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天随何人愿（大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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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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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娥并不失望，他的答案在的意料之中。唯有让周康看清楚他的心思，才能让他明白，在他心里，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
杜月娥不愿意排在第二位。
“但是你可以和我一同富贵，我们可以要有，你想……”
杜月娥轻轻捂住周康的嘴，轻轻摇头。许诺的男人很好，许下的诺言也很好。只是在权力的巅峰，从来只有一个人，便是他最爱的，也不能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
何况还不是唯一。
“若是你放我走，我能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杜月娥极其冷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安静的看向丁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很显然，我是那条鱼。”
周康愣怔一下，突然放声大笑，笑罢，开口说道我不放你走，也能得到我想要的。鱼和熊掌都是我的。”
见杜月娥满脸的不以为然，又说丁陆答应我的，若我拿下丁叁，杀了余应康嫁祸于他，控制九原城，促成他和茹眉郡主的婚事，便把你给我。”
一句话说的杜月娥变了脸色，却还是嘴硬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他惯会给别人送来笼络人心的，杜敏不是就得了宇文琼的吗？”无错不跳字。
周康话虽说的难听，却是事实。
杜月娥心头一阵难受，脑袋轰的一下难以抑制的疼痛，闭着眼睛歇了一歇，心头亮堂了些，轻声说道是王石恩答应你的，不是丁陆，对不对？”
周康皱眉虽然话是王石恩传的，但是他和丁陆向来同心……”
杜月娥这才放下心来，哼了一声，怒道怕是这事情还瞒着六爷的这个王石恩，就想着要拆散我们”
周康对她的愤怒有些难以理解，不由问道你难道还真的在意丁陆？他如今为了这天下，做不出来？”
见杜月娥沉默，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若真的还心上有他，为何碧月来报信却瞒着丁陆？”
杜月娥大吃一惊，不知他如何这内情，却很快反应，这事情万万不可承认你休要胡说”
“呵呵，”周康笑着摇头并非我胡说，碧月还未出府，大可找她对证。”
杜月娥便愣住说不出话来，周康瞧着她认真问道你既然心里已经防着丁陆，为何还要在我面前作假？我对你一心一意，你难道还不放心？”
杜月娥心知他特意留住碧月，便是要拿捏。如今的周康好有心计，即便他还真的在意，保不准就会用强或者用奸计。
她想到这里，脸上也有了些恐慌模样，故意吓着了似的低声说道你，你到底想如何？”
周康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笑道不想样，你这样，我很开心。”
杜月娥便趁机说道丁大虎和马氏逼死我父母，我恨他们而六爷因为马氏，决意此生只让我为妾，我心不甘”
说着眼睛里便有了泪水。
周康连忙给她拭去，又凑想要亲吻，怜惜之情流露出来。却被杜月娥歪头躲过你如今和当初不一样了，我心里如何敢信……”
“信不得？我自见了你便实在再忘不了，你帮我里应外合，咱们除了丁陆，有卓哥儿在，他的人马自然可以都为我所用。到时候你便是我的，咱们一起打下这江山，那才好”
