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原来暗恋（1 / 1）
清嘉决定带束花去给美女，她给了出租车司机小绿花语所在的那条街名。那天说好自己每天要去那买郁金香的，结果后来一次都没有去，她对那个叫小绿的可爱女孩子有点负疚，所以现在要买花就专门去那里一趟。
小绿看到清嘉很高兴。
清嘉歉意地说：“本来说好来买郁金香的，不好意思，现在不想买了。”
小绿一双眼睛笑成弯弯月：“我知道呀，你男朋友来订了嘛。”
“我男朋友？”清嘉满头雾水。
“对呀，那天你来买花，才刚走，你男朋友就找到这里来了，我告诉他你自己要买花，让他替你买呢。他隔天来订的。你好幸福耶。”
这让她好幸福的男朋友究竟何人？清嘉问：“他长怎样？”
小绿以为清嘉是问她的观点，“个子高高的，气质好高贵，好帅耶，你们好配哦，就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一对。”她的回答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是陆淑仪，不是梅湄，不是林若华，也不会是祖之舜，她当然也还认识几个对她颇有好感的男人，但他们都不是会隐名埋姓送花的型。
到底是谁？那天还跟踪她来这里。清嘉只好跟小绿坦白：“他并不是我男朋友，你知不知道他的地址和姓名？”
“哇，原来是暗恋。”小绿觉得这故事更有趣了，“他的地址我没有哎，他就付了一百束郁金香的钱，留了你的姓名和公司地址，让我们除了周末和节假日每天送。我问他要不要选张卡，他就要了些空白卡，刷刷几下子，画了十几个背影。呐，就是这样子的。”小绿从柜台里面的抽屉里拿出几张卡，摊开来让她看。正是清嘉收到的那两张一样。
“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小绿好奇地问。
“不是。”清嘉摇头。
“好浪漫的。”小绿双手合在胸口，深吸气祈祷，“好希望你们能在一起啊。”
清嘉敷衍地笑笑，让小绿包了一束百合给她，告辞。
小绿像那天看着那辆黑色车子远去一样，一直看着清嘉的背影离去。当那背影钻进等候的出租车消失时，小绿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奔回柜台边，拿着那几张卡片仔细研究，然后她确定，那位帅哥画的就是清嘉的背影。呵呵，小绿快乐地笑，她暗暗希望自己能帮清嘉找出那个人
清嘉按照地址找到的是一条两边栽满法国梧桐的林荫道。这样类似的道路她并不陌生，两边有高高的围墙，也有一些店铺和餐馆。这和她那天晚上到过的地方似乎不一样，她正起疑心，司机指指路旁一扇大铁门，“就是这里。”她探头看那黑雕花铁门旁边的号码牌，没有错。
清嘉下车，抱着百合花按门铃。对讲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问她是谁，她答了秋清嘉与美女奶奶有约，门就开了。
她进去后，看到的是一个面积可观的花园，草坪，确切说。整块地上都是青青的草，只在中间种着两排冬青，留着一条可行一辆车宽的道路。这仍然不像那晚到过的地方。在她犹疑间，看到熊老先生迎过来，手里拿着把剪冬青的大剪子。
“英雄爷爷好。”清嘉忙叫一声。
“烧火丫鬟来啦。”老先生拿个园丁的剪子仍然不减一丝睿智儒雅气质。清嘉今天戴了眼镜，又是大白天，因此将老先生的面貌看得仔细，一时觉得他有点面善，似乎以前曾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也许是他那一身灰色唐装和温文风度与民国年间学者文人的旧影类似，那样的旧照片看过不少，因此有了眼熟之感吧。
现在她也看清了他们的房子，是栋三层小红楼，绿漆的门在阳光下泛着一点点斑驳的黄光，像草地上星星点点的小花朵。
进门处，美女奶奶笑呵呵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亲热的拥抱。屋里有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打扫房间，刚才对讲机里的声音大概就是她的。美女奶奶带她小参观了一下，清嘉才算弄明白了东南西北。原来那晚上韦之尧是把车停在后花园边的，他们是从后门进的屋，活动区域就是厨房、小餐厅和小客厅。而这房子的第一层还有一个正式宴客的餐厅和一个大客厅及一间书房。
大客厅的布置是古典西洋式的，十九世纪的棕色沙发，古老的壁炉。清嘉站在客厅里的落地玻璃门边望向后花园，一片青草绿树红花，她口中喃喃：“闹市区里藏了这么大一块绿地，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美女奶奶站在她旁边微笑：“当初落实政策的时候，我什么要求都没提，就是坚持要回这栋祖传的房子。”她今天依然是一身娴雅的旗袍，化着淡妆。早应该看出的，美女奶奶不是等闲出身，原来是个旧资本家贵族小姐。
美女奶奶继续道：“我始终觉得，一个人所住房子的格局是可以影响这个人的格局的。所以我很有成就感，我给了之尧一个能滋生人格大格局的生长环境。之尧从小在这里也留下了许多别人不能拥有的回忆。”
“他小时候跟你们住吗？”清嘉问。
“他三岁时就跟郁郁从美国回来了，一直就跟我们住一起。”
对呀，祖家的家史，她听祖之舜提过的，老二之尧两三岁时就跟他的母亲一起离开了祖家。原来韦之尧那幸运的家伙并没有去哪里受苦受穷，而是到这里享福的，难怪祖之舜母子没有一点负罪感。
等下，清嘉瞪着眼：“我们老板不是现在还住在这里吧？”
“是啊。他房间在三楼，你要上去看看吗？”美女指指楼梯问。
“哦，不不不。”清嘉连连摆手。那晚上韦之尧一径绑她来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家，她不知这是他把她当做“大嫂”的特殊待遇，还是他这个人本来就是随随便便把女人带回自己家的人。
美女奶奶冰雪聪明，看穿了清嘉的心理活动，笑吟吟地说：“丫鬟你可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生啰。”
清嘉脑袋短路，像卡壳的网络视频，不连贯地说：“可能，啊，是因为他，他觉得我是他哥哥——”她及时按了暂停键，吞下了余下的话，还是不要涉及祖之舜的好，解释起来太麻烦。
“之舜，他怎么了？”美女敏感地问。
“嗯，啊……”还好，清嘉的手机救命地响了。是老板韦之尧：“到了吗？
“到了，到了。”清嘉大声说，彻底岔开了美女的问题。
“有件事——”韦之尧仿佛有什么话要交代，“美女在你旁边吗？”
“啊，没有，你说。”清嘉不着痕迹地下了台阶往花园里去。
“如果美女，我是说，万一她提到之舜，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先不要让她知道？”韦之尧的话语里有着少见的犹豫。
清嘉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心里有些忿忿地，我和祖之舜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也没碍着你们。难不成你们的家庭恩怨兄弟情仇还要连坐我吗？难不成你们也要跟他一起来责备我孤女寡母的出身吗？
当下清嘉只狠狠踏着脚底下一片半枯的树叶子，暗哑地应一声：“嗯。”
韦之尧已经收到她的不快，难得地好声好气说：“原因，我等下当面跟你说。”
“嗯。”清嘉再应一声，这一回，声音却是轻柔顺从的。
他不过把声音降低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亲密的温柔而已，为什么就要消气,清嘉不服气地暗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