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动（1 / 1）
她软唇轻启，念了几个古老的符咒。然后在我意乱情迷地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松指，于是，一切的香旎散去，只留她那张巧笑颜兮的脸，平静而自然地看着我。她看着怔怔的我，调笑道“奴家的花魅术，还算入得你的法眼吧？”
我定了定心神，冷哼一声，不理会她。
“刚才我探查了一下所谓的帝皇的气息，那气息是帝国大供奉的呢。达到了＜灭＞阶高段，离＜帝＞阶也只差一线之隔了。”她收起了玩味的笑意，有点凝重地说道。
“大供奉？”我转过身，故意不看她施术后愈发妖娆诱人的脸。
她难得不来调笑我，而是在我背后沉重地说道：“现在有两个＜灭＞阶的强者了。难怪他敢来。只是他就不怕帝都没有了大供奉的压制，那些个组织什么的，给他来个后院失火么？”
“那个他身边的护卫才是真正的凤倾吧？”我看着眼前的一池清水，那个倒影，此刻正一脸的凝重。“他要明天加冕，比预定快了几天，我还没布置好。”
“看来，到时候就只有让那些花奴，与他玉石俱焚了。”她似乎有些头痛地说道。
“北王巫妖，天字护卫二十三人，南王清辉，以及那些帝雪过来充当禁军的强者。你还真舍得。”
“哎…”她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语气却不再柔弱，而是带有某种君临天下的口吻。“没办法，要下好这局大棋，就必需要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觉悟。”
“屠万人可为雄么？”
她娇笑了一下，在背后俯到我的肩上，绣口轻吐道：“奴家到时候只是帮你拖住他们而已。那弑帝的最后一剑，还得由你来下手的。”
“然后，便是让我屠城灭国么？”我看着水中的倒影，一个坚毅而无奈，一个明艳而妖娆，彼此反衬着。
“奴家给过你选择呀。怎么后悔了？”她在我肩上轻轻摩擦着。
“我只想知道你把夕月弄哪去了？”
“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了。这个城，明天就会被炸毁了。我自然不会留她在这里了。”她的脸带着笑意道：“再说，到时候一旦你弑帝成功，圣剑宫，圣术殿，就会找你麻烦了。只有在这里，连带他们一并杀了，你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复活你的妹妹。”她的笑越发的娇艳起来。
“那里的人不是很强么？就算你的那些东西是从〖机弩城〗得到的，恐怕也伤不了他们分毫吧。”我抓住她在我胸口处乱动的手，沉声问她。
“我早就让天机城的占星师，在加冕的广场上布了一个大阵。到时候，一旦他们破空而来，我就发动阵法。你不要一开始就用术法哦。不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们要的到底是什么，天下？术诀？剑道？还是长生？”
“上意不可测。奴家得到天下也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什么，奴家可一点也不贪心的。”她讳莫如深地说道。
此刻午后的阳光已经弱了几分。天空中偶尔掠过几只飞鸟，天边白云几朵。整个王成里起了微微的风，一时间满城的香气。
晚间，都城的那些贵族王公们也过来恭请圣安。整个宫殿里，摆着十几桌宴席。我们几个王陪着帝皇坐在最上桌，只是席间多了清落，和夕娫的身影。他们坐在我的两侧，其它的王坐在我们的对面，而帝皇则居中而坐，身后仍旧是那个抱剑沉默的剑师。
夕娫特意叫了些她亲自调教的宫姬，跳一曲羽衣霓裳。合着那些乐师的红牙玉板，有教人沉溺的软糜。
我小心观察着不动声色的帝皇，和在席间，只安然喝着酒的东王凤倾。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着什么。我一直都很好奇，夕娫这样的妖娆尤物，怎么说赐人，就赐人了呢。
夕娫坐在我的左手边，离帝皇很近，而她对面的就是东王凤倾。只是她只雍容典雅地坐在那里，有着母仪天下的风姿，一点也看不出她对我的那种妖娆娇媚来。
清落也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就要止不住的沉沦下去。樱红而薄凉的嘴唇，如刀削般的侧脸。轻淡的眉，和狭长的眼，却丝毫不给人妖邪的感觉。他安静的神态，只让人觉得温润如玉，遗世独立的出尘。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客观地看着我自己，那样的姿态，和记忆里不说话的清河，如出一辄的俊美。
坐在清落对面的是北王巫妖，他虽然是夕娫的花奴，但那张干净而不显老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被控制了的人。他打量了一下清落，然后赞叹道：“生子当如清落，做父当做清辉。”他的声音不娇气，不谗媚，虽是奉承的话，但听在耳里，仍旧是受用的很。
