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刺杀(2)(1 / 1)
(三)这一战还没有打就败了
月下鹰终于看见了那个令他寝食不安的人,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仇恨的种子蔓延开来,越烧越大,似要喷出火来。
他们本该奋力向前,把那近在十里之遥的那个叫“飘雪楼主”的人碎尸万段才解恨啊,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他们却不敢轻易上前,因为有一种前所末有恐惧感袭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究竟怕什么呢?
是怕飘雪楼主的‘窃魂影’么?
可谁也没有见过飘雪楼主的‘窃魂影’啊,因为凡是见过飘雪楼主的‘窃魂影’的人都已经不会说话了。死人还会说话么?
此时,他们被飘雪楼主和安孑孑下棋时所表现的那份从容和镇定所震慑住了。
他们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高手也是人,是人就有血有肉,所以也有害怕的时候。
终于,一个短小精悍的老头问道:“鹰总管,你看怎么着?”
月下鹰一脸寒霜,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飘雪崖上上下自如的飘雪楼主和安孑孑两人,却不言语。
“他妈的,在那里装腔作势,他以为我们不敢去了么?”一个胖和尚样的人骂道。
“凭飘雪楼主非凡才智,应该知道我们会来飘雪崖的,按理说应该暗中潜伏,对我们发动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击才对……但现在居然还有闲情下棋,莫非这是……”先前说的那个精悍老头说到后面脸色已变得苍白如纸。
“诱敌深入之计?”胖和尚惊道。
“我看是……”语文无用还是一副傲然冷漠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道:“空……城……计……”
“真的是空城记么?”月下鹰也在想,他不明白一向紧谨有加的飘雪楼主为什么要自露行踪,张扬着自已的一举一动,难道他真的是在引诱自己……
难道涯下不止他们师徒两人,还有石头、夜雨淅他们;难道飘雪崖下早已布满机关陷阱……
如果是这样,飘雪楼主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么?他这是故意在引我们上钩啊。
可凭直觉似乎又告诉他不对,如果飘雪楼主真的准备这么充分的话,完全可以不露声色,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没必要自露行踪,摆此阵势,莫非身边无人……
空城计!
难道真的是空城计?
“鹰总管,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哪怕就是去送死,我也绝不回头,俗话说‘宁鸣而死,不默而亡’。我堂堂男子汉,岂是胆小怕死之辈?”语文无用语气咄咄逼人,竟似毫无回璇余地。
那个短小精悍的老头正是十五,而那胖和尚却是蚰鳎,他们此番既已决心一起来攻打飘雪崖,也不甘心半途而废。
“我等愿随语文大人同去。”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月下鹰现在别无选择了,他不能让别人嘲笑自己儒弱无能,飘雪崖现在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着头皮硬闯了。
“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月下鹰心一横装着斩钉截铁的样子道。
众人又开始前进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前进多远,蚰鳎忽然站定,惊叫道:“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但看见飘雪崖的那个棋盘上,黑白交印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字-------“死”。
这个字再加上那副悬浮上的“月下鹰”三个字,合起来就是:“月下鹰死。”
“啊!”众人简直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月下鹰再也忍不住了,口中叫道:“罢了,罢了,就当我是一个儒夫罢了。”说罢转身去了。
十五精通围棋,也是棋中高手,但见飘安二人的对局精彩分呈,黑白两条大龙相互搅杀,激烈刺激,妙手不断……两人的实力当真高深莫测,棋盘上那个“死”字也不象是他们故意所为…
他不由心想:如此看来,那飘雪楼主的棋力自是盖世无双了,自己远远不及啊。那他的武功……还有他那个谁也躲不开的致命的一击的“窃魂影”。想到这里,他再无斗志,也转身跟着月下鹰去了。
十五一走,蚰鳎自然也不甘落后了,跟着退了。
语文无用见大家都走了,虽然心中还存有几分怀疑、几分不甘,但现在不得不退了,否则,就凭他一个人,既使飘雪楼主没有伏兵,不也是去送死么?
