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松州之难(1 / 1)
第二十章松州之难
冬去春来,天气慢慢转暖,草原上的积雪融化了,新生的小草绿油油的一片,报告着春日的来临。望着这油油的草场,薛涛想到了成都的柳絮,春日的繁花。她知道,成都又到了‘花重锦官城’的季节,想必那里的春日应该别有一番风情吧!
忽然,远处传来悲凉的号角声,紧接着便是军队出征的马蹄声,刀剑出鞘的震撼。薛涛听见这样的声响急忙走回帐篷中,心中想到:“难道又是吐蕃的军队攻打来了!”
“洪度,听!又打仗了!”秋梦紧张的抓住薛涛的手说道。
“秋梦别怕!我们唐军一定会赢的!”
“可是,你听!吐蕃好像来势汹汹!”
薛涛仔细的听着帐篷外的动静,的确是的,吐蕃的铁骑越来越近了,那马蹄踏破草地的声音,那吐蕃军人的呐喊和唐军悲壮的惨叫,一切的声音传来的都是唐军节节败退的消息。薛涛紧紧的拥着秋梦,安慰到:“不会的,我们唐军不会败给吐蕃的,你听,那是唐军的战歌,凯旋的战歌!”
“不!那不是唐军凯旋的战歌,那是吐蕃凯旋的战歌!!”秋梦喃喃的说道。
薛涛知道,那的确是吐蕃凯旋的战歌,这嘹亮的战歌预示着唐军的战败,松州的沦陷,她静静的听者,听到了百姓奔逃的消息,听到了妻离子散的悲苦,听到了家国沦陷的愁思——她不愿听,不愿想,不愿接受这战败的残落。她只能够默默的与同伴相依在帐篷中,早已经忘记了悲伤的啜泣。她们默默的呆在帐篷中,不愿在踏上那沦落的草场,不愿看见那血流成河的惨象,不愿看见人们的哀怨。她们甚至忘记了远逃的机会,静静的呆在这狭小的帐篷中,忘记了未来!
忽然,一队吐蕃军闯进了她们的帐篷。只听见那些士兵叫道:“快看!女人!好多的唐朝女人!”
“抓回去,全部都抓回去!”
“啊!啊!——”帐篷中的众女子惊呼到!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惊吓中的一时迟疑,错过了出城的唯一时机,却不幸的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吐蕃军半拖半就的押解下,女子们一路哭泣的来到了吐蕃军营。“进去!”吐蕃士兵吆喝到。
一个女子走慢了一点,却被那后面的吐蕃士兵硬生生的给抽了一鞭。“给我进去,在这磨蹭什么?”那吐蕃兵斥责到,并且又给了她两鞭。
“啊!”那女子只觉的,皮肤辣辣的一阵钻心的痛,惊叫到。
“叫什么叫?是不是还想挨鞭子?”那士兵恐吓到。
薛涛伸手将那女子抱在怀中对那吐蕃兵叫道:“你干吗无缘无故的打人?”
“我打人又怎么了?我高兴!”说着,又举起皮鞭,恶狠狠的就在薛涛的背上抽了两鞭。
“你——”
“怎么了?不高兴!——”说着又举起皮鞭要抽。
这次薛涛有了前车之鉴,在他举鞭之时,乘他不备,一把夺过皮鞭,向他抽去,一边抽一边说道:“我也让你尝尝这皮鞭的滋味!”
那吐蕃兵根本没有想到这做为阶下囚的弱女子居然会反抗自己,结果硬生生的挨了薛涛的鞭子。这时,这吐蕃兵早已经恼羞成怒,拔出腰中的军刀,欲向薛涛砍去。
同行的女子,早已经被这样的气势给吓得给哑口无语,暗暗的为薛涛担心。此时见那吐蕃兵拔出了战刀,她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想到薛涛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这危及的时刻,只听见帐中传来一男子的叱呵:“住手!”
“赞普!”众士兵恭敬的答到。那持鞭的士兵听见叱呵,急忙的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率兵攻打松州的统帅,吐蕃的赞普。
只见他走到薛涛的面前,打量着薛涛冷冷的说道:“你居然敢打我吐蕃的士兵?”
“哼!”薛涛别过头去,豪不理会他的质问。
“你可知道,你们现在可都是我吐蕃的战利品,是我们的奴隶?”