周康急着表态，杜月娥心里突的一下，不由咒骂，他如今便连卓儿的身份都已经盘算进去了，实在是可怕。只是有把柄在他手里，只得点头你说真的？你不，不嫌弃我？”
周康重重的恩了一声，点头说道我不敢说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但是我保证，心里只对你一个好”
他既如此表态，杜月娥也点了点头，便转入正题其实丁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王石恩”
周康对此深表赞同不，此人实在让我震惊，谋划之详细，布局之周密，几乎无懈可击。更可恶的是，凡事他都会提前一步，让人防不慎防我辛辛苦苦在军中拉拢的人，都被他半路插足撬了，所以目前，我只好假装服从。”
“丁叁进了丁府之后，我便再未见他……”
“是去找我的。我先一步，他不知还去作甚，大概也就到了。”
杜月娥心头徘徊已久的说法此时便缓缓出口若是能够离间他两，让丁陆记恨王石恩，此事便好做了。”
周康点头，却皱眉瞧她。
“王石恩不是答应你，让我跟着你吗？他曾说我对六爷再无用处。咱们不如……”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阵，便各自散去。
晚间丁陆来找杜月娥，却在菱花阁不远处的树丛中听见杜月娥的声音可能，你胡说”
丁陆驻足，正要询问，却听见周康笑道他说丁陆不过是我的铺路石，如今用处将尽，已经没了希望。
“可是他分明和六爷说，六爷才是……”
“哼，他是如意佛，料事如神，自然他说谁是谁便是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石恩离去，丁陆连‘谋’都没有，何来成事”
周康的声音里头透着鄙视和不以为然，丁陆双拳紧握，嘴唇被咬得苍白。
“你想样？”
杜月娥再问一句，怒道离我远些，我是只跟着六爷的，他成王成寇，我都是他的人”
“月娥，你傻了？王石恩已经说了，他当年亲自给丁陆下的血蛤，再加以控制，就是看中他性格懦弱好控制。如今丁府的布置近乎都掌握在王石恩手中，不过架着丁陆的名义罢了。王石恩才是有野心的那个人，他应下我的，只要除了丁陆，便让你嫁我你跟着丁陆有好，他和茹眉郡主的婚事已经定下好多时候了，后日就要完婚，却一直瞒着你，他还能对你好？”
丁陆在外头一动不动，后头的丁前隐忍不住要上前去，被他拦住。
杜月娥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周康在后面喊道月娥，王石恩本来早该，如今却故意躲在外头，就是让我放火烧了丁府掩人耳目，你听我的，趁早离去……”
丁陆退后躲在对面的树后，看着杜月娥进了菱花阁，那面也没了周康的声音，才又出来，深深吸了两口气，迈步朝菱花阁去了。
周康站在原地，听见脚步声远去，不由心道丁陆好沉得住气，如此还没有冲进来。待我除了王石恩，一定要赶快杀他。”
杜月娥进门不久，丁陆便跟着进来了，她转头一脸惊慌，开口便说我正要找你，周康来找过我，六爷，王石恩信不得”
于是她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周康的话，丁陆恩了一声，只站着不动，没有表示。
“六爷，你……？”
“月娥，我不会娶别的的，你信不信我？”
丁陆半晌开口，却是说了这么一句。杜月娥心里颤抖一下，无论如何咬唇都控制不住流下的泪珠。她心里何尝不想质问这问题，只是当今那颗空荡荡的心已经承受不住这般的重量，只怕一不撕扯开这装满愤怒和恐惧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便万劫不复。
她在和赌，赌丁陆心里还有，赌最后的挣扎能够唤回他的心。
“我娶了她自有好处，王石恩说了，娶了她，去了你，便是大好形势的开端。可是我拒绝了，月娥，我瞒着你，只是因为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便是齐南王不把女儿嫁给我，他也只能听我们的，王石恩自作主张承应下这婚事，我一直是反对的。”
