位了。”

“好,那我们再睡会去。”说完熊家二老便回房间补眠去了。

若阳就是有过婚史也绝对配得起茵茵,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会发展迅速,以至于要迅速完婚?熊家二老也懒得去理。

若阳决定先去找茵茵,告诉她结婚的事情。到了茵茵房间门口,若阳拿出地毯下的备用钥匙,轻手轻脚地扭动门把,当门打开的一霎那,焦若阳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茵茵蜷缩在床上。

枕边还有一个卡通日记本,若阳小心地翻开,原来是茵茵的日记,里面记录着很多她认为很重要的事,但其中的大部分他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原来,这个傻丫头那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他了,若阳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

天边第一缕晨曦射进房间,浅眠的茵茵便睁开眼睛了。

一张思念已久的俊颜浮现在她眼前,她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但是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时,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你……怎么来了?”

“我要向你求婚。”

“你根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茵茵,你听我说,或许我现在还没有爱上你,但我绝对是喜欢你的,而且我必须得对你负责任,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既然这样就恳请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亲人的机会,一个让彼此亲密无间的机会,一个让我爱上你的机会,好吗?”

“你娶我不只是为了责任?”茵茵被若阳的话打动了,一个可以与他朝夕相处的机会,一个让他爱上自己的机会,这几句话无疑说到了茵茵的心上。

“对,所以你的答案是?”

“好吧,那今后还请老公你多指教啦。”

“好说,老婆!”若阳将高兴地抱起还没睡醒的茵茵,在地上转起圈来。

两个人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

焦家想把婚事办得隆重些,可是茵茵却不想招摇过市,所以婚礼的来宾仅限于双方家庭的至亲。

茵茵的大姐盼盼因为马上要生产,所以并没有出席婚礼。这也让茵茵松了一口气。

毕竟若阳爱的是她大姐,她现在的出席,不知道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婚后的生活基本上跟茵茵在家没有什么两样,公婆与自己的父母亲都是挚交,所以便少了平常家庭里的婆媳矛盾,加上焦家父母都认为亏欠了茵茵,所以对茵茵更是加倍疼爱。而若阳依旧温柔体贴地对她,让她渐渐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毕竟现在与他厮守的人是她,毕竟她跟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培养爱情……

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心中那条敏感的神经线,随时都可能令她痛不欲生!

婚后的幸福却让茵茵有种隐隐的不安,当然在不安之余,她还是感激上天待她不薄。

上天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可以毫无保留地爱他,这样的厚爱常常让她有一种飘飘然的满足感。

一天深夜,茵茵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起身去书柜里找本书看。那是本原文书,自小学艺不精的她读起原文书籍倍感吃力。

不过或许这样的书能带给她催眠的效果呢,不经意间,书页中掉出一张照片,背面写着: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那两行娟秀整齐的笔迹,让她一眼就认出是姐姐字迹。照片上的姐姐头上戴着一支水晶发卡,巧笑倩兮滴凝视前方,跟之前舞会上焦大哥帮他戴的发卡一模一样,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支发卡。

突然间,她很希望姐姐没有嫁人,如果是姐姐跟他在一起,那么情况一定会极致的代表:那么相配,那么默契。

直到此时此刻,茵茵依然不后悔自己能嫁给他,虽然他不爱她,但是能够与他朝夕相对,这已经算是捡到宝了,还能奢望事事顺意吗?

从古至今,无论男女,无关年纪,大家都在思考究竟爱与被爱哪个更幸福。答案也因个体性格差异,年龄差别的不同而迥异。

如果问茵茵,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爱”更幸福,因为她的爱只给予过一个人,她盲目地爱着自己的心上人,对于周围的追求者毫无察觉。

仿佛天地间只有两人的存在,与他生活在一起越久,她就越明白一个道理,他与她根本就是同类,他一生一次的爱只给了姐姐,而她也固执地认定了他,他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纪念他们的爱,却从未惊觉被爱也是一种幸福。

正发呆的时候,她听到一丝细微的低音声。只见若阳的额头不断沁出汗水,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什么。茵茵凑近去听他的呓语,听到的却是心痛的呢喃,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却放任自己的泪水肆意润湿脸颊……

一直以来,婆婆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尽早抱孙子,毕竟若阳年纪也不小了,又经历过了两段婚姻。关于这件事情,茵茵徵求了若阳的意见,他却说这件事茵茵做主就成。

她想大概是因为工作的忙碌,才让他不那么期冀地新生命的到来吧?

