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沉默是惊(4)（1 / 1）

飘雪一惊，插嘴道：“想必定是那酒中有毒了。”

“宰相在那酒中下毒倒是不敢，你想想，如果他用酒毒死了你外祖父，那他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他只是在酒中下了一种叫‘醉八仙’的迷魂药，这种药人一旦吃下去就会变得迷迷糊糊，需得一个时辰后才能清醒过来。当时你外祖父喝了那三杯含‘醉八仙’的酒后，只觉晕头转向，这时宰相拿了一份文件说是皇上叫他批阅的，叫他签个字。你外祖父迷迷糊糊中就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笔，在那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说到这里，白发婆婆又摇了摇头，顿了顿，才接着道：“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份文件吗？原来那宰相老谋深算，先前早已叫下人拟了一份你外祖父通敌卖国的假信函，见你外祖父已经签了字，知道证据确凿了，他马上就派人连夜送到宫中皇上那里去了……你外祖父回到府中时，这才慢慢清醒过来，隐隐回想起在宰相府中所签的那份文件，心中顿时凉了半截，那宰相定是设下了什么计，他情知不妙，把我叫到他书房里，叫我连夜就把你娘抱出府去……”

“你知道吗？你外祖母生下你娘后就难产而死了，我就是你娘的奶娘，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当时你外祖父对我大致说了一些他在宰相府的事，我听了又惊又恐，你外祖父又说‘小姐就交给你了，祺儿一走，我就剩下这么一点骨肉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我怎么也想不到关键时刻你外祖父竟把你娘托护给我，我当时只是府中一个下人啊，他这般信让我倒让我受庞受惊。当时我从你外祖父严峻的表情已知事态的严重，或者说此番已是凶多吉少，就劝你外祖父连夜一起逃出府去。但你外祖父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说自己做事光明磊落，自问问心无愧，就算宰相借机诬陷自己，皇帝也会查明事实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他见我一脸的惶恐，又象是安慰我似的说：‘我不会有事的，等事情摆平了，我再派人把你们接进府里来。’他虽然说的轻巧，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如果不是情势已是大大不妙，他又怎么会托孤般连夜叫我把小姐弄出府去。你外祖父这时已叫了府中一个贴身武士来，叫他一路保护我们的安危，当时你娘才十三岁，死活都不肯离开你外祖父，你外祖父见形势危急，向那贴身武士使了一个眼色，那武士会意，犹豫了片刻，终于狠下心点了你娘身上的穴道，然后背起你娘，向你外祖父行了一礼，你外祖父扭过头去，挥了挥手，那武士便快步向府外走去，我也只得赶紧跟着他们去了，别看那武士只有二三十岁的光景，但背上一个人还是步履如飞一般。出了城门，他行的更急了，我跟了一阵眼看就追不上了，心中不由大急，突然又见那武士折回头来，二话不说，一手提起我的身子就走，就这样他身上背着一个人，手中提着一个人，步履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奔势如风。当时我只觉得耳畔微风呼呼作响，哪里还睁得开眼睛，但心里惊叹不已：‘想不到府中竟有这么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说到这里，白发婆婆又叹了叹，才接着道：“后来我们找了一个偏野之地隐居下来，没过多久就从宫中传来你外祖父因内外勾结、通敌卖国之罪被已被斩于市，并且悬其头颅于城门外，以敬傚尤。而且还因此诛连九族，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被斩杀。当时我们听了都震惊不已，小姐早已哭的泪人似的，突然见那武士摔门而出，我心里一惊，追出门问他去哪里，他说他一定要去宰相府把那狗官给亲手杀了。我知道他武艺高强，但他一人去宰相府行刺，宰相府里定然会严加防范，怕是无异于自投落网，眼下小姐还小，还离不开他的照顾。于是苦苦相劝，说什么‘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安慰的话。那武士终于被我说服了，但他最后说还得要去京都一趟，我问为什么，他说就算现在暂且记下宰相的仇，但他又怎么忍心看着老爷死后，他的头颅还要被悬于城门日晒雨淋，不得安息。我见去意已决，知道强留不住，于是把小姐叫出来，对他说老爷现在就只有这么一点骨肉在了，如果你不想让小姐无依无靠，就一定要活着回来。那武士突然眼睛变得红红起来，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定会回来的’，说着再深情地看了小姐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去了……”

“他一定活着回来了吧。”飘雪问道。

白发婆婆点了点头，道：“是的，十天后，他是回来了，还且还真带回了你外祖父的人头，只是，只是他的腿……”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变得沙哑起来。

“他的腿受了伤吧？”

白发婆婆摇船的手轻轻一颤，眼望着远处的青山，喃喃地道：“如果仅仅是了点伤就好了，他的一只腿竟齐漆盖骨被人齐生生砍断了。”

飘雪听到这里不由“啊”地叫了一声。白发婆婆象是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了，说道：“我怎么说到这里来呢？这些事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果你想知道，以后如果能遇到你娘再叫她说给你听吧。”

飘雪正听得来神，见老婆婆这般说，不由略感失望。心道：“老婆婆的毒性怕是上来了，才不敢再多言吧。” 转念一想，说道：“老婆婆，我身上有‘七花丸’，你且吃一粒，定能缓解毒性的发作。”

白发婆婆道：“老婆婆，老婆婆，我真的有这么‘老’么？小姐总是叫我‘梦娘’，你应该叫我‘梦婆婆’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