“别再废话了,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把她给我押下去,单独关起来?饿她几天,看她是否还是这么嘴硬。”赞普命令到。他没想到这唐朝的一个弱女子竟然如此的刚烈,他没想到天下有人居然感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他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一下她。
风呼呼的吹着,将那简陋的草棚吹打得摇摇欲坠。薛涛独自呆在那潮湿的角落里,任寒风吹干了那一身早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此时,薛涛又冷又饿又困又累,自从那日被关到这草屋里了以后,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没人管她任凭她独自自生自灭,如果说饥饿她还可以忍受,但是口渴却让她无以面对,再坚强的人也敌不过缺少饮水的折磨。
薛涛虚弱的靠在墙角,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谁给我一点水,即使是望梅止渴也行!”。
这时忽然草屋紧闭的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给打开了,门外强烈的阳光透过草屋照在了薛涛的身上,她抬头望去,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身名贵的衣袍和腰间别着的名贵藏刀说明了他在这里的地位并不低。只见他走到薛涛的面前,略微弯腰看着角落里的薛涛说道:“现在你可知道当奴隶的滋味了!”
薛涛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她努力的集中自己开始涣散的精神,在记忆中努力的搜索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眼前那张轮角清晰的脸,在她的记忆中是越来越熟悉。对了,他不就是那天下令将自己关进来的那个男子吗?
“是你!”薛涛虚弱的说道。
“怎么?没力气了?”那男子兴灾落祸的说到。
“你究竟想怎么样?”薛涛虚弱的问到。
“想喝水吗?”那男子取出手中的水袋递给薛涛说到。
“什么意思?”薛涛不解的问到。
“你不是很口渴吗?”
薛涛看着他那阴沉的表情,不知道他今天突然如此好心究竟有何目的。她不理那男子递过来的水袋,即使她口渴得难受。
“怎么,不喝?怕这里面有毒吗?”那男子笑道。
“君子不食喈来之食!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我同样有与他们一样的气节,我绝对不会喝你吐蕃的水!”
“这可不是吐蕃的水,这可是松州的水!”那男子说道一半停顿了一下又接着笑到:“哈哈!——哦!对了!我怎么忘了,松州早已经不是大唐的松州,而是我吐蕃的松州!这水当然也是我吐蕃的水!多谢你提醒!可是你以前不也一直喝着这吐蕃的水吗?你不也曾经是由这吐蕃的水养育的吗?——”
“你!——”薛涛气急败坏的嘛到:“强盗!就是你们这群强盗,害得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国破家亡,妻离子散!”
“咦!刚才还虚弱的不行,这下怎么又有精神骂人了?看来还可以关你几天!”那男子笑道。
“你——混蛋!——”
“你还是第一个敢骂我的人,有趣,看来将你关在这里比放你出去有趣多了!”那男子听到薛涛骂他,先是一楞,接着笑道,他发现逗这唐朝女子发火似乎格外有趣。
“你——强盗!!”薛涛听那男子这样说,心中烦躁不已,她真想将他活活掐死,怎奈虚弱疲惫毫无力气。
那男子看见了薛涛愤怒的眼神,他也猜到了薛涛此时的想法,之见他蹲下身轻轻托起薛涛的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怎么,很气愤是吧?想杀我,是吗?哈哈——”他猖狂的笑道:“但是你有这个本事吗?现在你可是我的奴隶,你的命可是揣在我的手中,就连你想喝水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只要你对我服软,那么我就放你自由,你想喝水我就给你水喝,你想自由我就给你自由!”
薛涛听了那男子的话将头别向一边,鄙夷的说道;“要我服软,休想!我是大唐的子民,怎么会向你们吐蕃蛮夷服软?——”
“是吗?”那男子笑道:“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一边说一边将水袋里的水倒在了地上。薛涛饥渴的望着从水袋中倒出的水,饥渴难忍,她忍不住想求他给自己一点水喝,但是强烈的自尊告诉自己要忍住,绝对不能向这个男人服软。而那吐蕃赞普,的想法正好和薛涛相反,他费尽心机的目的其实是想让薛涛自己知道如果不不向他服软,休想离开这草屋。他阅人无数,但是向薛涛这样的女子还是第一个,他觉得只要征服了薛涛,就等于征服了大唐的臣民。所以,现在征服薛涛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来人!”那男子对着外面叫到。
“赞普,什么事。”一个士兵恭谨的匍匐在地上问到。
“你把她给我看好了!没我的命令不许给她饮食和水。”
“是的赞普!”
薛涛怨恨而愤怒的看着这吐蕃的赞普,她知道,他要征服的不只是她的一时服软,他想征服的是大唐,是大唐的臣民,是人心。但是薛涛知道,这赞普是永远也征服不了大唐的民心的,就向自己永远也不会向他屈服一样。
虽然说自己下定了决心不会屈服,但是长期这样下去自己也回客死在这,面对如此险境,究竟该怎么办呢?
几日来,薛涛都被关在这简陋的草屋中,门外有吐蕃兵严密的看守着。这几日,除了有人送饭来外,再也没有谁来打扰她,就连那个可恶的吐蕃赞普也是一样。不过这样也好,在这囚禁的日子里她终于寻得了这难得的清静。几日来,她都失落的坐在那低矮的墙角默默的沉思。
“为什么我的命运是如此的坎坷?这究竟是谁的错?那娇艳的锦官城难道就是一场昨日的春梦,难道是我永远无法实现的美梦,难道我真的就注定了这漂泊的命运?”