婆婆经常问她怎么还没有怀孕,毕竟结婚已经快半年了,她想这个事情着急也没用,倒不如顺其自然。

有一回,焦家二老出国旅行,家里只剩茵茵跟若阳两人,白天若阳出门上班,茵茵打电话给妈妈,熊母上来便问茵茵:“你快过生日了,想要妈妈送什么礼物给你啊。”

有些事情说来也讽刺,茵茵未出嫁的时候,熊母从没有记住过她的生日,反而在她出嫁以后主动提起她的生日,她真不知道这是不是要感谢焦若阳。

“嗯,不用了,我这这里什么都不缺,放心吧,妈妈。”挂上熊母的电话茵茵不免想起那个与他单独度过的生日,以及他的承诺。

焦若阳下班回家,便看到他的小妻子惊慌地往身后藏东西,“你在藏什么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哪有什么啊?”

“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

“给就给,喏!”茵茵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身后的杂志递给若阳。

“怎么拿不定到底选哪款蛋糕吗?你不是喜欢吃霜淇淋吗?就霜淇淋蛋糕吧。”若阳说完便笑着看向茵茵,“对了,你生日想要什礼物啊?”

“你怎么这样啊,给人选礼物要有诚意啊,给我个惊喜啊。”自己说要什么生日礼物多没有意思啊,这可是她婚后第一个生日呢。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能给从小生长在优渥环境里的大小姐一个惊喜。”他低声笑出来。

怎么不能,只要你有心。茵茵在心中默默地想。

“不然你告诉我,你以前都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姐姐?”

“那与你无关。”他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冻结了她温热的心,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又尴尬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叹了口气,“好嘛,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到底想要什么,并不是非要什么礼物才行,毕竟她从小就没有及时收到过什么礼物,虽然事后补上的礼物都价格不菲!

“茵茵,为什么事事都要扯上盼盼?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姻,不会再有其他人的身影……”他叹了口气,随即揽住茵茵的腰。

“好啊,那不谈别人就谈我们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答案是乐于听到的,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个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无奈地看着茵茵,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对,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我……”

“你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

沉默片刻,若阳拉近她的身躯柔声哄着到,“我会尽量弥补你的!”

问题是如果没有他的爱,要其他东西又有什么用的,茵茵靠在他的肩上苦笑。

结果,茵茵22岁生日,若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支做工精致的水晶簪子,簪子的另一端雕刻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喜欢这礼物吗?”

手中握着这支簪子,茵茵颇有些无奈,“我不会用簪子啊。”

“我来帮你。”茵茵从镜中看着他的手小心地穿过自己一缕缕的秀发,认真的模样让人动容,她突然想起古人所指的“画眉之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时,茵茵在心中做了一个重要决定,无论这条路再怎么艰难,她都要在他身边陪着他走下去。

“好了,你看这个髻盘得怎么样。”

“好厉害啊,你怎么会想到送我簪子?”茵茵轻吻着他的脸颊,“而且你为什么会用簪子啊?”

“以前帮人家梳过……”他脸上突现愧疚的神色。

“你指的是我姐姐?你努力地想要在我身上找姐姐的影子,难道你妄想把我改造成她吗?”茵茵绝望地哭吼着,狠狠地把头上的簪子拽下来,用力地摔在地毯上,“你把我娶进门,就是为了看着我来睹物思人吗?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

“茵茵,你听我说,我会送你簪子只是因为觉得簪子很适合你,如果我们总是为了这个问题吵架,相信我们会一辈子都吵不完的,你明白吗?”他无奈的轻叹。

“你想过要跟我过一辈子吗?”茵茵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辨别此话的真假。

“是啦,我愿意牺牲小我,与天底下最小气,最爱乱吃醋,最喜欢耍赖的小老婆过一辈子。”他玩笑的口气种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怎么反倒是我不对了。”茵茵自知理亏,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珠,干笑着讨好若阳,“嗯……我觉得其实那个簪子也挺好看的,你再帮我盘上吧。”“那我再教你一次好啦。”若阳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镜中哭得鼻眼通红的人儿。

茵茵看到镜中盘起长发的自己,发现其实这样的打扮其实很适合自己,既不失原本的清灵秀美又增添了一股妩媚成熟的风韵……

茵茵对着镜子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却不期然对上镜中另一双眼神,“你根本没在学!”

