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寻短见的圈套(1 / 1)
“听你鬼扯!”殷梅当然不信,转脸就找殷棠,“皇兄,你要替三子和凌莫非做主!北狄欺人太甚,诬蔑他们两个!”
殷棠颔首,沉着脸问戈尔萨:“戈尔萨王子,你说的事,可有证据?”
“难道陛下是想说我们的人在撒谎么?”戈尔萨阴狠冷哼,一脚踹翻了跪在他面前的北狄女子,一串串北狄语说出来,似乎在质问着人。
那女子倒在地上,哀哀哭泣着,又指着三子和凌莫非说话。还爬了两步到了戈尔萨脚边,抱着戈尔萨的腿乞求的样子。
翻译官尽职尽责的翻译:“戈尔萨王子问,她究竟是说的真的还是撒谎。那女子就说,她敢对着北狄的神山乌伦山起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还说,请戈尔萨王子替她做主,无论如何,她也是北狄的贵族,不能受了这样的屈辱,却还要被质疑。”
殷棠沉默不语,瞥了一下眼前跪得笔直的凌莫非。凌莫非一条左臂血流如注,看起来伤得更重了。殷棠又去扫了躲在殷梅背后的三子。三子虽然一副委屈畏缩的样子,却让人感觉面目模糊。
戈尔萨又对着女子说了一串话。那女子又跟着辩了几句,忽然后退了两步,突然去抢了戈尔萨腰旁的马刀,就要自杀。
这一下起得紧急,众人都是措手不及。北宫衍城正在最外围,护在殷棠和殷柠身后。凌莫非跪在地上,又伤了左臂本就不便。三子躲在殷梅身边,几个侍卫也怕北狄人伤了七公主和七驸马,把两人与北狄人隔开了。
如此一来,竟然没有一个有时间来反应,眼睁睁看着北狄女子割破了咽喉,香消玉殒。原本两个侍卫已经扑出去了,谁知道戈尔萨似乎也是要救那女子的,却刚好与那两个侍卫别在了一起,反而没救成人。
殷棠一张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啊!”殷梅掩住了嘴,见着满眼血红,惊了一下。
“陛下,这你要怎么办?”戈尔萨见着人已经死了,咄咄逼人起来,“我刚刚质问她,说她要控告的两个人都是青麟的重要人物,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她争辩说句句属实。然而看我不信,竟然为了自己的清白起了短见。陛下,如今人都死了,要怎么办?”
人死无对证。殷棠原本还想仔细询问的。他相信凌莫非和三子,相信只要破了北狄女子的谎言,自然可以还给三子和凌莫非清白。可是人死了,刚刚北狄女子说的事情却根本没人见到,没人见三子和凌莫非是不是真的对北狄女子非礼了,也没人知道北狄女子说的是不是假的,可以为三子和凌莫非洗刷冤屈。这一来,事情反而难办了。
“唉,可怜的女孩,竟就这么死了。”哀哀的一声叹息,柔柔的轻缓的女子走到了北狄女子的尸体旁,“干嘛要寻短见呢?什么事情是说不明白的?”殷柠状似无奈的说着,“如今你也死了,倒是没人可以证明你是被人非礼过的了。这样一来,你不是死得冤枉了么?”
殷棠顿时豁然开朗:“戈尔萨王子,凡事要讲证据。这件事,朕原本想要慢慢调查。可是这位女子已经死了,倒没人可以指证是七公主的驸马和朕的侍卫统领做了错事了。如此,朕可没法因此降罪给七公主的驸马和朕的侍卫统领。”
“这么说,陛下是要偏袒到底了?”戈尔萨阴狠的目光瞪着殷棠,“难道我们的人就白死了?”他原本想的也是死无对证,却没想到反而被青麟的人给反过来利用了。
“嗯,不管这件事真假,总要给北狄一个交代。”殷棠低了一会头,算是沉思了,“这样吧,凌莫非,你的职务暂时解了,就做降级处理吧。”
“是。”凌莫非二话没说,摘了自己腰牌,递给殷棠。
“凭什么!”殷梅忙争,要去抢凌莫非的腰牌。
三子紧拖住殷梅,怕她乱来,从殷梅后面去压下她的手。然而这样一来,反而等于把殷梅抱在自己怀里了,搂住了人一样。
殷梅“啊”的轻叫了一声,后背已经抵在一个壮硕的胸膛,手臂也被那人裹住。她登时红了脸,紧低了头下去,不好意思起来,竟也没有再挣。
殷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阵殷梅和三子,眼中含了慈和的笑意。
殷棠只庆幸三子及时,也不管那两个的样子,继续说着:“至于三子,就叫你闭门思过吧。”
“是。”三子放了殷梅,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应了。
“哼!”戈尔萨明显不服,可是却没法真的强参与到殷棠的处置中来,“陛下就这么算解决了?那今天后面的比赛呢?又要怎么办?”
