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七章:我非岳、柳(1 / 1)
刘备入川成行很快,跟随入川的是徐庶、庞统、魏延黄忠等人,文聘也在其列。我想也许是刘备对文聘等旧日荆襄武将还是有点怀疑吧;只留王威一个武将和蒯越等文官在荆州。而留在荆州的刘备自己的部下却很多,两个义弟和一班旧日文武;另外,那孙夫人也被留在了荆襄。
刘备走后的几天,我天天留在军营,和冯袭、秦昊操练那六百名兵士。
我对训练兵士并没什么经验,不过冯袭倒是个中老手了,他在第一天问过我:“大人,想把他们训练成什么样子?”
我看了看那六百人,说道:“全成为马上弓箭手吧。”
冯袭道:“他们已经是弓箭手了。”
我疑问地看着他,随便叫了一人过来:“你,请过来。”
兵士走了上来,并且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
我指着校场一边的靶子:“拿一副弓箭,三丈开外射中红色靶心,每一箭都要钉穿上一箭,一共十箭。”
军士应诺,去取了弓箭和箭囊,站在三丈开外开始射箭。冯袭和秦昊在一旁看着。军士张弓便射,十箭倒是九箭中红心,就是没有一箭一箭钉住,还有一箭在靶外。我看着他的成绩,点点头让他回去。
兵士显得不安,他没动,突然说道:“将军,我再来一回吧!”
我笑笑摇头:“我不是责怪你,没关系,你先回队。”
兵士归队,我站在高处,对六百人道:“各位,你们是否都能如他一样射箭?”
大多数应诺,只有几个人并没抬头看我,似有愧色。我点点头,道:“我只是想询问,并无意怪罪。各位都知道,我并非贪财之人,主公但凡奖励我分毫我就要与大家分享。只是如果想在我麾下,我只有一个要求。”
其中一个兵士大声道:“我等身上寒衣、兵器都是将军赏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余下军士纷纷应和。
我微笑点头,道:“我欲将各位训练为马上□□手,因此我要各位不仅骑术娴熟,而且箭箭致命,所向披靡。因此,我只留一言在此:半年之后,我要你们在马上射箭精准,而不是现在的样子。我怕这个要求太高,所以事先声明。在我麾下奖赏自然丰厚,但要求也高,如果任何人觉得不可适应,在一个月之内随时退出。但如果坚持了一个月,请恕我不能答应了。都明白了么?”
士兵们互相看了几眼,齐声道:“愿从将军令!”
我笑道:“很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三个时辰骑马,下午三个时辰射箭。”
冯袭不解道:“将军,那今天下午呢?”
我微微笑道:“准备六十匹马,一共十拨;弓箭无限制,十个靶子六十人一组练习。”
冯袭应诺。我对秦昊道:“你也参加。”
秦昊朗声笑道:“大人,秦昊非是来参军,只是保护大人左右。”
我笑道:“我明白,只是你若没有武艺,如何来保护我?我至少还会射箭。”
秦昊笑道:“大人不必担忧,请随我来。”
我与冯袭和身边好奇军士数人跟他走到校场一角,那里立着一个木墩和一块大石,都是牵马石。秦昊拍了拍那只木墩,从背后拎出猎叉,把猎叉给我看。我一看之下大惊:这猎叉竟然是精钢炼成,极其沉重锋利。
秦昊吸了口气,大喝一声:“去!”
只听一声闷响,猎叉贯穿木墩而过,透出木墩三尺。
几个兵士惊呆了,冯袭完全愣住,我则仔细验看了,大喜道:“我也不识人!秦昊,真是好手段!”秦昊默不作声地走到大石前面,又摸了一下,倒退几步,又对周围兵士道:“给我闪开。”
几名兵士立刻闪开,冯袭见我没动,急忙道:“将军,离远些!”急拽着我远避。
只听秦昊一声断喝:“去!”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校场。
我顾不得石沙飞扬,连忙过去查看,原来那柄精钢猎叉,同样贯透了那块巨石,巨石在吱嘎一下后,裂成两半,而那柄猎叉也应声掉在地上。几个兵士的下巴都合不拢了,只是呆呆地看。
我笑道:“好个秦昊,果然是壮士!你在我麾下只怕屈才,等主公回来,我亲自推荐你入近卫。”
秦昊拾了猎叉,拱手道:“不敢。我只会蛮力,怎能入主公近卫?且秦昊追随的是大人,永远都是。”
我笑笑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天生神力,不知马战如何?”