“你会就可以啦!”茵茵娇笑地赖在若阳身上。

“你是婴儿啊,一会哭一会笑的。”若阳宠溺地揽紧怀中茵茵的腰,附在她耳边低喃,“我好像把你给宠坏了。”

茵茵挣脱开若阳的怀抱,转身与他四目相接。焦若阳深邃的眼眸里迸发出跳跃的火焰,这目光灼烧着茵茵,使她下意识的闭紧双眸,微微嘟起饱满的粉唇,这种强烈的感觉令她异常的兴奋。此刻焦若阳并没立刻吻上爱人的唇瓣,而是微侧下头将脸凑近她的耳边,用自己性感的嘴唇摩挲着她的耳畔。

开启了恋人之间亘古不变的原始活动……

翌日清晨,茵茵吃过早餐,便去机场接旅行归来的公婆。这个城市的上班高峰还真不是普通的拥堵,坐在以龟速前进的计程车里,茵茵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

焦家二老刚出大厅就看到了脸色惨白的茵茵,“你这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茵茵。”焦母心疼地看着她。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儿晕车。没事的,妈!”茵茵强打起精神想让焦母放心。

“如果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耽误不得。”焦母仍旧不放心地叮咛。

之后的几天茵茵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经常头晕恶心。怕麻烦的她最终还是被焦母带到医院进行身体检查,茵茵在充斥着来苏水味的医院里一待就是一个上午。

“恭喜,焦太太,您要做母亲了。”医生兴奋地宣布着喜讯,仿佛有宝宝的人是他一样……

回到家里,茵茵一直盯着时钟:若阳怎么还不回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若阳怀孕的事,她期待着他兴奋的表情。

“若阳,医生说我怀孕了。”若阳一回到家便被茵茵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很诧异呢,毕竟我自己有时候还任性的像个孩子一样呢。不过这真是一件很妙的事情,在我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融合我们两人骨血的小宝宝了……”

“茵茵,我今天还有些未完成的工作,我先去书房了。”若阳没有茵茵想像中的那么期待小生命的到来。

“你不想要一个孩子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要我生的孩子?”茵茵拦住若阳的去路,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没有说不想要,你别多想,我要工作了。”面对茵茵失落的表情,若阳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茵茵明亮的眼眸泛起了一层水雾,“你不认为自己太过分了吗?如果是姐姐,你有可能会这么对她吗?”

“我受够你了,我的人生不是以你的喜怒哀乐为中心,不能天天为了哄着你而什么都不做。我们结婚以来,你算算我们大大小小吵过多少次架,如果你一定要纠结我的过去,我没有办法,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我已经很迁就你的感受了,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考虑?如果是你姐姐,一定不会像你这样不懂事的。”若阳似乎被茵茵的口不择言气到了。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为什么放任她跟别人结婚?”茵茵难以抑制地哭喊出来,“而我呢,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呢?我每天睡在你的身边,却不知道你心里是否有我的位置,我知道你还爱着姐姐,不然你不会夜夜梦到她,呢喃着她的名字?焦若阳,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一直以来我都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互相了解,我一定能让你爱上我的。可是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会爱上我吗?”茵茵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若阳在这个关键时刻却意外地选择了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茵茵边说边冲出房间。

砰!

