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第二日，晏燕才刚用过早饭不久，便见百里红霜找上门来。她似乎对晏燕与百里青陌的关系，异常地感兴趣，不断地追问，她与百里青陌是如何相识，互相之间又是何关系……
既然是百里青陌的妹妹，自然要与她打好关系，晏燕便将此前经历一一告知。
当得知百里青陌是她的救命恩人，百里红霜忽然如是问道：“你喜欢我哥哥吗？”
这一问极是突然，晏燕先是一怔，继而脸如火烧。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可她又怎么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明确承认呢？尤其是百里红霜还长得这么像百里青陌，令她常常有种错觉，仿佛透过她看见了百里青陌。
还未等她想好如何作答，百里红霜便叹道：“我哥哥一直很忙，婚事也因此被耽搁了，我一见你就对你很有好感，若是你能嫁给我哥哥，那该有多好。”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其实，我娘便是江湖中人，如果你嫁进我们家，我娘也一定会很喜欢你。而且，我哥哥既然肯出手救你，这说明，他就算对你没有动心，也必然不会没有任何好感。你受伤的时候，我哥哥对你很好对吧？”
晏燕一想，脸上烧得更加厉害，百里红霜所言不错，百里青陌虽然对她不甚热情，但确实对她很好。也许，他不过是天生性子冷淡，实际上当真对她有好感？
晏燕不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微微出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既然我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喜欢他么？”
晏燕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但立刻就回过神来，一时满面通红。
“这不就对了。你看那么多人追杀你，却只有我哥哥肯救你，肯照顾你，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
“……”她是很想啊，可是那也得百里青陌答应才行。
“而且，我哥哥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倾心于他，你如果一直这么犹豫下去，唉，我真担心哥哥会被什么坏女人抢走。”
“可……我……”
“你既然喜欢他，就去向他表明心意，畏畏缩缩的算什么呢？”百里红霜展开了笑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可是……”她不是不想，就怕一说出来，若是百里青陌拒绝，她还有脸面继续留在百里青陌身边吗？更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是，百里青陌也许还会因为她的表白，从此对她避而远之。
“怕什么，我会帮你的。我哥哥人很好，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这……”
“快去吧。”百里红霜推搡着她，比她还要着急。最终，晏燕竟是被她赶出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她不由一阵无奈，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晏燕前脚踏出院门，离开了没多久，她所居住的那间院子里，忽而又传出了说话声。
“红霜，你这不是在乱点鸳鸯谱么？”说话的人是卓清风，他倚靠着院子里的一棵树，摇头浅笑着，面上微露无奈之色。
“哪有。我这可是为他们好。”百里红霜理直气壮回答。
“恐怕实情并非如此吧？你真正的意图，只怕是她那一身高深内力。”
“那也是为她好，我哥哥论人品、论家世都是上好的，她那身内力，与其被什么小人夺走，还不如拿来送给我哥。”
卓清风笑了笑说：“他不是不答应么？你让晏姑娘亲自送上门去，只怕会遇挫。”
“她自己投怀送抱，我哥哥总会动摇的。”
卓清风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也罢，随你如何折腾。”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对了，你去帮我弄点春@药来吧！”百里红霜笑得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咳，红霜，这只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还不快去，快去啊。”
步晏燕后尘，卓清风也被她推搡着赶了出去。
通往百里青陌居住之处的那条路，晏燕来回走了数次，走过去，又退回来。她一步一犹豫，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她只怕这一表白，从此二人成陌路。
一个时辰后，她仍然在这条路上转着圈，无法作出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一拳砸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豁出去了，他拒绝，难道我不会纠缠吗？我就不信，一直纠缠下去，他会没有半分心动！”
她大步往目的地走去，不多时，终于抵达。来到那处院落之中，只一眼，她便从敞开的窗户里看见了百里青陌。
他靠在软榻上，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晏燕悄悄走近，小心翼翼地没有惊动他。百里青陌没有再穿那件灰蒙蒙的布衣，换了一件极其华美的锦绸白袍，衣上绣着繁复的锦绣图纹，流动着淡淡的光泽，仿佛皎皎月华一般。
他原本便有着绝世风华，换上这么一件衣服后，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宛如稀世美玉。
上天创造他时一定是费尽了心神，他全身上下，都寻不到一处暇疵，周身线条优美如画，犹如落入凡间的谪仙人。
面对着他，晏燕忽然再次犹豫起来。他这样出色的男子，又怎会轻易答应她的表白？只要是眼睛没有瞎，审美观没有出问题，举凡怀春少女，都会去纠缠他的吧？
她虽然相貌也不错，可世间美女何其之多，她根本不可能脱颖而出。
百里青陌有什么理由，一定会看上她呢？
“有事？”晏燕正再三犹豫着，就听百里青陌忽然出声了。
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眼，并且发现了她。
“啊？嗯……”晏燕一时更加心乱，良久不知当如何开口。
百里青陌坐起来，道：“进来吧。”晏燕犹豫了一下，推门走进来，踌蹰着在他对面坐下。
百里青陌神色平淡，没有出声追问，静静等着她开口。
一时之间，四下里静得只闻风声，晏燕更加紧张了，坐在那里连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脸低垂着，几乎与地面平齐。
“何必紧张，有事尽管直言。”百里青陌浅浅地笑了笑，安慰道。
“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晏燕瞬即再次垂下头去，瞥见小桌上摆着的点心，她顺手拿起一个塞进口里，想要借此平静一下心情。
那点心却是意外的味道很好，酥酥软软，香甜可口。她不禁拿起一个又一个，吃啊吃，过不多久，那些点心便全被她扫进了肚子里。