秦昊闻言一愣,不自在地说:“我从不会骑马。”
“因此你要一起学习骑术,”我回答,“我自有安排。”
秦昊闻言,拱手应是,只是面色不虞。
晚间,冯袭对我道:“大人,我去问过秦昊了,问他今天为何脸色难看。他说自从两年前认得就是大人你,所以不愿离开。且大人也曾随军征战,身边没有个贴身护卫不好。我虽是跟随,但武艺、力气毕竟不如秦昊,因此我想求大人留他下来。”
我叹道:“我当然珍惜他力气武艺,可是我不过一介文生,他跟着我有什么前途?若是去护卫主公,必能让他步步高升,那不是更好?他天生神力,如果就这样埋没一辈子,我都替他可惜。”
冯袭叹道:“大人真是慷慨良善之人!秦昊若是知道了,不知如何感激。”
我急忙道:“千万别让他知道。先让他练好骑术,到时候便可一飞冲天。”
一天,我正在校场与他们一同练习骑马射箭——射箭毕竟也是我的弱项,我只擅长短弩——就见一名女子匆匆走来。见她近前,冯袭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拦住了:“你是何人?一介妇孺,如何擅闯校场?”
只见那女子脆声道:“我是孙夫人侍婢,有请灵烈将军。”
冯袭看向我:“大人?”
我笑笑一拱手,道:“劳烦姑娘,只是在下军演未完,毕竟是国家大事,不可耽搁。请姑娘回去启禀主母,灵烈但凡一有闲暇便去拜见问安。现在请姑娘先回,校场内皆是男子,若是兵器不留神则白白伤着了。”
“将军好巧嘴,不过若是如此,奴婢就不打搅了,请将军记得,”侍婢笑着退去。
冯袭看她走了,道:“大人,孙夫人上次还欲为难大人,今日相请只怕不是好事。”
我笑道:“推过了就是,不必理她。继续!”
一天下来,我累个半死——以前在匈奴,我从来就没觉得这么累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回到府邸,我刚进门,就听丫鬟道:“大人,赵将军在内厅等候多时。”
我一边解着斗篷,随口问:“上茶了没有,点心水果呢?”
丫鬟接了,笑道:“哪里敢亏待。”
我缓缓走入内厅,见赵云身穿便服,铠甲放在一旁椅子上。见我来了,他笑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上下打量我一眼,他又道:“还累得这个模样?”
我疲惫笑笑道:“别提了,今天和他们混了一天,几年来却荒疏了骑射。”
赵云道:“今天有什么不对之事么?”
我倒在椅子上,悠闲道:“不对之事……”我立刻坐正了,目视着他:“你是说,孙夫人相请?”
赵云有些尴尬地点头。
我笑道:“她看我不顺眼,只怕要找茬就是。”
赵云沉吟道:“只怕没这么简单。”
我凝视着他,终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笑道:“子龙过虑了吧!”
“主公出行,孙夫人又青春年少,只怕不妥,”赵云淡淡道。
我微笑道:“无妨,我只推有事,她又不能把我绑了去。主公可有什么消息?”
“并无消息传来,”赵云答道。
一个月之内,孙夫人又是几次传召灵烈,但屡屡不应,孙夫人大怒。
她在东吴,虽嫁与刘备,但刘备不以她为意,且刘备年老,又是政治联姻,如何使得?
