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和好吧(1 / 1)
回到那幢房子,吃饭,洗澡, 网:,看到她在里面咕噜噜地刷牙,站在门口怔怔地看她。
她察觉到他,赶忙嗽了口说:“你看什么,你真变态,我在刷牙有什么好看。”
他笑:“那什么时候才好看,脱衣服的时候?”
“你真变态,走开走开。”她推他出去,他顺势搂了她的脖子说:“看你刷牙的样子,好真实,一点都不像做梦。”
话说出来,她心里扑朔朔地想落泪。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颈,很熟悉的味道,一点点将她拉向他。
晚上依旧分房睡。
她坐在桌前写评论,写了删删了写,心里烦燥。她的房间最大,朝向最好,即使是夜晚,也看得到窗子底下玫瑰正艳,芬芳满园。打开窗,那些花似乎都嘟嘟昂首向她叫唤。
她爱玫瑰,爱插在瓶里的玫瑰,爱油画中的玫瑰,爱贴在墙上,静而美的玫瑰。
而玫瑰开在花园里,参差不齐,地上落花成荫,怒放的花朵转眼间憔悴,残留的花瓣顶在花萼上,扑嗤嗤抖动。太真实了,把她心目中所有的美好都打碎掉。
远处的槐树黑影撞撞,隐藏在浓夜中,沙沙地,下雨一般。
她的脑子里也沙沙地不停地响,像电视机坏掉了,影像模糊不清,只一片黑白雪花,实在写不下去,合上电脑,走到客厅,发现滕纪元在沙发上睡着了,和衣躺着,脸朝里,像个小孩子一般。
她悄声蹲在他旁边,看他英俊的脸,睡梦中依旧咬着牙,五官深刻有力,可是绷得那么紧。他没一刻放松下来,生意场上,公司里,家里,面对父母,甚至面对她。
莫予诺俯□,脸挨着他的脸,皮肤接触间,那小小的一块圆,冰冷潮湿又炙热无比。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如果没有那么多现实,没有那么多犹豫,没有那么多摇摆,她愿意就这样抱着他,一直,一直。
他的手爬上来,揉着她的头发,像小孩子抱住心爱的玩具,再也不肯松手。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躺在沙发上,时间沉沉过去,他睁开眼,她一双朗朗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两相望,气息交融。
无论怎样争吵,互相伤害,在最纯粹的一刻,他们之间只有浓情蜜意,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人。月光柔柔地照进来,洒在落到地板上的衣物上。洒在他们纠缠的躯体上,乌发如云,如瀑布散落在他的身体上。身体像藤蔓般纠缠,凌宵花缠上大树,枝须紧紧扎进树干里,她只想吸取他的养分,她要榨干他的汁液。在这无边无垠的黑夜里,在夜里稀疏的星光注视下,他们只想融为一体,就算死也要这般死去。
沙发床如海洋,像浪花一样柔美的女人的身体,像钢铁一样强硬的男人的身体,沉沦,只想沉沦。
理智晕晕沉沉,细胞欢叫,从沙发上到地下,从地上到床上。无数次尖叫,月光轻轻柔柔照进来,倾泻在床上。
那一床的清辉,一床的温柔缱绻。
如果一直能像这般只沉溺于□中,那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想那么多,但是醒过来,依旧是现实。
那夜,他抱着她睡觉。
她动也不想动。
那一觉睡了好长时间,滕纪元一向早起的人居然也会睡过头,等莫予诺惊醒过来,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她气得想打他,可一看到他的睡容又舍不得,她不忍心叫醒他,悄悄地从他的手窝里溜出来,自己搭计程车去上班。那一天,城里出事率特别高,她从早忙到晚,一刻不停。赶出好几篇稿子,到傍晚时分又赶往另一个现场,天色暗沉沉,万家灯火亮起来,又经历一场生死离别的她,眼光搜索着从窗户中透出的微弱灯光。
这些灯火在城市的夜景中显得如此渺小,可是对于这城市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员来说,这也许是他匆匆步履中的一盏指明灯。
她想起滕纪元,想打个电话给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没电了。
看看时间,反正已经晚了,干脆先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去取点东西,她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那间租来的房子里,而她所有的东西里面一大半都是他送给她的。吭哧吭哧,爬了半天楼梯,忙了一天,累得半死。哪知门一开,屋里雪亮,滕纪元的外套闲散地挂在沙发上。小餐厅里低垂的吊灯昏暗,他在那边吃着一份炒饭。
莫予诺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等你。”滕纪元放下筷子,翘起腿看她,那眼神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莫予诺放低了声音。
“想想就知道,你这个人。”说着话,忽然笑了一下说:“饿了没,我炒了份蛋炒饭,想吃就过来吃吧。”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俊朗立体的五官。深邃分明的线条,平时冷漠地像沾了冰霜,可是一笑起来就像雪地里阳光,很温暖。
她简直移不开目光。
“你在发什么呆?”