丁陆盯着杜月娥，仔细的解释，用拇指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杜月娥点头，哭着问他那你要当了皇帝，我办？三宫六院，我要独守深宫，老死在那里头吗？”无错不跳字。
她说的伤心，丁陆也是一阵心酸，却还是镇定说道我自不会再娶。旁的皇帝我管不着，我却是不会再娶的。大不了这位置让给别人。”
这话一出，连杜月娥也震惊起来，抬头看他，诧异说道你会这般想，王石恩不是说……”
“是他说的，我也一直信。只是如今我实在不想和你分开，月娥，尽人事听天命，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试？大不了还有一死。”
丁陆说的很是萧瑟，目光中透出一阵疲惫不堪。杜月娥有些心疼，扶他坐下，稳了稳心神，低声说道若是咱们除了王石恩，说不定一切都好了。他已经起了二心，留着还做？”
丁陆虽然很有点意兴阑珊，心思却还明澈，笑道我瞧着周康像是在哄你，一则王石恩是我除你之外最信任的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便有时候瞒着我做，最终还是为了我好。二则，月娥，周康既然告诉你，就该你会告诉我的，这不是故意的挑拨离间么？”
杜月娥心里再叹，丁陆分明痛恨王石恩的一切布置，却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做着，甚至对他深信不疑，这心上的毒，中的好深。
她早就思虑到这层，这时候便鼓起勇气，突然跪下，看着丁陆说道我有事瞒你，如今为了你的安危，我愿意说出来，便要打要杀，也随你。”
丁陆大惊，拉她起来，杜月娥却执意跪着昨日碧月来找我，实则是来告诉我她偷听到孟知府和丁叁的话，说要抢走余应康，对咱们下手。也是孟知府她有此意，才追杀的。”
丁陆闻言，果然变了脸色，他和杜月娥一宿温情，这么要紧的事情，为何不说？便是故意要让丁叁钻空子，可是杜月娥又不知晓。
莫非她真的因为种种事由恨上了，要死？
丁陆想到这里，心下大慌却抓紧杜月娥胳膊说我不信”
“是这样的。我没骗你。周康扣留了碧月，此事，所以用词要挟我，让我不得给你通信。他只以为你后必然怨我，甚至杀我可是我却，你不会，你舍不得我”
杜月娥盯着丁陆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掷地有声，直入人心。
丁陆缓缓松手，朝后头椅子上靠去，闭眼叹息不，我舍不得。大概是我前世欠着你的。”
杜月娥扶着他身子站起来，见他神色憔悴脸上的疲惫毫不掩饰，从内到外的渗透出来，蔓延全身。心中难受，一点一点帮他揉着额头，低声说道你莫伤心。我只是恨王石恩事事控制于你，我当时傻了，只想着不如让三爷掌握这府里一切，咱们寻个机会远走高飞，自由自在的也好。我真的并不是要害你。”
丁陆身子没动，却一把握住杜月娥的手掌，颤声说道我信你。这世上，便只有你，我是如何苦楚。”
他一个男人，说着竟流下泪来，还是闭着眼眸，低声说道自小他告诉我的事情，我本也不是就一定听的。只是月娥，当你想着法子反抗之后，结局还是和他说的一模一样，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大事是这样，小事也是这样，你的心便已经死了。”
杜月娥低头亲吻他的发髻，看见黑发中的几丝白发，不由呜咽起来。
“他说五娘会背叛我，我加倍的对五娘好，可是终究她还是真的弃我。他说三哥会害我且成功，我便事事都讨好三哥，可还是不能让三哥对我放心。他说我十六岁上会有芳姐儿，果真如此。他说……”
丁陆靠在杜月娥怀里，喃喃自语，说了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泪流满面。
“月娥，他说你将会害我不能成就大业，说我早晚会杀了你的。你怕不怕？”
丁陆的声音愈发的颤抖，虽然在问杜月娥怕不怕，却实则是他内心怕到了极处。不待杜月娥回答，便摇头说道我宁愿我死了，也不要你死。你不我内心受着样的煎熬。便是我娘死了，我怕我生你的气，那日找你之前，我吃下一颗痛彻心扉，把关在屋子里忍受那刺骨的疼痛。再去寻你，只想着我已经代你受罚，我今后也为你还罪。我怕我跟你在一起，不知何时就迁怒于你，我说要百日不得相见，你可我有多想你？我怕我离你远了，又疏远起来，果真有一天如王石恩所说不再放你在心上，便又瞧你。我怕，我都怕”