逃。
溃逃。
这一战还没有打就败了。
(四)问也问不完
月下鹰他们的一举一动,安孑孑看的真切。
当他们狼狈逃走时,她真的很佩服师傅起来。
在她眼里,师傅比当年的诸葛亮还要神,诸葛亮只能文,而师傅却能文能武。
更令她疑惑的是,棋盘上那个“死”字是怎么下出来的,事先她完全不知道这一次靠这个字来退敌。
既然自己全然不知情,那现在只有一种可以能了,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师傅“逼”她合作……
这一刹那,安孑孑终于明白了,原来师傅的棋艺如此之高,不但自己下的滴水不漏,还算准了他的棋每一步会落在哪里。
“师傅棋艺如此之高,想必当今天下也无人能敌,徒儿五岁开始学棋,勤勤恳恳专研至今,却还不及师傅的万分之一。”
“安儿,这些高帽子就不要往师傅头上戴了。”飘雪楼主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冷汗,兀自心有余悸地叹道:“好险,好险啊,刚才幸亏你努力配合啊。”
安孑孑满脸愧色。
飘雪楼主接着道:“我先跟你讲为师和玄血大师的一局棋吧!,那盘棋行至中盘时,我局势已非,孤龙陷入敌军重重包围中,恐怕已是插翅难飞……本想玄血大师必定会痛下杀手,不料他却在那紧要的关头,提出封盘不下了……末了,他说了一句令我至今仍铭记在心的话:施主何必执迷胜负,跳出棋盘,方为豁达人生。”
“那是一局没有下完的棋,可我却受益非浅,因为我悟到了下棋和做人的真谛,因此我在下棋时能放开心中所有杂念,棋也因此收放自如,不受束缚……可安儿,你能做到吗?你一心只想如何击败我,因此我每下一步就早料到你的下一步,所以……要在棋盘上下出一个字来也并不难。”
“徒儿,谨听师傅教诲。”安孑孑听罢咂舌不已,顿了顿,又接着道,“月下鹰他们为什么看见咱们在崖上下棋会如此害怕?”
“月下鹰本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自从我们把他的大名悬于这里,他的内心产生了波动,什么样的人都怕死,尤其是象他这种权高位重之人……当然,他最怕的恐怕还是我的‘窃魂影’吧!”
“师傅的‘窃魂影’到底是什么?”安孑孑跟师傅生活了这么多年,竟也不知道师傅的“窃魂影”究竟是什么?
飘雪楼主笑道:“安儿,我不是常常对你说,有的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么?”
“徒儿记下了。”安孑孑道:“可这次他们四大高手一起来,却还是怕了。”
“月下鹰知道我一向紧谨,料想我不至于犯险,他见我如此悠闲地下棋,以为有埋伏……但语文无用他们却不肯半途而废,只是谁也想不到棋盘上会出现一个‘死’字来,他们中十五的围棋水平一流,见咱们下的棋路清晰流畅,不象是故意所为,所以才被吓破了胆。”
“难道我们怕他不成,要用这空城计么?”
“安儿难道忘了,上个月刺杀悬名于飘雪崖的星叶童话,遭到语文无用潜水于瀑布七天七夜的暗袭,当时幸亏玄血大师为我挡了一掌,我才虽侥幸脱险,但饶是如此,当时我早已受了重伤,现在身体虽已无大碍了,但内力却只恢复了五、六成,现在只怕连十五和蚰鳎都难取胜,就算你勉强敌住了语文无用,还有月下鹰呢?如果他们真的来了,咱们必败无疑。”
“既然师傅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我们先撤了,岂不是更加稳妥吗?”
“如果能这么做,我们还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险吗?”飘雪楼主抬着望着半空中那副飘然的悬画,悠悠地道:“你想想,一旦飘雪涯被他们毁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更何况被悬名于飘雪涯上的人只有死了,才能撤下那幅悬画的,如果这次……岂不是砸了咱们白道第一杀手的招牌吗?”
“噢……”安孑孑该明白的终于明白了。
山风刮过,悬涯上那副悬画随风摇摆,而石壁的“棋盘”上那个“死”字却屹然不动,依然显得那么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