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东拉西扯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已夕阳西下——我们仨人居然烤个肉就烤了大半个白天。
小华抱着工具拿去还，我和汪筱芮则整理满桌子狼藉。
“喂。”
“嗯？”汪筱芮随意的应了我一声，连看都没看我。
有些气结的站直身子，要不是现在双手脏的可以真想双手叉腰来个仰天长啸：“你明知道我这个人最恨的是被背叛，最受不了的是被隐瞒。”
“所以呢？”汪筱芮还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温炜绍那次我已经是憋得很辛苦了，你也要来这么一下吗？！”
终于，汪筱芮也站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我：“我不说，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何况事情复杂之后根本不会有什么解决方法。”
“……我怎么觉得你说得很玄乎？”我不禁挑了挑眉。
“事情本来就很玄乎。”汪筱芮继续弯腰整理东西，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自言自语的补充了句，“而且还是早已看到结局的玄乎……”
最终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总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很。正想不管不顾的撬开汪筱芮的嘴，就看到不远处小华返回的身影，已到喉咙口的话又被我死憋了回去。
等到全部整理完天也黑了大半，瞅着到家估计也没饭吃了，我们在附近找了家粥铺——火辣辣的烤肉之后，果然还是清粥最爽口啊。
吃完饭，我们先送汪筱芮回家。
肚子里一堆东西没消化，刚才坐在公交车上一颠一颠的差点没吐出来，虽然离家有点远，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走回去。
小华的住处比我更远，而且和我家又是反方向，我让他自己先坐车回去，他却说要送我回家。
因为懒得走那么远，我选了一条近一些的小巷。走了一段，却不禁后悔——以前怎么没觉得和小华单独一起会这么尴尬？
既然是小巷，肯定比起其他地方会安静很多。本来我是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的，也因为小华是唯一一个即使不说话不聊天也不会让我感到气愤压抑的人，没想到今天……
其实这种改变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之前我已有些察觉，只是此时此刻微妙的氛围被静谧的小巷无限放大才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让我有些不太舒服的事实。
先是温炜绍，再是小华——到底是怎么了？
一路无言，我甚至连随便找个话题打破沉默的勇气都没有。
脑海里莫名浮现刚才送汪筱芮回家时，她转身离开前看我们的眼神。那究竟是什么？我想看懂，却什么也看不懂……
有些出神的走着，要不是小华提醒，我都没发现已经到了家楼下。
我相信无论是我的失神还是想法，小华都是懂的。只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句“还好吗？”都没有，这让我不禁有一丝失望。
“那……我上去了。”
“嗯，晚安。”
转身走进小区，一步一步的走到楼下的大铁门前。在包里翻找着钥匙，明明听到包里传来叮叮当当钥匙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却怎么也翻不到。
渐渐地，这一阵子压抑着的烦躁全都涌了上来，我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快步走回小区大门口，本只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本想着如果他已经不在就算了，却真的看到那个依然站在那里的身影。
一口气冲到他面前，原本低着头看着脚尖的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嘴巴微张，却什么都没说。
长长吐出胸口那憋了太久的气，那一刻全身莫名的失去了力气。向小华走近了一步，将额头轻轻的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声音沙哑的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
小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抬起手落在我的头上，将我的头往他的肩膀摁了摁。
隔着头发，我依然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身上也似乎找回了些力气。但因为觉得很舒服，我有些留恋的没有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疲惫化作了浓浓的困意，我缓缓闭上眼睛，好想就这么睡一觉。
就在意识一丝丝远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耳边飘来轻轻的几个字，但我没有听清。
愣了愣，我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抬起头，就这么对上了小华的目光。
“你刚才……说什么？”
小华看着我，没有否认刚才说过什么，却也没有坦白刚才说的是什么，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我。因为背着光，我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说了什么？嗯？说啊。为什么不说话？说话啊！”
意识到自己刚才错过了可能很重要的一句话，我有些急切的抓着小华的肩膀摇晃，可他依然只是看着我，没有开口。
就在我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拉开了我，下意识回过头，不禁一怔。
“炜绍？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我事情提早做完，就……就回来了。”不知为何，温炜绍回答得有些狼狈。
