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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生初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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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锦三生侬舞影凌乱

作者:绾娇儿

1.楔子-小小紫貂

“三哥,四哥,快来看,我逮住它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紫貂,背对着夕阳,长身而立。微风轻柔的拂过,雪白毛发柔软的随风摆动,翻起一浪又一浪,更像是光滑紧致的缎面,耀眼夺目。乌黑的眸子,没有一丝眼白,黑的透亮,婉转灵动,像是天幕下闪亮的星辰,又似东海里珍贵稀少的明珠。映照着同样雪白的睫毛,根根醒目。紧紧摁住的四只蹄子下,赫然瑟缩着一只田鼠。

“吆,还真逮住了。小五不错啊,四哥看好你噢。”自远处又跑来两只紫貂,同样是一身雪白的毛发。只不过,说话这只,四蹄子边缘却是黑色的。黑白配,醒目恶俗,却又百看不厌。这便是紫貂一族的老四,取名貂祀。

另外一只眉心处有一小撮竟是金黄色,夕阳照耀下,光亮闪闪,柔和韵致,煞是好看。这自然是老三了,见其一般肃然静立,却又喜玩闹耍乐,矛盾相向,遂取名貂钐。

“那四哥要怎么奖励我啊?我要,”

“老三,老四,小五,快些回去吧。阿妈又给我们添了一个小妹妹,我刚见了,漂亮的紧。”话未说完,便被打住,故而三只小貂同时转头看向远方,见前方紫椊林尽头,正快速的奔跑来一只紫貂。

他亦是一身的雪白,只是眉心处黑亮的一点,加上蔚蓝的眼珠,显得与他们不尽相同。据说他这样特殊的眼珠,随了他们的阿爹,都是蔚蓝晶亮的颜色。这便是他们的大哥了,名唤貂意。

“真的吗,大哥?我们快些回去瞧瞧去。”貂钐迫不急待的说着,眉眼弯出了一个钩子。撒开四只貂蹄,顾不得等待其他人,便飞奔了回去。

貂意笑望着貂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半是责备:“这老三,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随后转过身来,低头看了看貂五的脚下,暖暖的笑萦绕进来:“小五逮的?行啊,小五也长大了,出息了。”

其实貂五一直都是很敬重貂意的,只因貂意平素对她照顾有加,温和细致。在她心中,貂意既是兄长,也占了她阿爸的半个位置。故而面对貂意的夸奖,她竟是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怯懦得答应着。

老是做坏事,经常看到貂意双眉紧锁,气愤难平,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这猛然间一转换,小貂五许是不习惯了。

貂祀见到貂五那扭捏的样子,便试图替她解除些尴尬,装着毫不在意的开口:“小五,别傻愣着啊。咱也去瞧瞧阿妈和妹妹去。”

貂五正好巴望到了这个台阶,当下狠劲点了点头,撒开腿,率先跑到前面去了。

“等着我,小五,你这个没良心的。”貂祀仿佛很生气似的,在她身后嘶吼着。貂五自是装作没听见般,理也不理,径直朝辛夷谷的紫安宫奔去。

貂五是一只出生仅有一千年的紫貂,当下来说还是个幼儿。要修炼满五千年,才算挤身少年行列。她的阿爸貂息,是紫貂的王,所以他们便是住在辛夷谷的紫安宫。说是紫安宫,其实不过是一个天然山洞,经过一番粗略的整治,便住了下来。

好在洞口便有一棵几千年的龙柏树,树干很粗,两人合抱才勉强抱的过来。夏天自不必说,躲在树下,凉风习习,真是爽哉妙哉。可到冬天就不好了,树叶脱落,不仅不美观,寒风刮来,枝丫颤颤,更是倒尽胃口。

每每此时,貂五为了不糟蹋自己的眼睛,便会让他随便找个山旮旯里躲着去。其实也不用貂五吩咐,这龙柏惧怕寒冷,巴不得抓紧躲别处去呐。貂五还曾一度奇怪,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怕冷的龙柏。

出来洞口一里地,入眼便是绵延几百里的花海。大片大片的辛夷花,竞相开放。一年四季,花开不败。花香缭绕,缠绵悱恻,经久不息。每每见此,小貂五便会被那一树一树粉紫的嫩瓣,迷了心智。游走于花海间,嗅着芬芳的气息,踏着粉紫的落花,无来由的便会心喜欢快。

其实她的名字本不叫貂五,只是,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小五。慢慢的,她的名字不觉间便成了貂五。至于之前叫的什么,好多年过去,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上面还有四位哥哥,因是最小的,在家里一直都被众人宠爱着。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眼前这待遇估计是再也不会有了,瞧,她的阿妈又给她生出一个小妹妹来。

细细回想这一千年,貂五每思及此,都会觉得很颓然。这一千年间,她竟是什么也没做成。只顾跟着貂钐和貂祀,不务正业,打打杀杀了。

她也曾一度自认为她的人缘很好,所以貂钐、貂祀,都愿意和她一起玩。可到后来她才渐渐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每次调皮玩闹,捅了篓子,貂钐,貂祀都会把她推出来,要她背黑锅。

只因着貂意和貂息夫妇的疼爱,每次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是不必受重罚,小貂五的胆子也无端大了起来。所以为了能跟着他们一起玩,她也就默默认下了每次的黑锅,甚至很自觉的,见黑锅就往她自己身上背。话说,这个恶习真的很不好,奈何小貂五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样也是有好处的。貂息夫妇思想传统一些,总觉得貂五作为女孩子,便该稳稳重重的。不该这样,不该那样。而且每次对着貂五说教时,都会提到她的弥兮表姐。这弥兮表姐那是乖巧的不行,安静的你每次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把她当做空气。

性子那更是没得说了,每次问个话,不能太过大声,要轻柔细语的才好,稍不注意,便会把她吓到。那小脸立马白的像张纸,颤颤巍巍,好像随时要晕倒一般。所以小貂五每次见她,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一个不慎,便会害她晕过去。

许是这般柔弱性子当真是好的,她这弥兮表姐长到五千岁将将化出人形之际,便大张旗鼓,震响六御,风光无限的嫁给了北海年纪轻轻的新任龙王——敖止。

貂息王后赴宴回来,满脸羡慕,余色未消,看着貂五不免唠唠叨叨教训一番。

当时的貂舞不知是否神经错乱,还是被貂息王后的唐僧禁咒语整的五魂少上一魄,竟也突然脑中灵光闪过,决心认认真真改正错误,端正态度,努力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代贤良淑德,弱不禁风,柔软无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间绝无仅有,六御之中永不会再有的温婉淑女。

如此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丝毫不惧的决断,两日竟也未坚持的住,便被貂钐和貂祀劝了回去。就这样一棵细弱的尚未破土而出,尚未沐浴日光月华的小苗子,便泯灭在了幽深地底,再无出头之日。

