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黄脸鬼(1 / 1)
走出媚春楼,昨天的一切恍如隔世。
白方有很多话要问西门,可是看着西门那种视若无人,飘飘欲仙的样子,白方怎么也说不出口。
客栈里,白方推开门,就看见余欢冷冷得坐在那里。
“西门哪?”
“他在隔壁,我去叫他。”白方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
西门进来,看到余欢,有点难以言表的意外。
“怎么样,他们没有看出什么吧?”西门问。
“还好,他们并不是太在意那本书,而且你做的也像。”余欢望着西门,好像也有很多话说。
“魏忠贤也在南京城吗?他手下还有多少人?”白方问。
“在,只是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他手下除了崔呈修以外,还有张男和袁长红,另外几人都是原先潜伏在南京的魏党残余,都为文人。”
“是啊,有时候文人比武夫隐藏的更深。”西门道。
“袁长红是谁?”白方问。
“你还记得到西门府的那四个人吗?除了张男以外,其他三人是亲兄弟,人称袁氏三杰,各个武功高强,还精通谋略,不过这次魏党湮灭,他的两个兄弟都被擒获了,只有他一人逃脱。”
“你出来方便吗?会不会有人察觉?”西门问。
“不会的,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皇上说的那个内线。”
“谁?”西门问。
“张男,他有和我一样的令牌。”
“原来是他。”西门笑了。
“我和他奉命一办事,他叫我先来和你们回合。”余欢静静地说:“他一会儿也来。”
“关于宝藏,有什么情况?”西门问。
“原来不只是一本书,还有一句话,据说是拿着这本书去见太祖,自可明了。”
“太祖已经仙逝多年了,怎么去见?”白方挠头。
“在我还没有到南京之前,魏忠贤曾派他们到太祖庙察看,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好像魏忠贤更确定了宝藏的位置,从我来,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谈过宝藏的事情,也只有他和崔呈修两个人私下地谈,我想,他们一定还知道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那张男呢?他知道多少?”西门问。
“我啊,呵呵,知道的都给余姑娘说了。”张男突然出现在西门他们面前,让大家吓了一跳。
“张兄的轻功真是名不虚传,佩服!”西门赞叹道。
“咳!不说这些,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不必客气。”张男笑道:“我也是刚到,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袁长红的轻功也不可小瞧,我甚防。”
“嗯!我们还是到里屋说话。”西门叫大家都进到里间屋。
“魏忠贤真是个老贼,自从大势已去,他变得更加谨慎多疑,连我和余欢也不偷漏半字。”张男小声地说:“不过,此刻他手下也没有什么能人了。”
“他为何叫你和袁长红刺探太祖庙?”白方问。
“那时刚到南京的时候,他叫我们夜里去此刺探的,里面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们回来,魏忠贤问过以后,笑着说,我看那小小的太祖庙,也容不下这复国的宝藏,从此后,他就好像心有成竹了,再也不谈宝藏之事。”
白方还想问什么,突然意识到这平时都是西门的角色,今天怎么换了自己?
他回头看西门,只见西门开窗遥望媚春楼的方向,手扶玉萧,若有所思。
“他怎么了?”余欢也觉得奇怪。
“他啊,昨天……,”白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余欢的神色,这才缓缓地说:“他昨天见了一位姑娘。”
“我说那,怪不得你们俩深夜不归。”余欢没有什么表情。
“我猜能让西门先生如此向往的,也只有陈圆圆了。”张男嘿嘿的地笑着。
西门还是没有反应,好像没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
“你们不理解,我是明白,不说了,不然我也要想入非非。”白方继续问:“那么魏忠贤打算怎样把宝藏运走?不管在那里,这也是个大数目,不是几百个人就能办到的,你不是说他手下没有几个人了?”
“不错,魏忠贤因此联系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张男道。
“谁?”白方问。
“张献忠。”张男道。
白方打了一个愣神,看看余欢,此刻她也走神了,眼睛冷冷的盯着西门在窗前的背影。
白方苦笑,他继续问:“张献忠,此刻也在南京?”
“是的,不过没带多少人,只是他和他的叔父。张献忠的叔父是个颇有谋略的人,他说,到了动手的日子,自然会有两千人从天而降。”
“这下南京城可就乱了。”白方道。
“是啊,可是此刻,他们都不漏风声,我和余欢也只能等。”
“日子也不知道?”白方问。
张男无奈的摇头:“时间不早了,我和余欢还要回去,省得老贼疑心。”
张男和余欢走了。
白方没有去送,以免被人看见。
西门此刻坐在床上,手按玉萧,轻轻的吹奏。
“你在想什么?”白方倒上两杯茶。
“我突然觉得很烦,其实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觉得很无趣,这种表面上看来复杂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名利,我本不是这种人。”
“是啊,我明白,也了解你。”白方叹口气。
“你很想问我昨夜都做了什么,对吗?”西门看着白方。
“只要你肯说。”
“和你想象的一样,我昨晚和圆圆姑娘在一起。”西门坦然地说。
“你真是幸运。”白方羡慕得说。
“从昨晚起,我就觉得我真的找到了原来的我,那种谈诗论字,抚琴吹箫。”
“是不是还有描眉画唇。”白方笑道。
“是啊,其实珠儿也是绝色的佳人,有她我已经算幸运了。”
“我明白,能和圆圆姑娘春宵一晚,一生足以。”白方也望着媚香楼的方向:“可是,皇上叫我们做的事情,也非同小可。”
“好在有你。”西门看着白方:“其实上一次做的事情,也都是你一个人安排的,我只是一枚棋子。”
“唉!你们这些清雅文人。”
“这个,给你。”西门把一块金牌交给白方:“这就是皇上说的那块可以调动各地人马的令牌。”
“你要干吗?”白方接过来,差异的看着西门。
“我和圆圆姑娘约好,这几日继续谈论音律。”
“也罢!”白方没有再说什么,从他看来,能得到那个身影的垂青,比什么都重要。
“对了,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抓住那个张献忠?”白方问。
“不可,那就打草惊蛇了。”西门淡淡地说:“你了解此人吗?”