不过此时的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他狼狈的原因，伸手抓住了小华的胳膊：“你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下一刻，我又被温炜绍拉了过去：“文宛，小华不愿意说你就尊重他吧！”对我说完这句话，温炜绍转头对小华喊了句：“你先回去！”
而小华连看都没有看温炜绍一眼，依然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华说不说话和温炜绍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正要开口，温炜绍却先我一步走向小华，拉着他就往自己的车走去：“我先送你回去。”
“喂！温炜绍，你干嘛？！”
看着他拖着小华就要塞进车里，我有点吓到了，忙冲过去将小华拉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查看小华被抓的手腕有没有事，我就被温炜绍抓过了肩膀：“文宛，你听我说！”
“你有什么话等下再说！”
我想要挣开他，却怎么挣脱不了，反而被他抓得更紧。
“文宛！你不要听他乱说！不要！文宛！”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温炜绍是误会了，可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不断重复着让我不相信小华之类的话。
我实在受不了了，正打算全力甩开他，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被刻意压低的吼声——
“我不是同性恋！！！”
虽然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当时我还是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即便耳旁并不安静，我还是察觉到周围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死寂。
过了好几秒，温炜绍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将我拉开，一脸懊悔和紧张的看着我。而我因为脑子还没完全消化那句短短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也许见我只是盯着他却不说话，温炜绍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我……我真的不是！我只是和圈子里的朋友去过几次GAY吧而已，其他的……我承认，有的时候大家玩开了我也会跟着他们玩一些比较……比较那个的游戏。但我只是瞎闹的！真的！我没有越界！有一些同志会找上我，但我都拒绝了！我没有和男的在一起过，也没有过那方面的经历。我说的都是真的！文宛，你相信我！”
温炜绍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到最后只是不断重复着他不是同志和让我相信他的话。
过了许久，我才终于渐渐消化了他说的话。但很奇怪的，我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因为荒唐而大笑，也不是因为难过而大哭，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华。
小华正好也在看着我，对视了几秒后，他缓缓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那时候他们瞒我的事，就是小华说的永远不知道也许比较好的秘密。
突然，我觉得很可笑，而我也就那么笑了出来。
见我笑，温炜绍似乎变得更加紧张，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掐得我有点疼，但我还是不可遏止的笑着。
我笑得并不夸张，也不大声，只是淡淡的笑着，时不时有小小的笑声从我的嘴巴传出。
“文宛，你……你不要这样。”温炜绍着急道，“我……我承认我瞒你这件事是我不对，你生气就骂我打我，不要这样吓我……文宛，你打我！打我！”
说着，温炜绍抓过我的手就朝他的胸口砸去。
皱了皱眉，我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死死抓住。
“文宛，你打吧！用力打！打完……打完，原谅我，好吗？”温炜绍近乎恳求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你说的是你有事情瞒着我，那我接受，虽然我从来不觉得两人在一起要坦诚到没有任何隐私可言，除了背叛。”我直视他，忽然淡淡一笑，“但，如果你说的是你曾经和同性有过过于亲密的举动的话，就大可不必了。那是你的过去，与我无关。将来我们如果分手，你与再多同性玩得再疯，也与我无关。只要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做出格的事，就好了。”
虽然看着温炜绍，我的余光还是瞥见小华突然抬起了头，但我只是当做没有看见。
听完我的话，温炜绍一脸错愕，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不生气？”温炜绍不敢相信的问道，“不介意？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为什么会觉得恶心？”我反问道。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也许是见我真的没有一丁点生气的样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将我拉近了怀里。
他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话，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却没有回抱他，而是斜着目光看着一旁的小华。
他不知什么时候再次低下了头，直到后来温炜绍离开，我与他道晚安后转身上楼，他都没有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