貂五也知她这两位哥哥的阴谋,准是想着叫她出山在背几次黑锅,可她总也不是那般贤良淑德的女子,纵使知情知底,也只得装作一点不知一般半推半就的出了禁锢之门。

虽是这么说,小貂五却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自认大家闺秀的礼节,她虽不全会,可每次场面上,都没有让貂息夫妇丢过脸面。整个辛夷谷,也没有一个说她的不是的。女孩子该有的,她算是一样也不少。

说样貌吧,貂钐就常说,整个辛夷谷中,整个紫貂一族,他五妹便是一等一的美。(貂钐这话里头,有没有哄骗的成分,我们便不知了。姑且认为这是真的吧。)

说性子吧,虽然有些时候,很贪玩,比较野。可也有安静的一面,安静起来也是柔弱万分的,这样说来动静都不差。由此,小貂五自认这样还不错,是健康正常的性子。她可不想像弥兮表姐那样,拥有着病态的美。动不动要晕倒什么的,那就麻烦大了。

不过,也许敖止就喜欢那般时刻会晕倒,孱弱的走路都需要搀扶,不会坏事又好控制的弱女子。貂五很是无良的产生诸多幻想。

2.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一章 今生初见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恍惚间两千年的时光,已在指缝中消失无踪了。好像真有什么怪物,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赶似的,当真是一去不回。

回头看看身后或深或浅的脚印,小貂五仍是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难免郁闷至极,懊丧悔恨。

她每天也只是跟着貂祀上蹿下跳,逮只田鼠,抓个野兔。或者去别家挑衅挑衅,当然挑衅的对象,都是比她还要小的幼儿,说出来她自己都觉着丢脸,也曾试图劝过貂祀。可貂祀仍是乐此不彼。照貂祀的话说,大的他们也惹不起,怕是碰一鼻子灰都是好的,万一不慎,也可能丢了小命去。

当有一天,貂祀豪情万丈的放出话来,三界之内,六御之中,两千年以下修为者,现下已被他全部征服。他是大当家,二当家这把交椅,便自然而然的赐给了小貂五。

这个时候小貂五的眼睛里,便冒出星星点点,婉转灵动,漆黑沉淀,崇拜万分的看着貂祀。随之便认同了他欺凌弱小,欺弱怕强的举动,不然她自己可没有机会做二当家,呼风唤雨。这点貂五很是清楚。

同时她也很清楚的便是貂祀大话吹的未免夸张过头,话说这么久以来,除了辛夷谷外,貂祀还真没出过远门,也没去过什么特殊的值得期待的地方。唯独一次便是跟着貂息王去了凤凰山,出远门的次数有此也仅有此一次而已,何来三界六御之说。不过,做做辛夷谷的二当家也不错,她宽慰着自己。

貂钐是早就不和他们一起玩了,每天都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是忙着个人修行。貂钐的目标便是八百年后,晋升太上真人。三四百年见不上面,那也是很正常的。话说这个貂钐秉承了他二哥的脾性,一闭关,最少就是几百年。

刚开始小貂五觉得少了一个得力的玩伴,还有些玩不尽兴耍闹不开的感觉。老是想着再把他拽出来一起玩,可总也连个影子都见不上,慢慢的好似就习惯了。

还有一件事,这两千年来,小貂五也是由最初的忍受不得,无法忍受,终是变成了如今这般习以为常。那就是她的小六妹,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和貂祀玩耍。俨然便是当年死缠着貂钐,貂祀的她。

她这阿爸是每天都很忙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前。近来,又因着她阿妈生下六妹时,身子没有修养好,留下了病根,一直很是虚弱,便经常闭关修炼。她这阿爸俨然就是那天底下最称职的保镖,每日每夜都留在她阿妈身边,细心照顾,妥帖伺候,唯恐她阿妈有个什么闪失。

不过,现下,貂息夫妇却是没有闭关。貂息王不知在哪里听来的,说是北阴酆都大帝下的南方鬼帝那里,有能够治好她阿妈顽疾的良药,便和她阿妈一起去了宗灵七非天宫。

那自然的,整个辛夷谷的大事小事半拉子事,便都落到了貂意的肩膀上。所以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貂意一面。许是因为太忙,也许是因见着貂祀也大了,可以替他照顾貂五,所以对小貂五的关心也疏淡许多。

要说她二哥貂児吧,也应该没什么事的,现在已晋升为次仙。这法那法,各种仙法,貂児都已学成,可仍是神龙不见尾。小貂五实在纳闷已极,便跑去问貂祀。貂祀一副我很清楚的模样摇晃着脑袋,神情严肃,朗声答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由此貂五便知道,她二哥是恋爱了。

这样算来,整日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没有任何浪漫伟大平实盛名等各种追求的,便只剩下他们三个。好在,值得欣慰的是,对于一些简单易学的仙法,貂五现在也能操纵的得心应手。只是大家都很忙,没人欣赏她的成就。她便一点自豪感也觉察不出,连个得瑟的地方也找不到,显摆的观众也寻之不见,随之也就慢慢的失去了修炼的热情。

过去的种种眨眼间,便在脑海中闪现了一遍,盯得时间太久,辛夷花粉紫的颜色,耀住了貂五的眼睛。她的眼前,便呈现出雾霭迷蒙的一片血红色。抬头看看这万丈高空,试图唤回一点神采。天空盯得久,估计也会伤了眼睛的吧。这么想着,貂五便把眼睛闭了起来,转身向紫安宫走去。

“高枝濯濯辛夷紫,密叶深深踯躅红。”走了几步,一个清朗干净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貂五惊了一跳,抽回迈出的前蹄,睁开眼睛看过去。

艳紫的辛夷树下,背对她,立着一个英挺的身影,浓纤得衷,修短合度。锦衣黑袍,镶嵌金边,乌黑浓郁的发盘出一个髻,金冠珠束,剩余一半直直垂下来,漫过腰胯。

“相传三界之中,唯有辛夷谷的辛夷花开的最美,最妖艳。此番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前方那人说话间,便转过身来。几片辛夷花瓣悄然静谧般落在了他的锦服之上,那粉紫色显得更是妖娆。

而比这辛夷花更美,更摄人心魄的,却是他那双明眸。黑衣乌发下,映出的眸子,鲜红妖冶。犹如无数火苗,串串燃烧,炙烤热烈。又如阴曹地府中,那开遍忘川河岸的彼岸花。同样的鲜红,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妖冶,差点便灼伤了貂五的眼睛。

