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小无猜的深情不悔(中)(1 / 1)
依诺昏沉沉地下了山,见端静正徘徊在路口。见到她端静忙跑过来。
“你还好吧?”端静很是担心地上下打量她。
“我没事。你是来接我的吗?”
“嗯。我师傅叫我来的,他在等你呢”
依诺和端静回到寺里,老住持正敲着木鱼。
“师傅,姑娘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木鱼转过身来。
“姑娘请坐。”老住持指了指对面的坐垫。
依诺依言在端静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我叫依诺,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老住持点点头:“另外一颗佛珠还在吗?”
依诺点头,张开手,手心的佛珠已被握出了汗。老住持接过看了半响后微微叹了口气。
“姑娘能把手给我看一下吗?”
依诺有些无措地伸过手。老住持很仔细地看了依诺的双手,看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交代端静带依诺去找个住的地方。
“姑娘怕是得在这里住些日子了,你的膝盖不好好休养的话很容易就会废了。但这里只有我师徒二人,姑娘住在这里照顾起来不方便。端静,你带姑娘到杨婶家去住吧。”
“好的。”端静应着就去给依诺拿行李了。
老住持站起来,见依诺盯着他手里的佛珠,微微笑了:“佛珠过几天我让端静给你送去。”
依诺有些脸红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端静拎着她的行李出来了。
“走吧依诺,我带你去杨婶家。”
端静背着包走在前面,边领路边和依诺说话:“杨婶人很好的。我们在这儿她常给我们送蔬菜之类的。她丈夫几年前过世了,她儿子和女儿都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了。你就安心住那儿,想去哪儿等你腿好了再去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一幢二层小楼前了。
“到了到了!这就是杨婶儿家。杨婶儿,杨婶儿。”端静一路高喊着跑进了院子。
“叫什么呀端静。”
端静笑嘻嘻地跑过去:“杨婶儿,师傅让我带个姑娘来你这儿住几天行吗?”
“怎么不行啊。人呢?”
“那儿呢。”端静指了指不远处的依诺:“她叫依诺。”
依诺慢慢的走过来:“杨婶好!我是依诺。”
“哎!真是好漂亮的女孩呢。”杨婶一直笑着,拉过依诺的手上下打量,看见依诺苍白的脸色而敛了笑:“怎么了?哪儿受伤了吗?”
端静忙拉过杨婶:“好了杨婶儿,先给依诺安排个房间吧。她需要休息呢。”
“噢!瞧我!来,我带你去房间。”
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并不是很大,可是很干净,有漂亮的淡绿色的窗帘和同色的床单被套。
“你就住这儿吧,直往里走是卫生间和浴室。让端静给你把行李收一收,你脸色不太好,洗个澡就先睡一下,我去煮点汤,你醒了就能喝了。”
依诺点头:“谢谢杨婶!麻烦你了。”
“不谢不谢。跟杨婶客气呀。”
待杨婶走了出去,端静凑到她身边来:“没错吧,杨婶真的很好呢。”
依诺疲惫却感激地点头。端静看着依诺更加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忙跳起来去翻他自己背来的一个小包,拿出了个黑色的瓶子递给依诺。
“这是师傅交代给你的,对你膝盖的拉伤和额头的擦伤有用。你早晚各擦一次就好了。师傅说别看你膝盖这会儿没事,等你一觉醒来怕是连路都不能走了。所以你起码得在床上待一个星期,尽量少走动,一个星期之后你才能活动自如,然后的另一个星期你还得再休养。还有你的额头,虽说是擦伤,可也挺严重的,你要记着早晚擦药,不然留下疤就不好了。”
“嗯,”依诺使劲点头,悄悄咽下哽咽:“谢谢你和师傅。”
“那我先走了。你去洗个澡就睡吧,我过两天会来看你的。”
端静果然没说错,依诺一觉醒来只觉膝盖和额头痛如刀绞,她忙擦了药才稍好了些。那一个星期她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杨婶极度细心,给依诺做的菜都没有姜、酱油之类,说担心她会留疤。一个星期之后依诺才能下床走动了,可走动的时间一长,膝盖还是支持不住。倒是额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从依诺住的房间往外看去,是一片菜园子。依诺经常看见杨婶在地里忙碌,一次,依诺想去帮忙,吓了杨婶一跳。
“你这孩子!伤还没好呢。要是觉着屋里闷得慌,你就坐在田埂上陪杨婶说话吧。”
依诺在田埂上坐了下来,杨婶才继续忙。
“我们这儿呀,年轻人都去外面闯了。大家都想去大城市,难得你会上这儿来。跟杨婶儿说实话,其实我们这儿也不错吧?”
