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回到旅馆,我掏出了手机,拿出两张手机卡来,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旧卡上到了手机上,翻出电话薄,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很少打电话,于我而言,我本生就是一个不大会关心人的人,我对家人是牵挂的,可从来不愿意在言语和行动上下功夫。我放在心上,静静搁着。
然而今晚在异地,江酒走后的我不由地想起了一个人的妈妈,一个人过的还好吗?跟爸离婚后她就一心扎进佛学的海洋里不闻窗外事,这跟我最后决定独自离家出外地也是有关联。有信仰是好的,但是我更希望她能有正常的交际圈,更融洽的生活。
可是我们似乎有几年都没好好谈过心了,彼此是最亲近的人又同时是最疏远的人,我口头上轻描淡写的提过我的看法,而妈妈却一次都放到心上过,她漠然面对生活的一切,虔诚的信仰着,把一切的苦难看作是自己前世的因果报应,当爸爸抛家弃女离婚后卷走了大半的财产她也波澜不惊。在很多时候,我是真的不懂她。
以前在家的时候和她交流甚少,这些年到了外地闯荡后我们分别的久了些,话语才慢慢多起来,她也终于开始操心我的个人问题,在23岁前她从未联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在我生日那天回家的时候妈妈突然看到朋友送来的蛋糕上的23时,这才出神呐呐道,“啊......都23了,一晃就这么大了啊。”仿若从一场游梦里惊醒,意识到我年长的她破天荒地问了我的个人问题,我回答的很爽快——“没!”
接下来的事无非就是催促催促,周围的亲戚朋友比我更关心我的个人问题,每次的聚会看着身边同时长大的孩子都已经成家,不少甚至大腹便便出席,妈妈都会若有所地扫我一眼,热心地帮我打探有没有好的男方的消息。
这么催促导致我有了压力,有了压力后更是不愿意去交往。
在遇到江酒之前我笃定我是一个单身主义者,可遇到江酒后我的想法终于有了改观,但对于我们今后的走向和将要面对的问题我仍有不确定。对于江酒也不能完全的放得开,我只能尽量的做到最好。可面对江酒认真的表情,不能完全理解,或者不能做出其他热恋男女肆意打情骂俏的举动时,都觉得自己非常不可爱。这种不解风情对他来说是无奈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惆怅?但同时又不能忽略的是,面对江酒我真会面红心跳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年轻态,这种心动的感觉牵引着我一步一步地陷进江酒的酒窝里不能自拔,在焦虑外升腾而起的甜蜜感,让我觉得很值得。
这场感情,我谈的既理智又迷糊,只能懵着继续被江酒牵着走,至于何时是尽头,我只能保证,在江酒变心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这种执念很深,深到我自己察觉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
电话打通了,那声熟悉的“喂?”令我平白无故地激动了半天,有很多话,最想说的是江酒的事儿,可最不能说的也是江酒的事儿。硬生生地梗在心里,当真很是无奈。
“妈,是我。”我平复着我颤抖的嗓音,试着平静地说下去。
“貂婵啊,什么事?”妈妈一向喜欢单刀直入,我听着她直白的话语,一并传来的还有念佛机的诵经声。
“没事儿,就想问问你最近好不好。”
“我啊,还好。”她心情不错的笑起来。
“妈,多注意休息,平时吃好点别心疼钱。”我听到妈妈爽朗的声音,忽然一阵心酸。
“我晓得,你这边也过好点,小弃那姑娘不错,你多跟她学学,为人处事你需要学的还多呢。”
“嗯嗯。”
“对了,你爸回来了。”
“什么?”我一听火一下子窜起来,“他回来干什么?你别心软放他到家里来哈,小心引狼入室啊!”
“你说的什么啊,他好歹是你爸啊。”
“......”我相当的想不通,想当初爸爸和小三一同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是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很想你,有话跟你说,你接一下吧。”
“滚,让他滚,远远的。”我将电话狠狠地砸开了。
一直都消失的彻头彻尾的人,突然回来还想和我说话,怎么可能?是我爸?从离婚的那一刻起,不不不,是在他选择背离这个家庭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然和他决裂了。
我曾经把他当成生命中的偶像,最最尊敬的人,是我和我妈最坚实最宽厚的肩膀,他能给我依靠,给我们安全感。然而,到底是我把他想的太美好了,到底我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想的太好,当那神色的面具出现裂缝时,伤害变的巨大且无法修复。那时,当他义无反顾地拉着小三的手离开家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发着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认他。
如此没有责任心的斯文败类,就算是我爸又怎样?想我就能把那些伤害一并抹去吗?我至今对婚姻仍有抵触恐惧情绪,难道他没有责任吗?一个想我的理由我就必须玛丽苏地原谅他,供他吃喝了吗?我没那么善良!我像一个刺猬般地竖起自己的刺来保护自己。
我想了很多,这是上一辈的事情,理因不由我们这些晚辈来操心,可是我看见过妈妈受伤的表情我就越是气愤怨恨。可,怎么地,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原谅了?以前当他分走我们财产时的无动于衷我觉得是不可理解,而这次的大度原谅,对我来说,就是彻底的不可理喻了。
我的脑中,心中,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我心中抑郁烦闷的睡不着觉,捡起手机,换了新卡号,给石槿打了一个电话。
石槿没有睡觉,她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心里头的话包不住地一阵往她耳朵里倒。
石槿沉默地听完,等我激动的说完后,才缓缓给了我意见,“那是他们的事,你别去想太多,但,如果他是想来贪你们的钱的话就把眼睛放亮点,别给他。不过,你妈这么做也是原因的,毕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她还是希望你能在正常的家庭背景下好好过日子。林婵,你有没有想过你走后你妈妈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她一个中年人,女儿不在身边,能依靠的只有宗教的信仰力量,很多时候她是孤独的,你爸爸的出现,其实在另一方面也给了她安慰。”
我沉默了,我的确很少想过我妈妈是否会孤独的问题,石槿的话,让我发热的头脑一点一点地冷静下来。
“你给你的小朋友说过没有,看他的意见是什么。我还是不赞成你们交往的,不过如果他能站在一个好的角度上分析事情的话,我还是会肯定他的,但,你冯想我一时半会接受他。”
石槿在我和江酒的问题上终于退了很大一步,我暗暗惊奇,忽然听到电话另一头有成熟男子的声音出现。
“石槿,我回来了。”紧随的是关门的声音。
我一听一惊,急忙说,“那我先挂了,晚安。”
真神奇,石槿居然......原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绝对的啊。
我曾以为,石槿是绝对不会再和人交往了,时间,竟然慢慢平复了她心口上的创伤,让她有了何人交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