只此一眼,貂五便永远记住了辛夷树下,黑衣乌发,红眸浅笑的他。

那抹疏朗中略感闲适的身影,静静凝望着貂五,荡漾的浅浅笑意加深几许,轻启唇角,他说:“我叫杜筝。”由此,这个名字便如同他的人一样,刻进了貂五的心灵深处。

那个晴朗的午后,日光透过辛夷花树投注出斑驳的杂影,叠叠翠翠。半明半暗的光照斜斜射入他的侧颜,柔和恍惚,映出他微扬唇角的浅淡笑意,亦映出貂五灵动莹亮的明眸善眯。

貂五甚至没有想起来问,他打哪里来。只是紧紧的,记住了两个字“杜筝”。记住了他启唇浅笑时,眸光涟涟,柔和韵致,妩媚天成。

杜筝也凝视着眼前这只小小紫貂,她的眼睛很美,漆黑幽深,仿似一汪深潭,攫人心魄。他就那么望着她,就像望着一方珍宝,惜爱有加,送出自己由衷的赞叹:“纤腰轻柔韵致楚,眸光潋滟灵动舞。”

这样梦境幻象般的句子,貂五自然不知是何意,只是仍旧傻傻的看着他。整个下午,貂五俱是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做任何细微的动作。仅仅是深深的,定定的望着眼前之人,仿佛这样,便可以永远葬进灵魂的深渊。

杜筝离开后,貂五便急急奔去紫椊林寻找貂祀。

貂祀和貂锍仍在玩着占山为王,欺弱惧强的游戏。经不起她的苦苦央求,哀戚神情,貂祀找来纸笔,前爪很是轻松的握着笔杆,慢慢的写出了那十四个大字,连小小标点,也点的恰到好处。

貂五满是欢喜,耐心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起身,颇为严肃的告诉他们:“从今儿起,我的名字叫貂舞。”

貂祀和貂锍双双投来茫然不解的神色,然后一齐低下头,开始沉思。

这下换做貂五迷茫了,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末了,貂锍亮晶晶的眼珠投注到她身上,雪白的前爪扒着她,很是认真的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五姐,你本来就叫貂五。”

貂五瞬间恍然,尔后便指着白纸上的最后一个字,轻轻的说:“是貂舞。”

貂祀抬起头来,潇洒不羁的笑容又回到了他面上。前爪抓着那张纸,看看纸,再看看貂五,然后不住点头,眉眼间溢出欢喜:“不错,不错,貂舞好啊。正好配上了小五这灵动眼珠,以后就叫貂舞吧。”

得到大家的认同,貂五亦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3.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二章 南方鬼帝

今日阳光普照,空气清新,淡淡花香萦绕其间。貂舞起了个大早,自昨天见到杜筝后,她便决定要学习诗书礼仪了。说实话,三千多年以来,她从未起过这么早。

看,那绿叶上还挂着露珠呢。这么透亮莹润的珠子,在她三千年冗杂的生命中还真是头一回看到。不由便靠过去,细细的观赏起来。

龙柏浑厚的声音伴着轻风,徐徐传来:“五仙人今日起这么早啊,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说着,还摆动了下树丫子,看看太阳是不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貂舞自动过滤掉他那明显嘲笑的语气,戏谑的神情,专注一方,问道:“你一般是何时起床的?”

龙柏昂起头,自豪无比:“我呀,闻鸡起舞。”

“闻鸡起舞?哪个舞?舞动的舞?”

“是啊,这闻鸡起舞啊……”

看来他又要卖弄学问,长篇大论了,貂舞急忙截住:“嗯,很好。从今儿往后,就不要叫我五仙人了。昨个儿我已改了名,请叫我舞仙人。”

“这有何区别吗?”龙柏思虑良久,不甚清明的又述说了一遍这个事实。

貂舞便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昂起头,自豪无比,眸光燎燎生辉:“当然有区别了。如今我所说的这'舞’字,正是刚才那闻鸡起舞的舞。听过一句话吗?纤腰轻柔韵致楚,眸光潋滟灵动舞!”

龙柏恍惚下恢复了神情,树叶沙沙作响,想必正喜笑开怀:“这句话倒真是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句话用在舞仙人身上,实在是太过合适了。舞仙人的眼睛却是灵动、莹亮的很。别说紫貂一族,就是那九尾白狐一族,怕是也要被比下去了。”

知道龙柏是在拍马屁,不过,这马屁拍的正恰当,貂舞受用的很。不由乐得眼睛眯成了缝,想想这话本是杜筝送给她的,心里更是开怀起来。忽而想到,还要叫貂祀起床呢。没有貂祀,她这诗书礼仪可学不成。现下,除了貂祀有点能耐,懂得这些东西,又闲的无事,自是再适合不过了。其他人都很忙,估计也没时间搭理她。

遂喜滋滋的和龙柏告了别,向貂祀的洞口走去。

小蹄子蹦跳踢踏着,刚跑到貂祀洞口,却见貂锍拉着貂祀,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貂舞不由纳闷起来,皱着眉,极其不解的望着他们。

貂锍抬头看见是她,欣喜的迎上前来,眉眼欢笑,喘着粗气:“五姐,正好你来了。我和四哥正要去叫你呢。阴曹地府中的南方鬼帝来了,阿爸阿妈在前殿待客,大哥,二哥都去了。便是大哥要我来寻你两的。”

貂舞有些尴尬的举起前爪,摸摸鼻子,幸好今天想着要学习进修,起来的早了。不然,照目前来看,怕是整个家里就属她最懒了。“南方鬼帝怎么突然来了?这几千年也没见他来过。”貂舞用举起的前爪,又挠了挠满是毛发的脑袋,悻悻地说。

“哎哟,这当口,谁还有时间说这个呀。快点走吧。去的迟了,怕是阿爸又要生气了。”貂锍用柔软的额头顶顶貂舞的身子,又顶顶貂祀的,催促他们动作麻利点。

看貂祀那迷糊的样子,应该是被貂琉直接从床上拽起来的。看来,我的确不是最懒的。这样想着,貂舞心里平和了一些,哼着歌,撒开蹄子,便第一个向前殿跑去。

她前脚刚到殿门口,貂祀和貂锍便也到了。随即甩甩尾巴,扫了扫身上的灰尘,退后一步,和貂锍站在了一起。貂祀笑嘻嘻的斜了她一眼,率先朝殿内走去。她们便跟在后面一摇一摆的进去了。

上座的貂息王后看到他们,些微嗔怪的瞪出一眼,赶紧解说:“这些年,我们疏于管理。看这些孩子,真是懒散惯了。还不快向鬼帝见礼。”

貂祀向前扑下身子,抬头看着南鬼帝,长啸一声,嘹亮清爽,极其尽责认认真真的见了一礼。貂舞和貂锍便有样学样的,也如此这般向南鬼帝见了礼。

“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看貂息王这些儿女,个个仪表不凡,聪慧灵敏,羡煞人也。”南鬼帝走过来,面对着貂祀和蔼慈祥:“四贤侄快要晋升灵仙了吧。本君这正好有个小物件,也许能帮到贤侄的忙。”说着,便把一个翡翠质地的圆形物件自怀中掏出,挂到了貂祀脖子上。

