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摊牌（1 / 1）
还没走几步，高慕就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眼前的男子，一身Dior homme的西装，剪裁得体的映衬他挺拔的身姿，决然，清凌的感觉在他身上完美结合，灯光下，近乎完美的脸上，皱着眉，薄唇微抿，却有着无法言说的高贵而温柔的魅惑。
他没有多说，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慕想挣开，他无声的捏更紧，感觉到她不再反抗，才轻轻用力带着她穿越人群，走了出去。
容阳把她塞进车里，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到了别墅，一个往书房走去，一个上楼回房间。
高慕在他房里，鼻尖闻到的都是属于他的味道，就像阳光一样，即使在黑暗中，也温柔，安定。她站了会儿，走了出去，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没开灯，坐在柔软的床上，指尖摩擦着床单上的印花，丝绸面料上，尽是冰凉。
她按开床头放着的小灯，扯过枕头枕着，墙上还在一如既往的印着小女孩儿在太阳下牧羊，可是枕头上却没了自己的味道。脑袋里还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她父亲来说，她是棋子；对朋友来说，她不够真心；对于容阳来说，她是什么样的？她忍不住想，却又不敢想，纠结之中，她沉沉睡去。
容阳在书房静了很久，连孙伯都不让进，到了半夜才出书房门，回到卧室的时候，却没看见她，他叹口气，去了她的房里，却看见她蜷着身躺在床上，什么也没盖，背影都是满满的委屈，他勾起被子，把她抱起来又放到床上，给她盖好。
他坐在床边，月光袭上他的背，洒下一片落寞身影，他当然知道是冯甜设的局，那句‘道歉吧’伤了她的心，可自己的痛一点也不比她的少，可是他必须这么做，真要是帮她说话，冯甜下次还会设什么样的陷阱，他防也防不了，哪怕高慕有那个抗衡的本领，他也不想她掺和进来，宁愿伤她也不要。
“慕慕。”他掀开被子，从后面伸手揽过她，温热的身体软绵绵的，“生我气了吧？”
见她没说话，他又开口，“我第一次感谢贺以昊，是因为他帮你解了围，我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是因为我伤了你却也没能帮你解围。”
高慕背对着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下愈发黑亮，从容阳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就醒了，他在她身后说的每一句，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动作，她都感觉的到。她捏着拳头，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出声响。
“对不起。”他轻轻在她耳边呢喃，高慕忍了好久的眼泪，还是划落了一滴，顺着脸颊滴到他手心。
容阳感觉到掌心湿漉，坐起身，把她扳正，黑暗中，他深邃的眸子闪着光亮，心疼安慰甚至是那种无力感都丝毫没有掩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他把她圈在怀里，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高慕在他怀里，看不清他的脸，却很清楚他的自责，那种场景他怎么回答冯甜都会不依不饶，如果一开始听他的道歉的话，那么后面的什么人证、物证都不会有了，冯甜是料定她不会道歉，才会设这样的局。
她抓着他的衣领，“你个坏蛋！”
容阳拍着她后背的手，忽然停了，低头看着她，“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不跟坏蛋说话！”高慕把头埋的更低。
“得！我是坏蛋。”容阳终于笑起来，把她抱的更紧，“你是小别扭。”
高慕挥手打他，“你说谁是小别扭啊！？”
容阳挨了几下，最后一把抓住她，“行行行，你不是。”
高慕在他的怀里，慢慢睡着，手里还攥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容阳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手心还感觉得到她刚刚落下的那一滴泪，心里无法平静。什么时候，他需要用这种伤害她的方式保护她，又是什么时候，他如此大意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
冯甜一早就去了容氏，平时还会让夏蕊通知一声，今天就直接敲了下门进去了。没一会儿，陆伟就拿着文件夹出了门。