他知道茵茵已经冲出了焦家。

“若阳,茵茵怎么了?”父母的担忧声仍没能唤回愣住的儿子。

如果那天他知道会发生意外,他一定不会放任她一个人无助地走在大街上……

瑰丽的晚霞映射在一尘不染的病房中,改变了原有的苍白色调。平躺在病床上的茵茵缓缓地睁开眼,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在病房内,她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天花板,她努力想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发现仍无法聚焦到某个点上。

“医生,她怎么样了?”门外传来焦若阳的声音。

“你是怎么搞的,她上午还露出初为人母的幸福,现在却失魂落魄却躺在这里,你究竟怎么当老公的。”医生面对眼前憔悴的男人,仍是满脸的不谅解,“经过抢救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宝宝却没有保住。”

“我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

焦若阳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茵茵躺在病床上低喃着。

“茵茵,你醒啦,怎么不再多睡会啊?”若阳与医生谈完话便回到病房,“茵茵,孩子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毕竟我我们还年轻……”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本来就不就不想要宝宝,现在没有不是正好称你的心意吗?”茵茵放肆地哭嚷着,“我不想看到你,求求你,别让我再看见你。”茵茵激动地扯下吊瓶上的针头,把自己的头埋入被中。

“别哭了!除此之外,你的身体没受到任何影响,就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你不懂,根本就不懂!那是我和你的宝宝啊!”

“你先出去把,病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先不要刺激到她。”闻讯而来的护士无奈地劝他先离开。

“好吧,那我让妈妈来照顾你,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向冷静的若阳看到茵茵如此难过也不禁哽咽。

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还有门的开阖声,茵茵终于抑制不住地放声痛哭,我与你之间唯一的连接都已经消失了,我还拿什么来留住你的心啊!

等到焦母赶到病房时,茵茵已经离开了医院,她只留下了一封信以及他们的结婚戒指。

焦大哥:这封信真的很难下笔。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痛苦?失落?不安?恐惧?应该都有一些吧,但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有一点儿解脱的感觉。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要嫁给一个我最爱的人,跟他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他生一个健康漂亮的小孩子。在我的梦想里,你永远都是不二人选。我曾经认为只要能嫁给你,我的人生就完满了。

夫妻之间的相处本该是互信互赖,相互关心,彼此照顾的。

可我从嫁给你的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对你我始终不敢放心,以至于每天醒来都担心你会被她抢走。

对于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要小心观察,处处留意。我害怕你在我身上去寻找只属于你们的回忆,连我都讨厌这样神经质的自己,更何况你呢!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与你生活,我们的生活内容除了吵架就是吵架。我似乎已经忘了要怎么去爱一个人了,哭闹是不会让你更加爱我的,那只会把你推得更远。

当我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凭心而论我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那是我们的骨肉,更重要的是他会帮我留住你……

最后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这应该就是天意吧?少了与我的羁绊,孩子的牵挂,婚姻的枷锁,未来路上你会走得更加潇洒自在,一如我记忆里那个充满自信的你!

你为我已经付出很多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各自回到原点,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离开焦家的茵茵决定去温哥华念书,虽然她从来都不是好学生,也看不出学习有什么用,但她还是决定念书去,一来可以逃避父母亲的追问,二来也可以藉以学业忘记焦若阳。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即使他爱的是她姐姐,即使他爱的是她那张八分像盼盼的脸。她还是爱他,无可救药、无法自拔地爱他。

温哥华这边的学校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几乎没有任何基础的她,很吃力地念着书,由于婚后就不再伸手向父母要钱,自己本来的积蓄也都用来交学费,经济拮据的她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除了上学,其他的时间都去一家中餐馆打工。

这只是一间中等规模的餐厅,以前娇生惯养的茵茵连光顾都不会,但现在却必须在这里打工,人生的际遇充满着万变的色彩,之前的千金大小姐、豪门贵妇,现在却不得不在餐馆里打工,即使这样她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或许是水土不服,也或者是学习的压力太大,期中考结束的第二天,茵茵便病倒了,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人在最软弱的时候会想到很多过往的回忆,想到了已经嫁做人妇的姐姐,想到从小恶疾缠身的弟弟,想到了她那未满一年的婚姻生活,想到善良和善的公婆,当然也不可避免的也想到了他。

曾经听过一句话“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认定了他就是自己一生只爱一次的伴侣,曾经得到过,亲手放弃了,如果这是宿命的安排,那她就不再挣扎了,能拥有已证明了幸福!

