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绯闻乎?(1 / 1)
月不语,只是懒懒地走到她面前,抬手至她耳后的鬟髻,指尖微动,瞬间便拆了她的发带,随即勾了勾唇角:“让你再来扰人清梦。”
湘儿知道月不喜别人吵他睡觉,也知道他起床时的脾气最差,却没料到他会拆了她的鬟髻。再怎么说都是自己花了时间亲自弄的,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不少。心下便堵了气,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看他,更不说话。
少顷,月彻底清醒了。看着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的湘儿,无可奈何,拿了发带走过去,放在了桌子上。湘儿不看,继续不理他。月瞧着她那鼓鼓的腮帮子,便伸手捏了捏。这一捏可把湘儿的脾气给捏了出来,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就着一口咬了下去,不重,却也留下了浅浅的红齿印。
月忙抽回手:“你怎么还咬人!”
湘儿脸不红气不喘地拿了桌上的发带,递到他面前:“替我扎起来。”
月微瞪了双眼,讷讷地接过了发带。他何时做过这些?看着眼前这个小了自己几岁的丫头,不知怎的,竟也没拒绝。他的屋子里,只有一把深棕色的木梳。因为平日里并不费心打理自己的头发,一直都只是绑根黑色缎带,发尾自然地垂于身后,所以对梳子倒也不讲究。
现在拿着木梳,对着湘儿的一头长发,倒是犯了难。轻轻地顺着发丝梳了几下,却不知怎么继续下去。湘儿也不忍太刁难他,便开口一步步地教着。最终,也只是梳了个很简单的样式。发丝从耳侧各挑了一缕,于脑后束住,其余都自然披在肩上。饶是如此,也让月手忙脚乱了一阵,甚至有了丝丝热意。不过,动作虽然是生疏的,却很轻柔。
梳理妥当后,湘儿就站了起来,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月不明所以,颇有羞窘之感。
止了笑,湘儿踱步至窗边,推开窗户,瞅了半晌才道:“你这里的景致果然不一样,看得真远。”不仅视野极好,看得远,空气也是更加的清纯,不夹一丝尘气。
远远的,太阳露出了水平线,海面金色一片,混着潋潋的水光,心中顿生一种旷然之意。城中景象也是尽收眼底,具细一览无遗。
月跟着步至窗边,闲闲地靠着窗,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她:“怎么?喜欢?”
窗户不大,两个人并排,正好互相挨着。所以,当月转头的时候,湘儿的脸瞧得分明。
湘儿没看他,只一个劲地瞅着远处,玩笑道:“喜欢。巴不得你别回来了,我好偷偷霸占这里。”说完自己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月敲了下她的额头:“年纪轻轻,坏心思倒是不少。”眸中却难掩笑意,连带语气也有几许宠溺的意味。
湘儿摸着额头,吐了吐舌头:“我可没坏到扯别人的发带。”
月闻言不免有些尴尬,谁让她大清早的就上来。自己素来睡得晚,今天却得早起穿戴衣物,本来就积了气。再加上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多半也是不清不醒的,所以想也没想就扯了她的发带。现在想想,确实是荒诞,便转了话题:“不早了,下去用早膳。”
湘儿眼珠子一转,掩嘴挑眉笑道:“走楼梯多没意思。”
她平时很少故意挑眉,再加上年纪尚小,所以月从来都没把“媚”这个字眼跟她联系起来过。但现在这一笑显然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湘儿天生底子好,所以年纪小小的,眉眼就已有了些许风韵。虽然眼线没完全长开,但眼角却已挑出了好看的弧度,和着水灵的双眸,展现的是杏眼特有的柔媚,带着灵动和秀气。现在,她又特意挑了眉,眼角的弧度也有了些微的上扬,月的脑子里当时就只有一个字:媚。
就在月怔忪的当儿,湘儿已经挽上了他的手臂,继续道:“早就听琇莹她们说了,表哥你的轻功可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不让我见识见识么?”言语中难掩恶作剧的意味,笑意也越发地深了起来。
月收了神,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就是要他用轻功送她下去吗?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随即便弯腰将湘儿打横抱了起来。
湘儿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了,慌道:“你这是干什么?”
月凑近道:“不是想见识我的轻功吗?怎么?现在反倒怕了?”
湘儿是欲哭无泪,本来只是想戏弄一下他的。自认为月是没那个能耐带着自己用轻功下楼的,毕竟这可是十五楼。她也就是想看看月羞窘的样子。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
还没等湘儿反应过来,月已足下用力,轻身跃出了窗户。待到了窗外,便以一种迅疾的速度沿着外沿墙壁朝下行去。阵阵强劲的风吹过耳际,湘儿不自觉便搂紧了月的脖颈。因为他们是朝着下方急速下降的,所以风的浮力很大,而湘儿本就轻,强大的托力使她的身体不断上浮,紧紧地贴在了月的身上。两人的衣袂更是翻飞上扬,凭空纠缠,像两只翩跹的蝴蝶。湘儿身上的香味,也随着劲风直扑月的鼻尖,混着风的生冷,成了一种幽幽的凝香。
也不过是须臾,便到了地面。月轻巧地落了脚,步履沉稳。待到站稳,才轻柔地将湘儿放了下来。
虽然说前世也有蹦极这种游戏,但湘儿是没有玩过的。现在看来,也不会比这个更刺激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仍然勾着月的脖子,立刻松了手,转身就想走。谁知脚步一时有些虚浮,没站稳,险些就摔下去,亏得月及时扶住了她。
而这些恰巧被洒扫湖边回廊的仆役看到了。自此之后,下人之间就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少爷和表小姐,因着郎才女貌,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久而久之,更是互生情愫。花前月下,好不快意。
当然,这都是传得离谱后的说法。谣言本就是个可怕的东西,传来传去,就连初传者都会为它的最终版本而咋舌。
怪也怪湘儿和月确实走得太近。湘儿是天天往那月楼跑,进出自由不说,更是获得了上顶楼的殊荣。要知道,除了老爷、夫人,和那没事找事、爱乱闯别人房间的杜环,顶楼是没人可以上去的。当然,几个干练的洒扫仆役除外。而且,湘儿一直为月做各种美食。在外人看来,不是对月有意又是什么?成日里在外闲逛的月,也是在湘儿来了之后,才安分地呆在庄内,甚至亲自教授其琴艺。虽然,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当事人或许也没那个意思,但下人们眼中看到的,便是这番光景。
所幸,馨兰不久后便临盆了,正好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但少爷和表小姐是一对的这个观念,却已在大伙儿心中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