听杨婶的语气,她是以这片土地为傲的。依诺笑着点头。
“是啊,这里的宁静和安详是城市比不上的。杨婶,您的孩子都在外面工作吗!”
“是啊。他们在外面有了工作都不愿回来了。他们也说让我去跟他们住呢,只是我舍不下这儿。还好,以前日子苦,现在他们有了点钱,就不让我再那么累了。我啊想想也是,也是该过点儿好日子喽。就种点菜吃就行了。”
“他们真孝顺。”
“孝顺是挺孝顺的,可一让他们回来就都不愿了。”杨婶呵呵笑。
“我怎么舍得呢,我都跟这些泥巴团子过了大半辈子了,况且呀,我们家老头子在这儿呢,我一走都没人陪他说话了。”
依诺知道杨婶说的是她已过世了的丈夫。不禁很是钦佩。或许杨婶没有多少文化,她也不能说动听的情话,可她却用她自己朴实的方式怀念着她已过世了的丈夫。
闲来没事,依诺就坐在房间里画画,一幅一幅,画的全是商羽青。有一次,画从阳台上飘下去了,杨婶送上来,盯着画看了半响:“你画得可真好。这少年郎真俊!我还没见过那么俊的人呢。”
依诺红着脸笑笑没说话,好像被人知道了她深藏的秘密。杨婶把画给她,也笑着不再多问。
过了两天,端静送来了佛珠。依诺接过一看,佛珠上被精心地刻上了“愿你幸福”四个字。依诺紧紧握住它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要好好收着哦,师傅给它念了七天的经呢。把它送给你要送的人,他一定能收到你的心意的。”
“……好!”依诺含着泪微笑:“他一定会收到的!谢谢!谢谢师傅!”
杨婶来叫依诺吃饭的时候,依诺正满屋子乱转,不知道该把佛珠放哪儿好,总怕被弄丢了。杨婶看她苦恼的样直笑。
“傻姑娘!你绣个香囊把它戴在脖子上不就不用担心它会掉了吗?”
依诺怔住:“可是,我,我不会绣香囊……而且,我是要送人的。”
“那也没关系啊,杨婶教你。我先去给你准备线和布,既然是要送人的贵重东西,那得牢靠才行。对了,有喜欢的颜色吗?”
“哦,蓝色。”商羽青喜欢蓝色。依诺终于笑开脸了。
不一会儿,杨婶就把线和布都准备好了。
“这线啊,叫麻,是我们这的人自己种的。布呢,也是这儿的苗族人织的。看着不是很精致还有些粗糙,可是都是很牢固的。”
依诺跟着杨婶学了将近一个星期,一颗蓝色的小苹果终于成了。
“男孩子戴会不会有些花哨呢?”依诺看着小苹果自语:“不管,再怎样我也要让他戴上才行。”
在杨婶家住了半个多月,依诺的膝盖也好得差不多了。爸爸打来电话说该回去了,她也想回去了,虽然很舍不得这里,可是商羽青的生日快到了。
她悄悄在枕头下放了三千块钱,因为她拿给杨婶她怎么也不肯要,那些钱是表达她对杨婶的感激和谢意,在这一段时间里,是杨婶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钱是俗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表达她的心意呢?
她给杨婶、端静和老住持分别画了幅肖像画。杨婶和端静都直说舍不得,让她有机会再来。依诺答应了。倒是老住持满面忧虑,看着依诺欲言又止。
“依诺,人生在世,最怕的是太执着看不开。凡事都只盼你能看开,你,保重!”
依诺不解地听着老住持的郑重叮嘱,也郑重地点头。
都已经看不见依诺的人影了,端静看师傅还是一脸凝重。
“师傅,你怎么了?是依诺她……”
老住持看着自己的徒儿半响摇头:“端静,以后,关于长身叩的传说不许再说了。”
“是……师傅,徒儿闯祸了吗?”老住持不说话。
“徒儿闯的祸……害了依诺吗?”端静的心沉了下去。
老住持看向远方:“不是你的错。你师兄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还有两年。”
“两年吗?”老住持自语。
端静也看向远方。他会跟依诺说关于长身叩的传说,纯粹是为了好玩,若是因而害了依诺……他该怎么办?
