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久违的味道（1 / 1）
在当我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哗啦的雨声宣告着它酝酿太久后的发泄，风吹动了白色的窗纱飘舞着。我恍惚间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去，夏飞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空空的，仿佛他不曾来过一样。我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手，这次竟然没有那么痛了，慢慢的已经能抬高很多了，输液的手针头早已经拔掉，我伸出这只唯一能活动自如的手，侧身摁了一下活动床的按钮，好让自己坐起来。床正在动，妈跟小磊走了进来。小磊看见动弹的我，忙跑过来，说：“姐，你醒了，我来帮你。”
我笑了一下，嗯了一声，妈放下手里的盒子，从里面盛出一碗粥，说：“今天感觉怎么样，手和脚能动了吗？给，喝点粥。”语气还是像昨天一样透着关心，我才肯定，昨天的妈是真的，不是我朦胧中自己的梦。
我很配合的喝完碗里的粥，妈一勺一勺的喂着我，她的动作不是很熟练，而我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我的不适应。她没有放下碗，只是拿起盛粥的盒子走了出去。我在想，她肯定也很不适应吧。
一旁的小磊站在床边，小心的说：“姐，还疼吗？”
我笑了笑，说：“不疼了。”
他突然低下了头，小声的说：“姐姐，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忙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原谅？”
他抬头看着我，撅着嘴说：“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可现在你病成这样。”
我放下了心里的疑惑，松了口气，感动的笑着说：“小磊，我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再说，其实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不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反而，姐姐要谢谢你，在我晕倒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呀。”
他的眼睛放着光，迟疑的说：“姐姐真的不怪我吗？可我没有救姐姐，当时也只能去喊爸爸，我拉不动姐姐。”
他的那个‘爸爸’的词，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忙问道：“所以，你要多吃饭啊，这样才能强壮身体，才能拉动姐姐啊。嗯……小磊，姐姐有事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可以吗？”
他很认真的点着头，我接着问：“是顾叔，就是你爸抱我去医院的吗？”
他嗯了一声，说：“幸好爸在村上，没有走远，我去找他，车子又突然开不动了，所以，他一直抱着你跑到医院的。”
我心里一紧，又问：“那是他去学校帮我请假的？”
他又嗯了一声，说：“嗯，我看着他在操场上抓住飞哥哥，问着班主任办公室在哪里。然后飞哥哥抓住问我，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又问爸爸为什么这么着急找班主任？我就告诉他了。”
我诧异的盯着他，说：“是你告诉夏飞我生病的？”
小磊点着头。
听着小磊的话，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五味杂瓶七上八下，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只是同学或者邻居，哪怕就是朋友，他的关心和在乎是不是太过了。
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来这里已经差不过三个月时间了，一直都是晴朗万里，就在我住进医院开始，它就下雨，一直到现在整整七天了。苍天，你是在为我哭泣吗？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难道你是为我这次能逃过癌症边缘而开心哭泣吗？那我并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反而，我觉得我错过了一次跟我父亲见面的机会。不过，我也应该庆幸，这次的生病，让我看到了一些原本从来不会看到的事，妈妈的关心，顾叔的紧张，小磊的害怕，同学每天下课后为我补课的友谊，还有一个人每晚陪伴的体贴。不过，每次看见佳琪和丽夏来看我，都会让我紧张，很害怕夏飞突然出现，可不知道为什么，夏飞都是晚上来，白天又很早的离开，几乎每次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不管什么时候走的，只要他们不碰上就好。