望着幽暗的草屋,她渴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绿色的草原,她向往着自由,渴望着自由。她多么想骑上骏马奔驰在蓝天下绿草间,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吹响那悠扬的羌笛牧歌。
掏出随身携带的羌笛,她想到了这羌笛曾经的主人——‘魂’,他是那样的清雅脱俗,如来自天上的神明,而现在他又在何方?自从来到这西北高原以后,她经历了一生中难以向象的苦难,见到了各类不同的人物,到再次仔细的回忆,只有两个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一个是魂,他就像是天上温暖的太阳给与她无尽的温暖,而另一个就是这吐蕃赞普,他就像是北极的寒风给与她千年的冰冻。她知道这小小的草屋不是她永久的居所,她不能就如此放弃自己的人生,她不能成为吐蕃的奴隶,她要逃!要逃!为了自由,为了自己的未来!
薛涛安静的想着:“这外面守卫严密,要怎样才能避开这些吐蕃兵呢?”仔细观察了几天,的确是无懈可击。薛涛不再象当日那样不吃不喝,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如果想逃出去,那么就必须要保持良好的体力。
但是要怎样才能逃出去呢?薛涛忧郁的想到,轻轻摆弄手中的羌笛,她轻轻吹奏着忧郁的〈折杨柳〉,她还记得这是当日魂教她的曲调。
一曲〈折杨柳〉激起了她内心的波澜,她还记得,当日魂不是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她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或者想见他的时候,只要她用这支特制的羌笛吹奏〈羌魂〉他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吗?刚刚一曲幽怨的〈折杨柳〉让她想起了旧日的往事。“不知到我现在吹这〈羌魂〉有用吗?”
在万般无赖下,薛涛想了又想“是啊!这外边守卫严密,魂能来吗?他行吗?”但是不管怎样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向往着自由,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她要试一试。
轻轻抚摸着碧绿的羌笛,那温润柔和的感觉沁透了她的心,红唇轻啄到羌笛,那记忆中的曲调源源不断的从草屋中传出,笛声悠扬而凄婉,似乎是在传颂着一个古老而动人的故事。
门外守卫的吐蕃兵那里听过如此绝妙的羌笛声,他们在笛声中不知觉的放下了手中的藏刀,思绪早已随着曲调飘向了远方,。军营中的吐蕃兵同样也被这忧伤的曲调所感染,他们在不经意间同样也显现除了男儿柔情的本色。乱了!在这羌笛声中,吐蕃的军队乱了!乱了!在一曲〈羌魂〉中,吐蕃大军乱了!远征的汉子落下了思恋故土的眼泪,那是红豆的相思,那是久别的乡愁!——
“是谁在吹羌笛?——”赞普走出营帐愤怒的斥责到。他一早就听到了这扰乱军心的魔音,他也一度醉倒在这笛声中不能自拔。但是,他是赞普,吐蕃至高无上的王,他有异于常人的毅力和定力,很快他便从这笛声中找到了自我。走出营帐,看见自己的士兵的神态,这让他愤怒不已,他发誓一定要好好收拾教训这个扰乱军心的吹笛人。
寻着笛声来到了薛涛所呆的草屋,赞普站在屋外听着笛声心中怒到:“果然是你在吹羌笛,看来我还真没猜错!”
推开门,赞普望着薛涛,阴沉着脸冷冷的道:“原来是你在吹羌笛!”
薛涛听见有人走进草屋,本来以为是魂,抬头一看,原来是赞普,好生失望。忽然听见赞普的质问,她微微抬头淡淡的答到:“是呀!怎么,不行吗?在松州我是军中的乐伎,这乐器的演奏便是我的职责,除了这,我可不会别的,赞普不是说我是吐蕃的奴隶吗?那么,这便是我这个奴隶献给吐蕃的礼物!”
“是啊!好珍贵的礼物!——”赞普看着薛涛狠狠的说道:“乱我军心的礼物!”
薛涛含笑的看着赞普阴黑的面容沉默不语。
赞普一把夺过薛涛手中的羌笛道;“就是这个?——”
“你!——”薛涛没想到赞普会夺走她手中的羌笛,正想伸手夺回,只听见赞普接着说道。
“想要是吧!先别说这是乱我军心的羌笛,就是普通的物品,只要在你身上便是我的!”赞普看着薛涛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接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作为吐蕃的奴隶,他们可是没有私有财产的!所以这支羌笛现在是我的了!怎么不高兴吗?——”
“强盗!”
“哈哈!在你眼中我的确是强盗!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嘛我了!”
“你这个强盗,总有一天回有报应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个强盗的本色!”赞普说着便阴沉着一张脸一步步的向薛涛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赞普冷冷的说到。
薛涛望着那阴冷的赞普,心中叫到:“不妙!’她知道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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