佛祖保佑啊!千万别出事。
商羽青十七岁生日那天,她和商羽青还有姐姐一整天都在教堂忙碌,直到傍晚,他们在教堂前的台阶上点燃了生日蜡烛,许愿的时候,商羽青像往年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生日一样,把其中的两个愿望送给了她和姐姐。
吃过蛋糕,趁着姐姐把其余的大半的蛋糕拿去给其他人,依诺兴奋地把早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看着那礼物--一颗蓝色的小苹果,商羽青果然露出不愿意戴的样子。依诺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问:“是我亲手绣的呢,你都不愿戴吗?”
商羽青上当,马上乖乖投降,弯下腰让依诺给他戴上。
“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取下来噢。”依诺郑重地叮嘱他。
“嗯哼!”商羽青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有何特殊意义?”他捏着荡漾在颈间的小苹果把玩着。
“我的祝福啦。你一定不可以拿下来!你要拿下来我就……”
“就怎样?”依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商羽青继续把玩小苹果:“就怎样啊?嗯哼?”
“就,就再也不理你了!”依诺生气地抬眼看向别处。
看依诺生气的样子,商羽青不由笑起来:“好了,我不会拿下来的。”
依诺有些怀疑地斜眼看他,实在不像是答应的样子。
“我是说真的商羽青,你一定不可以拿下来!”依诺拉下他的手,自己轻抚着那颗小苹果:“如果有一天苹果不在你颈间了,我也就不会在你身边了。”
商羽青深深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轻轻抬起了依诺的下巴,在夕阳的余晖中轻轻俯身吻去了她眼里的泪,依诺摒住呼吸,商羽青的唇慢慢滑下她的眼,停顿了一秒,便覆上了依诺的唇。
第一次相触的唇,有些微的青涩,有如雷的心跳,有喜悦的甜蜜。过了好一会儿商羽青才放开她,靠在商羽青的怀里,依诺试着让如鼓的心跳平静下来,商羽青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用能使依诺安心的郑重语气郑重承诺:“我永远不会取下来的!”
姐姐回来,看见夕阳中两人相拥的画面,美得不忍打扰。微微笑着又走了回去--那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容不得别人分享。
姐姐再次回来的时候,夕阳已隐入地平线了。商羽青坐在台阶上,依诺趴在商羽青膝上睡觉。
“睡着了。”姐姐以肯定的语气轻问,边摇头失笑,以往都是商羽青趴在依诺膝上睡觉的。也在商羽青身边坐了下来。
“嗯。”商羽青轻轻点头,似怕吵醒了依诺。一只手无意识地轻抚着依诺的长发。
“依诺怎么了?看她去旅行一趟回来好像很累似的。”
“我问过她了,这丫头只是笑什么也不说。”商月青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气愤,可动作却轻柔似水,不由微笑,能制住她这个叛逆弟弟的人也只有依诺了。
“对了姐,”商羽青一脸困惑,“她回来后总是奇奇怪怪的,又偷偷的揉膝盖,问她也不说。你看看她的膝盖怎么了。”
听弟弟一说,姐姐也觉得奇怪,她也发现依诺的不对劲了。忙转过身轻轻掀起依诺的裙摆,一看不由倒吸了口气。
商羽青见姐姐满脸震惊,忙给依诺另调了一个让她靠着舒服的姿势,才看清依诺的膝盖,也抽了口气。
只见依诺原本白皙柔嫩的膝盖上,满是已经结了痂的伤疤,新生的肉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粉红。
“怎么回事!她的膝盖怎么会伤得那么重?”姐姐红着眼轻抚过她的双膝。依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瑟缩了下,姐姐忙收回手。
“……这个死丫头!”商羽青瞪着睡着了的依诺,恨不能咬她一口。商月青抬起的眼看见商羽青颈间的小苹果一愣:“是依诺送你的礼物吗?”
