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三十四（1 / 1）
“宗主，”君让原本站在洞口，等凤兮，结果却看到林黯也从里面出来，不敢置信的叫了出来，他一直在这附近，怎么就没有看到他进去呢？他正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林黯说，那划过衣袂的白发却让他陡然不语，怔怔的站在了那。
“怎么了？”林黯笑了笑。
君让伸出手，那流银般的长发在他指尖流淌，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却灼痛了君让的双眼，“怎么回事？”
“没什么，人老了都这样的，”林黯轻轻一甩发，一道银光，那雪发就拂过了君让的指尖，静静的重新躺回林黯的背部。
身后的凤兮失神的盯着那袭白发，林黯转过来，轻唤了她一声，她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师傅，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他曾经念叨着告诉我，他爱我母亲，是白真真拆散了他们，让他们阴阳相隔，可是我知道，即便没有白真真，即便我母亲不死，他也不爱我母亲，同样，”凤兮抬起头，深深的看入了林黯的心里，残忍的诉说着林黯这一生无望的追求，“他也不爱你，他只爱一个人，可那个人早已死了，所以，他的心也死了，活不了了……”
“啪”
林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凤兮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扬起手的人，手捂着自己高肿火辣的脸颊，那是被她师傅打出来的，这一切使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尖利叫道，“你知道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醒，”说完便跑开了。
凤兮的话在林黯的心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这口子一直都在，流血了，然后慢慢结疤，然后再流水，结疤，如此的周而复始，却永远没有伤愈的一天，如今，只是被撕裂的更大了，结疤的日子延长了。
“呵呵，”林黯看着自己还在微微发麻，因为扇了凤兮一巴掌而微微发麻的手，苦笑了出来，或许，自己其实明白的，可就是无法接受，明白与接收是两码子的事。一辈子只为了一个人，然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甘啊。
君让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林黯眼角不断涌淌着的两行清泪，凤兮的那句话却不断在他脑中回荡盘旋，他突然问道，“你恨我吗？”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凤兮口中的那个女人，自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是抢走那个男人女人的孩子，哈，多纠结的一串，或许他真的该恨自己。林黯咀嚼着这纷乱的关系，不自觉，也苦笑了出来。
林黯看着君让，眼神晦疑莫测，可最直接的还是那抹寒冷，没有掩饰。这个眼神，君让很熟悉，小时候就很熟悉，是他看着自己一成不变的眼神，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更为冷冽浓郁了。
林黯转身，“不要让我后悔当初没有掐死你！”话落，林黯又走进了深沉幽黑的山洞，向着熔炎深渊而去。
君让绝世容颜上的血色尽退，紧握的双拳骨节泛白。林黯的一句话，彻底打碎了君让心底的一丝微弱的期盼，在君让的心里，他一直把林黯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看着曲折蜿蜒，仿若没有尽头的山洞，君让却没有犹豫，提气，跟了进去。
凤兮捂着脸，跑出了一段路，却感到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灼痛难忍，只得撑着一棵树，停了下来，然而一弯腰，张口呕出的便是一大口血。黑色土壤中立马就有无数黑灰色的根脉袅袅的探了出来，贪婪的吸允着那些新鲜的血液，然后又环住了凤兮的脚腕，想要更多这样的液体，就像吸血虫一样。
但很快，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黑色藤蔓却突然干枯，失去了活力。而那干枯的状势仿若能传染，立马就蔓延到了整颗桃树，也是一会光景，眨眼前还是生机傲然，满枝桃花的百年老树就完全的枯死了，凋谢的桃花一朵朵零落到了地上。