殷棠轻笑:“比赛自然继续,七公主的驸马就算要闭门思过,也得等比赛之后的。还是……”殷棠笑了笑,轻挑了嘴角,声音飘了起来,“戈尔萨王子想要今日就执行,然后好在后面的比赛里不战而胜?”
“不!”戈尔萨断然,桀骜,“我们北狄可没那么无耻!我很期待,今天后面的比赛。”鹰眼亮得令人不寒而栗,带着北狄人拂袖而去。反正他的第一重目的已经达到,纵使没能达到第二重效果,也算是足够了。
殷梅对着戈尔萨的背影狠瞪了一眼,就去捞凌莫非:“行了,别跪了,快起来吧!皇兄就欺负你这软柿子,他说什么你是什么!”却浑忘了,其实最常欺负凌莫非的就是她自己,真正说什么让凌莫非是什么的也是她自己。
凌莫非身体晃了晃,却顿了一下才能站起来。
“你怎么了?”殷梅顿时慌了,凌莫非这样的状态可不对。
凌莫非擦掉嘴角的血,却去问三子:“七驸马怎样了?”
三子苦笑:“还好。我躲得快些,你伤得比我重。”
殷梅立刻明白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这两个男人都让她挂心,任何一个伤了都叫她担心的,何况听意思两个都伤了。那些北狄人欺人太甚,在他们过来之前还不知道三子和凌莫非受了多少罪呢!
三子索性脱了上衣,后心赫然一个掌印。北狄人一哄而上,又使了不少阴损的办法,他和凌莫非一上来就先吃了亏,后来虽然控制了局势,可到底也都带了伤了。这件事必须要让殷棠知道,可不是他们自己逞强瞒过去就好的。三子和凌莫非固然不怕伤,但是北狄的意图和作为也一定要让殷棠了解,不能便宜了他们。
“三子!”殷梅扑过去,声音惊惶,颤抖着手轻轻抚在上面,“疼么?厉害么?”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扑簌簌的落在颜色青白的背上。那掌印根本就已经青紫到乌黑了。殷梅的手摸在上面,全感觉不出三子肌肉应有的健硕硬实,反而有些发软的肿了起来。
三子忙摇头笑了,殷梅小手冰凉,在他背心轻轻的抚触,让他心猿意马,他只能紧忙把衣服重新穿起来:“我没事,凌公子替我挡了一下,我挨着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了。倒是凌公子,怕他伤得太重,下午的比赛却没法参加。”
凌莫非冷冷,仍是没有裂痕的样子:“我还熬得住。”
“什么熬不熬的!”殷梅转身就去扒凌莫非的衣服,“你呢?可有跟三子一样的伤?除了手臂还有什么?”凌莫非怎么看都是比三子伤更重的,不说那条血葫芦一样的手臂,想来还有别的伤在,不然三子不能那么说。
“七殿下,别……”凌莫非一下子就狼狈了,紧护着自己衣服。殷梅任性起来的时候常常让他吃不消,他可不想像三子似的脱了上衣裸了半身给那么多人看。
三子淡然笑着:“殿下,凌公子前心也挨了一掌,实打实的,绝对不轻。”他还能到处抱着头乱跑的躲,凌莫非却只能硬挺着与人直接交手。凌莫非这一伤,三子心里清楚,下午的比赛怕他一个也参加不了。
“原来如此。”殷棠颔首,冷笑了,“说什么非礼,连人都敢弄死了。原来只为了这个!他们是想废了三子和凌莫非,好直接赢了比赛!”
“戈尔萨那个混蛋!”殷梅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吃了戈尔萨的肉。
殷柠倒是轻笑了:“陛下,七妹已经被欺负到这地步了,陛下如今想的,倒是什么?”
“皇兄!”殷梅瞪圆了一双俏煞的凤目,“戈尔萨敢这样对三子和凌莫非,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知道皇兄以国家百姓为重,不敢要求皇兄什么。可是,皇兄,我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比赛结果如何,我都不会饶过戈尔萨!”
三子垂着眼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并没多说一句话。
凌莫非本来话就不多,此时更是沉寂。
殷棠的目光从凌莫非的身上扫到三子身上,沉沉的说:“三子,凌莫非,剩下的比赛,你们放手去做就好,什么也不用想。和谈有我,不和了,还有大姐夫呢!”
“是。”一个声音淡淡,一个声音冷冷,倒是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