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是怪事(1 / 1)
冉求“扑通”跌坐到椅子上,汗水淋淋,他嗫嚅着:“师兄……你……都知道了?”
“说吧,除了季桓子,还有谁在背后指使你?”子贡悠然坐下,押了一口清茶。
“是……是大王子蒯聩。”冉求低头,结结巴巴说出这句话。
子贡手一颤,茶水差点溅了出来,他抿紧薄唇,暗自思忖,这个大王子蒯聩,虽未曾谋面,可是到处都能听到他的名字,南子处心积虑地要对付他,让郢王子和他争夺王位,公叔戌为了保他坐上王位居然反叛,卫灵公对王位继承保持沉默,可见对他也非常看好。
现在这个蒯聩居然将手伸到了夫子府,连冉求都被收买了,可见这个人心计之深,手段之巧,可怜自己却对这个大王子一无所知。
“我们都未曾见过蒯聩,你如何就被他指使了?”子贡不动声色地问。
“其实……”冉求欲言又止,却惶急地道,“师兄,蒯聩让我去杀弥子暇,我本是不愿意的,弥子暇是卫灵公的宠臣,又和南子关系暧昧,这万一真要死了,只怕这两个人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卫国恐怕会引起一场大流血、大屠杀的宫廷政变。可是咱们在大王子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我该怎么办?”
子贡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几分,他起身道:“夫子说过,‘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应该和夫子商量一下,看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几日后,孔子带着众弟子离开京城帝丘,欲出卫国。
这日行进到一个叫匡的城池,众弟子见城门排着若干百姓,在等待进城,偏生城门的守卫盘查严格,半天不放走一个人。
叶子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已经疲惫地睁不开眼睛,她靠到颜渊肩头,迷迷糊糊道:“颜哥哥,怎么不走了?”
颜渊帮叶子调整好位置,柔声道:“前面还在排队进城,估计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我们。你先小睡一会儿吧。”
叶子应了一声,便放心打起盹来。
颜渊轻轻抚摸着叶子的黑发,温柔地凝视着她迷糊的娇颜。
车帘一掀,子贡跳进来,看见这么静谧的一幕,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长眉。
颜渊嘘了一声,悄悄问:“怎么样了?”
“给夫子驾车的当地车夫,知道一个捷径,这就带着我们出发。”子贡掀帘看着外面。
就在这时,车身一动,马车又开始行走起来。
叶子被晃醒,她直起身子,揉揉眼睛,这才惊诧地“咦”了一声,“马车又走了,轮到我们进城了?”
颜渊微笑道:“车夫找到了捷径,很快就可以进城了。”
叶子看向对面的子贡,甜笑道:“子贡哥哥,这次进城我们住哪里?”
子贡放下车帘,回脸看向叶子,“随你意,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真的?”叶子正伸个小小的懒腰,听到子贡的回答,动作就凝在那里,妩媚又娇俏。子贡和颜渊对视一眼,全都含笑低了头。
叶子还不自知,一个旋转坐到子贡身边,傻乎乎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选个好点的旅店,吃个饱饭,洗个热水澡?”
子贡瞪了叶子一眼,抿了薄唇道:“怎么,这一路我没让你吃饱睡好?”
叶子想了想,这一路子贡安排得都是豪华宾馆,吃住都是最上乘的,自己刚才的说法似乎挺没良心的,挺颠倒黑白的。
她挽起子贡的胳膊,嘿嘿笑着撒娇道:“子贡哥哥最好了。这一路安排的可好了。不过我说的是当下,当下我又累又饿又脏,好想找个旅店洗澡、吃饭、睡觉。”
子贡薄唇勾起,流淌出魅惑的笑,伸手勾了一下叶子的小鼻子,轻声道:“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叶子突然不敢直视子贡的眼睛,那细长美目中闪出的点点光芒,太过温暖,太过耀目,让她既心慌又意乱。
她只得慌乱收回目光,掀起车帘,看向窗外。
前面城墙有个大大的缺口,此刻夫子的马车正从那缺口越过,进入到城内。
孔子也掀开车帘,左右看了看,叹息道:“快倒是快了,就是如此不太守规矩。”
赶车的车夫豪爽地笑道:“想当年我也是驾着马车送一位爷从此处经过,你看着缺口还是旧时的模样。”
周围正在经过的百姓听到此话,又看见正在四处打量的孔子,全都惊恐地闪开,更有甚者一边仓皇逃走,一边高喊:“不好了,坏人又来了!”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全都做鸟散状,整个街道瞬间清空。
“这是怎么了?”叶子一边学给子贡和颜渊听,一边惊诧道。
子贡立刻高喊:“子路,保护好夫子,去冠华居。”
几辆马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冠华居。
冠华居是个二层的木制小楼,典雅气派。一楼是酒楼,二楼则是住宿的地方。
叶子觉得这个冠华居肯定是个高档宾馆,因为停在门口的马车都极其奢华,出来进去的又都是衣饰华贵的人。
她拉了拉子贡的手,悄声道:“子贡哥哥,不用住这么好的地方吧,这得多贵啊。”
子贡含笑睇了叶子一眼,牵着她的小手跟在孔子后面走了进去。
孔子等人刚走进去,那些正在吃饭的客人哗啦全都起身,惊恐地打量着孔子,然后躲躲闪闪地蹭到门口,迅速逃走。
热热闹闹的一楼顷刻间,就剩下孔子师徒几人。
冠华居的掌柜走过来,不悦道:“你们几个人怎么回事,把店里的客人都吓跑了。”
孔子自是纳闷,自己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匡地的百姓见到他就跑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拱手赔笑:“掌柜的,实在是不知何故,这些百姓见到我就跑,我等只是想在此住宿而已。”
掌柜上下打量着孔子,见他儒雅大方,一派长者风范,的确不像坏人,可是这些老百姓为啥见到他就跑呢?
“我是新任的掌柜,外地人。并不知此地情况,不过你影响到我的生意,我可是不敢留你,先生还是另寻他处吧。”掌柜虽然说话客气,但是言语中辞客之意已现。
孔子无奈,转身欲走。子贡越众而出,淡然道:“冠华居久负盛名,就是如此待客?”
掌柜抬头打量着子贡,直呆呆地发起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