打开手边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水晶簪子,那是他在她22岁生日那天送给她的,每天他都细心地为她盘好头发。离开焦家后,茵茵便把一头秀丽的长发剪成齐耳短发,原本乌黑的色泽上也增添了几缕深褐色的发丝。从那之后这个簪子就被打入“冷宫”,但是无论生活再怎么拮据,她都没有要变卖它的打算。毕竟那是他给她惟一的纪念品,惟一能证明他柔情的纪念品。

她小心地跟过去告别,努力提醒自己要忘记这段没有希望的感情。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打电话来告诉她,姐姐离婚了。这个消息让茵茵渐渐释怀的心情,突然又紧绷起来。姐姐离婚了,是为了他吗?他们会重归于好吧,想到这里渐渐平静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铃……

电话突然响起,茵茵急忙起身接电话,“喂,你好!”

“呃,茵茵,是我,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电话那边传来焦若阳那好听到声音。

“焦大哥,电话号码你是从我母亲那里要来的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正在读书?”茵茵主动改了称谓。

“焦大哥”这个称谓让焦若阳听得很不爽,“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可是这样抛夫舍家的读书,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焦若阳明显想让对话能轻松些。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在信中说的很明白了。”茵茵丝毫不领焦若阳的情,她把话说得不留一丝余地,也是为了不再给自己留有任何的幻想……

“可是在法律是我们还是夫妻,我们并没有签离婚协议书。”见茵茵不肯让步,焦若阳索性也把话挑明了。“爸妈他们都很惦记你,你快回来吧,你要是想要念书,回香港来,这边也有很多好学校。”他轻声地哄她,害她差点就要卸下心房了。

“等我放假的时候,就回香港跟你去律师楼把字给签了,现在我要去上课了,再见!”原来他打电话来就是要提醒她回去办手续,盼盼刚回复自由身,他就迫不及待要她赶快把婚离了,然后他就能心无挂碍地和熊盼盼双宿双栖吗?

茵茵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望向前方,此刻放佛时间是静止的,只有她的眼泪出卖了她……

铃……铃……刚放学回家的茵茵来不及放下书包便跑去接电话,“喂,你好。”茵茵柔亮地嗓音传入电话筒。

“茵茵,是我,盼盼。”听到这个声音茵茵的心明显沉了一下,“我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哦,姐姐啊,你现在在哪里啊?”听说了,听说了好几件呢,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茵茵头一次发现自己个刻薄的人。

“我现在人在香港,香港对于我来说机会多些,毕竟我以前都是在香港工作的,要是回去爸妈身边,他们一定会唠叨死我的,呵呵……。”听到香港这两个字,茵茵更加难过了。是啊。他也在香港,姐姐现在回去,那么即将要上演破镜重圆的大结局的戏码了吧?

“也是啊。那君劼现在人在哪里啊?”君劼就是姐姐的儿子,不知为什么茵茵在心里还是希望君劼能跟在盼盼身边。

“君劼人在新加坡,他比我更需要这个孩子。”盼盼说到这里口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落,“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茵茵,说起来我们姐妹也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姐姐也跟他一样盼着她回去,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好事临近了?

“茵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茵茵……”茵茵已经听不清姐姐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上了,感觉脸上一阵凉意,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满脸都已是泪了,她并没有想要哭啊?为什么眼泪还是不受大脑控制地流下来,是为了告诉她,她有多么不甘心?还是告诉她今生决计得不到他,却也忘不掉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了,茵茵很害怕去看日历计算时间,仿佛一看就会心痛一次,索性不看!

这天茵茵在街上碰到了在新娘学校念书时的同班同学聂诗咏,在茵茵看来诗咏是那种古典美人,较小的身材却有着秾纤合度的身姿,巴掌大的脸上却有着小巧精致的五官,加上那天生的才女气质,以及显赫的身家作为背景。使茵茵一见到她就想到自己的“全能大姐”。

“茵茵,你怎么会在这里?”诗咏先认出来茵茵。

“啊?诗咏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家不是在荷兰吗?”两人在学校虽谈不上至交,但在异国他乡能见到自己熟识的人,确实让二人都兴奋不已。