貂祀拿眼瞅了瞅貂息夫妇,见他们没有反对,便喜滋滋的接下了。

南鬼帝又踱步走来貂舞和貂锍面前,这时,貂舞清楚的看到了他那双火红的眼珠,惊讶愣住不解万分。

南鬼帝却是并未在意,看看貂舞,又看看貂锍,朗声笑道:“早就听闻貂息王五女儿,相貌不凡,巧俊柔婉,再看那灵动的眼珠,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这六女儿虽小些,却也是美貌异常了。貂息王真是好福气啊。”说着,分别送她们一人一个琉璃挂件。她们也不知是何物,见它好看的紧,便也向貂祀那样,喜滋滋的收下了。

貂息王走下座来,自豪的笑着,眼里却闪出些微抱歉神色,矛盾难言:“子仁君真是太客气了。本是我貂息有求于子仁君,却是让子仁君如此破费。”

南方鬼帝看似不甚在意,爽朗一笑:“是貂息王客套了。虽是近些年疏于联络,不常晤面,但本君与貂息王的情谊,却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道尽的。近些年实是忙些,脱不开身,倒真真有些日子没有来了。但那份兄弟之谊,本君却是未敢忘记分毫。”

貂息王神色有些暗淡下来,脸色古怪的很,未开口说话,却先叹气一声:“唉,提起当年,到真是貂息的不是。当年,”

南鬼帝杜子仁摆了摆手,截住了貂息王的未完的话:“当年之事,本君是知道的。不然,今日便也不会踏进这辛夷谷了。不知王后这身子可有好些了,真怕小儿技艺不精,恐延误了王后诊治的佳期。”

提到王后,貂息王的脸色终是明亮起来,不过眼底却还是残留了丝许愧疚。

王后略微思索,笑意盈盈的接过话来:“真是劳烦鬼帝了。说到杜筝贤侄,我便欢喜的紧,长谈下来恐是收不住口呐。贤侄有出息啊。小小年纪,便是样样精通。温文有礼,思虑周到。若说有福气,那非鬼帝莫属了。”

杜子仁自是骄傲万分的大笑起来,嘴里却是客套谦虚:“哪里,哪里。小儿没伤着王后,本君便是放心了。这孩子胆子也大,凡事都要试上一试,偏巧性子又执拗,真是不省心的很。”

这些大人还在你推我嚷的说着客气的话。这边貂舞看看貂祀,再看看对面幻化成人,端坐于椅子上的貂意、貂児,心里不是万般滋味。

听这些大人说话,提到自个儿的孩子,都是脸露笑意自豪的不行。人家孩子也是有自豪的本钱,貂锍不说了,她还小。可看看貂祀和她自己,若是让貂息夫妇说出去,真会给他们面子上抹黑吧。

思及此,貂舞便又想到了,那个站在辛夷花树下,黑衣乌发,红眸浅笑的人儿。至此才明白,原来,昨天他是专门来给貂息王后治病的。年纪轻轻,连貂息王都束手无策的病,他却能治得。

怪不得,看着周身的气场,便是不同。又想到她自己目前这个样子,更是羞愧的颜面无存,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4.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三章 结识杜筝

征得大人们的同意,貂舞他们兄妹三人,便悠哉欢快的踱出了前殿。也是,大人们的事,他们这些小孩子,自是不懂,也插不上嘴,留在那里只会干巴巴的无聊,无端多受些约束。

貂舞心里一直惦记着学习诗词这件事,她也想像杜筝那样,出口即可成诗。随即便央求貂祀赶紧回去,教她诗词歌赋动墨执笔之类。仿佛耽误一分半刻,便是顶级浪费。初学仙法时,她自己也没有这么认真过。

貂祀却不管她的满腔热情,抚摸着自个儿那塌陷下去的肚皮,非要先去饱餐一顿,才算可以。貂舞也没办法,只得和他们一起往辛夷谷外的紫椊林走去。

他们一行三貂,刚踏进辛夷花海,貂祀便瞅准目标,猛然跳到前面的花树上,沾起一片花瓣,放入嘴中,咀嚼起来。貂舞和貂锍自是不甘落后,也有样学样,分别对准身边的辛夷树,窜了上去。下来时,每人嘴里便都嚼了一片花瓣。惹得众辛夷花树,怪叫连连。

三只貂却是不管不顾,齐齐昂着头,嚼着辛夷花瓣,缓缓向前走去。很明显便是一个黑帮老大,带着俩小跟班的景况。只不过这老大自语风流,带的是俩女跟班。

“别动!前方有人!”走在最前面的貂祀,猛然顿住脚步,神情严肃,把正得意洋洋,嚼着花瓣的貂舞和貂锍,吓了一跳,惊出一身虚汗。

“切,这是我们的地盘好不好,就算有别人,也是他怕我们才对。怎么搞得自己像贼似的。”貂舞无所谓的晃晃头,鄙视的看了貂祀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对啊,五姐说得对。四哥,你真是太丢我们紫貂族的脸面了。”貂锍说着,还拿小前爪子,在脸上刮了两下,嘟着嘴,发出两个多音节:“丢!丢!”

貂祀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也觉得自个儿是紧张过头了,便尴尬的转了脸,超过她们,率先跑到前面去了。边跑边大声喝道:“前方是谁?敢在四爷的地盘上逗留,不要命了么?”

顿时,貂舞这小心眼里便喜得千花齐放。看貂祀那架势,准是要玩一回实战版占山为王的游戏了。以前都是演习,这回用到实处,不知道效果咋样。貂舞抱着看好戏的念头,乐滋滋的跟着跑到前面,抬脸一看,却惊得三魂少了七魄。

那个站在辛夷花树下,嘴角噙着浅笑,定定望着他们的血红的眸子,黑衣乌发,不是杜筝还能有谁。

她突然为自己刚才那般龌龊的心思,懊悔起来。杜筝这么清雅俊朗的一个人,怎么能陪貂祀玩那种幼稚的游戏呢。

貂舞真是无法想象,长身而立气质卓绝的杜筝跪地哀嚎求饶外加痛哭,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想必定会诡异非凡。

“怎么不回答小爷的问话?别看你自己有些修为,我就能轻易放过你。擅闯辛夷谷,就是你的不对。”这修为多少,四哥也能看出来啊。貂舞翻翻白眼,微不可见的退后一步,屏住呼吸,不敢吱一声。

貂祀仍是没感觉到空气间来回穿梭的暗流涌动,依旧把那些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台词,又一次晾在了太阳底下。还是在这么一个干净俊逸,温文尔雅的人面前。