丁陆说着呜咽起来，低头不再。
杜月娥泪如泉涌，把他抱得紧紧的也是说不出话来。
一夜静坐，谁都不该再说，也不该再做。
第二日早早的，外头便有人敲门，却是周康带着王石恩来了。
周康进门便瞧了杜月娥一眼，见她眼睛红肿好似一宿没睡，但是好歹还安然无恙，大约是和丁陆说好了的。于是手不由摸了一把随身的匕首，瞧了王石恩一眼。只待丁陆发出信号，便要拿下。
杜月娥有些无奈，只紧紧拽着丁陆的衣裳，痛恨的看向王石恩。
而王石恩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进门便骂丁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离这个远些远些我才走了两日，你尽然夜夜宿在这边你是不想要命了事不是”
这架势言语，根本不把丁陆当成是个主子。
丁陆竟然也不恼，只恩了一声，平平声音问道你去哪里了？”
王石恩怒道我去哪里了？我倒要问你我存下的那颗涅宇返魂丹哪里去了”
他声音愈加严厉，丁陆闻言脸色唰的变得有些难看，侧身紧紧把杜月娥护在身后，一声不响的看向王石恩。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是天下奇珍炼制所成，可避奇毒可避邪气，要在九原明河下面埋藏二十年才可取出。如今就快到时候了，你到底拿去做了？”
王石恩脸色憋得通红，气的直跳脚，大胖脑袋上头眼睛似乎快要凸出来了，便是周康在他身后，也被他的怒气冲的后退一步。
丁陆还是不，王石恩指着杜月娥骂道这个妖女，妖孽，妖孽你吃了我的涅宇返魂丹，我便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这模样实在可怖，吓得杜月娥大喊我没吃”
“就是你吃了否则你会对我下的迷香没反应当不听话控制丁大虎，我便怀疑了，后来验证果然如此我这才想到我的返魂丹，赶去明河看，果真不在了老六，你糊涂，你简直太糊涂了”
王石恩大喊大叫的要拨开丁陆扯杜月娥，丁陆吓得一把推开他揪着杜月娥便往外跑，却哪里跑的了。
后头周康见状，抽出匕首便在后头朝王石恩捅去，王石恩袖子微微一动，周康便软倒在地再不能动弹。
“哈哈，你也想杀我，不看看你配不配”
王石恩模样有些癫狂，指着丁陆气道你个不孝子，你个不孝子，你为了一个把我几辈子的命都毁了，你不？”
丁陆在角落里死死的挡着杜月娥在身后，听见这话不由辩解我只是怕你执意要害月娥，才给她暗中吃下，她并不的……你再做一颗，过二十年便可以再吃了，我看你身子也好的很……”
“你懂”
王石恩劈手推到桌上的杯碗，怒道我命限便在今年，你拿了给她吃，我办”
“你说过，这返魂丹并不能救命，只可避毒返魂……”
“不。我要命做，要命做？难道要来再活一辈子吗？我只要返魂即可，只要返魂即可”王石恩怒不可遏，每个字都是喊出来的，却根本没人听得懂他在说。
他喊出这句话后，突然好似精疲力尽，跌倒在地，双眼空洞无声的看着前方，笑着说道第六次了，我活了第六次，却还是不能避开当大夫的命，不能阻止那个瞎子给丁大虎算命，不能保护余姚不被她欺负……”
他的胡言乱语让在场三个人都听得震惊不已，杜月娥和丁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头的不可置信。
“你，活，活了六次？”
杜月娥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王石恩哈哈大笑，并不看她，却是说道我不愿意的，活这么多次，明明要发生，却总是改变不了，你试试，你可以试一试”
他摇头，叹息，狂笑，拍地板，在地上打滚，各种疯癫动作尽出，突然四肢着地仰躺在地上看着房顶不动了，吓得丁陆差点就要摸他鼻息，快要近前，突然听见他开口说杜月娥，你真是个妖孽，我每一世都要想尽办法与你为难，却总是要输在你的手里。”
他这么说了一句，突然一下子坐起来，盯着丁陆说道我为何总是避免不了生下你这个孽障你母亲那个贱人，丁大虎不给她种子就来算计老子”
