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1 / 1)
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左眼竟开始不停的乱跳,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首歌词‘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不是要升官就是好事要来到。’升官发财我想是轮不到我,不过最后那句我到是非常渴望,可我到底在渴望什么好事的降临呢?
天上掉馅饼,可能吗?
果然吃过早饭的时候某人突然出现,这是我搬出来之后他第一次来看我,而且还给我带了礼物来,是一些菊花的花籽。
“听说它们的颜色非常的美,种在院子里,希望大雨过后能发芽。”
我接过他手里的花籽,想起了早上左眼的跳动,看来世间所要发生的事情真的都是有预兆的。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上又不自觉的有了笑容。
“你这样笑,到是很好看。”他说。
“哪我之前的笑就不不好看了吗?”
“没有,只是这样的比较真实。”
我照样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后来我们一起把花籽种在了院子里,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它有让人产生幻觉的功效。于是当我在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时候,突然间就心花怒放,是的,这个男子总是有能力让我心花怒放。
“看什么?”
我摇头:“以后我会经常对你笑。”
“你答非所问。”他说。
“我想许个愿。”我绕过他身旁。
“什么愿望?”
“希望在一场大雨之后,它们能发芽并且开花。”我看着凌乱的泥土,双手合十真诚地说道。
“我也这样想。”他说。
‘我希望它们能开出大朵大朵的花朵,而不是像明府里的那株那样的小朵。’这一句我没有说出来,人家说真正的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我就只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我知道唯有那样大朵大朵的花,才能让我心胸宽广。
“姐姐身体好些了吗?”我问。
“嗯,这几日饭也吃的多了。”
当然,没有了我,她当然可以敞开肚皮的进食。
“你这里还缺什么吗?”走的时候他说。
我摇头,他捏了捏我的脸,而后温柔一笑又离开。
现在已经是秋天,在搬出明府的时候曾经说过,等秋天来临的时候我就回去,可他回去的时候却忘了把我也带走。
于是我又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孤独的发呆,并在心里小声的呢喃:“我这里不缺别的,惟独缺一个男主人。”可这个男主人,却忘了把他的妻子带走,这真的很煞风景。
在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写点东西给自己看。
比如是自己做的一首小诗,当然,只有自己看的懂的小诗。又比如,一段曾经喜欢过的歌词,我会一边轻轻地吟哼,一边把它们静静的写在纸上。用毛笔写字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学会是,比如握笔的方式,比如调磨的浓度。
可更多的时候,我写的会是我丈夫所做的那些小令。有时候我想,我这样一个流名千古的老公,我还真的是很荣幸。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
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
欲诉幽怀,转过回栏叩玉钗。
这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喜欢的一首,于是在很多个寂静的午后,我都会一遍一遍的把它们记载在纸上。一边写的时候我会一边想,难道他当年真的有冒险去哪里见过哪女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哪我是不是又要佩服他的勇敢?又或是感叹这对恋人的生不逢时呢?
后来穆幕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来了很多晒干的茉莉花瓣,我曾闻到过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淡淡的清香,这和那个男人身上的墨香是截然不同的。
她说在沐浴的时候可以把它们放在浴桶里,这样茉莉的气味就会在身上呆的长久一些。
于是我就把它们好好的收了起来,我想这样美好的东西当然要等他来的时候才可以用,我曾经说过,好的东西当然要与最重要的人分享,可他什么时候就成了我最重要的人呢?
也许是我弄错了,这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中秋快到的时候,他来接我回去,他说过节的时候是要一家人团聚的。我知道他会想我,他想的是那个穿水蓝色衣物小妾,这和记忆有关,但与爱无关;我也想他,而我想的是那个能够让我想念的男子,遗憾的是这与爱有关。
“我想回家,看看额娘。”
“那好啊!”他说:“我们这不就是要回去吗?”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回家,是回自己的家,看我自己的额娘。”一个出嫁的女人,说要回自己的家看自己的额娘,如果这事儿被传出去的话,不知道要被别人怎么去说?
“你这女人…”他说。
可这句话没有说完,我知道。
这次回家的时候我见到了唤唤的阿玛、大哥、二哥,还有那位老人新娶的小妾。那个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瓜子脸,细长的眉眼,身子小小的,我想小妾是不是都长这个样?
其实我更渴望她能更加妖艳一些。
我的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回来而感到高兴或者是过多的不满,他看我的时候表情很平淡,这样的平淡到让我觉得有些心慌,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二嫂带我来到额娘的房间,老太太这次看上去似乎比上一次要消瘦一些,见我进来,就支撑着要起来,二嫂赶忙过去帮她把枕头垫高。
“唤唤。”她叫我。
我走到她床边坐下,伸手抚摩她苍老的面孔,她的眼孔深陷,神情比以往更加的暗淡。
“…额娘!”看着这样的她,我突然就有些哽塞,连出口的话都有些带着颤音。
她握住我的手,才一年的时间,她的手竟已苍老的不象话。
“是额娘错了,当时就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原以为做人家小妾的,都能迷惑住自己丈夫的心,可说到底…咳咳...”她只说了就个字,就开始剧烈的咳起来,二嫂端来了水伺候她喝下去。
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待喝完水以后,又想继续。
“额娘,你累了,有什么话等改天病好了再说好吗?”我制止了她。这个女人,肯定也是因为我的回来而胡思乱想。
“不..不要..”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目光迫切又可怜。
对于这样的眼神,我总是无法拒绝。
于是那一个午后,这个老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里,给我讲了很多的故事,很多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她说她在16岁那一年嫁给了我的阿玛,一年后生了我的大哥,而后相继我的二哥也出世。她说那个时候的太阳总是很明媚,不管是在夏天还是在冬天,照在人身上,就会觉得暖和。
后来他的丈夫从南方带回来一个女人,那是一个猫一样的女人。
女人个子小小的,说话时声音也是细细软软的,流水一样。可那时的太阳,已不再有温度,不管是在冬天还是夏天,都不再明媚。
她说生我的时候是一个雨天,所以那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女儿也许会和她一样,一生都很难得到温暖。
她给女儿取名叫唤唤,因为这样的发音让听的人会觉得很舒服,流水一样,静静的。她希望她的女儿也像猫一样,能够时时刻刻黏在主人的身上。
女儿长大后还真的和她想象的一样,猫一样的慵懒,说话的声音也是她喜欢的那种。那时候有很多人上门来提亲,她都不答应,可谁都没想到她最后却把女儿给了人家做小妾。外人都说这是一个怎样奇怪的女人,硬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可天地良心,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
但她却忽略了一点,不是所有的小妾都能迷惑丈夫的心。
她就这样静静的讲着,而我,便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故,她的语速很慢,声音也很小。
在她缓慢的声音里,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远去的年代里,连身体,也跟着飘了起来。
“额娘,小的时候,我是不是经常惹您生气?”我轻声地问。
“没有,你小时候就很乖、也很知足。每次哭闹的时候,只要随便给你一样东西,你就会停止哭泣,乖巧的在一旁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