貂舞直觉得丢脸至极,转着圈子瞪着地面,看有没有个合适的地缝钻进去。

“你快些说,”

“四哥,他是,”貂舞紧紧截住貂祀的话头,怕他又说出什么更为丢脸的话来。可貂舞的介绍还没开始,便听对面那人颇为镇定,不紧不慢的自我评说起来。

“我叫杜筝。”他这么说着,淡然的笑容,清朗的声音,文雅的举止。

貂舞顿住,呆呆的望着他。

“你叫杜筝?你?啊,你是南方鬼帝杜子仁的,”貂祀张着嘴巴,讶异非常,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而杜筝却仍是浅浅笑着,坦然相向:“那是我父王。”

貂祀惊讶回神后,一丝羞愧都没有的,绕着杜筝转了两圈,砸吧两下唇角,嘴里说着:“你便是杜筝啊。嗯,不错,确是丰神俊朗的很。怪不得,阿爸阿妈连声夸你呢。对了,还要特别感谢你为阿妈治病。”

貂舞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是我那四哥吗?怎么突然间,便懂事起来。明明是还未成年的小屁孩,这会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派坦然,半分拘束也无。她哪里知道这便是貂祀想要先发制人,以足够的架势抢先压下别人的法子。

杜筝没有说话,面对貂祀的感谢,他没有反驳,亦没有谦虚,坦然便这么接受了,委实也怪。

貂祀好像并不介意,接着又说:“我叫貂祀。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说着便后蹄蹲了下去,伸出前爪,静待杜筝的回答。

杜筝笑了笑,也蹲下身来,拿手握住貂祀雪白的圈着黑环的爪子,云淡风轻:“交到貂祀这个朋友,杜筝自觉很荣幸。”

貂锍瞅准这个空当,一把窜过去,也伸出了自己的小前爪,乐得眯着一双眼睛:“我叫貂锍。杜筝哥哥好。”

看那嘴巴甜的,貂舞嫉妒的看了又看,盯着她那张小甜嘴,坚决不放了。

貂祀回头看看貂舞,努努嘴,叫她上前作个介绍。她赌气不愿去,心里想着明明是认识她的,却不和她打招呼。她生着闷气,转头看向身后的辛夷花,不再搭理他们,主要是不愿理会杜筝了。

“辛夷花很美。上次我们便是在这辛夷花海中相识。可再怎么妖娆的花,和你的眼睛一比,便会输了那份引以为傲的娇媚。你便是貂五对不对?我早就该想到的,这样一双眸,三界之中又能有几人。”杜筝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子,走到她面前。日光高耀,射在他身上,在她身旁,投注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她转过头,看着杜筝的眼睛,神色严峻,一字一顿的说:“对。我叫貂舞。眸光潋滟灵动舞的舞。”

杜筝浅浅的笑了,这笑蕴含到了红眸深处。那血红的眸,便更加粲然明亮起来。

貂舞望着他那双赤红大过妖娆的眸子,磁力十足,仿佛便要生生被吸进去,覆水难收。

貂祀的声音适时响起:“我们要去紫椊林练练手脚,杜筝也去吧。那里好玩的很。”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貂祀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四哥怎么这样,坏了我的好事不说,嘴上还竟是玩呀玩的,刚才真不该对他高看一眼。貂舞在心里默默报怨着,好似真的盼望着被吸进那双红潭里才罢休。

“是紫椊林吗?可巧,我也想去看看。”也,杜筝竟然答应了?他在貂舞心中就是那,不染尘埃,脱离世俗杂琐之事的上神。真不敢想象,杜筝若是去逮只兔子,会是什么样的。

今天给出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劲爆。玩耍逗乐的心态,又不知不觉间自貂舞心中冒了出来。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是面对着这么一个高雅素洁之人。

说着笑着,他们一人三貂,便浩浩荡荡的向紫椊林而去。

5.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四章 貂児之能

“你若是欢喜,我便将这紫椊林拱手送与你。”貂舞他们这四只一路走来,野兔什么的一概没有遇到,反而在此地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墙角。

初听这声音就知是貂児的。这就奇了,貂児是何时自前殿出来的,南鬼帝不是还在的吗?

貂舞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貂祀却是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寻了一颗逾有万年的古树,躲藏好了自个儿的身形。貂舞他们见貂祀那样,怔愣片刻,厚着脸皮,很是自然的也躲了过去。

虽说当着杜筝的面,貂舞是不好意思干这种事啦。可这机会,确实是机缘巧合千载难逢。此时若不偷听一下,估计以后都没得看了。

偷偷望向杜筝,见他面上虽是平静的很,一脸淡然,可眼底里早冒出来一簇簇燃烧正旺的小火苗。貂舞这才恍然,原来杜筝也喜欢干这种事。随之,连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也没有了。主要是大家都这样,她何必亏了自个儿呢。

这厢貂五正尽力减轻自己的心里负担,减少面对貂児的些许愧疚。却忽而觉出身前这树,怎么摇摆的幅度大了许多,原本轻微的“沙沙”之声也有所加强。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貂祀大刺刺明目张胆的威胁:“你这老妖精当心着点,若是敢提醒二哥,看我怎么收拾你。”挺有成效,貂祀说完,这树便安静下来。

敢情他和貂児关系还不错,亦或者单纯的是个刚正不阿,不知低头弯腰为何故之小苗子,见到众人偷听墙角,便想着伺机举报。

“二殿下说这话,真是太客气了。黛蓝何德何能,又怎好夺人所爱呢?”前面那个纤瘦娇柔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这是很大的遗憾。不过,随着轻风送来的声音甜美的腻人,怪不得貂児会痴迷喜欢呢。

“我早就说过,只要黛蓝上仙喜欢的,无论是何物,我都会拱手奉上。区区紫椊林,又算得了什么呢。”听貂児这说话的口气,豪情万丈,底气十足,敢情这紫椊林是他自个儿的。

貂舞很无良的开始幻想,若是她阿爸此刻听到这番话,会不会直接一掌劈了貂児。

“‘你说应愁高处不胜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欢。’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二哥竟也知道把这经典运用到实际战斗中!想不到,二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呐。看到没,杜筝,向我二哥学着点。”貂祀边骄傲自满的说着,边伸出他圈着黑边的蹄子,拍了拍杜筝的手背。

貂舞本能的低头看向那本洁净白皙的手背,此刻却灰扑扑的沾了片片梅花印,自觉一阵恶寒。

貂祀这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性格又让貂舞好一阵抱怨。只是这厢在心里还没报怨完,杜筝的回答,却惊得她差点栽倒下去。他轻飘飘的说:“那是应该的。二殿下不仅一表人才,这诸多灵巧法子也是不少。看来,杜筝改天要当面讨教讨教才好。”