商羽青摸了摸那颗小苹果,点头:“叮嘱了好几遍不许拿下来呢。”
“是吗?”看了看小苹果,又看了看依诺的膝盖,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来问她吧,她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
依诺和姐姐是没有秘密的。所以当姐姐趁商羽青不在问她的时候,依诺一五一十的跟姐姐说了。
商月青震惊得不能自己。
“你!你这傻瓜啊。”
依诺摇头:“他从小就遗失的,他曾经渴望的,父母不能给他的,我要全部给他。”
姐姐深深地注视着依诺,好半响才轻轻拥住她,叹息般地说道:“会的。”
依诺的膝盖受伤之后,情况就变了。以往总是商羽青趴在依诺腿上睡觉,现在则是依诺趴在商羽青腿上睡觉了。
商月青看着这一对小情侣,心中感慨万千。以往总觉得他们是在办家家酒,现在才知道他们的情并不比任何一对成年男女浅。他们或许年轻,可正因为年轻,那份执著才更让人感动。
“还记得你第一次带依诺来教堂吗?”商月青轻轻问道。
商羽青点点头。
“我还记得她说我是天使时的样子。”商月青嘴角浮起温柔浅笑:“其实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天使是依诺才对。”
“不。”商羽青轻轻摇头,注视着依诺的眼泛起柔情:“你们都是天使。只是,姐姐是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的天使,而这个笨丫头,她是我一个人的天使。我也只允许她做我商羽青一个人的天使。”
“看你平常老欺负她,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她呢。”
商羽青撇了下唇角:“不是我在乎的人我才懒得理睬。”
“每天祷告时,我都请求上帝让你们永远在一起。现在看来,上帝听见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小羽,”商月青突然严肃地看着弟弟:“你既然下定决心和依诺永远在一起,可你对未来有打算吗?你应该知道,依诺的父母直到现在还是反对你们的。”
商羽青沉默着没说话。
“我知道无论你做何决定依诺都会在你身边。她虽然是个孝顺的孩子,可凡事一旦牵扯到你,她必定是以你为优先考虑的。正因为这样,你也应该为她想一想。小羽你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光是相爱是不够的。你太倔犟,又太傲气,任何事看不顺眼就置之不理。可依诺不同,她孝顺柔软,今后她要顾虑的不仅是她的父母,还有咱们爸妈。你得认真对待的,不然受苦的只有依诺而已。”
商羽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高三的第二个学期来临,大家都如临大敌。
过几天有期末考,依诺忙着念书,又要给商羽青整理重点资料,每天都很忙。周六,爸妈偕同去另一个城市参加研讨讲座了,所以依诺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到很晚才回家。
已经晚上了。依诺边默背单词边走路,快到家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墙边。
“商羽青!”依诺惊呼着跑过去。
商羽青似乎没发现她。跑到他身边蹲下,依诺摇摇他也不见有反应。
“怎么了?”依诺小心翼翼地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依诺……依诺!”商羽青喃喃着抬头,猛然一把紧紧抱住她,“你怎么才回来!依诺……依诺,姐姐死了!她死了!姐姐她死了依诺!”
……死了?那个笑着揉她脸颊的女孩,死了?唯一关心商羽青,笑着说她和商羽青会永远幸福的姐姐,死了?那个穿棉布长裙,有温婉笑容的天使……死了?依诺脑海一片空白……死了?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了吗?
姐姐被暂时安放在教堂。他们赶到的时候姐姐还没有换衣服。商羽青一直在教堂外没有去见姐姐,依诺和蕾莎修女给姐姐换了衣服。依诺记得姐姐的棉布长裙纤尘不染,可她死的时候白裙子满是鲜血和灰尘,白裙子变得肮脏。抱着那条肮脏的裙子,依诺隐忍许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伏在蕾莎修女的怀里她伤心地哭起来。
“好孩子,不要哭。月青是个天使,她救了那个孩子,她现在只是回到上帝的怀抱去了。”
“蕾莎嬷嬷,我该怎么办?商羽青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孩子,月青在看着你们呢。她是善良的孩子,你为她悲伤,她只会更悲伤而已。”
商家父母第二天才从国外赶回来。姐姐被移到了商家大宅,直到下葬依诺也没再见到姐姐,商羽青回到商家参加葬礼。
葬礼办得很风光。报纸电视的头条报道的都是那个英勇救人的女孩竟是商家大小姐。当天,爸妈出了国还没回来,依诺第一次逃了课在家里观看了直播的葬礼的全过程。商羽青穿着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的站在商家父母身边,依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商羽青,看他的样子心痛不已。商羽青来到洛家的时候,电视台还在评论商家大小姐的平生介绍和感人事迹,商羽青靠着依诺一直一言不发。
“很可笑吧。”商羽青勾起唇角自嘲的笑,“生时默默无闻的商家大小姐,谁曾想到死了竟会这么风光无限?”
依诺听得可悲,可这样的商羽青让她更加不安,不由轻轻搂住了他:“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给你幸福。”
商羽青没说话,仅是更紧地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长发里,流下了得知姐姐死后的第一滴泪,由无声到悲恸的啜泣。依诺轻拍着他的背,看他流露出隐忍多时的悲伤,不由也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