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章 而今才道当时错(二)(1 / 1)
黄晴剑术犹在徐凉之上,听得雪霏的提醒,凌空一个翻身,但是“小蜜蜂”好象真的长了翅膀,如影随形,黄晴眼睁睁看着它的尾刺无声无息地叮在她皓白的手腕上,一阵酸楚袭来,长剑脱手飞出。
雪霏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现在才发现,她那只善于发暗器的右手永远地废了。两行不争气的眼水夺眶而出,似乎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那些中了她暗器的人,是如何地痛,如何地伤心,如何地绝望。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
鲜血顺着手腕不断滴落,滴在她浅白色的衣衫上,就象是朵朵红梅,带着说不出的凄美和妖饶,黄晴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黄晴不必低头,也能感觉到她的手并没有象雪霏那样毁掉。不是他暗器功夫不行,只不过是他在手下留情!
“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莫要等我反悔。”徐扬已收起花枝,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暖气。
雪霏绝不怀疑,若她们还不走,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他纵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她们却绝不是他想要怜香惜玉的人。
黄晴从怀中掏出一块浅紫色织物,双手毕恭毕敬奉上,道:“我们姐妹俩奉命前来贵庄送礼,请徐少庄主收下。”
徐凉瞅见少庄主不作声,当下自作主张,接过后迎着日光抖开,只见那织物淡雅简洁,浅紫色作的底,中间用银白色纱线绣着一朵素色的月季花。
徐凉道:“这就是你家主人要送给我们少庄主的礼物?又薄又透,既不能做衣衫,又不能做帕子,这样的礼物也送得出手,你家主人也忒小气了吧。”
雪霏凝目一瞧,知是女子用来遮脸的面纱,一时忘了手腕的疼痛,心中颇有些好笑徐凉的无知。
“你们的主人是谁?这块面纱哪里来的?她怎样了?”一声龙吟,徐扬怒目圆睁,乱发飞扬,一双漆黑的眸子清冷无情。不论黄晴如何躲,嗜杀的长剑始终距离她的咽喉不足盈寸。
他的话无情,他的剑更无情。
他的温柔,果然只针对某人。
黄晴却很满意于徐扬的反应,看样子主人料得不错,这的确就是徐扬的七寸。
黄晴伸手拂开长剑,微笑道:“奴婢的主人是谁无关紧要,至于徐少庄主心中挚爱的那朵月季花,她很好,很安全,徐少庄主不必担心。”
徐扬脸上阴晴不定,冷冷道:“我的事情,你家主人倒知道的不少啊,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不知你家主人想要我如何回礼?”舒音身处深宫,她们口中的主人不仅能得到她的面纱,还有能耐找到山庄的位置,绝非常人!
黄晴微微一笑:“奴婢的主人不要回礼,她只不过有些好奇,想问几个问题,徐少庄主依旧对那朵月季花一往情深吗?有人用卑鄙的手段采了去,徐少庄主愿意去抢回来吗?”
“用卑鄙的手段采了去?” 徐扬心头剧震,她在说什么?舒音为了搭救自己,这才入宫做了安王的夫人,难道他们都受骗了?
“对那朵月季花一往情深?” 雪霏的心头也是剧震,恨恨地转头瞧向黄晴,自己的手废了,她的手好好的,原来啊原来,原来是自己的好姐妹藏了一手。
徐扬不是没有怀疑过,徐氏山庄存在齐国已有数百年,田和忽然之间发难,关了一个多月又放了,这一抓一放,他的舒音就没了,这本就是他心头痛事,哪天不要想上千回百回,此时听黄晴的口气,这中间只怕不寻常,心中如电光火石般飞转,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田和是受人指使?”
黄晴脱口赞道:“徐少庄主果然心思敏捷,奴婢的主人说,这局棋迷雾很多,详情她也不是很清楚,但相信以徐少庄主之才,必能斟破其中的玄机。”
徐扬心中百转千回,这般绝密的事情,她们的主人怎会洞悉?她若当真好心,为何又不肯透露真实身份?
“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寒光一闪,徐扬手中的长剑又指向黄晴的咽喉,动作迅速的几近神话。
冰冷的剑锋刺激得她白晰的皮肤变成了青灰色,黄晴闭目浅笑,“无可奉告,奴婢奉命前来之时,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徐少庄主若不信的话,尽管动手。” 她给主人办事多年,可是非常明白主人的为人,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死在他的剑下。
一直在边上漠不作声的雪霏插嘴道:“奴婢觉得,徐少庄主有这个时间杀人,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去搭救那朵月季花呢。”想死在他剑下,想得倒美,做梦去吧,她偏不让她如愿!
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她怎会看不懂黄晴那抹坦然赴死的眼光,只不过要怎样死,得由她这个废了手的妹妹说了算。雪霏低下头来,敛下浓密的眼睫,敛住那一抹极易令她的好姐姐起疑的凶光。
这句话果然立竿见影,黄晴只觉咽喉处的寒气瞬间无影无踪。她睁开眼睛,庭院中已不见徐扬的身影,唯有竹影无声摇曳。
孤云出岫,倦鸟知还,还能回到起点吗?
落叶归根,风过无痕,一切恍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