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心表白(1 / 1)
折腾到现在,不觉夜已经深了,我们却越来越亢奋。同楼一些要休息的同学不干了,他们发出强烈的抗议,要求我们停止“噪音轰炸”。我们置之不理,我们明明是至情至性的倾诉,怎么能说是“噪音”?
终于有人忍不住怒火,前来制裁。本来柳七未败于厉天劫手下时,我们有他罩着,一向没人敢公然挑衅,而暗中搞阴谋诡计又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柳七一伤,那些对我们以及柳七怀有不友好的感情的家伙开始绝地大反攻,正抓住这个机会打击我们。
顿时激烈的战斗在金风楼三楼打响。我军虽然奋勇杀敌,无奈寡不敌众。战斗以敌人的胜利、我们的失败而告终。我和箫史满脸是血倒在地上,虽然对方没下狠手,我们都是皮外伤,不过也够受的。我们还准备弹唱,一动作才发现箫史的凤歌已碎,我的嗓子也已沙哑,再也发不出刚才那么洪亮的声音。我们两人相拥大笑,不分彼此,炽热强烈的友情充满心间。
我喝的比箫史要少些,还能动。勉力把如烂泥般的他搬到床上,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哐”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我睡得好香,梦好甜。我梦见自己向小谢表明了爱意,而她高兴地接受了。我牵着她的手,幸福极了。今夜我没有听到那遥远神秘的呼唤,是我睡得太熟、梦太甜了以至没有听到,还是我那天晚上幻听,根本没有人在呼唤我?
第二天,九月十八日,晴。
我中午才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昨天可以说是有生以来酒喝得最多的一次。镜中的自己头发乱如稻草,两眼布满红丝,眼神呆滞。我晃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
洗脸漱口已毕,我去敲箫史的门。门没有关,我推门进去,发现他正在宿舍里翻东西。我问他找什么。他发愁道:“芸芸给我的那个定情信物不知道被我放到哪儿去了。”我顿时放下了心,看来他已经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开始在意现在的拥有了。我道:“先别找了,走,吃饭去。回来我帮你找。”箫史点点头,拿起饭盒跟我出了宿舍楼,路上他还嘟囔:“就是芸芸给我的短剑做的那个剑鞘,短剑倒在,就是剑鞘不知道被我丢哪儿去了。唉,应该收好的。”我呵呵笑着。
经过魁星路上的布告板时,发现一堆人围在那里,边看边议论纷纷。我们凑了过去。只见布告板上是一则通知。读完以后,我不由大吃一惊。通知上写的居然是为庆贺北斗学院建立200周年原定全体学生参与的大型活动,为求一致美观,大家必须穿院服,戴院徽,请同学们互相通知,丢失院服院徽、尤其是院徽者将进行特别处分。署名是许无当,日期是九月十七日。昨天上午我经过时还没看到,应该是下午贴的。没想到箫史的乌鸦嘴居然说对了,院长是对我们起了怀疑?还是他本来就想这么做的?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大。院庆庆典早就开始准备了,如果原计划要统一服装,肯定早就告知大家了。而且这个要求在讲究自由风气的北斗来说,实在是有些奇怪。箫史虽然开始时和大家一样惊讶于这个通知,但马上恢复过来,在我耳边不停吹嘘聒噪自己预言的厉害,恨的我只想抓住他暴扁一顿,考虑到我的武功没有他高,这个念头才未付诸实施。
来到食堂前,又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恩?怎么今天这么多热闹?我和箫史当下挤了进去。中间却是很让人吃惊而又好笑的一幕。主角是一对少年男女,不认识,看样子是一年级的。少年一张圆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不过我们都感觉出他的内力非常深厚。少女身着嫩黄衣衫,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乌黑的眼珠骨碌碌转动着,样子狡黠可爱,不过今天她显然有些窘住了。因为那少年正手执鲜花,单膝跪地,向她诚挚无比、深情脉脉的告白爱意:“芊芊,请你接受我的爱吧。自从第一眼看到你以后,我就发觉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睡梦里都是你的影子。每天早晨我能够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那是因为你;大地有了春夏秋冬四季,那也是因为你;我今天在这里出现,还是因为你。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我无法想像没有你的生活。芊芊,我爱你!让日月星辰作证,让我们面前的每一个人作证。我会保护你直到我的生命停止……”
嗬!这少年居然这么贫,跟我和箫史有一拼。围观众人都纷纷为他鼓掌。北斗的风气虽然一向以自由开放著称,但少年如此勇猛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肉麻的话的情形,还真是有些少见。那个叫芊芊的少女被看热闹的众人挡住去路,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的要死。
