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尽头（3）（1 / 1）
“不知不觉的，每次你离开我的视线我都会很担心，我怕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过还好，你那个性格……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你有什么剧烈的情绪。”
“是啊，除非你惹我生气了……”我顿了顿，脸开始发烫，于是我强行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你说这些是要让停止过我觉得愧疚吗？我不会愧疚的……别忘了，你还交过女朋友呢，而且是在我去找你的那天让我看到才告诉我的。”
那大概是我唯一对他感到失望的一次，也是我唯一介怀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吗？”他冷冷地看着我。
他说的对，在这点上我们是平等的，我从没承诺过他什么，所以也更没理由让他遵守他说过的话，何况，他也没有承诺过我什么，却还是在我将他往外推的时候拼命地要回来。我没有理由嘲笑他的不专，对一个自己等了很久却仍旧三心二意的女人，还能一如既往的守候，他做的比我强太多了。
“你说的是孙成义吗？我们最后不还是分手了，我和他只是在外人眼中很登对，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合拍。”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是怀着怎样地心情和孙成义交往的？
顾云飞，你真的不够了解我。
“我知道他是个很强势的人，他虽然对你好，却什么事情都不问你的意见，你这种自我意识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啊。”
我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你早就知道，还不拦着？”
“你还记不记得高一的军训，那次去的时候，在车上你就因为被他害的一下车就吐了，所以回市里的时候，我故意让你坐在里面，那是因为我正好看到他起身要过来找你……”
“……我当时也感觉到是这样的……”我的记忆又回到了几年前。
“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不会，我还要谢你呢。”
“孙成义还找过我让我离你远一点，我觉得很可笑，甚至有点生气，你怎么会看上那种男生……”
“我知道，那天下午我就在门外……”
顾云飞没有再说什么，本就昏昏欲睡的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嗯……”我翻了个身，这是……在哪？是顾云飞家？
顾云飞没有骗我，他的行李已经搬到了他在新城的家，看来，他已经和他的继母和好了。
“阿姨，你别做了，她大概会睡到明天早上的，你做了她也没法喝啊。”屋外传来顾云飞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脸色那么差你不可能没看出来吧？”阿姨的责备也带着疼爱。
“看出来了，从一开始就吓得腿都软了……后来午饭之后又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那还继续玩？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她大概有心事吧……”
“心事？”
“恩，有心事的时候她每次都会这样，折磨自己……”
原来他都知道，只是他没有猜到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大概是自上次来这里那天之后，她就一直躲着我。”
“……小翔，不是阿姨要说你，就算你怨恨阿姨也不该对阿雅发火啊……说起来她也真的很奇怪，上次你走了她就突然瘫坐在地上，吓了我一跳，就算是你生气走了，她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吧。还有这次，你说她是折磨自己……哎……阿雅这孩子，怎么和你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她……那天我走之后……她很难过吗？”
“恩，我觉得你那次可真是伤了她的心呢。”
对话停止，少许，脚步声却想起了，很急促，离我越来越近。
“你醒了？”他走到门口时，见我已经坐了起来，有些意外。
“恩。”
“阿雅，”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轻抚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在我脸旁一滞，便放了下来。
“还难受么？”
我摇头。
“那就好，阿姨还要做汤给你喝呢。”
“不用麻烦了，我没事。”
我和顾云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我们或默默对视，或盯着屋子的角落，或默默微笑，或低头不语。
“阿雅，”他的声音柔缓地让我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此时的他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他知道我那天我想要说什么，想要对他做多么绝情的事情，他还会这样说吗？
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或许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曾经、现在、以后对他的伤害。
想到这里，泪水无法抑制地顺着我的脸颊淌了下来，我赶忙低下头：“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云飞……我该走了。”
说着，我推开他的手，穿上鞋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把泪抹干。
“阿雅，你……”顾云飞从背后拉住我。
“顾云飞，”我转过身面对他，“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吧。”
他一愣，不可思议的望着我：“什么？……为什么？”
他的确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我们这样的关系算什么？云飞，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难道要做一辈子这么好的朋友吗？那我的男朋友、你的女朋友会怎么想？即使，他们能接受，但你让我怎样在身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的情况下和别的男生交往？”我叹了口气道，“云飞，结束吧，这四年，因为我们两个这样说不清的关系，我们都错过了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还要继续错过吗？”
他的表情僵住，眼里有说不出的无奈。
他想要责怪，却不忍心，想要恳求，却知道那是徒劳无功。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又一次狠狠地伤害了他。
“你的意思是……是我耽误了你的幸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面无表情。
他的神色复杂，是愤怒，是难过，是无奈，我看不出，也不想看出。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吗？”他的语气有些哀伤。
“云飞……你不要这样……”
“可不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神情恢复平静，打断我的话。
从来都……没有……爱过吗？
怎么可能？天晓得我有多爱你……
只是这个答案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你……”我很抱歉，很愧疚，可这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顾云飞没有说话，只是用夹杂着复杂感情的目光盯着我。
“我……我该走了。”我无法忍受他的注视，回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顾云飞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动作和缓却不容抗拒。
“云飞……”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你别这样。”
“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你忘了吗？”他的语气生硬而冰冷。
“你……”我无奈的叹道：“云飞……”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硬下心道：“不要再找我，不要再和我联系。”
他苦笑一声：“你可以吗？”
我不答。
“我早该知道，你可以……”他的笑声很凄凉，“我懂了，我放你走，永远都不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说完，他放开了我，静静地转过身。
我想安抚他，想嘱咐他快乐地生活，即使没有我。
然而这些话我始终没能说出口，我没有资格安慰他，因为伤害他的人就是我。
我没有回头地走了，只跟阿姨说了句保重。
永别了，过去的七年。
我忘了那天我是如何一路流着泪走回住处，忘了后来我是怎么回了长林，也忘了我是何时开始不再想起那个曾守在我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