在荆州她便认得赵云,本以为在退了东吴兵马之后,会稍有些……谁想此人竟是块木头,不解风情倒罢了,每次见面都是死板着脸仗剑而立,仿佛永远攻不破似的。之后她听说这赵云似乎有什么断袖之癖,也曾听鲁肃暗地传说,赵子龙与其义弟灵烈有染。但直到一年之后,她才见到了从武陵郡归来的赵云义弟。
乍一看灵烈,倒像是个女子多些,肤色淡白,相貌堂堂,紫发紫眸,但眉目间那股淡弱的阴气和浑身不觉散发出的戾气却让人不禁寒颤。之后又听说了此人的诸多传闻,像汉江救刘备、荆州留赵云、赤壁射徐晃之事,越发让人不敢小觑了。时年十九便屡立大功,此人也算得少年才俊。
于是便有了倾慕之心,屡次召见,这人却都极其油滑地推脱而去,更令人生怒,可那推托之词处处恭谨,偏又让人急不得恼不得。
侍婢见状,笑道:“夫人,听说主公不日即将从益州返回,若是如此,只怕……”
孙夫人沉思一番,薄怒道:“此二人如此不识好歹!我思设下一席,待使君回来之后以文辞作难,可使这二人出一回丑。”侍婢慌忙道:“夫人,那灵烈可是文人,如此一来不是正中下怀么?”
孙夫人笑道:“所谓文人,不过是不能武。他自北方归来,那些匈奴蛮子怎知诗词歌赋?何况他弓马娴熟,上次就是醉了七八分也一箭射中春娇鬓发,如何能比试武艺!他虽然跟随使君,却不过种地耕田,抑或随军征战,哪里有时间做这些经典!你速速派人去把周群给我找来,他最善此道,让他好生准备着。”
侍婢应诺,退下。
我与孔明、赵云等一众文武共同迎接刘备归来。只见远处尘埃大起,早已有飞马报主公归来,众人遂整理衣服、帽冠,等待刘备近前,便做大礼相迎。刘备车马渐渐离得近了,直至面前。
车上跳下一人,笑道:“使君请下马!”
刘备才从车上下来,见文武百官列席迎接,道:“众位辛苦。”
张飞性子急,见与刘备同车回来之人不认得,便跳出来大声道:“你是何人,敢与我大哥同车而坐?”关羽急忙扯住张飞不让生事,自己却也十分警惕地看着同车而来之人。那人一身褐衣,颇为朴素,但眉目间英气勃勃,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
刘备笑道:“这是益州法正先生,字孝直,与我同来荆州议事。”
张飞这才慢慢松弛了环眼怒视,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原来是益州人,怪道不识。”
刘备笑对法正道:“吾三弟性如烈火,冒犯了先生请勿怪罪。”
法正笑道:“使君何故替三将军道歉?若三将军看我不悦,直打一顿便是!”说完,此人大笑,刘备、关羽亦笑,就与百官迎入荆州城。我目视法正时,被孔明瞧见,孔明只淡淡一笑而已。
文武官员见过法正,刘备留徐庶、孔明、庞统与法正赔话,其余人回府邸,准备晚上筵席。我回了府邸没多久,就见刘备身边一名从人陈泯入内,拱手道:“大人安好?”
我笑道:“原来是陈泯先生,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自是不敢当,”他笑道,“只是主公此次去西川,得了良马数匹,特命小人送一匹与大人。”
我连忙道:“不敢,不敢,灵烈深谢主公记挂。多谢先生了。”
陈泯笑道:“马已牵入府中,请大人验看。”
我再次谢过他,一起出门去看。只见庭院之内,冯袭牵着一匹高头黑色马,马头颇似龙头形状,马眼如杏核,四蹄沉重,气势雄伟,马尾如松。我对陈泯道:“灵烈愚钝,愿请教先生此为何马?”
陈泯笑道:“非是欺瞒大人,我也实在不知。若是想问,便请蒯越大人来一见。”
说罢他要走,我急忙拦阻道:“先生慢走,请问先生主公此次带回几匹马?分送几人?”