貂祀一脸喜色的望向杜筝,眼里无声的说着:“你小子,真上道啊。”貂舞见此情此景,又一次默然。

“不过,二哥的眼光也是忒好了。这黛蓝上仙可是六御中久已出名的美貌女子。不过,人家这神级都是上仙了,不知道会不会瞧不起二哥呢。”貂祀抬头望着前面站定的两道人影,颇为忧愁的嘟囔。

貂舞这人有个毛病,就爱袒护自家人,听貂祀好端端的说出些丧气话,很是愤愤不平:“二哥怎么了?二哥这年纪已是次仙,很值得骄傲了。放眼看这三界之中,和二哥年纪相仿之人,谁家仙君有二哥晋升的这般快啊。”

杜筝也凑过来,为貂児说好话:“是啊。二殿下这般年纪,已是次仙,当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不出千年,便会飞升上仙了吧。可知这黛蓝上仙已是一万二千岁了,比二殿下许是要大三千多岁吧。”此话听来甚是顺耳,此时貂舞竟也觉得,杜筝这小子,确实上道。

“黛蓝上仙这个年纪了啊,怕是比二哥要大四千岁了。”貂祀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只要二哥喜欢就是最好的了。”说着抬头看过去,却猛然惊住了,喃喃道:“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呢?”

貂舞也看过去。确实,前面已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影子。一直没说话的貂锍,此刻却惊叫起来:“啊。二,二哥。”

听到这个名字,貂舞的心猛然漏掉一拍。和貂祀两个很有默契的,二话不说,头也不回,撒开蹄子便飞跑出去。

“回来!”貂児一声喊出,貂舞和貂祀便僵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到得这般时候,确实也别无他法,貂舞只好赶紧讨饶:“二哥,好二哥,天下最好的二哥。我知道错了,二哥千万别生气啊。”

貂祀更是不甘落后,貂舞一顿住,他立马接上:“二哥,绕了我们吧。其实,其实不是我们要偷听啦,是,是杜筝要听的。他说要跟着二哥学学这招本领,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只得选择这个不太好的法子了。”

这下全都愣住了,空气也有一丝停滞。貂祀竟然把杜筝扯了出来,这事谁也没想到。

果然貂児回头看去,话语便立即客气起来,漂浮于空中的怒气,也撤了回去:“原来是小鬼帝在此,小仙不知,还望莫怪。”听得貂児的话,貂舞猛抽了抽嘴角,小鬼帝?别人也是这么称呼他么?

“二殿下客气了。说来是我不好,今日听貂祀说起,二殿下能言善辩,口才极好。况且之前在六御中,也早有耳闻。好奇心顿起,便想向二殿下讨教讨教。谁知,却,却正好在此撞见了殿下。不由便想到学习知识这种事件,是不分国界,不分时辰,更是不分方式方法的,所以,今日,此刻,便用了这么一个看似不太合适,实则也不太合适的法子。”杜筝起先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着瞎话。唬得貂舞这小心肝里,一愣一愣的。正想着给他加把油,助助威呢。谁知说到最后,他的脸却慢慢程亮红晕飞散开来。

不会让二哥看出端倪吧,貂舞便开始忐忑万分,再也不敢看杜筝一眼。

更怪异的是,貂児竟毫不怪罪,恼怒之气也已消失干净,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般干笑了两声:“这到无妨,小鬼帝也不必往心里去。若是早知小鬼帝在此,也便好留住黛蓝上仙了。”

也,这是说的何话,杜筝在不在,与黛蓝上仙有何关系呢。

貂祀却是撑不住了,高声嚷嚷起来:“我看你两是要细说个三百八十天了,我是不拦着。可也要先把我和小五放开吧,这种仿似金鸡独立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太适合我。”不说还好,一说貂舞也觉得撑不下去了,四肢绷直,难受已极。

况且,貂舞这尾巴还保持逃跑的样子,高高翘起,正好死不死的对着杜筝。想到这一层,她忽然间红透了整张貂脸,尴尬万分。

杜筝看了他两一眼,噙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走了过去,嘴里说着:“这事都是我太鲁莽了,是我不对。也没你们什么事,想是二殿下早就不怪罪了。”话落,在貂祀身前一挥,貂祀便灵活的蹦跶起来。

杜筝又是极其自然的一挥手,把貂舞抱进了怀里。貂舞的脸瞬时比刚才更红了,肯定像猪肝猪血猪杂碎,好在毛这么长,也实在看不出来。

貂祀古怪的瞅了杜筝一眼,不太忍心的看了看貂舞尴尬的神色,眸现忧心,仿似无意识的说:“杜筝啊,小五她,她那么脏!你千万不要抱她了,快把她放下来吧。”

杜筝像是不在意般,轻巧的看了貂祀一眼,文雅的笑意蔓延开来,赤红的眸子定定望向怀中:“我突然就想这么抱着,你可愿意?”

貂舞仿似又要被吸进那眸子里,鲜血般执着的红色,撩撩生辉。刚才的尴尬已荡然无存,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样执着的眸子,透着亮晶晶的光泽,她突然间生出些许不忍,不想让他就这么暗淡下去。

杜筝静静的凝视着怀中雪白的身子,那乌溜溜的眸,灵动婉转。其实他刚才想说:我就想这么抱着你,仿佛这么抱着才是对的,心里才会踏实。

可是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她还未成年,会被吓到的吧。杜筝自嘲似的,干涩一笑。

6.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五章 执意挽留

貂祀见貂舞点头答应下来,也不好说什么,瞧了貂舞一眼,便不再吱声了。

到是貂児清了清嗓子,含了满眼的笑意,看着杜筝:“现下鬼帝君应是先回去了。小鬼帝若是没有其他事,不如在辛夷谷住上几天吧。”怪不得貂児出来了,原来鬼帝君已经走了啊。可怎么没叫上杜筝一起回去呢?

众人俱是不解。想是这个问题,杜筝也不明白,他轻皱起了眉,喃喃道:“怎么?父王已经回宫了么?”

“应该没有直接回天宫。黛蓝上仙来此,就是专门请鬼帝君的,想是转轮王那边有些什么事情吧。”貂児这话说完,杜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貂舞却是一头雾水,在杜筝怀里蹭了蹭,挪出一个舒服的位置:“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我没听懂啊?二哥,黛蓝上仙来请鬼帝,和转轮王有什么关系呢?”

貂児是不打算接话,貂祀却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貂舞龇牙咧嘴,恨的牙痒痒般。幸亏貂舞此际是在杜筝怀里,这要在地上,貂祀估计是冲上去就要对着她毒打一顿。这是何故?简直莫名其妙。

貂舞显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抬脸看向杜筝,发现他正费劲的抿着嘴,唇边梨涡显现,微眯的红眸子里,乘满欢悦的笑意。貂児则以看白痴样的鄙视又带怜悯的神情,看着她。貂锍到是还好,除了有些茫然,没什么特殊表情。奇怪!