清落微微笑了笑，举起高脚玉杯敬了他一杯。座下的那些贵族王公们也一同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玄辰，和凤倾，借他们敬酒的时候，也和我碰了碰酒杯。而帝皇，则看了看轻抿红酒的夕娫，然后用几乎不可闻见的声音叹了一声。独自喝着酒。而他背后的那个抱剑的剑师则皱了皱眉头。
席下的舞姬们又跳起了惊鸿舞曲，身姿轻柔地在铺上红色的地毯上，跳动着，赤足，香肩，妩媚妖娆。
凤倾看了看那些舞姬，他那张有点阴柔的脸上，带着几丝笑意道“清辉兄，可真是好福气。我在这，可真不想走了。”
“哪里，等加冕事了，凤倾兄想留多久都可以。只是，怕到时候，你们东都会出动十万征天军来向我要人了。”我和他打了个哈哈。资料里凤倾是＜剑阁＞诡道之剑的门徒，当年与清辉有过不小的过节。
他笑了笑，有点暧昧地道：“不怕，到时候，只需出动夕娫王妃一人就足矣了。”
“东王说笑了，这南都，只怕十万征天军，也是啃不下来的。”夕娫笑的有点冷。
凤倾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看了看，静默不语的我。
“也不知当初，是哪个都城的军队被我三万军士生生挡住了十几日。”玄辰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接了句。他虽也是霸道之剑的门徒，但一直和东王走的比较近。
“那是，〖西玄之城〗的机甲军，可是威震整个大陆。用三万精锐军士阻挡我昼夜行军的两万军队，也是理所当然的。”清落也搭话道。
座下的那些贵族王公，见我们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也不再说话，都只是只是静默地浅饮淡酌着。
那些舞姬也在夕娫的授意下，改跳南王破阵乐。那些红牙玉板也换成了钟鼓鼎乐，合着那些歌姬的舞姿，一时间的杀气凌然。
“似乎现在南都也只有七八万的军士了吧。不知道那些军士里，现在能够凝灵领悟剑道的，又有几人？我那北都十万机甲军士，可一直都想领教一下，南都的征野军。”玄辰的语气有点阴冷地道。
我看了看一脸玩味的帝皇，和只独自饮酒的凤倾，再看了看玄辰那张在四王中显得有点老的容颜，他脸上那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让我轻微地叹了口气。
“玄辰，征野军天下第一的名号一百年前就定了的，此事不许再提。”帝皇威严地对他说道，但语气中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相反到是有点助势的味道。
一百年前，南都那个术剑双修的天才，领五十万军士，几乎破去了其它三城，直入帝都。此后历任帝皇都加大对都城的控制，各都军士只能是十万，而且帝国在其它都城都会驻军十几万，以此监视。只是南都一直囤兵几十万，不让帝国驻军。而帝国一直忍让，除了联合其它都城封锁南都外，却一直不对南都动兵。其它都城，也因此，一直对南都心生怨恨。
“果真是八万么？”清落不在意帝皇的话，只是端着酒杯，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有点玩味，有点妖邪，如同清河。
我看到其它都城的王，眉眼微微的收缩，帝皇也有点阴寒地看着满不在乎的清落。
“说笑了，征野军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当初的十年征战，南都早没有当初的风采了。”我有意缓和气氛地对他们说道。
只是席下诤然的杀音，越发急促和紧凑起来。我甚至看到那个抱剑的剑师，微微向前靠了一步，气机缓缓地伸到我和清落的脚下。
“哪里，清辉兄过谦了。这南都已然把我勾去心神喽。我看到时候，真的要让十万征天军来找你要人了。”凤倾在满殿的杀音里仍旧风淡云轻地笑道。阴柔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无妨，来多少，收下了便是。”我和夕娫对视了一眼，然后笑道：“南都地大物博，多十万人，也还是养活的了的。”
“呵呵，不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清落的意思？”帝皇问道。
“自是我的。”清落，邪美的脸上挂着清河一样得意的笑。
此时，整个大殿，琴音徒然一滞，所有的舞姬刚好停在南王挥剑破阵的地方。
我感觉到实质的杀意，从那个抱剑的剑师身上，爆发而出。
此刻，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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