又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杜月娥连忙去看丁陆，见他表情僵硬一动不动，脸上却微微颤动，显是十分震惊。杜月娥连忙使劲拍打他的脸颊六爷，别听他胡说”
“我胡说？”
王石恩嘿嘿笑着，怨毒的说道我为了你算计，逆天行事，才被天惩罚，我自今日就是我的死期，而等我再睁开眼睛，我便是王家那个不过十岁的神医王石恩我将再一次进入当年的余家，再见到落魄的丁大虎，再生下你这个孽种”
生生世世循环往复，处处知晓先机却不能改变最终命运，这种恐怖让王石恩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他说着说着脸上便也带着惊恐表情，幽幽说道你八字不好，该送往周家将养，长大后又偏偏一事无成，此生无大作为。而丁府六爷丁陆，却可带着丁大虎筹谋好的一切，顺顺当当的走上皇位。所以在第一次重生之后，我便把同日出生的你和丁陆换了。”
周康和丁陆互看一眼，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你却还是要被杜月娥这个迷惑，你幼年会中血蛤，然后依赖于她。之后为她背叛我，不愿意走上我为你安排好的道路。把这天下拱手让给他……”
王石恩指着周康，绝望的看了一眼，笑道是我不该逆天行事，本来你才是丁陆，本来他才是周康……”
疯癫，绝对的疯癫。
杜月娥吸了一口冷气，紧紧的抱住丁陆，感觉到了两个人的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第一次重生，你的出现让我震惊；第二次，我要杀你，却次次不成，反倒弄巧成拙，让老六注意上你；第三次，我迫你，送往西域，却更是让这个不孝子偶然见到，鬼迷心窍；第四次，我处处给你出谋划策，让你也随我心意，却还是不能最终控制住你；这一次，我暗中指点马氏，让你与老六结下深仇大恨，却还是不能让你们反目成仇……”
王大虎咬牙切齿，面目可怖，缓缓道来，如地府鬼音，吓得杜月娥和丁陆频频后退。
他忽而垂头丧气，忽而大笑不止，句句怨天，又时而咒骂杜月娥。最后叹道我活累了，我每一日都害怕睁开眼睛又是十岁那年。费尽周折找到这返魂丹的配方，却被这个不孝子偷偷喂给你了……我办，明日，我又要重来一次……”
喃喃自语，目光空洞，有哭有笑，看向丁陆若是你听我的话，给我一丝能改变天意的希望，我便也有了希望……为你非得为了这个放弃一切？为……为”
他大喊一声，挥手便是一阵漫天药粉，呛鼻的味道传来，丁陆拉着杜月娥便往外跑。这回王石恩倒也没追，还在里头哈哈大笑。
“六爷……”
“月娥，我好高兴。”
丁陆看向杜月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一直担心她的杜月娥反倒无话可说。
“我和你的缘分，原来是天意，都分不开的。这下子，我再也不怕了。”
丁陆果真满脸笑意，抱着杜月娥心满意足，突然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自由了。我不想当皇帝。我要带着你和卓儿游遍天下美景，自由自在再无束缚”
他自小被王石恩控制，便连喜好都要强加干涉，如今突然之间觉得一切豁然开朗，心中满是阳光，只觉得今日这天地都广阔不少。至于王石恩的身份，纵然是亲爹，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实在无法亲近。
里面周康没有力气出去，也不这刺鼻味道到底是，屏息怒目看向王石恩，筹划如何出去。
王石恩狂笑一阵，转头才看见地上的周康，突然笑道我杀了你，看你还是不是真龙天子。”
他说着朝周康走了，狞笑不已。
周康吓得直往后缩，苦于不能开口喊救命。
王石恩血红的双眼盯着周康，缓缓走来，靠近时候却被地上刚刚打碎的杂物绊倒，直挺挺的朝前头周康身上压了下去。
“呃……”
一声闷哼，便再无声音。
周康早就匕首在手准备杀他，只是突然没了力气。此时匕首朝上，王石恩竟然准确的跌倒压住，被刺入心脏，就此丧命。
外头丁陆和杜月娥喜悦了一阵子，才想起周康，进来见他早就昏迷在地，丁陆瞧了一瞧，说道还好，毒物太多，反倒各自压制，不至于一时没了性命。可救。”