夏飞每晚的照顾，让我没有那么抗拒了，反而开始慢慢接受，就像接受了佳琪和丽夏一样，不在因为他是学校公众人物而拒之千里，也不在因为他是邻居而可以躲避。他也会拿着书过来讲解今天的课程，虽然有些地方跟佳琪说的不一样，但是我竟然没有反驳他的不对，反而觉得佳琪说的好像是错的，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问过为什么佳琪说的不对，毕竟他是班长，也许理解能力不一样吧。
一个星期的休养，我的右手基本上已经好了，虽然大动作还是会痛，但是，比起还不能活动的脚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医生拆开了膝盖上的绷带，我才第一次看见伤口，整个膝盖都是青紫色的，中间一道长长的伤痕，被几条黑色的线缝着，医生说，因为伤口是横着的原因，所以，膝盖不能弯曲，否则伤口会裂开。医生又反复检查了我其它地方，才确定，我基本可以出院了，但是至少一个月不能骑脚踏车，还有，一个星期后在医院拆线，说完吩咐一旁的护士帮我把腿重新包扎好。我正想着，上下课怎么办，总不能老让顾叔来接我吧，小磊竟然冲着我说：“姐姐，我载你。”
他的一句话，哄笑了整个屋里的人，他却很认真的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笑着回：“姐姐长胖了，等我减肥后，就让小磊载我。”
顾叔和妈听着医生的嘱咐，送走了医生。顾叔看着妈说：“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家了。”
我有些止不住的兴奋，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妈立马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我扭过头，说：“我下床活动活动。”
妈又说：“你没听见医生刚才的话，难道你还想在这里住几天？”
我反驳道：“我这只脚不动就行了。”我看着妈一点却步的意思都没有，忙抓住小磊，说：“小磊你扶我好不好。”
小磊看着妈，等着她的同意，过了好一会，妈收起了严厉的眼神，没有说话，扭过头继续收拾东西，小磊跑到我这边，抓住我的手，我努力站起来。一个星期没有动过脚了，好像都不会走路了一样，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很踏实，我绷直了左腿，一点力都不敢用，只是轻点了一下，就忙重力移到右脚上。虽然一颠一颠的在房间里活动着，妈还是在一旁唠叨，小磊瘦小的肩膀被我压的一高一低，可我却止不住的开心，我又能自由的活动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出了医院，又仿佛进了一家医院，只不过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妈。从上午回家开始，到现在小磊放学回家，一整天的时间，就能听见村里的人陆续的走进我家来询问我的情况，但也就是在院里说着话，没有进屋来看我。我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妈让小磊看着我，不让我动一下脚，她才离开房间去做饭。我想着刚才从医院上车和到家下车的场景，都是顾叔抱着我，我就举得很打怵，原来被人过分的关心也会是一种煎熬，比起这样来我更习惯以前的方式，只是，我能感觉到自己活着的真实和我自强的气息。
我放下手里的书，别过头，假装用无助的眼神看着小磊，说：“小磊，能让姐姐出去溜达溜达吗？”
小磊摇摇头，说：“不可以。”
我忙着又说：“你再不让我出去，我都快憋疯了。”
小磊还是摇摇头，说：“不可以。”
我收起假装哀求的眼神，说：“那我要喝水。”
小磊说：“我帮你去拿。”
我忙说：“那我要上厕所。”
他没有说话，低头从床下拿出一盆，递给我，让后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说：“这样就可以。”
我继续说：“我嗯嗯。”
小磊保持着动作，说：“这个也可以的。”
我彻底无语了，绝望的摇了摇头，拿起手里的书忙挡住了视线。
屋外的嬉笑声，让我知道，夏伯和夏婶来过，因为隔着太远，他们的说话声若有若无的传过来，我眼神一转，对小磊说：“小磊扶我下床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妈说了，你现在不能动。”
我反驳道：“你没听见吗，夏伯和夏婶来了，我总要去打个招呼吧，况且，夏飞一定来了，你不想找他玩吗？”
显然小磊有些心动了，低头想了想，抬头说：“不可以，妈说你不能动，我下次再找飞哥哥玩好了。”
小样，我就这么重要吗？比你找飞哥哥更重要？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才肯定，是的，我在他心里很重要。
我的计划失败了，不是我不愿意再尝试，是他的话让我不得不老实的呆着，不然，他这份心，我该怎么诠释。
正当我放弃说服小磊的时候，夏伯和夏婶、夏飞、晶晶还有妈和顾叔一起走进了我房间，一时间，房间里全是人，乌压压的一片，夏伯和夏婶关心是问：“怎么样了，身体没事了吧？以后可要注意身体啊，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天冷了就添加衣服，你看，这样躺在家里是不是也很难受啊。”