“真是被你气死啊,平时给你说的那些关系网脉,都跑哪里去了?转轮王可是黛蓝上仙的父,不关他的事关谁的事呐,真是丢我的人啊。”貂祀眉眼现出凶光,恶狠狠的朝她喊话。

看貂祀那狰狞的样子,貂舞又一次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早早的躲进杜筝怀里来。

“莫要动怒。舞儿她还小,这些错杂的关系,搞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杜筝忍了半天,终于憋住了笑意,倒开口替她说好话了。

貂舞见杜筝替自个儿说话,就势蹭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嘟囔:“这回不是知道了吗?生那么大气干嘛。”

“你还说,”貂祀气的握了握前爪子,正要继续教训她一番,却被貂児打住了:“好了,老四。小五确实也还小,她自己知道错就行了。”说完,又转向杜筝:“怎么样,小鬼帝?辛夷谷别的自是比不上宗灵天宫,可这别致俊雅的景致在三界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那片辛夷花海。”

杜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貂舞,见貂舞正凝神望着他,忽而轻笑了一下,赤红的眸子,暖人心脾:“我倒是无碍。只是黛蓝上仙,寻来此处找父王,怕是地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貂児蹙眉沉思了一会,不太肯定的说:“刚才也没听黛蓝上仙提及,应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哎呦,不用这么费心神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鬼帝君上早就通知你了,何必等你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呢。”貂祀用爪子挠了挠额前的毛发,不耐烦的说着。

貂舞想了想也觉貂祀说的在理,遂急切的看向杜筝,希望他能留下来。仿似读懂了她的意思,杜筝柔和的唇角,微微勾起:“好吧。我就在此叨扰几天。”

哎,杜筝的礼貌让貂舞觉得悻悻然,仿似无形中拉开了好些距离。明明是自家强留的,他却说出这番话来,让人很明显的察觉出自个儿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重。

貂児和貂祀不管其他,目的达成自然便很高兴,也包括貂锍,个个笑颜如花。

趴在杜筝怀里的貂舞,此际亦是欣喜的合不拢嘴。埋进他的臂弯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舒服极了。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接着两声,三声,四声。

原是貂息王后叫他们吃饭了,就这样一行两人三貂,缓缓朝紫安宫走去。

“筝儿贤侄来尝尝这茄子,看合不合胃口。”貂息王后满脸笑意,热情的为杜筝布菜。自杜筝进来,王后一直在殷勤的说着话,还没有停下来过。

貂児也是笑意晏晏,悠哉悠哉的吃着饭,不时为身边的小妹貂锍夹菜。

貂舞和貂祀两只倒霉蛋却是只能对坐着,干瞪眼。貂舞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恹恹地看着,这仿佛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场面,多想扑上去祈求她阿妈,请她为自己和貂祀赶紧布点菜。

他们三人还未修出人形,上桌吃饭想当然的不能用爪子去抓,这是貂息王的饭桌规定。可是此刻,竟然没有人想到为她和貂祀布菜。看看貂锍挤眉弄眼的,显摆着面前堆得小山高的饭菜,貂舞就气的直发抖。

“来,舞儿也尝尝这茄子,味道真是不错。伯母这手艺确实好,阿筝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这个时间,杜筝终于注意到了,貂舞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为她布了菜。

她便毫不客气的吞咽起来,看向王后。果不其然,王后听到杜筝的夸奖,笑得合不拢嘴,明媚颜面比那片辛夷花海还要耀眼夺目,好似突然年轻了几百岁。

“筝儿贤侄这嘴啊,真是甜的好像灌了蜜一样。只要筝儿贤侄喜欢,以后便常来伯母这,伯母做给你吃。”王后依旧开心的笑着,也终于看到了快要火山爆发水漫金山的貂祀,急忙给貂祀布了些菜。

这边貂児不慌不忙的吃着,随口问道;“阿妈,怎么不见阿爸和大哥了?”

“你阿爸去了九霄云霆,天帝突然召见,想是有些事情要吩咐吧。你大哥则去了东极青华大帝那。前些日子,青华大帝托人来说,想要些辛夷花瓣,说是要煮些花茶来喝。昨天正好采摘了些新鲜的花瓣,今个儿便给天尊送去了。”貂息王后笑嘻嘻的看着貂児,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貂祀疑惑万分的从饭菜堆里抬起头来,嘴里噎着满当当的食物,不甚清楚,含含糊糊的说:“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怎么要喝这辛夷花茶?听说救苦天尊喜烈酒,茶是很少饮的,更别说这味道浅淡的花茶了。”

王后慈爱的扫了貂祀一眼,抬手为他擦去粘在嘴边的饭粒,柔柔的笑着:“你这孩子到是知道的多。天尊是不喜欢煮茶喝,这茶是给天尊的小儿子喝的。”

“那个小屁孩?那么小个娃娃,他懂什么呀?前些年,我在凤凰山上还见过他呢,跟在救苦天尊身后,个子还不到天尊的膝盖。当时便想找他打一架,奈何他太弱不禁风,我也就懒得动手了。”貂祀极为不屑的瘪瘪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王后到是也不恼,又为杜筝布了些菜,才缓缓开口:“那孩子年纪虽小,却懂事的很。你上次见他,也有将近三百年了吧。现在自是长高了些,做事更加有条理了。这三界六御中,凡是见过他的,没有几人不称赞的。这茶虽说是他提出要喝的,终归还要留一些给天尊酿酒呢。说是辛夷花酿造的酒味道独特,酒香不散。天尊不知这些,这孩子却懂得,说是要亲自动手,为天尊酿造美酒。天尊自是欢喜的不行,便提早托人来说了。”

“嗯,这倒是。老四你可别不服气,那孩子虽然离成年还有些时候,可现在已修成了灵仙。倘若现下你要和他动手,估计就是败落的命喽。况且你这马上就要成年了,到时候能不能顺利晋升灵仙,幻出人形,还是个未知数呢。多抽些时间修炼修炼吧,别老想着玩耍逗乐知之类的。”貂児嘴里虽是奚落,面上却依旧是淡然的笑着,没有任何看低之意。

貂祀却是有些火大,可对着王后和貂児又不敢发作,只能不吭声的干瞪眼。想是面对这整桌美味的饭菜,也是没了什么胃口。

7.第一卷 流年相识-第六章 诗词歌赋

饭后,貂舞便拉着杜筝回她自己的洞府了。她一直心心念念没有忘记学习诗词这件事。可貂祀老没有时间教她,好容易来了个更有学问的,自然不能放过。

貂児不知是何缘故,很是待见杜筝,便大刺刺的跟着一起去了。貂祀敢情还杵在郁闷之中,自己一个默默的回了洞府。貂锍喜热闹,自是也想跟来,结果被王后叫住吩咐了些别的事件。

貂舞这洞府确实也没啥看头,毕竟现下她也只是一紫貂,根本谈不上女孩子,自然没什么花哨处。杜筝和貂児双双在矮小的石凳上坐下来,貂舞喜滋滋的为他们二人各自倒了杯茶水,二人饮了几口便放下了。

杜筝拿起早已摆放好的纸笔,在纸上写下“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貂児轻声念完,直竖起大拇指,连声叫好:“这话说的棒,对极了,害了相思,大抵便是如此。”

貂舞也探头看了过去,兴高采烈的嚷嚷起来:“这句话,我知道。就是说一个人本来不知道什么是相思,结果一知道后,立即就害了相思。”说完,黑漆漆的双眸看向两人,仿似夜空里精致流光的缎面。

杜筝轻轻笑着,柔和的唇角微动:“舞儿说得很对。只是,舞儿知道相思为何物么?”