陈泯笑道:“大人好细心,只带回两匹,一匹自用,一匹送大人。”
我说道:“请先生把马牵回,我不敢用。我乃一介文人,就算出行也不用如此良马。且现在荆州缺马,各位将军坐下马也不定合意,就请先生先把马牵回,对主公说灵烈深谢恩典,只是请主公将此马送于其他将军。”
陈泯微笑道:“先生切勿推辞,临来时主公便说先生必定推辞,吩咐某定要把马留下。先生留步,陈泯去也。”说罢此人不顾我再三挽留,执意留下马匹离开。
冯袭道:“将军,此马形态不俗,就留下吧。”
我笑道:“好生喂养着,我今夜还了它。”
冯袭自去把马牵进马槽不提。
当夜,我仍旧步行而来,秦昊寸步不离。守门军士见到是我,连忙笑着答礼,迎入府中。我入了大堂,见刘备、关张不在,剩下文臣武将皆站立等待,欢声笑语不住。守门人一声通报,我又遭遇了众人的注目礼。
我笑笑一拱手,只见魏延走来道:“灵烈先生,好久不见!”
我亦笑答道:“魏将军,此番更是英姿勃勃了。”
魏延笑道:“先生,主公从西川带来良马,不知先生收到没有?”
“收到了,只是不能留,即日想要送还,”我回答。
魏延笑道:“先生过谦了,主公执意要送,如何有退还之礼。”
就在这时,刘备与法正、孔明等人从内堂出,各人面带喜色。刘备笑道:“快请入座。”
一时间众人都坐下了,我在孔明手下坐定,筵席开始。刘备先与众人共饮一杯,余下便叙谈些西川物事、风俗等等,倒也热闹。我只是转动酒杯,心想不知何时可以提出把马送还,又当着法正不好开口。
就在沉思之间,只听法正道:“使君贵为帝胄,如何只有这区区荆襄九郡?”
刘备道:“汉室衰微,天下大乱,多半江山为盗贼所据。”
孔明叹道:“就是这荆襄九郡,也不得不日夜提防东吴孙权、汉中张鲁和曹操之觊觎!”
法正笑道:“如今张鲁欲要西侵,我主请使君抵御张鲁,若成,则汉中可归使君。”
刘备叹道:“只是最近新闻马孟起败投张鲁,此人世之虎将,如何取得汉中?”
法正大笑道:“马超有勇无谋,且张鲁性情多疑,岂是用人之人?若以金珠等物结好张鲁手下谋士杨松,再离间此二人不和,张鲁可破矣。”
刘备喜道:“孝直所言甚是,只是现下荆州缺少军马,等吾弟刘璋援兵过来,吾立刻发兵攻打张鲁于葭萌关。”
张飞急不可待道:“大哥与我五千兵马,我立刻去擒了马超那厮回来!”
刘备止之曰:“不可,马超乃世之虎将,不可轻敌。”
就在此时,人报周群到来,求见刘备及法正。法正道:“此何人也?”
刘备笑道:“拙荆从东吴带来之从人。此人颇善诗词,便可请来与孝直一笑。”于是请周群入内。我一抬眼,恰好碰到赵云目视于我,他的手握住筷著,在杯子上轻轻一敲,从人上酒。
周群入内,深深拜道:“主公安好。”
刘备笑道:“周先生善于诗词音律,请进一杯,在此为大家助兴可好?”
“甚好,我正是为此而来,”周群笑道,喝了一杯酒,又说道:“今日饮宴,有西川来使坐陪,我自然要为主公与荆襄一长脸面,显我荆襄美名,主公可允?”
刘备笑道:“自然应允,只是不可过分为难贵使。”
周群笑道:“自然不敢,请灵烈先生与我一对,如何?”
我起身,笑辞道:“不敢,周先生熟悉音律典籍,无一不通,而我粗鄙之人,如何敢当。”
法正问道:“使君,此人就是当日赤壁乌林射了徐晃的灵烈将军?”