我点着头，茫然间我看见一旁偷着乐的夏飞，心里的气又冒了出来。夏伯和夏婶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就跟着顾叔和妈出去了，屋子里的人顿时少了很过一样，晶晶紧靠着小磊，唤着：“小磊哥哥，我们去玩好不好。”小磊没有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夏飞还是偷笑，我微笑着看着顾叔他们走远，猛地收起笑容瞪着夏飞，他猛地收起了笑容，眼神游离的左右欣赏房间。
我忍住心里的火，心想，正好我这一肚子火没地方出，这是你自找的。我对小磊说：“小磊，你现在可以走了，带晶晶出去玩。”
小磊还是很坚定的说：“不可以，我要看住姐姐。”
我说：“现在不用你看了，你飞哥哥可以看着我呀。”我故意加重了‘飞哥哥’这个名字，小磊看着夏飞，又看了看我，终于点头出去了，晶晶开心的跟着小磊出去。
我立马冲着夏飞，问：“刚才你笑什么？看见我现在像囚犯一样被人看着，你心里很爽是吧。”
他一本正经的回道：“没有啊，哪有笑？还有，不是所有人生病后都又这样的待遇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继续问：“没有。”
他盯着我色变的脸色，怔了好久，终于说：“好了，好笑嘛，就笑了，你还在乎别人笑哦。”
我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麻烦问你，我现在样子很好笑哦？”
他有点绷不住了，说：“也不是啊。”
我立马回道：“那你笑什么？”
他正在想，我却没有给他机会说，我又道：“哦，你肯定是在笑，我现在这幅落魄的样子，心里肯定在说：我让你桀骜不驯，让你冷傲自居，现在还不是一动不能动的坐在床上，要什么都要去求人帮忙，你不是自尊很强吗，你让你的腿快点好啊，又本事你就自己走着去做你想做的事啊，干嘛求人啊，对不对。”
他听着我的话又想笑，听着我最后吼出的话，立马收起笑容，说：“不对，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我立马回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说：“你又知道。”
我反驳道：“那不然你笑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你不觉得刚才的局面很好笑嘛，你看不到你家院里发生了什么吗？刚才我爸妈关心的话和你的表情很不对称，你不觉得很好笑哦？”
我疑惑的问：“什么不对称？院里又怎么了？”
他诧异的看着我，说：“你没出去活动活动，随便看看？”
我无辜的说：“你也听见刚才小磊说什么了，我动一下都不可以。”
他哦了一声，说：“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仿佛得到了救赎一样，惊诧的说：“可以吗？”
他回道：“如果我看着你，应该可以吧？”
我忍住心里的兴奋，故作镇静的说：“你看着我，我还未必想出去呢？”
他无所谓的回道：“那你继续坐在床上看书好了，我出去喽。”
我看着他朝着门外走去，终于没有绷住，喊道：“喂……。”
他回头看着我，说：“你叫我，干嘛？”
我暂时忍住怒火，说：“你不是要看住我吗？你走了，怎么看住我啊？”
他露出了一个胜利后的笑容，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一只胳膊，我蹦跳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他一边说：“你啊，就是太好强了，偶尔服一下软又不会少块肉，现在不是很好，你也能出去转转，我也不用留下陪你，跟你吵架，一举两得，多好！”
我假笑的看着他，说：“别说你胖，你就喘！得了便宜卖乖，蹬鼻子上脸！”
他反驳道：“我那里胖，而且要想得你的便宜，还要卖乖的机会，太难得了，所以，抓住机会一定要好好用。”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你……。”
他立马说：“小心，门槛。”
我忙回头，发现已经走到了门口，脚下的门槛差点让我又跌倒。我一手被他搀扶着，一手忙扶着门边，正想着该怎么跨过去。突然身体腾空了起来，我本能的大叫了一声，妈和夏婶正在后院摘菜，被我的喊声吸引了目光，夏婶先说：“你们做什么？”
我盯着夏飞，才发现，我已经被他横空抱起，他的手正好在我的膝盖处，自然，我的双脚都伸得直直的，并没有碰到伤口。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了一样，两只胳膊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急速呼吸的声音和已经红到了耳边的脸。但是，他很坦然的看着妈那边，回道：“过门槛。”又轻轻的放下了我，说：“还好吧。”
我忙拉了拉衣服，瞪着他，看见妈和夏婶都望着我们，我收起了一脸的愤怒，扭过头，妈在问：“你们……要出去啊？”
夏飞回道：“嗯，我带依依出去转转，总待在家里面也不能帮助康复，虽然医生说不能动，但是也要适当运动运动。”
妈还想说什么，夏婶开口说：“那夏飞你要看好依依哦，如果回来有什么状况，为你是问，不要走太远啊。”
