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1 / 1）
林笑尘来得很匆忙，跟玉林的几个人开了个会，考察了一下材料，就又匆匆忙忙地搭当晚的飞机走了。临走时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欠盛达的三百万他已经还上了。我吓了一跳：“你哪来这么多钱？”
“呵，我爸爸他那朋友回来了。”林笑尘语气里有几分庆幸，“我们没信错人。”
我“哦”了一声。
“该登机了，我先走了。”他匆匆挂了电话。
“一路顺风。”
我蹲在办公室里，挂着□□和最近才开始玩的网游审学生会送上来的迎新晚会节目单，然后看到秦笙上线。
这不科学！这家伙居然上□□？
“在？”他敲字来。
“不在。”
我错了，我应该戳死自己才对。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但是又一句话都发不过来，我等了一会儿，耐心全无：“到底有什么事？”他终于敲了一行字过来：“蕊菁临死前发了封邮件给我，要我交给纪检，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手心发汗：“什么什么意思？”
“市里面那个班子估计要因为这录像有个大清洗。”他慢悠悠地敲着字，“还有盛达，估计这录像出来，就彻底完了。”我发了个省略号：“这么犀利？”
“其实你也见过的，说实话，还是你拿出来给她的。”
我想起来那是什么了。
“我没什么意思。”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你凭自己的良心做决定就是了。”
然后默默地删除好友，拉黑，下线。
过了几天，那段录像开始在一些网站上出现。
那是我爸爸□□赵蕊菁的录像，他一边施暴一边说着什么“就凭你们几个想拉盛达下水？呵，以为我背景是于伟文？告诉你，连陆家小儿见到我都得客客气气地喊我声大哥，他们家的几个纨绔子弟要不是我们养着，早就死了！你以为检察院那几个人······”语气嚣张态度恶劣到连我都恨不得把电脑屏幕砸了。
我以为我爸爸其实还是有点人性的，却不知道他原来真的是这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赵蕊菁把这段录像寄给秦笙让他公布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这是她一辈子的耻辱与噩梦。
大约真的是心死了吧。
这种录像是当不得证据的，但是影响极大，检察院终于开始着手对陆家的全面审查，相信过不久也会出成果。
我请了几天的假，准备回B城去一趟，林笑尘辞职了，他说他无法想象自己办公室的真皮椅子下面是这么多人的血。更没有想到这栋豪华的办公楼根本是人骨头堆积起来的。
“祈苏，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大对，我现在辞职根本是火上添油，但是对不住，我受不了。”
“我知道了。”
林笑尘的选择在我意料之中，事实上，想到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我也觉得恶心。
我现在觉得非常好笑，以前想起赵蕊菁，嫉妒也有愤怒也有，但实际上，也是有些鄙夷的，我总觉得她不干净，但是事实上，真正不干净的，是被我爸用别人的血养大的我吧？之前我问秦笙，他不是法官，凭什么来判定我父亲的罪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问得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其实赵蕊菁本来不该死的，如果我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话。
其实最应该消失的，从一开始就是我。
我一直都觉得秦妈妈又犀利又难得，更神奇的是居然一下飞机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祈苏么？我是何雨晴，那什么，阿笙要给赵蕊菁换个风水好些的墓，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之前你父亲的骨灰，不是放在天元寺的么，被人洒了······”
我叹了一口气。
秦妈妈也叹了一口气：“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本来人应该是一样的，都是爹生娘养的，可是被压惯了，总是要反抗一下的——这事我会帮你查查看，但是，你也不要太激动，佛堂里安静，还是不要随便打搅的好。”
“我知道了。”
其实，他们多心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为爸爸报仇的意思。
盛达的几个当初就跟着爸爸干的董事被查办了，我没心思去探望他们，直接去见了宋璐璐。她从我那里拿走了我在盛达的全部股份，此时应该是很着急才对，但看来一点也不：“祈苏你说，我给了秦箫那么一堆烂股，他怎么就不生气呢？”
我喝了口水，心里默默地碎碎念，炫耀滚粗好么。
“对了，秦二还是不肯相亲，说是再等三年，你跟他有过什么约定还是什么么？”
“单方面的。”我澄清道。
“这是傻子，这么多事情都发生了，要怎么样神经粗才可能复合啊，中间两条人命呢，老实说啊，你爸干那些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赵蕊菁干那些事他顶多也只是帮凶，你们俩按理也只是个局外人，怎么偏偏纠缠成这个样子呢？是好是坏一句话的事，干干脆脆地说了多好。”
我歪过头去想，两条人命，我们真的是局外人么？
他的初恋被我爸毁了，我的初恋被他毁了，然而毁的程度不一样，所以我们受到的惩罚也不一样，只是两个纠结而已。
宋璐璐挠头：“祈苏，说实话，我看到那个录像出现在网上的时候，很想把秦二的脑袋拆下来，他这么做让赵蕊菁难堪，反正她也瞧不见了，让你这个活人难看，可就说不过去了。”我笑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当说客。他这录像必然要放出来的，不然赵蕊菁死了也不甘心来着，至于他为了我把这事拦下来——之前我是有过这种幻想，但后来我想通了。我既然不愿意与他再有什么联系，又凭什么对他有那么高的期望？”
我自己想想那几天的举动，都觉得自己矫情。
“宋璐璐，祝你新婚快乐。”我站起来，“我和这个城市的所有故事都到此结束了。”
“一路顺风。”她起来拥抱了我。
我去城外墓地看了赵蕊菁的墓，她和她妹妹的墓碑在一起，两张年轻漂亮的照片昭示着她们的美丽。
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能和秦笙在一起，因为我终于找到了原因——
我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