“哎呀,我嫁人啦!”诗咏淘气地扬了扬右手,与她气质美女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来你生活得很幸福啊,幸福小女人。”茵茵真诚地祝福眼前可爱的小妹妹。

“嗯,还好啦,你怎么样啊?茵茵,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啊,真是一言难尽,哪天我们好好地聊聊吧!”茵茵苦笑着。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茵茵任由这个活泼的小女生,确切地说是小妇人拉着,进入了一家高级咖啡厅。

一进入咖啡厅,茵茵才发现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咖啡厅,到了这边她就没有再来过了,在咖啡厅喝咖啡已经成了奢望,就连这里最低的消费也要顶她半个月的工资,这场婚姻到底剥夺了她多少的权利啊!

茵茵终于等到了假期,也可以说这是她最彷徨的时刻,因为那意味着短暂的婚姻就要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对于这段婚姻她还是充满了不舍,毕竟那人是她爱了那么久的人,毕竟他也善待过她,只不过他没能爱上她,但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心里早早就有别人了,而且面对这张与爱人极其相似的脸,更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能忘记吧?

现在姐姐已经回复单身,那么他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了,毕竟能令两个相爱的人长相厮守,也算是功德一件吧?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时间的蹉跎,岁月的磨砺,已经让他们不能再等了,一个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念了那么许久的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他们难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成全别人,也救赎自己呢?

茵茵想到这里,便打电话订了回香港的机票。

波音客机着地后,茵茵亦步亦趋地跟在其他旅客身后走出了机舱。重新踏上这片令她伤心欲绝的土地,她的心里仍有些许的感伤。一接触到机场大厅熙来攘往的人群,她赶忙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掩饰心底的难过与不安。

其实茵茵的气管一直不好,实在受不了温哥华冰冷潮湿的天气,但是由于害怕面对这充满回忆的伤心地,她却不得不在加拿大暂作停留。

报章杂志已经刊登了作为两大商业名门的联姻已经亮起红灯,至于结果很有可能是联盟宣告解体,多年至交形成对立。

茵茵想父母肯定觉得是他们没有用心经营婚姻,才导致走到离婚这一步,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婚姻,怨不得别人,她也从没怨恨过谁。

不过爸妈大概觉得自己很倒楣吧,生了两个不争气又不听话的孩子,先是都毫无预警便闪电结婚,后来又以同样傲人的速度结束了婚姻……

她想得笑了,视线却突然被一束花影遮没。她迟疑了一会儿,摘下墨镜,看清楚那是一大束名贵的兰花。她轻颤着将眼光往上移是一张和她同样戴了墨镜的脸庞,那么的熟悉温暖的笑容却又充满了说不上来的距离感。

他把花塞到她手上,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这一连串动作,让她想到初次来到香港探望他的情景。

“谢谢你来接我。”茵茵尽量不让自己感动,装作很客气跟他讲话,“要不我还真怕叫不到车呢。”

“我们之间的关系用得着这样疏离吗?”若阳不悦地透过墨镜凝视着对面的可人儿,“你瘦多了,欢迎回家。”若阳张开手臂拥抱住茵茵瘦弱的肩头。

“呃……”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你不知道这是一种折磨吗?茵茵努力不让自己感动,她试图挣开他的拥抱。

“嘘,别动。”若阳感到茵茵的动作,用力把她揽的更紧了。

当车子在焦家大门前停下的时候,茵茵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年多前,他就是这样把她带进来他家大门。而她又接续起了她的暗恋日记,更是日日加深对他的迷恋,那时若不是趁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献身于他,想必都没有机会能与他有过交集,更何况是一年多的婚姻生活。人本就不该贪心,她太过贪恋他温柔的语调,温暖的怀抱,却忘记了他每次富有生命力的跳动都不属于她,她却傻得以为人的心可以等量交换?你付出了,人家也得同等付出?如果真是这样那盼盼也就不会另觅伴侣结婚生子,而她连献身的机会都没有。

“茵茵,我们到家了。”焦若阳温和地提醒茵茵,不忍打扰她的思绪。

“哦。”茵茵打开车门,起身下车。半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公公婆婆怎么样了,对于一直善待她的那二位善良老人,茵茵觉得那么一走了之很对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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