夏飞又伸手搀着我胳膊，我用力的躲开，他搀得更紧了，又笑着回头看了看我妈，回头笑着小声的说：“如果你还想平安的出去，麻烦你配合一点，不要轻易乱动。”
我瞪了他一眼，慢慢的让他搀着往前走，刚从后院的墙壁转弯，我猛的推开他，他一个踉跄晃了几下，没站稳就在嚷，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过河拆桥，就听说过你们女生翻脸比翻书还快，没想到是真的。”
我回击道：“是我过河拆桥还是翻脸翻书，你心里明白，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街边的痞子，没想到，你还是不要脸的混蛋。”
他惊愕的盯着我，愣了半天，才回道：“我痞子？我不要脸？刚才是那个不要脸的痞子把你带出来的？刚才有是那个混蛋让你平安无事的跨过门槛的，刚才……。”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刚才突然抱起我的样子，忙吼道：“够了。”用力的大喊让我失去了平衡，身体开始摇晃，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夏飞忙上前一步，伸手搂着我的腰，用力往回来，我冷不丁的竟然撞到了他怀里。当我的脸接触到他胸口时，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震杵，心里的那份悸动又翻涌了起来，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我耳边一下一下狂跳着。
僵持了好一会，清醒过来的我用力推开他，自己也往后退动了几步，很庆幸身后的墙壁让我靠住了，他也站稳了身体，又想往我这边走几步扶着我，我马上伸手指着他，说：“站住，我不用你扶。”
他身体一颤，眼神中有一丝幽怨，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扶着你……”
我马上截道：“够了，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我喘着气的瞪着他，他欲步又止，盯着我一步一步扶着墙往前走，没走几步，左脚会不自主的想要弯曲，伤口处的疼痛一下一下的传递出来。
我们就在平行的地方往前走着，一面墙还没走完，身后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扶着墙喘着气，夏飞几步过来，硬拉着我的胳膊，搀扶着我往前走，我又一次用力的想躲开，他更用力的搂着了我，口气很强硬的说：“如果你能在吃晚饭之前走出这个院，我就放开你，如果你还想让我像刚才过门槛一样抱起你，你就继续推开我。”
我刚想冒火，却被他的话压了回去，刚才那样暧昧的动作，我是不想在来一次，自己又不能走出这个院，只能让他半搂着我往前走。
第一次被男生抱起，第一次躺进了男生的怀抱，第一次让男生搂住了。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海边，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大海还是一样的一浪接着一浪的往前翻涌着，夕阳的红光照耀着我们身上，伴随着海风感觉不再是炙热的温度，而是暖暖的惬意。
我忍不住快速的瞄了一眼夏飞，他没有看我，眼睛一直看着前面，脚步缓和的配合着我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没多远，拉拉姐的酒吧就在眼前，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来跟拉拉姐聊天了，也没喝过她调的奶茶。
我又瞄了一眼夏飞，想说去酒吧坐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一直干咳着，他并没有看我，眼神望着前面，说：“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们去拉拉姐的酒吧坐坐吧。”
我惊诧的扭头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也认识拉拉姐？”
他白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前面：“我从小在海边长大，这里突然开了一个酒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扭过头心想着，也对，这个沙滩他也经常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酒吧，而且他人缘很好，尤其说女生，怎么可能不认识拉拉姐。
夕阳的余辉拉长了我们的影子，他在我的左边，他的影子重叠在我的影子上，影子一斜一斜的往前走着，拉拉姐从圆弧的吧台走出来，盯着我们俩。
刚走到沙滩边的桌椅旁，拉拉姐问：“依依，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看见你，腿受伤了？”
夏飞一边拉开椅子，让我坐下，一边抢过我的话，回道：“她，骑脚踏车也能睡着。”
我瞪了他一眼，看在拉拉姐的面子上，不和计较。拉拉姐诧异的看着我们俩，又问：“你们认识？”
不想在别夏飞抢话了，他又不是我的发言人，忙回道：“不认识。”
