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觉醒（1 / 1）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将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我看了看四周，很熟悉的场景。可是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记不太清。
啊，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梦境中他们分别的地方！
我随即抬头寻找，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那两抹熟悉的身影。
这么说，又是梦境？
可这次他们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只见那女子半举着手，全身颤抖像在抑制着强烈的情感，一瞬不瞬的盯着男子看。
而男子半侧着脸，满是漠然的表情，嘴角竟还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我这才惊喜的发现，我竟然能看清两人的面貌，而不再是模糊的轮廓。
那个男子确实就是曌天，而那女子也像极了竹箱里画像上的脸，正是夕颜没错。
他们仿佛就定格在那一瞬间，除了夕颜颤抖着的手臂，泄露了此刻他们的真实存在。
看着他们奇怪的姿势和怪异的氛围，突然联想到惊醒我的那一响声，我霎时明白了什么。
刚才，夕颜竟是打了曌天一巴掌！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夕颜在此时开了口，声音却是哽咽着，像是强忍着伤痛和泪意。
“我一直等着，一直在等…呵呵，等到的就是你的这句话？”
“对不起。”简短的三个字，不温不火的语调，像极了如今的他。
“呵，只有对不起吗？”
“对不起。”还是那三个字，冰冷的像是把刺刀，可以伤得人痛不欲生。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啊！你解释啊，我要听你的解释啊！”夕颜终是忍不住强烈的怒意，疯狂的吼着，全然没有以前的清丽温婉。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这两个人有这么巨大的转变？我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些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
“没什么好解释的。”没什么好解释的…孰知，这句话，最是伤人。
“与我多说一句，都不愿意了吗…”不出所料，夕颜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悲伤似要从话语中溢满出来，连我都能体会到那份悲切。
“是我对不起你。”冷酷的人啊，你当真以为一句对不起，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可以抹灭所有的罪过，可以愈合所有的伤害？
“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不想再纠缠，也许是给自己一个退路，也许，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只是想输得甘心。
“……”
“历练途中？”
“……”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成全你吗？”
“…….”
这一句句无力的责问，换来的只是沉默的应对。
我有些同情眼前的女子，虽然我曾经是那么的羡慕。可是同时，我又是无比的敬佩。
平心而论，若此刻换做是我，也许又会选择逃避。事实答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是吗，即使只是默默陪伴，但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可是夕颜，她却选择面对，就像飞蛾扑火，追求最华丽最灿烂的灭亡。
“你说啊，你说话啊！”夕颜揪住眼前人的衣袖，固执的问着，执着于一个答案。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我都告诉你可以了吧！”曌天拂开抓住自己的手，他一改漠然的神情，死死瞪着眼前固执到让人心疼的女子，丝毫不损堂堂战神的风采。
可我好像看见了，他眼神里的无奈，悲怆，心疼，那双紧握成拳的手也暴露了他伪装下的内心。
夕颜颓然倒地，低着头。蓦地，双肩颤抖起来，抬头竟是在笑。
“是啊，我想让你说什么呢…”她歪着头，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
“啊，对了。你真的要娶她？”
“是。”曌天看着这样的夕颜有些慌张，但却是简短而坚定的回答了。
“你决定了？”
“是。”
“不后悔？”
这次，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答案：“不后悔。”
夕颜笑了，浅笑倾城。但梨涡虽俏，眼里却只剩下空洞和冰冷，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深情明媚。
“那么，祝你们幸福。姐夫…”
最后那两个字似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逐字说出，决绝的不给自己留下任何机会。
只是…“姐夫”？这么说，是因为泽兰吗？
这时突然周遭场景变得模糊，我还以为要醒了，没想到瞬间我又来到一个地方。
这里似乎是在一个高阁上，护栏外仙气缭绕，云雾弥漫，但身边的空气却冰冷的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眼前又是两个身影，可这次竟是泽兰和夕颜！
只见夕颜站在护栏旁，漫不经心的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泽兰则死死的盯着夕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恨意。
“你叫我来有事？”夕颜的声音响起，平淡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别再纠缠他了！他要娶的人，是我！”看着这样的夕颜，泽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纠缠他。”我心里微愣。这样的语气，像极了那个伤透了她的男人。
“可是他看到你，他会内疚的。你知道，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他会内疚吗？我暗暗讪笑。
“那是他的事。”依旧漠然的语气中果然多了丝不屑与鄙夷。
“你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永远记得你，他对你只有愧疚，没有爱！”这句话泽兰说的很张狂，也很恶毒。
再冷漠也有过深情，再深情也敌不过一个“不爱”。
就算夕颜的伪装连自己都骗了，但是我却懂得她的痛，感同深受。
“唉…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是妥协，还是对自己的狠心。
“你也长大了，老被爹娘呵护着也不是个事，该找个婆家了。”泽兰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恰到好处的拿出姐姐的姿态，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不嫁。”
“这由不得你。”
沉默，夕颜收回目光，看了眼面前这个姐姐，淡淡的问：“这也是他的意思？”
这一问让我心里一沉。这不是自揭伤疤，自寻痛楚？
泽兰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这个大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当然，这就是他跟我提议的！”言辞凿凿，无比肯定。
“这样啊…替我谢谢他。”夕颜低头轻笑了起来，好像又回到那个明丽的小女生。
“这么说，你同意了？”泽兰也被弄得莫名，似乎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
夕颜笑了一阵，又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远方，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我却好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其实，又何必糟蹋别人？我这么个破碎的心，就不要连累他人了。”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悲凉。
“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
“我是不愿意，不过，我又怎么会让姐姐姐夫为难呢。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可以让你们彻底放心，姐夫也不用担心被我纠缠，看到我心烦。”
“什么？”
我心里想法让我很不安，但是又有一种奇妙的快感让我不想去阻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毅然勇敢的女子，走向那条注定了的道路。
“那就是，我死。”
随着这一声轻叹，倩影向外飞起，然后在空中定格瞬间后，决然的落下。如一只失了双翼的蝴蝶，带着决绝的凄美，空留下那美丽的虚影。
那瞬间，我看见，在那护栏的最左侧写着三个字：诛仙台
耳边的声音不再清晰，眼前也开始模糊。最后我仿佛看见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扑向凋零的倩影，却连指尖的风都抓不住。
夕颜，你赢了。
他终于，再也忘不了你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让我以为仍身处梦中，用手一抹才发现是泪水。
有些自嘲的笑了，终究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点点滴滴，用尽了我三生三世的纠缠。
原来，我是惜言，也是…夕颜。