凤兮仰望着一树枯败，甚感无奈。自己的身子是畸形的，对于别人来说的良药对于自己而言却是剧毒物质，而那些剧毒的之于自己反成了救命的良药。为了延命，没有选择的服用了很多的剧毒，而自己的身体又仿佛是一个药炉，不断接受着这一切，然后在身体中熔炼。
最终的结果，自己如愿以偿的活了下来，可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布满全身的液体早已是剧毒，无人能解。
然而，现在，虽然很少咳血，但并不代表不会再犯。心绪一有波动，忍不住便有腥甜涌上喉头。凤兮现在心里很清楚自己这身子，早已是千疮百孔，外表看不出来，内里却慢慢的开始腐朽。
自己在以身养蛊罢了。
凤兮盘腿坐了下来，运气运了几周天，心内烦乱的思绪暂时被压了下去，胸腔也不再那么难受，她才停了下来，睁眼居然已是满天星辰。她没有回去休息，反而疾步行向高耸的厄尔雪峰。
*
“玄熙哥哥张嘴，啊，”白倩儿拿着个勺子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玄熙喝药，本来玄熙最多只是因为饥饿脱力而已，吃饱饭睡个好觉，凭着特棒的身子骨一会也就没事了，可偏偏玄熙又强行收回真气，使得自己内脏瘦了损伤，一时半刻也得躺在床上修养数天。
“倩儿，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把药放下，我一会自己会喝，”玄熙失笑着道。
“不行，司徒爷爷偷偷告诉我的，小时候玄熙哥哥一吃药就哭鼻子，现在也是！”
“我哪有哭鼻子，”玄熙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你放着我自己喝好了。”
“不行，张嘴”
“好甜啊，倩儿喂得真的什么都甜，连药都如此，为什么我就没这个好福气呢，”青冥天的头突然窜了出来，张嘴便把勺子里的药汁吞了下去，还是一脸满足的陶醉样，说完一大堆恶心的话居然还哀怨的看了眼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玄熙。
“去，闪一边去！”白倩儿忍着笑，勺子在青冥天头上“咚”一敲，像敲木鱼一样，顺带还有个回声。青冥天很是哀怨的退了下去，站在一边，看着玄熙‘大享’艳福。
“好了，”玄熙伸手便夺过了白倩儿手中的药碗，一仰而尽，“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但白倩儿却不依不挠的坐在了一边，就是不肯走，她才不让玄熙有机会溜出去寻那个女人。
玄熙见着白倩儿这架势，陷入了无语状态。他天生是走偶像派的，不是青冥天那赖皮样，要他开口赶人，实在是太为难了。于是乎，是能干躺在那里，尴尬无奈地接受白倩儿温柔的眼神传递的丝丝爱慕的情意。
“倩儿，想不想去看这世界最高贵的烤鸡啊？”那厮没一刻能消停的，一会又坐在了窗台上，银亮的月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上，恍若神人，但是，说的话实在不敢恭维了。
白倩儿终于停止了她的放电生活，掩袖文雅的轻笑了起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贼转，真是个不错的建议，可……
见她那小样，青冥天就偷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动心了！
他一跃，从窗台上跳下楼，站在窗底下，挥着两只手，大喊道，“倩儿倩儿，我们私奔吧……”
“神经！”一盆水从对面那幢楼二层的窗户里哗啦啦的倒了下来，青冥天被淋了个通透。
“你老子的！”他气呼呼的扯出腰间的青冥，老实不客气的甩向对面二楼，那泼水的大妈见到这么一条敏捷的长鞭袭来，非常敏捷的，千钧一刻的紧闭上了窗子，长鞭扑了个空。
白倩儿趴在窗台，看着一身狼狈的青冥天，两眼笑成了月牙儿。
“我来啦，”滑落，‘嗖’的一下也从窗台跳了下去，跳在了青冥天的怀里，她两只手亲昵地环住青冥天的脖子，在他颈子里面轻嗅了几下，然后捏着她粉嫩的鼻子叫嚷道，“这是什么味啊，臭死了！”
对面楼的大妈，猛地推开了窗子，扯着大嗓子得意的叫道，“洗脚水，”话落，以光速把窗再次阖上！
白倩儿笑的前仰后合，青冥天气得是咬牙切齿。
不过最后，在青冥天的馊主意下，两人真潜去了郊外的凤栖山庄。脸埋在青冥天胸膛上的白倩儿却丝毫没有刚刚的喜意，反而阴测测。
他俩在山庄里游转了几圈，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只高贵的烤鸡，不过用青冥天的话说，原来不是烤鸡，是木乃伊啊。
玄熙见这俩活宝终于走了，急忙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拿着帝青便又赶到了桑藉山脉，又进入了北斗八卦阵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