她坐到他身边,慢悠悠地吃他的炒饭。吃一口,抬头看他一眼,几粒饭扒拉来扒拉去,怎么也吃不完。他也看她,目光深沉,专注地足以将她吞噬。
“你干嘛这样看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他的眼角顿时全是笑意。她顿时脸红,拿脚踹他:“讨厌鬼,走远点。”
他立刻移到沙发上去。她坐在餐厅这边,看着几步远的小客厅,小小的客厅塞不下他,她眼里只看到他一个人。
房子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墙壁是白绿相间的喷砂,墙角贴了奶黄色的复合板。黑色沙发有几处开裂脱线。他坐在那边,划了火柴才想起她这里不许抽烟,火柴燃出长长的火苗直烧到他手指。
她不喜欢烟味,却喜欢火柴划过时的硝烟味,喜欢木条燃烧的味道。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依然记得那个夏日,她划了火柴替他点烟时的娇憨,她鼻尖沁出的一粒粒汗珠。
他依稀记得深夜她送他出门,她穿了浅色的背心,与粉红格子工作围裙,挥手向他道别。隔着车玻璃,他看到她的手臂缀着一道晶灿的光彩。天上的星星颗颗明亮,像一粒一粒的冰珠子浸去他一身的燥热。
没有她的日子里,常常在想,如果不认识她是不是会好过一点,不再牵肠挂肚,不再失落,不再为一点小事而雷霆动怒。到真的看到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才知这世上真有心痛。
那是真正的痛楚,心理与肉体一起被扭曲,揪紧,一把匕首深深扎进心窝。
他是不会再放手的。
不管她如何胡闹,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多情也罢,花心也罢,浪荡也罢,即使她不爱他,即使她恨他,即使她只能让他痛苦,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没有她,他不再是他,他不复存在。
莫予诺终于吃饱喝足了,坐到他身边说:“哎,你来等我是有事吧。”
“哎什么,谁是哎?”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以后不许说哎。”
“那说喂总可以吧。”呵呵笑着打他:“你快说。”
他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指上依旧戴着那枚戒指,钻石光泽如旧。他还开口,她抢先说:“这个钻石很贵,我舍不得摘下来。”
“我知道你舍不得。”
“我是因为很贵才舍不得的。”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揉揉她的头,发丝柔软地纠结:“予诺,我们结婚吧,我是再也等不了,那些花里花哨的事我也不想干。”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也有她的担忧:“可是你爸妈那边,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沉默。
她说:“你说是不是,所以这事急不来。再说了。”她的声音低下去,含糊不清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年纪又不大,干嘛这么早结婚,以后说出去,已婚妇女,多难听,两个人在一起就好,结不结婚无所谓吧。”
滕纪元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他拉着莫予诺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拉住她跑下楼。他们脚上还穿着拖鞋,室外的清冷的空气把她的头脑变得清明起来,头脑清明依然向前冲去。
上车,驶过空气混浊的商区。
滕纪元车开得极快,拐了几个弯,一条幽静的林荫道,高大繁密的树冠上缀满星辉。一幢独立别墅出现在路尽头。铁门缓缓移开,他开车进去,拉着她的手走过花园,上了台阶。林阿姨正好关门出来,看到滕纪元,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纪元,你爸妈好好地又吵起架,你进去劝劝,他们年纪大了,听你的话。”
他淡淡地说:“我知道。”
进去,偌大的客厅里一片狼藉,落地灯,电话,托盘,茶具统统落在地上。墙上的画框,挂钟敲得破碎。滕卫国和常莉面色赤红,刚刚吵过架,满腔的怨气还未消散。
莫予诺从没见过父母吵架,更别说看见别人父母这么夸张的架势,双手不自觉抓紧了滕纪元的手,滕纪元反握住她的两只手。
他的手宽厚有力,只有他的手,只有他的手才能紧紧将她握住。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加快加快。
我实在自己也受不了了。加速加速,虽然我天天改文,文章不能改啊。
加速加速。一章两章,三章,马上就完结啦。想骂男女主的快点骂吧。
想骂我的也快点骂吧。我再也不要过纠结的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