两个人扯着周康出去，杜月娥突然说等等，便问丁陆王石恩给我用过一种迷香，奇异像是百合花味，他那时候便给我一个吩咐，我过后心里便总是无理由的惦记，而却记不得是他给我说的，那是？”
“欧河子。在别人心神不稳时候用可行。”
杜月娥低头看向周康，朝丁陆伸手拿来，给他用。”
丁陆听话的取了一些洒向周康鼻孔，杜月娥轻声说道此生，你不得为难丁陆和杜月娥，以及他们的家人。”
如此重复几遍，再看一眼周康，转头朝着丁陆笑。
丁陆一把抱她在怀里。
九原巨富丁家突然大火，幸存的几个太太奶奶遍寻之后，除了余应康，只找到丁叁的尸体。余姚把所存钱财散于众人，就此大家各自为生。
半月之后，周康与茹眉郡主大婚，大军直指京城。半年后逼迫皇帝退位，扶持齐南王世子为秦南皇。翌年，海岸线上有人作乱，周康挂帅击溃。又三年之后，平叛北方流寇。
次年，秦南皇病逝，遗诏让位于周康。
周康改名丁浩天，开创大月王朝。
大月王朝后宫佳丽三千，丁浩天却很少出入。前朝议事完毕，往往喜欢独坐。又爱吃九原城里的烧卖，最爱之物为珊瑚，尤其是红色的珊瑚珠子。有一年还下了奇怪的旨意，让人在乞丐里面遍寻女子，从中选人纳妃。此事传为笑柄。
夕阳西下，山间一座茅草屋外，杜月娥和碧月坐在大树下剥豆子。
碧月捶腰，抬头问道丁陆做去了？”
“昨儿个五嫂那里送来些雪里红，我吃了之后嘴馋得很，刚刚打发他再去要些。”
杜月娥探手去挑笸箩里那根杂草，碧月连忙抓住她去拣你些，如今有身子的人，可得注意。”
“怕，走南闯北的，没见过？前年生启儿的时候，还在路上，不也平平安安的么？”杜月娥不以为然，笑着让碧月安心。
碧月也笑，羡慕说道你这个人，都不在意似的，却运气好的很，糊里糊涂的，想要的就都要了。卓儿快该念书了，启儿也快会跑了，你生下华儿，还打算出去到处转吗？”无错不跳字。
“大概还能走的动，左右我爹娘也会帮忙看着几个孩子，你看卓儿，这才和我住了几天，便嚷嚷着想外公外婆了。况且五哥五嫂，梅香一家子，还有栗子那傻丫头，也都住在这里，我和六爷累了，便歇歇。不是很好？”
碧月恩了一声，远远的看见丁陆提着一个罐子，突然问道听说杜敏来信，皇上前些日子抓了些乞丐女子，要选妃呢。人们都传来传去的，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杜月娥抬头看她，又转开眼神去看远处，沉默了一阵，轻声说道大哥和宇文琼过的很好。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
碧月盯着她瞧，还是忍不住问你后悔不后悔？”
“嗯？”
“丁陆在你身边，虽然爱你，都以你为先，可是却过于软弱，我瞧着你们之间大大小小的事情，倒都要你来操心，当初若不是你心硬，都不计较的把他扯了，也难说就不听着王石恩的话，为了江山抛弃了你；后山那个，虽然算是知己，你的心他都明白，也倒翼翼处处关心，做事周全，可惜却已经有了家室，不能娶你；远处那个倒是有能耐，也算心里有你，偏偏却更爱江山。”
碧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笑着盯向杜月娥。
杜月娥放下手头的，扶着大肚子站起，看向丁陆越来越近的身影，轻声说道身边的人虽然没主见，却事事都听我的，嘘寒问暖的，体贴关心；五哥虽然有了家室不能娶我，贵在交心且不涉及情爱，纯情难得；高处那个，如今即使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心头却永远难以忘记我，怕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了。”
远处丁陆绕过一棵桃树，突然又返，放下手头左瞧右瞧，仔细的折了一支开的正好的，翼翼的捧在手里，朝着这边的方向挥了一挥。
杜月娥也抬手和他招手，嘴角荡笑，低声说道人的命都是选的，怨不得别人。我能做到如此，已经可以对得起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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