刘备笑语道:“正是。”
我忙笑道:“不敢,主公过奖,贵使过誉。”
周群道:“灵烈先生休要自谦,先生虽善□□,却也是文人。我若要扬荆襄威名,自然请荆州文人之首,方得服人。先生切勿过谦。”
我微笑道:“周先生此言差矣。一则灵烈年幼,十分不通;二则由北地归来,更是闭塞,如何当得‘荆襄文人之首’?现有孙乾、简雍、糜竺等大人在此,先生不要妄语,欺盖了各位大人威名。”
周群笑道:“不过小小音戏而已,大人不必担忧。”
“那我就斗胆一试,只怕要让贵使见笑了,”我微笑对法正道,法正笑道:“岂敢。”
周群道:“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谁料将来如何?请灵烈先生就此一言。”
我笑着推辞道:“实是不能,先生见谅。”
周群道:“灵烈先生何故过谦?今西川贵使在此,若是难言,只恐失荆襄锐气。”
“那只好请周先生稍等片刻,等我有了好词再说,如何?”我答道。
周群叹道:“只怕失却了荆州士气。”
我闻言,缓缓站起,笑道:“周先生如此相激,我再若推辞便不妥。请周先生听好了。”
周群笑道:“某自然洗耳恭听。”
“怒发冲寇,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长安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我多亏唐诗宋词小时候没少背,如今居然也有了用武之地,只是愧对岳飞了,这算得上剽窃。
只是不知何时,四周已经一片寂静;转目看去,刘备、周群及文武百官全都呆呆地看着我。周群最先惊醒,又似回味一番,才拜服道:“将军大才!”其余之人方才惊觉,孙乾先起身呵呵笑道:“如此,周先生可服么?”
周群道:“周群不才,心服口服。只是觉得,将军似未说完?”
我点头笑道:“先生说的是,还有两句未完。”
周群拜道:“愿闻余文。”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微微一笑说道。
众人听得愣怔,半晌无言,还是法正先笑道:“恭喜使君,荆襄有此人,使君大业可成!”众人方才纷纷贺喜刘备。刘备大喜,命人取一大樽美酒赏与我,我拜谢接过,并不想立刻就喝。没想到,此时周群又道:“将军如此大才,不知为何如今仍未婚娶?”
我笑道:“自然也有一言。”
周群拜道:“愿闻其详。”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吟毕,我不禁又对柳永心里抱愧一声。
众人赞叹。周群沉吟片刻,道:“将军真乃奇才,只是就刚才所言,可是一匈奴女子?”
我点头道:“正是。”
“如今将军功成名就,又身居高位,何不将其取来,聊解相思?”周群问道。
我淡淡一笑:“那人早已逝去,如何取得?”
周群道了声惭愧,依然归座。
只听庞统叹道:“未想灵烈专情之人,因此不娶,故夫人必是世间罕有之绝代佳人。”
“他若是知道先生赞他美貌,必然极喜,只是他生前我从不肯对他说罢了,”我淡淡道,与众人又饮下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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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嫁给爹爹?”少年手持马鞭,瞪圆了双眼。
“那又怎样?”我平淡反问,用一根木棒轻轻敲打着靴子。
“鸢儿,我知道你是被将军所逼,我当救你,”少年郑重道。
“多谢,我自己愿意,你救得什么?”我冷冷道。
身后三百亲军紧紧追赶,少年不断放箭,只是倒下者寥寥无几。
身后人大叫:“世子,此事与你无干,我等必擒住灵鸢!”
少年冷冷一笑,道:“我要是硬要插手呢?”
亲军叫道:“那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杀!”
少年策马与我并进,悄声道:“此去二十里西有一沙洞,内有泉眼,外又隐蔽,他们必定寻不得你。我先把他们引开,到时便与你会合。”不等我答言,他在我坐骑身上狠狠抽了一鞭,自己却拨马转回,只听得身后一片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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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席上为何有那番说辞?”赵云骑在马上问我。
我眼看要到府邸,便含糊笑道:“我那番说法,你怎能不明白?”
赵云道:“你自然有道理,何时说与我听?”
“不急,”我淡淡笑道,“西川有何动静?”
“刘璋所拨军马、财物即将运来,”赵云道,“主公与法正正等着,东西一到,可袭汉中。”
我叹了口气,道:“这可谓两难了。”
赵云奇道:“何谓两难?”
“若是奇袭汉中,汉中虽可破,只怕日后曹操屯兵,刘璋又是后患;若是不取,则曹操必然取之,而马超、韩遂等人难料。马超手下有一员健将,姓庞名德,字令明,此人擅长征战,若是能为主公所得则大功不浅,”我回答,心下却想起今天被周群这么一搅和,竟然忘了良马之事,实在郁闷。
赵云笑道:“如此,我便去禀报三位军师,必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