“怎么回事？”夏蕊虽然没有和高慕说话，但是问陆伟这个问题多少有些成分是在说给高慕听。
“不太清楚啊。”陆伟把文件放到一旁，皱着眉，“冯甜看起来心情出奇的好，容总反之。”
陆伟说的很准确，冯甜的心情真的是出奇的好，就连容阳明显的不悦都不在意。
“噢，昨天谢谢你哦。”冯甜从小包包里拿出方巾，放到容阳桌前，容阳没有抬眼，继续忙自己的事。
冯甜也不在意，继续开口“容总，我今天带来的方案不同以往，只取决于你的答案。”
容阳有意划开和冯甜一切除工作外任何联系，声音淡淡，“冯小姐可以说说方案。”
“那块地，我不要钱。”冯甜走到他桌前，撑着桌子，“你娶我，我就把地给你。”
容阳挑了挑眉，温文尔雅的笑起来，“冯小姐是还在昨天自编自导的情景剧里？”
“不是。”冯甜不在意他话里的讽刺，“容总你想要那块地，我给，但条件就是就娶我。”
“冯小姐真天真。”容阳长腿一伸，椅子就随力向后滑去，悄无声息的拉开他和冯甜的距离，“想利用一块地嫁到容家，冯小姐可以去写写童话。”
“一个星期的时间。”冯甜摊摊手，“一个星期后，这地归你还是归贺以昊，就看你的答案了。”
冯甜走到门外，回头看了容阳一眼，“别老叫我冯小姐，我更愿意你叫我甜甜。”
这是冯甜私自的决定，看到昨天高慕独自离场，容阳在那么多双眼睛下牵着高慕离开，那个时候她就明白，叫贺以昊带来的记者，一定不会报道了，谁敢质疑容阳，谁又真的把含糊不清的事当真？所以今天她等不下去了，选择瞒着贺以昊先摊牌。
***
冯甜出了办公室，走到高慕桌前。
“高慕。”冯甜拿起她桌前的玻璃杯，“昨天发生的事……”
话音未落，冯甜把玩在手里的杯子就朝她的方向泼去……
高慕的反应能力她还不了解，于是泼出去的水擦着肩膀而过，‘啪’的打在落地窗的窗帘上，她抬起手抓着冯甜拿杯子的手，“现在玩够了吧？冯小姐。”
陆伟和夏蕊站在复印机前，听到声响放下文件就跑了过去，冯甜别捏着手腕一刻不能动弹，直喊疼。
“冯小姐，这里不是你的地盘。”高慕并不好惹，手上用力，让她更靠近自己，“同样的地方摔两次，就是不聪明，反之，同样的办法用两次，就是笨蛋。”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天理啊。”冯甜捂着刚刚高慕抓着甩开的手，对着陆伟和夏蕊说。
“小姐。”夏蕊上前浅浅微笑，“在叫保安之前，请回吧。”
“你们！等着吧。”冯甜拾起地上的包包，回过头冷笑，“高慕，劝你一句，早点抽身，不然有的你受！”
水顺着窗帘蜿蜒而下，留下淡淡的痕迹，流到底轴上一声接着一声落到地面。
“我去清理清理。”高慕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溅上肩膀的水渍。
***
刚刚拐出办公室，高慕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站在一整条白色幕帘下的落地窗前，像一幅画，而对于高慕来说，原本应该欣赏的心情也被头痛代替。
“这就是你选择的爱情？”贺以昊背对着她，看着大厦下小如蚂蚁的人群，“昨天他连那点小事都不能为你解决，以后怎么办？”
“贺以昊，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高慕手里还捏着纸巾，“说重点吧。”
“高慕。”贺以昊转过身，双手抓着她肩膀，“我知道你爱他，但是你先离开吧，即使痛苦，也不会长久的，我会在你身边的。”
“不可能。”高慕不回避的看着他，目光坚定，“我做不到。”
贺以昊松开她，冷冷的笑起来，“你做不到，那他呢？你有把握他也和你一样做不到么？”
高慕的心猛地跳一下，忽然想到了冯甜对她说的话，一天之内，竟有两个人都要她从容阳身边抽身。
“冯甜手里有筹码，你没有。”贺以昊细细观察高慕，选择了最适合的时机开口，“再过不久，容阳应该就会和冯甜在一起吧？到那个时候，你会知道那个筹码是什么的。”
“高慕，记得原来合作的时候，我曾问过你，你为了摆脱我突如其来的追求舍得走人不顾生意利益，那容阳舍得么？今天我问你同样一个问题，你宁可受伤害也不舍得离开，那么面对冯甜手里的筹码，你觉得容阳会作何选择？”贺以昊微微弯腰，侧着头，闲适而迷人的微笑，解释的更清楚“我很愿意在后面推一把，冯甜亮出筹码的那一刻，我就大张旗鼓的追求你，你说容阳是会不顾一切的护你周全，亲手毁了本该到手的成功，还是选择牺牲你？”
高慕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手心里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纸巾上的水渍还是冒出的汗。
“我现在就开始好奇了。”贺以昊直起身，转过脸，“是身价利益重要还是爱情价更高，不久就能见分晓，高慕，我的怀抱一直为你敞开。”
看着贺以昊离去的背影，高慕一点力气也没有，耳边不断回响贺以昊的声音，不顾一切、周全、或者是亲手毁掉成功、牺牲、
像是走进了迷雾深林，周身寒冷，兜兜转转好几圈，却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