“只知道是个反贼。”
“他是延安人,崇祯三年于米脂起事,自号八大王,人称‘黄虎’。”
“为什么叫黄虎?”
“因为他长得就像一只巨大的黄色老虎。”
“难道是他?”白方说道:“昨晚的那个黄脸大汉?”
“我想也只能是他了。”
“好大的胆子,色心不小啊!”
“我听闻张献忠的部队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不停地淫**女,他也靠这种手段笼络手下的士兵。他们往往将丈夫与妻子面对面缚在一起,让丈夫亲眼看着妻子被人奸淫,只要作丈夫的稍微流露不满的神情就会惨遭杀戮。或者强迫父淫女、子淫母,等他们互淫完毕再一起斩首。 ”
“真是禽兽!”
“是啊,有时张献忠命人将被掳的孕妇衣服剥去,他与部下一边饮酒一边猜测打赌孕妇的腹中怀的到底是男还是女,然后剖开孕妇的肚子查验。他还用大锅先将人油煮沸,然后将小孩子扔进去,直到小孩子被活活煮熟了便充作下酒的食物。张献忠用刀子戳锅中小儿的肉,吃饱了之后剩下的赏给兵士下酒。或者用矛刺入小孩子的身体高挑到空中,小孩子在矛尖上痛嚎而死。 ”
“唉!真是个黄脸鬼,是个魔王,这样的人,还是趁早拿下,省的祸害百姓。”
“不过,还是以宝藏的事情更为重要,只有国家强大,才能让所有的百姓安康。”
“嗯,你说的有道理。”
西门从媚春楼出来,已经是洗漱完毕了,连头发也疏得很好,这自然是她人的手笔。
白方就显得比较狼狈,此时还没有吃早饭。
他吩咐伙计送上来,边吃边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其实没那么复杂,反正我们有两个内线,等他们动手之际,你通知府台大人出兵剿灭便是,当然是在他们要打开宝藏的时候,这么多的宝藏,不可能马上拿走。”
“这倒是。”
“我走了,园园姑娘已经和我约好,一同浏览南京的风光,你帮我一个忙。”
“要我也去吗?”白方面露喜色。
“请你在这里等余欢的消息,有什么事情,你看着办吧。”
西门走了。
白方有点羡慕,也有点茫然。
就这样过了一日,西门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中午,余欢和张男又来了,他们不见西门并不差异。
“夜宿媚香楼了,昨天就没回来。”白方向他们解释。
“是的,我都看见了。”张男笑容中有点猥琐:“西门先生真是有运气啊,这是多少男人盼也盼不来的艳福。”
“你怎么知道?”白方问。
“还不是余姑娘让我去看的,我轻功好一些,夜晚上楼,在窗外看着那场面,嘿嘿,我都不想再回来了,只想变成壁虎,永远得趴在墙上。”张男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和小菜,坐了下来:“不介意吧?我们还没吃呢。”
“我再叫些来,咱们一起吃。”
“你们这些男人,难怪大好的江山往往会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余欢有点恼火。
“不说了。”张男连连给白方递眼色。
白方心领神会,立即转移话题:“这一日有什么动静?”
“没有,不过我们感觉快到时候了,今天就是太祖的登基的纪念,正月初四,我感觉,说不定就是今晚。”张男低声地说。
“有可能,他们乘着所有人都到玄武门看热闹,官兵把注意力也多集中在这里,于是他们好开始挖掘宝藏,那么……。”
白方正要说,伙计敲门。
几个精美的菜式摆了上来,还有一些点心和粥。
“来吧,一起来吃。”白方笑着说。
“白兄不愧是洛阳第一首富,真会享受。”看着这些小菜,张男不由得说。
余欢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
“怎么能没有酒?”张男看到气氛有些尴尬,就出去要酒了。
“余姑娘,你没事吧?”白方看到张男出去,低声地问余欢。
“我没事儿,懒得理你们男人的事情。”余欢冷冷的说。
“你知道吗?你很美,只是太冷的,很多事情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白方语重心长的说。
“西门有很热吗?不是整天神神秘秘的,喜欢卖关子。”
“这倒是,呵呵。”
“笑什么哪?”张男拿着一壶酒进来,看着白方。
“没什么。”余欢抢先说。
“赶紧吃,我觉得今天魏忠贤今天准有动作,来。”张男给每人倒上一杯。
“余姑娘白天从不喝酒。”白方笑着说。
“嗬嗬,我倒忘了。”张男放下酒壶。
“是不是要通知西门?”白方说。
“应该,你一会儿去吧,虽然令牌在我们这里,不过还是要通知他一声。”张男说到这里,抬起头遐想:“西门这家伙,真是有福气,想必此刻正搂着江南第一美人,喝着花酒。”
“是啊,”白方,端起酒杯:“就是说明朝第一美人也不过,虽然我只见到一个影子。”
余欢看到两个男人有谈论起此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三杯酒下肚,白方有点没有顾虑了,他又问:“张兄偷偷潜入,可看到圆圆姑娘的样子?”
“看到了,嘿嘿,西门和她半依偎着,在三楼的窗内向外看风景,也就是我这样的轻功才能偷偷的看到,真美,我当时就想醉。”
“真是的,我那夜就觉得醉了,昏昏沉沉的,就像……,此刻。”
白方说完一头倒下了。
张男瞪了瞪眼睛,也一样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