直到再也没有更多的点心能吃，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似乎做得不太厚道，把人家放在桌上的点心全吃光了。
她不禁红着脸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百里青陌，只见他仍然神色平静，脸上并无波澜。晏燕轻咳两声，干笑着致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把你的点心全吃光了。”
“无事。你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吃点心？”百里青陌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百里青陌倒茶的动作十分自然，晏燕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进心底，说不出的温暖。其实他也是对她有意思的吧，不然又怎会如此体贴为她倒茶呢？
晏燕顿时心中有了信心，再也不多想，扬起头就开口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话出口的瞬间，心跳加快到极点，她只觉心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紧张得几乎想跳起来就跑，却不得不为了等到他的回答，而强迫自己镇定地继续坐在那里。
“嗯？”像是没有听清楚想要确认，百里青陌只回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方才那句话已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却哪里还说得出第二遍。她张了张口，全身微微颤抖。
百里青陌瞟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又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年纪尚幼，切莫为一时冲动所迷惑。”
“我……我是认真的！我反复想过，我真的喜欢你，我……我想嫁给你！”说出最后一句话，晏燕脸上烫到极点，再也无法自持，低下头去捂住了脸。
百里青陌是那样的平静淡然，在他面前，她只觉自己任何过激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红霜撺掇你来的吧？不要被她的话迷惑。其实，纪宫主对你也不错，你们年纪相仿，也算得上绝配。”只是，若要纪云奕与她修成正果，路漫漫其修远兮，连心爱的女子也无法保护，纪云奕现在还并不能靠得住。
“他？哼。”纪云奕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小屁孩罢了，根本只顾自己的意愿，丝毫不考虑他人的想法，居然被说成跟他是绝配，晏燕吐血，“他跟我有可比性吗？这怎么能算是绝配？”
百里青陌笑了笑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他哪里比得上你？好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晏燕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
“不，我未必比得上纪宫主。他对你才是一片真心，你所修习的内功，可吸人内力……”
百里青陌话未完，晏燕已经吃惊地抬起头来：“什么？！吸人内力？北冥神功？化功大法？”难怪幽云秘笈会被这么多人抢！
百里青陌等她说完，接着道：“你的内功可吸人内力，那日纪宫主以内力为你疗伤，必定损耗极大，可他却仍然愿意替你疗伤……”
“……反正我不喜欢他。”晏燕冷哼了一声。
百里青陌笑了笑，摇摇头道：“你此刻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他，自然……”
“就算我没有失忆，我也不喜欢他！”晏燕极力反驳，辩争着，“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这一次，她没有低下头去，盯住他逼视着，希望他能看见自己的决心。
百里青陌却只是笑了笑，神色平静，没有回话。
“总之，我才不会喜欢他，他根本就靠不住。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任何好感吗？”
百里青陌微一沉吟，答道：“那倒不是。”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你是个很难令人厌恶的小姑娘，但也仅止于此。我若是再年长数岁，几乎足以做你的父亲，当然，这并不算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
百里青陌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道：“不为什么。”
“你！……”晏燕几乎当场拍桌而起，这算是什么回答，没有原因就拒绝了她，这还有天理吗？
“比起纪宫主来，我并非你的良配，日后你就会明白。”
“够了够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你又不是……噗……”实在罪过，她竟然对着百里青陌，联想到了媒婆身上去。
百里青陌端坐着，面容平静，看她笑了一会儿，直到她停住，才问：“笑什么？”
“哼，不笑什么！”对于百里青陌之前的无理回答，晏燕马上就报复了回去。
百里青陌没有追问，就此转开了话题：“我身边有一个医术甚为高明的大夫，他或许能解除你身上的蛊毒，我已经传信让他过来。你不必害怕日圣女，她应该无意伤你性命。”
“什么？无意伤我性命，那她还给我下蛊？”打死她也不信这种话。
“如我所料不错，你偷盗幽云秘笈叛离幽云宫，应是为她所逼。她想逼你离开纪宫主，但可能是有所挂碍，不敢杀你而只敢暗中要胁。”百里青陌道。
“你怎么知道？”晏燕还是不太相信。
“只是推测。”百里青陌淡淡回答。
“哦。对了，你真的比我大很多吗？”晏燕忽然问道。百里青陌固然气质沉稳内敛，可看上去委实极其年轻，并不见半分老态。
“我已是而立之年。”
而立之年？三十岁？晏燕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实，他这样的气度，应当是长久的岁月中积淀下来的。
不过，她忽然间心一沉，古人成婚大多很早，三十岁的男子必然早就娶妻。难道百里青陌已有妻子？在古人眼里，妻妾成群再正常不过，古代男子即使成了婚，对于他们猎艳也依然毫无阻碍。
“你已经娶妻了吗？”晏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百里青陌略一沉默，道：“没有。”
听到回答，晏燕一时怔住。以他这样的相貌，想嫁他的女人一定能挤满一条大街，他竟然会没有娶妻？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令她感到惊奇。
难道，他竟然是……看着百里青陌，晏燕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莫非是断袖？！仔细观察百里青陌，他确实相貌极美，不过并不显阴柔，是个可攻可受的料子。
可是，即使是断袖的古人，也都会娶妻的吧？古人的婚姻大抵由父母操办，无子即为不孝，百里青陌又怎会一直不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