突然箫声响起,是一曲缠绵的《凤求凰》:“凤兮凤兮何所将,遨游四海求其凰。……有彼淑女艳中堂,室迩人遐毒我肠……”奏者正是箫史。芊芊好像发现了突破口似的,突然向我们这边冲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扑入我的怀里。这个,这个……温香软玉抱满怀,这小丫头虽然看起来一张娃娃脸,但身躯却已经是成年人了,火力四射,我手足无措,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生这么接近啊。耳中迷迷糊糊听到芊芊对那少年笑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他。你只有打败他,我才可以把你列为考虑对象。”呃?我大脑一激灵,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这臭丫头!不过她怎么别人都不选,偏偏选上了我?在我正烦着的时候还惹我,真是让我气恼。
不等我多想,那圆脸少年已经怒吼一声一掌劈来,掌劲迅猛如雷,掌风热如烈火。我身子游鱼般闪了开去。这更引起少年的愤怒。我低头一看才想起芊芊的动人身躯还在自己怀里。正想推开她,她却已经先发制人,袖里的手指巧妙地点上了我的腰部的腰俞穴,我顿时半身麻木,她已经跳到三尺开外。
芊芊指力居然很强,我拼命鼓动丹田真气,可是它们一离丹田,就开始迅速消散,到达腰俞穴时,已经非常柔弱,一时冲不开穴道,回头看着少年猛攻过来的双掌,无奈举掌相迎。对方真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好像没有尽的时候。这平凡无奇的少年内力竟然如此雄浑?!四掌相交,啪!那少年身子纹丝不动,我却如滑冰般哧哧溜出老远。身后就是箫史,我叫道:“箫史,腰俞穴。”箫史本来以为以我的轻功,对付这少年应该不在话下。呵呵,我们说的对付,就是指逃脱对方纠缠的意思。不料看到我却着了那少女的暗算,正待相助,见我过来,当下应声出箫,解开了我的穴道。我穴道解开,顿时精神大震。轻轻点地,身子已经升在空中。
那少年也跃起,猛扑上来。他的真力刚猛沉重,又蕴涵一股炽热的火意,象是龙河黄家的“六阳功”。黄家一向纵横龙河中下游,在绿林赫赫有名。黑道有句话“南排西沙北怒海”,其中南排指的是南方大鹏王朝境内的排教,西沙指的是位于天龙国和赤冰国边界上的大漠帮,而北怒海就是北方龙河流域“龙河帮”的帮主黄怒海。
空中乃是我的天下。我如游鱼般转动身子,那少年掌力击空。我犹有空闲低头四望找寻捉弄我的那个小丫头,却发现她早已乘乱溜了,于是对落在地上,还要提力跃起的少年笑道:“同学,那个女孩已经跑了,我们还打什么呢?”少年住手不攻,疑惑道:“她说你是他男朋友……”箫史走了上来,拍拍少年的肩膀:“小伙子,她是借故开溜啊。”少年也不是傻瓜,立时明白受到捉弄,不由摸着脑袋懊悔道:“唉,我的话还没对她说完呢。好不容易背下来的,才说了不到一半……”我这时才飘飘落地,和箫史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忍不住的笑意,原来这家伙那段东西是找人写的,他哪是贫嘴,分明是诚恳憨直得过了份。
不打不相识,我们三个一块进入食堂,打了饭菜,要了一点酒,就在楼上边吃边聊起来。少年确是姓黄,叫黄激流。他父亲正是“龙河帮”的总瓢把子“雷掌”黄怒海。父亲怒海,儿子激流,我和箫史听得都是好笑,但对龙河帮总瓢把子的厉害身份都肃然起“惊”。箫史有些怀疑:“据说龙河帮仇家非常多,你这样子公然出入公众场合……”黄激流憨憨一笑:“我有六叔保护呀。”我和箫史都吃了一惊,恐惧地四处张望。黄激流忙安慰我们道:“不要害怕,他今天没在我身边。我六叔能够感觉到我有否处在危险中,如果是的话,他就会出现。”
他这个六叔可不一般,听到黄泉两个字很少人能够悠闲自在的,最正常的反应是手抓兵器,全身功力提聚。黄泉,大陆上最有名的杀手之一,他并不是龙河帮帮众。不过据说是黄怒海把家中年龄最小的他带大的,黄怒海对他来说既是兄,又是父。也正是由于黄泉的存在,臭名昭著的龙河帮才能存在至今,可能有很多人不怕黄怒海的龙河帮,但没有人不怕黄泉幽灵厉鬼似的杀人手段。
我们都不愿再提这个话题,就扯到黄激流追求芊芊的事情上来。芊芊姓贝,黄激流也不知道她的家庭出身,他也不在意。自从开学第一眼看到她,黄激流就对贝芊芊痴迷入骨。他几乎是天天缠着贝芊芊,一见到她就朗诵请别人写的情诗、情句,或者干脆自己干巴巴地说“我爱你”三个字。平时没事就在女生宿舍楼下转悠,大声叫喊芊芊的名字。提起他黄激流,一年级的学生没有不知道的。
箫史听了笑道:“小洋,黄兄弟这种勇气和精神你可不及啊。”我一直听得嘴巴大大的,泄气道:“甘拜下风。”黄激流浓眉下的大眼睛圆睁,诚挚地说:“杨兄,你也有喜欢的女孩子?那我觉得你应该大声对她说出来。做得像个汉子,不要黏黏糊糊的。”箫史补上一句:“是啊,别到时候空余千古之恨。”
靠,受刺激了,我难道还不如一个比我小一届的师弟吗?他都可以有勇气,我为什么不可以。想到这儿,我“啪”地把饭碗捏得粉碎,大声道:“好!决定了!下午就向她表白!大不了一条命。哼哼,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箫史和黄激流看着我一手粘忽忽的饭菜,对望一眼,都鼓起掌来。周围就餐的同学则对我抱以异样的眼光,估计是说“神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