他竟然和我同时回道：“岂止认识。”
我们又相互白了一眼，拉拉姐有些讪笑的继续问：“那也就是认识喽！那你们的关系是？”
我回道：“同学。”
他答道：“邻居。”
天啊，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怎么强烈的默契。
拉拉姐忍住笑，继续说：“哦，也就是说，你们是邻居加同学的关系喽。夏飞不错哦，很有男子汉的担当，知道怎么照顾女生。”
他有些得意，竟然没有任何谦虚的回道：“还好啦，男生本来就是要照顾女生啊，呵呵……。”
我下巴都快跌落在地上，我用无神的眼神望着沾沾自喜的他，冷笑了一声。拉拉姐笑着说：“那你们坐会，喝点什么？”拉拉姐看着我，又加了一句：“我请。”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次的的话她还记得，我回道：“椰果奶茶。”
拉拉姐点点头，看着夏飞，没等他说，就说道：“原味奶茶。”
我心里一惊，原味奶茶，他喜欢喝原味奶茶，佳琪好像也喜欢喝。他们有什么牵连吗？可再想想，佳琪和夏飞平时很少说话，我轻摇了摇头，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夏飞点头笑着，说：“拉拉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听着他的话，我真想给他一巴掌，原来他还‘厚颜无耻’。
拉拉姐笑着回道：“油嘴滑舌，那你们先等等，一会就好。”
看着拉拉姐走进吧台，我收起笑容，瞪着他，他也收起笑容，疑惑的看着我，问：“干嘛瞪我？”
我假装笑着说：“原来他们说，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张嘴，用在你身上，再适合不过了。欸，夏飞，为了一杯奶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反驳道：“什么不要脸，这叫礼尚往来，人家拉拉姐好心请我们喝奶茶，我们就不应该说声谢谢哦！这叫才叫礼貌。谁像你这样，冷漠无情，好像欠你一样，动不动还扯着嗓子大吵大闹。”
我回击道：“那有必要说成‘亲姐姐’怎么夸张，听着就让人恶心。”
他回道：“我没有过姐姐，所以，不知道亲姐姐是什么样子的，拉拉姐对我一直不错啊，我想，比起某些当过姐姐的人来说，这样的姐姐不知道好多少吧。”
我马上反击道：“你含沙射影什么意思？”
他痞着样的说：“没什么，你自己慢慢想。”
我回道：“想什么？你说清楚。”
他继续说：“说就说，比如说小磊，你知道小磊有多重视你，可从来没看见你有多重视过他。他把你视为亲姐姐，处处为你着想，就算是在学校，他也会经常偷偷来看你，他知道你自尊心强，不喜欢被人知道你们家的事，他总是偷偷的问我有关你的事情。你呢？你对他做过什么，就算在一个学校读书，你有去看过他吗？你有去和他一起吃过饭吗？你有跟同学介绍过他是你弟弟吗？试问，这样的姐姐算姐姐吗？”
本来咄咄逼人的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听着夏飞的数落，回想起过往，我好像真的没有为小磊做过任何事，那个小孩却处处为我着想，我有些惭愧的问：“这些，是小磊告诉你的？”
他回道：“小磊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事，但是，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来，远的不说，就说你这次生病，当我去问他你为什么没来上课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嘛，他一个人坐在操场边偷偷掉眼泪，跟我说，是他没有保护好你，是他害你生病住院。这些你有想过吗？你的骄傲和冷漠是能把你自己保护得很强悍，百毒不侵，但是，同时你也主档了所有一切亲近你的人。”
我心里彻底的被击溃了，内心的滋味就像厨房里面调味瓶，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什么味道都有，就是没有正常的味道。
我怔怔的看着越说越气愤的夏飞，他的话我一句都没有怀疑过，因为从我进这个家门的那刻起，是小磊主动和我说话，使我尘封已久的心开始融化，开始慢慢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也是走进我身边的第一个人。可我，的确如夏飞所说对小磊只是表面上过得去。实际上，就算偶尔我在学校看见小磊，都会忙躲开。就算小磊等我一起放学，我都会找各种借口让他先走，总之，就是没有打算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的确轻视了小磊。
拉拉姐走过来，望着神态异样的我们，放下手中的奶茶，问：“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夏飞看了我两眼，也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拉拉姐手中的奶茶，猛喝着。我忍着心里感动的委屈，那口气压在胸口不上不下，哽着难受。
第一次，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