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1 / 1）
当我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我甚至想不起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坐在温炜绍车上的时候，因为哭得太累就那么睡了过去。
拿过响个不停的手机，见是陈宇打来的，不禁皱眉——如果只是因为想要和我说一句“圣诞快乐”而锲而不舍的把我吵醒，我一定要骂死他！
“喂……”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行，我不禁一愣。
“文宛姐吗？我是陈宇啊。”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太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我真想翻个白眼。
“额……那个……文宛姐现在在哪儿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宇好像特意压低声音和我说话。
“这种时间，当然是在家里的床上睡觉啊！”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哈？还在家？”
从低八度到高八度，我的耳朵真有点受不了了……
“废话！我又没事，当然在家啊！”这家伙打来不会就只是问我现在在哪吧？真比“圣诞快乐”这四个字更坑爹！
“啊……原来小华真的没有跟你说哦……”
听到电话那头陈宇小声的嘀咕，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也瞬间没了大半：“你说什么？”
“哈？啊！没……没什么。那个啥，文宛姐你继续睡哈，我先挂……”
“陈！宇！”
“……在。”
“把！话！给！我！说！清！楚！”
听完陈宇的话，我噌的坐起身，拖鞋也顾不上穿就下了床，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换上。牙没刷、脸没洗、头没梳，随手抓过手机和钱包就冲出了门，上了一辆的士。
李俊华！！！你最好给我乖乖呆在原地！！！
一路算是顺利，应该能赶得上。可我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捏着手指，掌心微微冒着汗。
终于到了汽车站，我冲下车，跑进候车室。
还是那个车站，心情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上次一样，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身影。快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上他猛然睁大的眼。
“……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华呆呆的问道，而我只是死死的瞪着他。小华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想到什么，一扭头就看到陈宇在一旁装没事人的左瞧右看。
“是我逼他说的。”我开口道，“如果连他都不告诉我，是不是等我一觉醒来，你已经在家吃午饭了？”
小华闻言淡淡一笑：“哪有那么夸张？我到家要大中午，你最多睡到11点也会醒……”
“李！俊！华！”我一字一顿的吼道，“你就非得要这样故意惹我发火吗？！”
小华怔了怔，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发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很神奇的，因为他这一句，我的火气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难以名状的空虚感……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昨晚是平安夜，我想，你应该会和他玩得比较晚，今天就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我才开口道：“……你觉得我会希望用来不及说再见的遗憾来换这好觉吗？”
终于，小华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姐，不要这样，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眼前忽然涌上温热的液体，我忙把视线移向别处，暗暗深吸了两口气。
这时，广播响了起来，催促还没有上车的乘客上车。
我回过头看他，而他收回看向墙上挂钟的目光，朝我弯了弯唇角：“我要走了。”
“……嗯。”
小华走到向陈宇和他道别，陈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睛，眼看着下一秒可能就会哭出来。
我又一次移开了目光，试着压下眼中的冲动。
和陈宇道完别，小华一边倒退着走向汽车，一边微笑着朝我们挥手。
最后，他转身，上了车。
“小华！”
那一刻，我下意识喊了出来。
小华的背影顿了顿，回过身，站在车门口看着我。
我小跑着过去，踏上车，抱住了他。
小华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下，然后回抱住了我。
半晌，我放开他，侧过脸，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圣诞快乐……”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下了车。
车门在下一刻关了起来，我回头，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车缓缓开动，小华却依然站在门口，与我对视。
看着车渐行渐远，我的脚下意识跟着向前走去，顿了顿，又退了回来。
当车即将开上马路时，小华突然冲到了车尾，猛地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
“龚文宛！”
我愣了愣，以为他要对我说些什么。但小华只是一遍遍的喊着我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终于，汽车上了马路，拐弯。
当小华的身影最终消失的时候，忍了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我哭了，不能控制的哭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那一声声呼喊一直没有听过，直到那嘶吼里渐渐带了些哽咽，直到我再也听不见……
直到我坐上回家的公车，和我一样红着眼的陈宇才交给我一封信。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圣诞贺卡，我不禁莞尔——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贺卡这个东西了？
打开贺卡，居然还装有小音乐盒，“铃儿响叮当”的旋律就这么响了起来。
“姐，当你看到这张贺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到家了吧。当你知道我居然就这么不告而别的时候，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最近我常常回想我们相识以来的时光，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久到我甚至有种已经一辈子的错觉。以后就不能经常看见你了，我想，我会很想很想你吧……
记得你说过，你最恨别人的欺骗。我承认，我骗过你一些事，但我想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吧？所以，你不会恨我的，对吧？
因为你，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遗憾，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尽力了就一定能做到的。谢谢你，姐，让我变得更坚强。
天已经有点亮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天时就很有默契，第一次默契就是同时发现天亮了。
对了，今天是圣诞节呢，文宛，圣诞快乐。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对吧？我只比你小了一个月，这么叫你你不会怪我没礼貌吧？
最后，希望你幸福^^
你永远的弟弟
李俊华
2011年12月25日早上5点57分”
不大的贺卡，居然密密麻麻的写了这么多字……
“笨蛋……”
低声骂着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双眼却再次忍不住湿了——今天的份额，居然还没有用完吗……
合上贺卡，小心翼翼的装回信封，然后紧紧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