貂児也被勾起了兴致,趣味昂扬的看着她。

貂舞凝神思考,见貂児正看着她,便粲然一笑:“知道。就是想念一个人嘛。二哥寻常老是看不见影子,时间久了,我便会思念他。这便是相思了。”

貂児刚想开口纠正,却被杜筝抢了先,还是那么柔和的笑意,望着貂舞:“舞儿说得对。就像我不见了舞儿,定会非常想念舞儿的,这就是相思。”

貂児深深的看了一眼杜筝,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见两人片刻失神,随即摆了摆手,催促道:“好了,好了。这句小五已经学会了,换下一句。”

杜筝笑了笑,接着写道“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放下笔后,便开口问道:“舞儿知道这句是何意吗?”

貂舞细细的看了两遍,又仔细的读了一遍,随即懊恼的摇了摇头。

“这句我知道。只是这里面的韵味,和我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合。我可是有明确的目标,确切的方向的。”貂児抢过话头,看着摊开的白纸,墨迹未干,墨香还残留于纸上。

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杜筝。神色有丝玩味,莫测高深的打着诳语:“小鬼帝,别怪我插嘴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这些东西,小五她都懂。只是现在还未修出人形,七情六欲仅仅是隔着一层纱而已。今时今日,你说的这些,来日她会懂得。就算你不说,她也会懂得。话再说的直白一点,她现在就懂,只是碍于原型的阻碍,有点懵懂而已。”说着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被貂児这么一说,杜筝有些不自然,脸慢慢出现晕红色,讪讪地笑了。他自然不知道,这些,貂舞都懂,只是碍于年龄还小,涉及不到自己身上而已。

貂舞歪着脑袋,不高兴的嚷嚷:“你们在说什么呢?七情六欲这些东西,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说到自己是不是傻子这个问题,她自己也觉得不妥,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竟像是自言自语。然后转向杜筝,双目炯炯,十分好学的问道:“这两句到底是何意?也是相思之意么?”

此际,杜筝已恢复了先前淡然的神情,笑着看了貂児一眼,开口解说起来:“这也是相思。只是这被相思之人,尚不明白有人思念于他。故此,这个害了相思的人,便感到惆怅万分。想要表达心意,却不知对方肯不肯接受。自感前路迷茫,说是不知何处,其实他自己是知道方向的,只是对方不知道,唯恐被拒绝罢了。”

貂舞很是认真的思忖了一会,缓缓开口:“其实就算怕被拒绝,也要勇敢说出来。若是不说,对方就永远不会知道了。这可不就永远都迷茫,不知前路为何了。”

杜筝见貂舞如此说,长长输出一口气,展颜开来,仿似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认可,欢喜不已。眉眼间亦是舒展而来,显出隐藏其间的海浪滔滔,奔流不息。端起杯盏,轻轻饮下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借此掩起了汹涌澎湃的情绪。接着执笔而下,将将触及纸面,便被貂児拦了下来。

“教习这些,一时半会恐是学不完的。以后时间还长着,慢慢来吧。再说了,我也不愿杵在这,做个四五百度的大灯盏。小鬼帝先随我来,几句话说完就好。小五,等会再学吧。你先去看看老四,我激了他的性子,别闹出什么事来才好。”说着,便扯着杜筝出去了。

貂舞自觉也该去看看貂祀的,便简单收拾起将将写完的诗句,向着貂祀洞府走去。

穿过长长暗黑的走廊,终是到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地方所在。这当然便是貂祀的洞府了,再往里走,穿过低矮的门栏,就是他睡觉的地方了。

他们的洞府都是这样的,都有一个长长的,黑乎乎的,很是狭窄的走廊。貂息夫妇说,这算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可抵御外来人的入侵。确实是这样,一般不熟悉地形的人,在漆黑模糊,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想辨清方向,确实挺困难的。

貂舞推开里面的门,便见貂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盯着洞顶。

“看四哥这样子,二哥的一句玩笑话,难道四哥也当真了么?”貂舞走到石凳前坐了下去,轻轻地说着。

“二哥一项不爱说谎话的,今日所说的,也定不是谎言。想是那小鬼确实很了不得,没想到那么弱弱的胆小鬼,也这么能耐了。”貂祀头也不抬一下,依旧盯着光秃秃的洞顶,不知看些什么。

“四哥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到底谁厉害,也要打过之后才能断定吧。若是这样,我明天便陪四哥去妙严宫,找那小子打上一架再说。”貂舞气愤的紧,仿佛这回她才是那个受了窝囊气的人。

“小五这话我先记下了。其实我也并不全是为这事烦恼,二哥说的对,想想自己马上要成年了,玩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修行了。若是再这么玩下去,真要修出人形了,还晋升不了灵仙,岂不是很丢脸么?”貂祀这一次好像想的很远,这么大义知礼的话,也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许是这件是个事实,况且是不能回避的事实。貂舞很是无奈:“那四哥打算怎么办?不去找那小鬼打一架了?”

“当然要去找他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去,我打算明天起就闭关修行。你没听到二哥说,人家现在已经是灵仙了,好歹等你四哥我,晋升灵仙后再去找他吧。正好,那时他的辛夷花酿,估计也是时候拿出来喝了,说不来还能搬上几罐子呢。”说着,貂祀的眼里便冒出了许多小星星,一闪闪,亮亮晶晶,差点把洞府也照成了白昼。

貂舞见他面上,已没有悲伤的神色,便放心下来。这回却换她自己伤感了:“四哥也要闭关啊,那以后我也就没得玩了。”

“这怕啥,顶多三百年,我就出来了,到时带你好好玩玩。再说了,我看杜筝表面斯斯文文的,骨子里也是爱玩的主,这二三百年里,你先赖着他便是。相信他是很乐意,被你赖着的。”貂祀想通了自己这老大难的问题,那貂舞这芝麻小的问题,在他面前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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